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這話被萊斯聽了那還了得,他這人最尊師重教了。
“吃飯吃飯!”我大叫,用牛肉把說話的那個家伙塞了個說話不遂。
“他們說什麼?”萊斯問。
我翻譯,“他們說我太美,你配不上我。”
萊斯笑了,“大狗屁!”
過了一會大家都吃得差不多,幾個人一合計後就想起了一個經典的整人遊戲,名字叫真心話大冒險。
一桌人因為吃飯的關系熟了不少,連帶著玩笑也大了起來。朋友們慫恿著玩真心話大冒險,玩了幾局萊斯和我都隻贏不輸,搞得他們哇哇大叫說不公平。
最後一局的時候萊斯和我都沒贏。
“你們兩個是怎麼認識的?”我朋友問。
我老實說了。
女生們驚呼,“哇,電視裡演的契約情侶嗎,怎麼這麼韓劇!”
我摸摸吃多了烤肉有些發燙的臉,感覺很不好意思。畢竟現在一想當初的自己,是挺瘋的。
“那他是怎麼和你求婚的?”其中一個趕緊問。
怎麼求婚的?
好像是帶我去看了房子,然後在月光下直接抓住我的手,二話不說把戒指塞給我的。
我轉過頭,萊斯正盯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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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他們的問題解釋給他聽。
“是啊,求婚的話,好像真的沒什麼印象了,求婚是不是就是一句請你嫁給我?”如果這就是求婚,那大概就是在領取結婚證書的時候?因為那個時候牧師問萊斯和我願不願意和對方生老病死,萊斯說是,我也說是。
“不對,那是牧師問你的,不是萊斯問你的。”他們叫嚷著說,“這請你嫁給我一定得男方說,要不然如果是牧師問你的,茱莉,你這相當於嫁給牧師啊!”
“他們說什麼?”萊斯不高興地問,他聽不懂中文,這些人瞎叫喚讓他有種置身事外的感覺。
“他們說你沒正式給我求婚,說向我求婚的是那個牧師。”我說,“所以嚴格意義上我沒嫁給你而是嫁給牧師了。”
他大吃一驚,“那牧師都七十歲了。”
我一臉糾結,“我覺得他八十了。”
“……那你豈不是很早就要守寡了。”
“……幸好事實上我嫁給的人今年才隻有二十九歲。”
“重新求一遍!”幾個人嚷嚷,很快有人附和,“對對,重新求婚,重新求一遍!”他們聲音太大,最後旁邊幾桌也攙和進來。
“噢噢老外重新求婚了啊重新求婚了!”
我漲紅著臉,烤肉盤裡的熱氣像湧到我臉上。
T恤上的汗水太多,我一下子感覺咯吱窩裡痒得不行。
萊斯在旁邊捅我,“他們在說什麼?”
這讓我怎麼說得出口,難道說他們叫你向我重新求婚嗎?
“算了吧。”我臊紅著臉衝他們低喊,“別這樣欺負人家啊,萊斯可是我男人!”
“還沒求婚那不算你男人!”
我把戒指給他們看,“有戒指了!”
“有戒指沒求婚那也不算。”他們說,還用筷子敲起了盤子,在烤肉店裡大叫,“是不是啊朋友們,老外追我們中國女娃還不求婚,我們中國女娃該不該嫁!”
翻著烤肉的顧客紛紛附和,“那當然不能嫁,不能便宜了老外!”
“看。”他們回過身衝我聳肩,“群眾的意見。”
一個女孩子給萊斯翻譯了,“she……marry…will…again。”
萊斯大驚,“marry again?to whom?”
女孩子指指我,“她。”
“她是我老婆!marry again和誰marry去?”
她又指指萊斯,“你啊。”
這破英語。
萊斯糊塗了。
女孩子扯著頭發大叫以後一定要把八級給過了實在太丟臉。
我攔著其他人不叫他們胡鬧,最後一個英語還算可以的人看不下去,推開我給萊斯說了一遍。
“原來是這樣。”他松了一口氣,轉眼又笑了,“媽的,以為你和他們討論著要和我離婚呢。”
我漲紅著臉,“誰說要和你離婚。”
“她啊。”萊斯指剛才那個女孩,“她說你要重新結婚。”
我瞪他。
“不就是求婚嗎,我可以。”他說,“如果這可以阻止你和我離婚的話。”
說完他就單膝跪了下來,烤肉館的地板很油,在燈光下泛著油膩膩的光,萊斯的黑褲子是新的,但他顯然毫不在意。我的朋友們顯然也沒意識到他會真做,一個個都愣了。
一下子沒人說話。
昏暗的燈光下他的嘴唇微微上勾。
他笑著瞧著我,輕輕抓起我的手。
我屏住呼吸,生怕一用力就會把他舌頭上的那句話打碎。
他低聲問,“茱莉,你願意嫁給我嗎?”
☆、38最新更新
我瞅著他,瞅著瞅著就笑了。
“願意,當然願意!”
“你確定?”
