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年江漾在國外學習,偶爾給他打電話,江漾去年回國後,開始慢慢接手集團的工作,比較忙碌,加上他有心躲著不敢面對江漾,兩人之前還未見過。
不過今天江漾都特地來看他了,他還是很高興的。飯當然是要吃的,這次分別了,下次再見又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
送江漾離開後,周叔的兒子道:“怪不得剛才媽打電話來說,有人往家裡送了好多補品,原來是他。”
周叔煩惱道:“肯定是你媽多嘴說我住院他才知道的,真是,少爺不知道多忙,告訴他這些幹什麼,這麼遠跑一趟……”
周叔兒子在旁邊拿盆子倒水,拆穿他道:“我看你心裡不知道多美吧,還嘴硬。”
周叔旋即笑起來,也不反駁,隻是笑著笑著,又憂心忡忡起來。
江漾現在性子愈發的偏執和難以捉摸了,如果他現在真的能把陸小姐找回來,恐怕怎麼都談不上是好事一件。
本來是多麼相愛的一對,真是世事弄人啊。
陸星月帶著陸子熹看完醫生後,直接去了住院部。護士告訴她,兒科一層樓的幾乎八成都是這個病來的,如果不是今天陸陸續續的出院了一批,連床位都不會有。
護士給陸子熹查了體溫之後,就直接給用了退熱栓,說明天早上查了血之後再打針。陸星月守在床邊,等著陸子熹發汗,退了熱,又拿熱毛巾給他擦了個澡,換上幹淨衣服。
陸星曜趕過來的時候,陸子熹都睡著了。
病房裡三張床,中間的空著,最裡面的小朋友跟家長也都休息了。陸星曜不好在這裡多呆打擾別人,再加上他第二天還要趕著去活動,稍坐了會兒,抬手摸了摸陸子熹的腦袋,聽陸星月的話先回家了。
陸星月擠在陸子熹身邊將就的睡下了,半夜的時候,突然進來了人,陸星月本來就睡的淺,一下被驚醒。她開始還以為是護士來查房量體溫,微微撐起身體,卻發現是個男人,懷裡還抱著一個正在難受哼唧的孩子。估計是孩子半夜生病抱來醫院的。
病房裡關了燈,他背著走廊上的光線,陸星月也沒看太清他的臉,聽到他低聲溫和的跟她道歉:“實在不好意思,吵到你了。”
陸星月說沒事,又重新躺回去。
那個男人跟孩子就在隔壁床,護士進來給陸子熹量了體溫,陸星月聽說沒燒了,就稍稍放心的睡了,也沒再去注意旁邊的動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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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第二天陸星月抱著陸子熹去採血回來,跟隔壁床的男人打了個照面,這才露出驚愕的神情。
男人長得很俊朗,笑起如沐春風,他似乎比她先認出來,跟她打招呼,“陸小姐,你好,我是薛晗的哥哥,薛晉。”
陸星月將陸子熹放著坐到床上,內心無比的尷尬,但還是笑著回了一句:“你好。”
薛晉一直陪著孩子,也沒有刻意的跟她搭話,但是陸星月能感覺到他時不時短暫望過來的目光,視線也沒有特別強烈到讓人不適,可她心中著實不太自在,甚至有些臉熱。
比他們兩人更快熟起來的是兩個孩子,雖然陸子熹有些慢熱,但抵不住薛寧嘰嘰喳喳的熱情,兩個人一起打針,一起看動畫片,一起看圖畫書,迅速培養起來了純純的友誼。
因為孩子接觸的多了,陸星月跟薛晉之間也稍微熟悉了一些。她發現他的脾氣真的很好,任憑女兒一雙小手將他的臉揉搓變形,怎麼瞎折騰他,他也隻是笑笑,住院的這三天,他照顧女兒都是親力親為,無微不至,不比陸星月這個當媽的做得差到哪裡去。
薛寧很喜歡陸子熹,已經開始以姐姐自居,還想把他帶回家裡玩。
薛晉對陸星月道:“這兩個孩子,挺投緣的。”
他話裡有話,陸星月隻能以微笑應答,她能感覺薛晉對她有意,她本來打算讓周加成趕緊死心,也決定了嘗試去相親,或許遇到合適的就會結束現在單身的生活,努力開始新的人生。
說實在的,薛晉的條件真的挺不錯,陸子熹好像也挺喜歡跟他相處,目前來說,對她是個非常好的選擇。
但是她心裡隱隱有些悶,回應的話實在難以說出口。
兩個孩子同一天入院,同一天辦理出院,他們一起坐電梯下樓。
出了住院部大樓,薛晉立馬提出先開車送陸星月母子回去,陸星月說自己開了車,薛晉抱著薛寧,望著她欲言又止。
薛寧靈動眼珠子一轉,甜絲絲的對陸星月道:“陸阿姨,你可以加我爸爸的微信嗎?這樣我就可以經常跟弟弟視頻啦!好不好嘛,陸阿姨?”
