被網友爆出曾是G省報記者,陳思燕,順著這條線,他父親大概很快就會被爆出來,凌周頓覺一個頭兩個大,連他自己都不敢想象後果以及很多被他忽略的東西。
桌上手機響了,他接起來,是他們家幫忙的小阿姨,說家裡亂套了,讓他回去一趟,凌周交代了手邊工作,急忙往家趕。
剛下車,就看見他們家小阿姨站在大門口,看見他,跟看見救星一樣,急忙衝過來磕磕巴巴的道:“首,首長跟夫人吵的好兇,您快進去勸勸吧!”凌周把手裡的包遞給她,快步走了進去.
剛進屋,就聽見他媽用尖利的聲音嚷嚷:“就知道你跟陳思燕那個小賤人不幹淨,當時我問你,你還說為無理取鬧,凌守正,你就是個假正經,偽君子,你當我真不知道呢,你心裡就去惦記著嶽秋蔓那女人,惦記了半輩子,連兒子都差點送出去,最後怎麼樣,就算你把楚景峰給弄死了,嶽秋蔓依舊看不上你……”
“住嘴,你瘋了,胡說什麼?”“是不是胡說,你自己最清楚……”忽然看見站在門口的凌周,夫妻倆臉色都變了。
48、四十八回
“媽,你說的這些是什麼意思?”凌周幾乎艱難的一個字一個字的吐出這句話來,他覺得腦子裡瞬間紛亂如麻,想理都理不清楚,如果他媽說的是真的,他的人生算什麼,他愛了穎兒六年,恨了她六年,到頭來,這些都是他父親暗中操縱的結果,他如何面對自己,更如何面對穎兒,他甚至不敢想以前以後,過去未來,所有東西在這一刻都成了假的,成了陰謀詭計下的犧牲品,他的愛情,他的人生,或許都是他父親的一場陰謀。
凌守正率先回過神來,走過來亡羊補牢的說了一句:“別聽你媽胡說,沒有的事。”凌守正當初就知道陳思燕這女人靠不住,在G省披著美女記者的外衣,跟省裡多個領導都有關系,自己也是一次飯局上兒喝醉了,才跟她有了關系。
凌守正不喜歡陳思燕,這女人太工於心計,一心就往上爬,為了往上爬,跟誰都能上床,不過凌守正很清楚,如果說陳思燕對誰有那麼點兒真感情,那就得是楚景峰。
當年在大學的時候,自己跟楚景峰同時遇上嶽秋蔓,嶽秋蔓是個無法不讓人喜歡的女子,直到如今,凌守正都不會忘記迎新會上,她輕展水袖的那一舞,美得驚心動魄。
嶽秋蔓出身江南望族,即使如今,她身上也遺留著那種世家閨秀的氣質,這令在大學女生裡,那麼特殊,有句話說,腹有詩書氣自華,他覺得說的就是嶽秋蔓,她的書法承於祖父,頗有風骨,她的國畫曾令學校請的國畫大師都贊譽有加,她能詩能畫,能琴能舞,在大學裡,她就仿佛一顆最璀璨的明星,讓眾多男生著迷,也包括自己跟楚景峰。
他們幾乎同時喜歡上她,但她最後卻愛上了景峰,為了嫁給他,她甚至一意孤行的跟家族決裂,也是那時候,凌守正才知道,看上去溫婉的嶽秋蔓,骨子裡卻能為了愛情不顧一切,他當時嫉妒的發狂,他覺得,自己什麼都比的過楚景峰,楚景峰有什麼,可嶽秋蔓就是選擇了楚景峰。
凌守正這麼多年都沒想明白到底為什麼,他嫉妒楚景峰,後來兩人一起從政,即便楚景峰沒有背景加持,卻依然闖出了一片天,不知是什麼緣分,兩人最後竟同時任G省副省,政壇上哪有朋友,楚景峰始終是他的對手,而且他過的太幸福,太一帆風順了。
當時嶽秋蔓選擇楚景峰的時候,自己還想,她肯定會後悔,當她跟著景峰變成個平常庸俗的婦人,每天繞著柴米油鹽過日子的時候,她一定會後悔,但他錯了,他看到的是他們一家三口的幸福,那種和諧美滿,更令他嫉妒如狂。
陳思燕進入他們學校的時候,景峰跟秋蔓已經是戀人,陳思燕漂亮而工於心計,她從大學時就喜歡楚景峰,這幾乎是公開的秘密,她是G省人,後來成了,G省報的記者,她嫉妒嶽秋蔓,正如自己嫉妒楚景峰。
很多事情,現在想起來也有些後悔,但做都做了,後悔也晚了,況且,事情過去了六年之久,凌守正的心也早安穩了,當初還有些顧及嶽家,但楚景峰出了那麼大事,嶽家都沒出面,想來就不會插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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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凌守正早就知道,以嶽秋蔓的性子,寧可死,也不會回去求父母,但是現在突然翻出陳思燕的事,他倒不是害怕陳思燕會牽連自己,時過境遷,當年好幾個跟陳思燕有事兒的,如今都身居要職,追究起來,對誰都不好,他是怕這件事是針對六年前楚景峰的事,真要翻出來,他就徹底完了,即使凌家也保不住他。
而且,過去這麼久還能把這些視頻照片找出來,這個人又豈是一般角色,凌守正這會兒焦頭爛額,偏家裡還不消停。
當年娶周代藍完全是家裡做主,反正不是自己喜歡的那個,跟誰都一樣,後來兒子出生,也這麼過了幾十年,他不在乎周代藍跟他鬧,但是他在乎兒子的想法,凌周雖然身處官場,但內心卻仍保留著純善正義,自己始終是他的目標榜樣,如果這些忽然消失,他不敢想凌周會變成什麼樣兒,畢竟凌周是他的兒子,他不想毀了他。
凌守正飛快冷靜下來,走過來伸手試著拉他:“你回來了,你媽正處在更年期,情緒不穩,別聽你媽胡說八道。”凌周被父親拽到那邊沙發坐下。
凌守正頗利的目光掃過妻子,周代藍也回過神來,明白這些事讓兒子知道不好,可這口氣真有點兒咽不下去。
凌周呆呆坐在沙發上想了很久,才抬起頭直視父親:“爸,您跟我說句實話,當年楚叔叔的事,跟您沒有關系對不對?”