“就算你扭著我的脖子讓我說不願意我也會堅持這個答案!”我大叫,他眉開眼笑,手在身上摸索了起來,摸了一陣也沒掏出個所以然來。我趕緊把手指頭上的戒指剝下來遞給他,他會意地重新戴上。
完事了我們轉身衝那群驚呆了的人道,“怎麼樣!”
終於有人反應過來。
“媽蛋,老外太猛了。”其中一人喃喃自語。
接下來又是狂喝酒,很快有人宣告陣亡,那群人叫喧著玩牌。這個我最在行,大概這天運氣也不錯沒一會就玩得風生水起,這群人很快嚷嚷著不好玩。我看了眼表,快半夜兩點了,趕緊找了個機會偷偷把萊斯拉了出來。
第二天我媽找我嚴肅談話,說以後得早睡早起。我連連點頭,一瞧她臉色就明白昨天是擔心我擔心極了,趕緊拉著萊斯商量,要給我媽降降火,要不今天中午由我們兩個做飯。
萊斯正愁無法展露自己的特長,我們兩個一拍即合。我先通知家裡老兩口別操/心中飯的事,萊斯則先提著小籃子外出買東西。
小區後面就是菜場,這兩年重新翻修過,比以往幹淨不少。每個攤頭都有了承包者的名字,分類也更加清楚,再也不會有肉攤和菜攤混雜的情況。水泥地上甚至鋪了青色的瓷磚,每天都有專人打理。雖然瓷磚在肉攤的地方無法避免地沾上了紅色的豬血,但總體來說很幹淨。
萊斯一踏進這個小天地就像找到了自己的家一樣。這裡摸摸那裡捏捏。
等我找到他的時候,這家伙正皺著眉和一個大嬸討價還價,商量無果後他不情不願地掏出一百塊錢,原本提著塑料袋準備走人,沒想到那位大嬸在後頭叫住他,塞給了他九十塊。萊斯一愣,瞪著那一張五十和兩張二十,久久沒接。
我在對面買青菜,一看到他這傻樣就急了,還以為他不認數。
“快收起來啊。”我催促他,“老看著它幹嘛,上面還有花不成?”
“我在想是我太笨了還是她太笨了,她是認錯面值了麼。”他低聲說,我代替他把錢收下,他在一旁有些著急,“這樣不好。”
“有什麼不好的。”我滿不在乎地說,把錢塞進皮包。
他沒再吭聲。
我們還買了西紅柿,路過蘑菇時裝了點蘑菇,順手拿了點冬瓜和排骨。等食材買的差不多準備走的時候,一直跟在我身後的萊斯突然對我說,“我覺得這樣還是不太好,我們得把那九十塊還給人家。”
我把錢包捂得緊緊的,警惕地問,“幹什麼?”
“雖然我覺得她很黑,但還是不能欺負她。”他和我講道理,“你現在就和我回去,不能貪小便宜。”
我不明白他的邏輯,“可是一條魚十塊錢,你給她一百她找給你九十很對。”
“不你記錯了,她說一條魚一百塊。”
“從沒遇到過一條魚一百塊的例子。”
他急了,“不信你自己去問問,每個攤頭都是這個數!”
不用問也知道,一條鯽魚十多塊最多,如果要價超過二十塊我就跟他姓!哎不對,我已經跟他姓了。
他也察覺不對,趕緊偷偷比了個手勢給我看,“這個意思……難道不是一百?”
我一看,笑了。
食指和中指交叉,是十的意思。
原來萊斯想買一條魚,就指著魚用英語問多少錢。大嬸一開始沒聽懂,後來和萊斯比劃了半天終於弄明白了,伸出兩個手指頭交叉,意思是十塊錢。
然後他用英語衝她說,“這麼普通的魚怎麼要一百塊錢!”說完還瞪她,誰想到大嬸雙手叉腰不為所動。他沒辦法,隻好去其他攤頭轉了一圈,發現所有人的價格都是兩個兩個指頭交叉,過了十分鍾他一臉惱火地又折了回去,想到嶽父嶽母還等著吃中飯,就算這條魚要兩倍的指頭交叉他也要了。
“如果真的要價一百她怎麼還會找你錢?”我跟他說,“所以你就相信我吧,這肯定是十的意思。”
“我以為人民幣有比一百大的面額,她可能看錯了,難道沒有嗎?”他黑了臉,“好吧。”
我和生悶氣的萊斯回到家,媽媽一瞧見他就問他怎麼了。
萊斯一聽這語氣就知道她在問買菜的事,當下緊張地看著我,可又不好明著說,隻好用剛買的黃瓜拼命戳我的背,低聲咕哝,“不許說。”
於是我說,“沒事,他就是自己絆了自己一跤。”
兩天後他從某個電視臺上聽說了這句話,反復琢磨,覺得一定從我嘴巴裡聽過,我驚嘆於他的記憶力,可也不好實話實說,就說那是我愛你的意思,萊斯不怒反笑,“你以為我不知道我愛你中文怎麼說嗎?” 他就去問我媽,我媽聽了好幾遍才明白,雖然奇怪,還是一五一十地告訴了他。
晚上睡覺的時候,萊斯冷笑著爬上床把我按在枕頭裡抽了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