陸星月按捺住紛亂的思緒,抿唇對她輕笑了笑。薛晉也露出些許期待,神情緊張的將她望著。
靜默思忖片刻後,在薛晉的注視下,陸星月從包裡拿出了手機,兩人就這樣把微信加上了,薛晉看起來非常高興。目送陸星月的車離開了,他才帶著薛寧開車回家。
陸星月沒想回家的當天晚上就收到了薛晉發來的信息,約她第二天晚上下班後出去吃飯。
陸星月對著手機屏幕上的邀請怔然的看了好幾分鍾,終於動了動手指,回了他信息,一個字:好。
第五十章
兩人約好了時間地點, 又一致決定暫時先不帶孩子去。剛好陸星曜隔天沒外務, 要隨公司去出外景補錄自制的團綜,拍完下午就會回家, 陸子熹暫時可以交給他。
陸星月左想右想, 準備敷一片面膜。她去洗了臉,剛把面膜撕開,還沒往臉上貼,敲門聲突兀的響起。
又大聲又急促, 不用問都知道來人是誰了。
陸星月隻感到一陣頭疼, 面膜扔在洗手臺邊,深長的呼吸。
陸子熹已經睡了, 陸星月不想他被吵醒, 她走出去坐在沙發上,拿起手機撥周加成的號碼,那邊幾乎是一秒接起。
他沉沉的一開口,陸星月同時聽到了手機裡還有門外的聲音, “你家裡亮著燈, 為什麼不給我開門?”
陸星月道:“我認為你應該很清楚為什麼。”
“你這幾天去哪兒了,為什麼不在家, 你去見誰了?”
“子熹發燒住院,我去醫院了, 你還有什麼問題?沒問題我就掛了,子熹已經睡了,你別在外面敲門。”
那邊又靜默了良久, 突然問:“陸星月,你說這個星期去相親,哪天去?”
陸星月想都沒想就道:“要你管。”
周加成短促的哂笑一聲,他語氣平靜,低緩的道:“我不管,我隻是,想讓你給對方帶句話。”
“……”
“你就跟他說,以後讓他跟他家裡人,走夜路時當心點。”
陸星月聽的一股氣直衝腦頂,她掛掉電話,陡然起身,去打開門。
周加成就站在在門外,他拿著手機的手垂下,看著陸星月,漆黑的眼瞳裡一片晦暗不清。
陸星月怒極反笑:“周加成,你除了威脅還會幹什麼?”
周加成毫無情緒的道:“所以在你這裡,任何一個男人都可能有機會,就我不行是嗎?”
陸星月揉了揉眉心,努力的緩和讓自己稍微平靜了一些,這才跟他對視,忍耐的道:“周加成,你很想知道為什麼是嗎?”
