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琅猛地坐了起來。
“哗啦——”
鏈條聲響起。
明琅一怔,不可置信地低頭。
她的手腳居然被拴上了銀白色的鎖鏈,重量很輕,如果不是她起身,幾乎感受不到鎖鏈的存在,應該是某種強度極高的鈦合金。
沈澹月在搞什麼?
他的精神還好嗎?
明琅深吸一口氣,沒有嘗試去掰斷鈦合金。這玩意兒強度高得嚇人,甚至超過了一些鋼材。
她要是能徒手掰斷鈦合金,立馬就去掰斷沈澹月的腦袋。
明琅現在隻想知道,沈澹月到底想幹什麼。
不過冷靜下來後,她更想知道,自己怎樣才能逃出去。
沈澹月的弱點是她。
她要怎麼利用這個弱點……用自-殺威脅他嗎?
明琅不太喜歡這個辦法。
這讓她看上去像一個……弱者。
隻能靠傷害自己來尋求他人的妥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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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在沈澹月的面前,她的確是一個弱者。
但她不想承認,也不會一直處於弱者的位置。
一定還有別的辦法。
更有尊嚴逃離這裡的辦法。
還有一件事。
明琅不確定自己暈過去前看到的畫面是不是真的。
她好像看到沈澹月的頭上……有兩張臉龐。
四面八方還彌漫著陰冷恐怖的黑霧。
是她精神太過緊張的錯覺,還是他用了什麼致幻劑?
就在這時,一個冷漠的聲音突然從她身後響了起來:
“你醒了。”
明琅被嚇了一跳,猛地回頭,鎖鏈被她大幅度的動作扯得哗啦作響。
沈澹月看著她手上的鎖鏈,躁動不安的情緒莫名平定了下來。
盡管他在精神上被她囚禁住了,進退兩難,她卻徹底淪為了他的囚徒。
除非他主動解開她的鎖鏈,否則她將永遠無法逃離他。
現在,他是真正的、徹底的、當之無愧的主導一方。
沈澹月走到她的身邊,自上而下對上她憤怒的視線,聲音平靜而慢條斯理:“你想上廁所嗎?我可以……幫你。”
“滾。”明琅不假思索地罵道。
“我勸你順從一些,”他低聲說道,伸手捏住她的下巴,“畢竟現在,我掌控著你的生死。”
“那你殺了我吧。”
“你為什麼總是想要激怒我。”他俯視著她,手指撫過她幹燥的唇瓣。
“你不敢殺我,為什麼?”明琅故意譏嘲道,“難道你很缺一個保鏢?還是說……”
沈澹月面色沉冷,沒有說話。
明琅直勾勾地望著他的眼睛,直接從床上站了起來。
鎖鏈很長,大概足夠她在臥室活動。
她非常輕松地抬手,摟住了沈澹月的脖頸。
他似乎僵了一下。
明琅在他的耳邊繼續說道:“還是說……你喜歡上了我,甚至愛上了我?”
她餘光瞥見他的唇微動,似乎想要說話。
明琅沒有給他回答的機會,毫無徵兆地覆上他的唇,闖入他的口腔,與他冰冷的舌-尖勾纏。
這是一個黏膩得令人厭惡的吻。
他頓了一下,立刻反手扣住她的後腦勺,用力回吻了過來,有唾-液從他們的唇齒間溢出,往下流淌。
明琅覺得自己的嘴唇變得越來越滑膩,每一次輾轉,都能聽見他清晰的吞咽聲。
他長長的白色睫毛垂了下來,似乎非常著迷。
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石火間——明琅一邊跟他舌-尖交纏,另一邊閃電般將鎖鏈套上他的脖頸,兩手猛地交錯,狠狠一拽。
這一刻,她什麼都沒有想,腦中一片空白,隻想用力拉拽鎖鏈絞斷他的脖子——如果她深思自己的行為,就下不了手了。
完全是靠本能在殺人。
沈澹月停下親吻的動作。
他抬起銀白色的眼睫毛,面無表情地看向她。
他的脖頸已經被勒出一道明顯的瘀青,臉色卻沒有任何變化。
他隻是一動不動地看著她,眼神平靜,喜怒難辨,令人毛骨悚然。
明琅怔怔地松開手。
“哗啦”一聲,鎖鏈從沈澹月的身上滑了下去。
“解氣了麼。”他問,伸手按在她的頭頂上,語氣溫和得近乎恐怖,“解氣了就跟我去用餐。”
第135章 Chapter 26
明琅沒有勇氣再殺沈澹月一次了。
剛才那一擊已經花光了她所有勇氣。
她沒想到沈澹月不會死。
——他為什麼毫發無傷?
