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鮫珠不會讓鮫人致死,可是離開心愛的伴侶,在這個世界之中都感覺不到伴侶的存在,會讓鮫人焚心泣血,最終傷絕而死。
謝瀾之所以帶領著弟子們,操縱著他的眷族們如此天翻地覆地攪弄著修真界和魔族,手段極端,被整個修真界聯合在一起抵抗,皆是因為他沒有太多的時間。
在他醒過來,感知不到賀清心的那一刻,他的心髒就已經開始了焚燒。
謝瀾每一天每一時每一刻,都在承受著烈火焚心之苦。
然而這種痛苦比不過他對賀清心的思念,鮫人都是極其痴情的生物。一旦動心動情,便是短暫的分離也像是被撕扯皮肉一般不情不願。
這樣徹底分離尋覓不到蹤跡,對謝瀾來說就是活生生地被拆骨剔肉,比當初被自己的大皇兄囚禁割肉取血還要痛苦萬倍。
他的手段越發極端,但是因為他現在的修為和當日不可同日而語。
他的道心破碎修為從頭再來,鮫珠又不在身上,沒有辦法沉下心去修煉閉關。那些正道的修士們雖然忌諱他,可謝瀾真正能夠殺死的人卻不多。
每一次交戰謝瀾也是會受傷的,雖然謝瀾恢復的速度極快,但是對於大宗門的那些仙首們,謝瀾能夠讓他們傷筋動骨,卻沒有辦法殺死他們。
這些宗門們聯合在一起抵制謝瀾,仙盟已經將謝瀾除名。
仙盟的新一任仙長不是別人,正是蓮華派的烏和璧。
烏和璧已經開始聯合各個宗門,準備在雲棲宮眾人徹底變為修真界的禍害之前,圍剿謝瀾將其殺死。
就像當初對付魔尊的桑彥辰一樣。
而當初真正的魔尊桑彥辰,現在正被謝瀾關在陣法之中日日夜夜地折磨著。
同樣被關押折磨的,還有謝瀾抓到雲棲宮的其他二流宗門仙首,以及風氏全族。
謝瀾最近因為闖入不二界打傷了左心遠,也同時被左心遠打成重傷,以至於焚心之火被催發加速,謝瀾短時間內沒有精力出去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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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隻好在夢中折磨這些人。
風喜兒已經不人不鬼,原本秀麗清肅的面容此刻已經幹癟得如同枯樹皮一般包裹在她的骨骼之上。
原本她經脈之中便是瘢痕遍布,絕佳的水系靈根已經被她自己給糟踐沒了。
現在又被投入了火陣之中日日承受烈火焚燒。
她像一塊快要燃盡的木炭,隻剩下最後那一點灼熱的鮮紅,那是她每日從胸腔之中吐出來的血。
她這些日子已經把當初自己做出的惡事全部都吐了個幹幹淨淨,可是謝瀾根本不肯放過她,風喜兒是真的不知道賀清心去了哪裡。
謝瀾用刑來折磨她的時候,風喜兒已經瀕臨魂飛魄散,她一口一口恨不得將自己身體之中的血全部都吐出來,心中也恨到五髒都要焚化了。
她抬起頭來看向謝瀾,骷髏架子一般扭曲地蜷縮在地上,也有那雙眼睛裡面還泛著一點仇恨的光芒。
她恨的是謝瀾,她恨不得謝瀾現在就去死!
在看到謝瀾雙眼之上竟然覆蓋了一塊鮫人紗時,風喜兒突然之間發狂一樣一邊吐血一邊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哈……你快死了!你竟然也有今天!”
風喜兒跟在謝瀾的身邊那麼多年,對鮫人這個物種了解至深。
若非如此她也不會當初用那種愚笨的辦法,試圖先和鮫人□□,讓鮫人交付出身體之後,再撬動他的心就比較簡單。
鮫人愛上了一個人之後,會瘋狂得像畜生一樣,根本沒有任何理智可言。
風喜兒當時一邊覺得這種情感過於低等,一邊又無比期待謝瀾為她變成畜生的樣子。
而一旦鮫人愛上了一個人卻沒有辦法得到那個人,就會進入自毀。
他們沒有辦法移情別戀,他們的血脈之中刻寫著忠貞,讓他們甚至沒有辦法在伴侶離世之後獨活。
而現在賀清心不見了,謝瀾把整個修真界和魔界翻過來也根本都找不到!
再如此繼續下去謝瀾也活不了多久!
“焚心泣血的滋味怎麼樣?!啊!哈哈哈!你活該!你活該!”
風喜兒躺在地上笑得十分癲狂,但是笑著笑著那聲音又像是在抽泣。
因為她也實在想不通,為什麼她上一世陪在謝瀾身邊那麼多年,千依百順言聽計從。
謝瀾從未對她動過半分情感。
而那個袁婉柔……竟然隻是重來一次,卻能夠輕而易舉地撬動謝瀾的心,讓謝瀾現在變成這一副不人不鬼的樣子!