“因為我害你弟弟分手,因為你覺得我對待感情不認真。”
要是不認真倒是好了,也不至於糾纏她這麼久,陸星月看著他道:“都不是,是因為你這個人毫無道德準則。你自己覺得是對的喜歡的,就是正義,你覺得是錯的厭惡的,就要毫不留情趕盡殺絕。”撇開其它因素不談,他這個人,正氣不足,邪氣夠重,做事全憑喜好,盛氣凌人,囂張霸道,雖然他很努力的在克制,但陸星月能感覺到,他掌控欲極強。
她隻求生活能夠安穩一點,平靜一點,如果真的跟他這種人一輩子在一起,她恐怕會累到抑鬱而死。
周加成眉頭狠狠抽動一下,逼近一步,眼神可怕,咬牙道:“所以,你其實一直覺得我不正常?”
陸星月直勾勾的盯著他道:“你如果稍微正常一點,會因為我去相親,說出要毀了我那種話,剛才又那樣威脅我嗎?你這些話,並不是在開玩笑。”
周加成被她說得呼吸重了重,他神情慍怒,額角青筋突起,有些激動的道:“那你想怎麼樣??我媽生我就是這樣的,我改不了了!”
他看到陸星月皺眉,雙手用力的搭在她的肩頭,聽起來低柔的嗓音卻是明顯的是強壓著火氣,“你就因為這個?我發誓,如果你跟我結婚,我隻會一直對你好,不會威脅你,也不會毀了你。你兒子,我也會當親兒子養,好嗎?”
陸星月退後一步,扯他的手卻沒扯下來,她心累,“這個如果根本不成立,你覺得你這話說得通嗎?”
周加成眼神陰翳,“你當真寧願去隨便找個男人相親,也不要我?”
陸星月雖然想嗯聲回答,但此時他明顯有些不對勁,陸星月不想繼續激怒他了,斟酌了片刻,才慎重的道:“周加成,你應該找一個合適你的人。”
周加成靜了靜,雙手猛然卸力松開她,忽爾笑了一聲,唇紅齒白的少年人,笑容卻透著一股森冷的陰暗。
陸星月的心打了個突,警惕的看著他,她想關門,但是門被周加成一掌壓住了。
周加成點點頭,仿佛被她點醒了,“是,你說的對,我不正常,我沒有道德準則,那我還眼巴巴的守在你身邊忍個屁?強取豪奪才該是我的本色啊。”
感覺他挾著渾身的危險突然逼近,陸星月下意識裡後退,卻被他捉住了手腕,一拽一推,大力的將她抵在玄關邊的牆上。她的雙手被他固定摁在牆面上。
周加成氣息灼熱的低下頭,陸星月迅速偏頭避開,他的吻印在她的面頰。兩人的身體緊緊挨靠著,互相能感覺到對方的體溫。陸星月上一次隔他這麼近,是把他當成陸星曜,那時十分的安心。可是現在,她又氣又懼又慌。
周加成在她身邊這麼久第一次這樣,她知道自己是徹底的惹到他了。
這人脫下和平的那層假象,就是個瘋子,陸星月真的害怕他做出什麼來。
陸星月雙手用力掙扎,胸口陣陣起伏,渾身每一處都充滿了抗拒和抵觸,“放開我!”
周加成死死盯著她的側臉,松了一隻手,掐著她的下巴將她的臉給掰正,又要吻下去,陸星月這下臉無論如何都避不開了,隻能用含著淚意的眼睛瞪著他,顫聲道:“我果然是沒看錯你!”
“現在知道害怕了,想拖延時間?”周加成聽她聲音發抖,居然在唇將碰不碰的時候停下來了,他抬手溫柔的撥弄了一下她臉頰邊微微凌亂的發絲,黑眸望進她的眼底,“那我給你個機會,說,你還去不去相親?”
陸星月語氣堅定,恨恨的道:“我去,我當然要去,我做錯了什麼,我隻是不喜歡你,我為什麼要向你妥協?你想通過威脅控制我一輩子嗎?告訴你,休想!”
周加成手指僵住,凝視著她的眼底一陣暗流狂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