面對兒子的目光,凌守正幾乎有些招架不住,目光閃了閃道:“都過去六年了,現在追究這些有意義嗎?”“有。”凌周斬釘截鐵的道:“爸,我就要您一句話,您告訴我,當年楚叔叔的事跟您無關。”凌周的語氣幾乎有些懇求。
凌守正臉色有些晦澀,周代藍岔嘴道:“你這孩子今天怎麼了,過去的事了,還提它做什麼?剛才媽都是胡說的,你別當真。”“胡說?”凌周喃喃的道:“我比你們還希望那些都是胡說,如果是真的,我將以你們為恥,以我自己為恥,還有,爸,這件事我會去查清楚。”
“你查清楚?”周代藍嗓音頗尖利的喊起來:“你是不是忘了誰才是你爸爸,真查出什麼,你是不是還想大義滅親,親手把你父親送進大獄,就為了楚穎那小賤人,你連父母都不要了是不是”
凌周的臉色瞬間慘白,慘白的幾乎無一絲人色:“這麼說是真的了,楚叔叔的事,真是爸做的對不對?為什麼?為了名利?為了地位?為了這些就可以如此泯滅人性的陷害朋友嗎,爸,您做這些事的時候,難道就不怕天理昭彰,難道就不覺得愧疚嗎?這六年了哎,您晚上睡覺的時候,難道就不做噩夢,不怕楚叔叔回來找您,你太可怕了,你根本不是人……”站起來踉踉跄跄衝了出去。
周代藍剛要追過去,被凌守正一把拽住:“讓他去,如果真是我兒子把我送進去,我凌守正認了。”
周代藍這會兒也安靜下來,想起陳思燕,不禁哼了一聲道:“都是陳思燕那賤人鬧的。”凌守正冷冷瞪著她:“不是你無理取鬧,凌周也不會知道這些,你還提她,你懂什麼,她連個屁都不算,我是怕她後頭那個人,這人既然翻出麼多年前的事,絕不會就此罷休。”
周代藍道:“不就此罷休,還想怎麼樣,難道真想替楚景峰翻案?咱們凌家還怕他不成?”凌守正嘆口氣:“一般人我自然不怕,但就怕這個人是凌家也惹不起的……”“你是說?”凌守正道:“周自寒。”
周代藍道:“這裡有他什麼事?”忽然想起那些緋聞道:“你是說周自寒為了楚穎,會給楚景峰翻案,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如果周自寒娶了楚穎,楚穎就成了周家的媳婦兒,楚景峰就是他的嶽父,女婿給嶽父翻案,不是理所應當嗎。”
周代藍也真害怕了,周家軍政兩屆的影響力,真不是凌家能比肩的:“那怎麼辦?”凌守正沒說話,這不過是他的猜測,先從最壞的打算罷了,底細還不清楚,即使事情真到了這一步,或許還有一線生機,那就是楚穎,畢竟他清楚楚穎跟凌周的感情,當年為了凌周的前途,楚穎都能忍痛分手,不連累他,今天會不會同樣為了凌周,放自己一條生路……
楚穎這幾天過的很順,跟周自寒說開了以後,連最後一絲壓力都沒了,周自寒說喜歡她,她對周自寒呢?談不上喜歡,但漸漸也開始不納悶討厭了,至少不像一開始那樣抵觸惡心,覺得這個男人一無是處,兩人的關系就像撥開了濃霧一樣,漸漸清楚了。
周自寒的性格依舊霸道不講理,這些,楚穎覺得是天生的,估摸這輩子都改不了,有時想想,周自寒的霸道還挺爺們的,就像在大馬路上踹趙軍那人渣,楚穎每每想起來,都覺得那時的周自寒雖兇卻也可愛,以暴制暴,對付趙軍那種人,或許周自寒的方法最有用。
那天過去之後,她跟劉佳出去逛街,遇上過趙軍一次,看見她,遠遠就避開了,嚇的那樣兒,猥瑣又可笑。
楚穎這幾天都在想,即使不喜歡,就這麼跟周自寒下去,也能湊合過,反正就是搭伴兒,合則聚,不合則分,可有些人或事,總會出現。
楚穎接了嶽秋蔓的電話,就回家了,嶽秋蔓一見女兒,就把手裡的報紙遞過去:“穎兒,這件事,跟你有沒有關系?”
楚穎納悶的看了看報紙,這件事她是知道的,外頭炒得沸沸揚揚,而且苗頭很明確的指向凌周的父親凌守正,楚穎沒覺的這跟自己有什麼關系?
嶽秋蔓盯著女兒看了一會兒,拽著她坐到沙發上道:“穎兒跟媽說句實話,真放得下凌家那孩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