探囊取物一般就獲得了自己捧在手心中供奉在頭頂之上,跪伏在地上虔誠地叩首數千數萬次,也沒有得到過的珍寶。
被一個自己絕對看不起的人,輕而易舉地伸手摘下,毫不憐惜地扔在地上的滋味,簡直等同於烈火灼心。
風喜兒瞪著謝瀾的眼睛已經要流出血來,她的聲音也已經嘶啞得如同老鴉,每一個字都像是從齒縫裡面擠出來的。
“你活該!活該!”風喜兒說,“我那麼愛你,愛了你兩輩子,你卻連看都不肯看我一眼,你活該去死!你去死你去死——”
風喜兒惡毒地詛咒著謝瀾,可臉頰上面的眼淚卻密布成片。
她不肯認命也不想認命,她明明都已經有了重來一次的機會,為何一切還是會發展成這樣!
天道既然給了她重來的機會,為什麼要讓那個袁婉柔也重來一次!
風喜兒無比憎恨又無比不甘地看著謝瀾,謝瀾卻對她的哭嚎喊叫無動於衷。
他知道在風喜兒這裡已經逼問不出什麼有用的東西了,他甚至給風喜兒搜了魂,知道了風喜兒竟然是來自於前生。
而前生的自己……和他的小妻子之間隻有夫妻之名並無夫妻之實。
謝瀾根據風喜兒的記憶看遍了前生,根據風喜兒癲狂的詛咒和揭露,知道他的小妻子也重生了。
謝瀾覺得不對。
那個風喜兒的記憶之中,那個上輩子嫁給他的袁婉柔……並不是他這輩子的小妻子。
她們根本就不是一個人。
謝瀾甚至已經猜到他這一世的小妻子,說不定是借屍還魂。
否則她怎麼會有那麼多的奇思妙想?否則她在七情之陣裡面展現出來的那些東西,為何他們所有人都沒見過?
而謝瀾並不打算把這件事情告訴風喜兒,謝瀾根本就不在乎他的小妻子是誰。
他現在隻想盡快找到她,擁抱她,再也不跟她分開!
風喜兒已經失去了所有的價值,不過謝瀾並沒有將她殺死。
因為謝瀾很清楚對於這種人來說,死亡隻是最輕的懲罰,甚至是一種恩賜。
隻要讓她活著,她自己就會讓自己生不如死。
因此謝瀾站在那裡,結印的靈力卷起謝瀾的長發,同時也帶動了他眼上覆蓋的輕紗。
謝瀾站在那裡,明明被遮住了眼睛,卻像一尊被貶謫到人間的真神。
他的手指快速結印,最後將殘忍的陣法注入了五行之陣。
這種陣法會引動生機,源源不斷地供給陣中承受折磨的那個人,維持住她的性命,讓她吊著一口氣不至於死掉,又不足以讓她活過來,隻是讓她清晰地去感受痛苦罷了。
這是對她的懲罰。
因為謝瀾搜魂的時候,在她記憶中看到,她算計了好幾次他的小妻子。
也正是因為這個風氏之女頻頻獻上惡毒的計策,才讓那些修真界的仙首們越發豬油蒙心。
竟然設下了掠靈陣如此歹毒的陣法,想要從他的小妻子身上抽取大地之力。
謝瀾從頭到尾除了審問之外,沒有對風喜兒說過任何一句話。
哪怕他已經看到了風喜兒上輩子愛他至深,這一世對他仍舊執念不改。謝瀾不光沒有任何的觸動,甚至隱隱有點惡心。
這女子上一世竟然想用藥物與他□□……這樣隻會讓謝瀾想到將他囚禁起來,強迫他獻出血肉的大皇子。
而眼見著謝瀾轉身離開,風喜兒大概也知道自己徹底失去了作用,知道謝瀾再也不會過來看她哪怕一眼。
因此風喜兒顧不得被加重的折磨,拼命地掙扎著朝著謝瀾的方向爬動。
歇斯底裡地喊道:“錯了!你根本做錯了!你回來!你不可以喜歡她!不可以愛她!你怎麼能愛別人……”
“明明陪著你的是我!是我啊——”
風喜兒因為要強行突破陣法,陣法之中的五靈烈火驟然之間衝天而起,讓她整個人卷入其中。
但是風喜兒悽厲的喊叫之聲,卻根本傳不出這一片禁地。
謝瀾從他這裡出來之後,直接去了另外關押其他人的地方,如法炮制。
搜魂之後沒有利用價值的人,直接吊著命繼續折磨。
等到了惠蘭仙尊還有關押著辛良平的陣法旁邊,謝瀾現在的修為根本沒有辦法去搜惠蘭仙尊的魂。
但是謝瀾知道惠蘭仙尊在意什麼,所以他哪怕是一身純白法袍,長紗遮眼,看上去飄渺如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