難道他接受了生化改造, 在脖頸上植入了某種高科技?
比如,頸椎替換成了鈦合金骨骼,防止被人像剛才那樣擰斷脖子?
有這個可能。
不然, 明琅想不明白他為什麼死不了。
這時, 沈澹月牽起她的鎖鏈, 讓她從床上下來。
明琅立即把愧疚拋到了腦後,仰起頭, 冷冷地說:
“如果你不想被我再殺一次, 最好把這根狗鏈子拿開。”
假如沈澹月還有一點羞恥心的話, 應該會被他的話激怒。
盡管他暴怒的時候,眼中會浮現出一種極其恐怖的攻擊性, 但同時也會失控。不管怎樣, 都比現在這種扭曲的平靜要好。
沈澹月俯視著她,語氣卻更溫和了:“你可以試著在床-上殺死我。”
明琅聽得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憤怒地說:“……瘋子,變態!”
“你知道就好。”沈澹月伸手,輕輕推了一下她的後背, 居高臨下地命令道,“起來, 下樓, 用餐。”
明琅不情不願地走向一樓。
整個用餐過程非常壓抑。
明琅抿著唇,坐在沈澹月旁邊,看著他為她剝蝦。
這個場面怪異極了。
他面色冷靜理智,西裝革履,襯衫扣子被系到最上面一顆, 剝蝦的手指修長而骨節分明。
她卻穿著松松垮垮的睡衣,手腳戴著銀白色的鎖鏈, 手腕被鎖扣勒得發紅。
明琅覺得自己很像一隻等待投喂的寵物。
這時,沈澹月拿著鮮嫩的蝦仁,蘸取醬料,遞到她的唇邊。
明琅太餓了,蝦肉又太香了。
她閉上眼睛,屈辱地吃了下去。
吃下一個以後,後面幾個就變得順理成章了起來。
明琅糾結地吃掉了大半盤鮮蝦。
算了,不管了。她安慰自己,反正是為了活下去。
於是,她理直氣壯地吃完了剩下的鮮蝦。
明琅正要去拿桌子上的玉米汁,沈澹月卻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
明琅皺眉望向他。
沈澹月說:“你還沒有回報我。”
“什麼?”
“剛才,你用一個吻,”他緩緩說道,“換取了刺殺我的機會。現在,你應該付出跟吻差不多的代價,感謝我給予你食物。”
明琅反唇相譏:“那我再親你一下,豈不是能再殺你一次。”
“是的。”沈澹月平靜回答。
明琅覺得,假如她是個心理醫生的話,可能會對沈澹月更加感興趣。他這個精神狀態,非常值得研究一下。
明琅盯著他的眼睛,直白地問道:“我要怎樣才能殺死你?”
“我不會告訴你答案。”他的回答也相當直白。
明琅深吸一口氣,瞥見桌子上的餐叉,拿了起來。
沈澹月沒有任何反應。
明琅垂下眼睛,有一句話叫“機不可失時不再來”。
她的確無法再對沈澹月下手。
但她是殺手,想要在激烈的鬥爭中活下來,有時候必須去做一些不得已的事情。
假如她每次都被情緒左右,無法動手,早就死在了敵人的手上。
她可以強迫自己的動手。
一切都發生在眨眼間:除非有攝像機拍下這一幕,否則沒人能看清她的動作。她往前一傾身,幾乎是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勢將餐叉抵在他的喉嚨處。
沈澹月似乎頓了一下。
明琅不想聽他說話,也不想跟他有所交流,直接“噗呲”一聲將餐叉刺入他的喉嚨。
與此同時,沈澹月一把抓住她的頭發,大力扯過她的腦袋,重重覆上了她的唇。
唇齒糾-纏,相濡以沫。
她用餐叉捅傷了他的喉嚨,他則貪婪而癲狂地吮-吸她的舌-尖。
沈澹月一邊發狠似的親她,一邊拔出喉嚨上的餐叉,隨手扔到一邊。幾乎是立刻,他喉嚨上的傷口就愈合了,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沒有鮮血,沒有傷口,也沒有……死亡。
“這……不可能……”明琅不敢置信,“你為什麼……死不了……”
“我也不知道,”沈澹月聲音平靜極了,毫無被殺的憤怒,“你可以多試幾次。隻是,我也會多收取幾次代價。”
明琅被他吮得舌根發痛,痛苦地悶哼一聲,毫不猶豫地多“試”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