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酒聲音急促叫著他名字。
什麼話都說不出來,隻知道叫他。
徐卿寒挺拔的身軀站起,沒在去管被打的滿臉是血,倒在茶幾處也不知是死是活的男人,他深冷的眼神與邵其修探究而來的視線對上幾秒。
然後抽出一張幹淨的紙巾,將手骨血淋淋的傷口上鮮血擦去,隨意扔在了腳邊。
“你手要不要緊?”
溫酒看到他一拳頭打偏,力道重到還將茶幾上玻璃都打碎了,胸口的心跳聲瞬間過速,腦海一白,什麼都亂了,跑過來去看他的手。
她努力想冷靜下來,呼吸卻暴露了緊張的情緒:“我看看,你給我看看。”
“不要緊。”徐卿寒英俊的臉龐神色鎮定無比,已經從一個完全的瘋子又變回了道貌岸然的紳士,他故作不在乎,眼角處隱著嚴重的紅絲。
這是方才憤怒下,被情緒感染出來的。
溫酒想看,卻被他躲開了。
而旁邊,邵其修深邃的眼底了然,對溫酒說:“你帶徐總去醫院包扎傷口,孫煦的事,交給我。”
溫酒剛想點頭,也聽見徐卿寒在說:“商野會送孫煦去警局。”
勒索這項罪,夠他喝一壺。
比起商野,溫酒顯然是更信任從小就認識的邵其修,她想也不想拒絕徐卿寒的提議,接受邵其修的安排:“邵大哥,那孫煦的事麻煩你了。”
徐卿寒臉色霎時變得很沉,看向邵其修的眼神,完全是把他視為心腹大患,恨不得處之而後快。
而邵其修反應平淡,語調意味深長:“徐總還不去醫院看手傷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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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晚上快凌晨時分,商野留在會所處理爛攤子,威脅著包間裡的人把嘴閉嚴,而邵其修隻負責將孫煦送到警局,聯系人讓他先關個幾天。
外面,陰潮的黑夜已經不下雨了,冷風一吹,似乎將許多往事都吹散。
溫酒親自開車往醫院方向行駛,沒讓徐卿寒的手碰方向盤,馬路被一盞盞並排的路燈照亮著,光線透過車窗玻璃,忽暗忽明地映著她精致的臉蛋表情。
徐卿寒坐在副駕駛的位子上,看了她一路。
等到醫院的時候,他不急著下車,右手傷口還在淌著血,完全不當一回事。
砰一聲。
溫酒開著他的車,技術不穩,停駛的時候撞到車尾了。
她白皙手指攥緊方向盤,還未緩過神來,就聽見男人低沉的嗓音傳來:“你別急,小傷而已。”
溫酒轉頭,怔怔然看著徐卿寒英俊的臉龐,半響,感覺車內有些悶。
她松開手,去將車窗給降下來,清涼的空氣吹亂臉頰旁烏黑的發絲,也讓腦海中繃緊的神經得到片刻緩解。
她眼眸恢復冷靜,低低的說:“商野那句話什麼意思?”
徐卿寒慵懶地靠在椅背上,神色晦暗不明:“嗯?”
“要我重復一遍嗎?”溫酒漆黑的眼珠子,倔強的盯著他不放。
在會所的包間裡,當商野找了幾個人進來,看到徐卿寒將孫煦打得滿身是血的這幕時,爆出口的第一句話竟然是:“哥,你當年為了她差點打死孟岣,現在又打這個孫子!”
【徐卿寒當年為了她,差點打死孟岣?】
這讓溫酒當場震驚在原地,也失神了一路。
深夜提起往事,讓徐卿寒自顧自地低笑一聲,問:“很奇怪?”
“對!”溫酒點頭。
她深呼吸著外面的冷空氣,唇角沒什麼笑容,也沒什麼好笑的:“孟岣變態追求我那段時間,如果沒記錯的話,你剛拒絕完我的告白……”
結果現在卻讓她得知了,徐卿寒曾經在那段時間,為了幫她擺脫孟岣的糾纏,幾乎差點把人打死。
這讓溫酒喉嚨幹澀,聲音也漸低:“徐卿寒,你就活該這輩子都娶不到老婆。”
口是心非的下場一般都不會太好,徐卿寒三年前已經切身體會到了。
他眸色幽深地凝望著溫酒,有些話,藏在喉嚨滾動了不知道多少回,在此刻,嗓音加重了感情的口吻,說出心裡的感受:“你罵的對,以前我被你慣壞了才會有恃無恐,覺得你會一直這樣喜歡我,甚至是離不開我追出國。”
他得到了血淋淋的教訓,現在學會改變策略,毫不遮掩自己為她做的事。
哪怕是在小的一件事,也要討點好處。
徐卿寒將沾了血的修長大手給她看,英俊的臉龐神色很認真,說道:“很疼。”
——
醫務室的燈光明亮著,值班的醫生找了一名護士來。
兩人齊心協力將徐卿寒右手的玻璃碎片取出來,有一道口子劃的很深,還縫了三針。
徐卿寒沒用麻藥,青筋浮現的額頭已經溢出汗水,卻還面不改色忍著。
醫生也是過來人,看了一眼站在旁邊的溫酒。
等傷口處理完,他語重心長調侃了句:“小伙子,為了吸引小姑娘也夠下血本啊。”
徐卿寒的右手被護士包扎起來,行動不便,而溫酒上前跟醫生道謝後,抬手幫他把額頭的汗擦了,蹙著眉頭問:“為什麼不用麻藥?”
徐卿寒深幽的眸子盯著她,仿佛可以用來緩解傷口近乎麻木的痛,他襯衫下胸膛喘息著,低笑說:“醫生不是已經告訴你了,用來吸引小姑娘。”
溫酒板著一張漂亮的臉蛋,沒心情說笑。
“真想聽?”
兩人之間的氣氛僵持了片刻,他才問。
溫酒說:“不說算了。”
她濃翹的眼睫將視線移到白色的牆壁上,看著兩人映在上面的黑色影子,耳旁,傳來徐卿寒低喚她的名字的嗓音,話語中無不透露出幾許歉意:“上次你額頭被縫了五六針,很痛對不對?可惜我這次隻被縫了三針,沒讓你徹底消氣。”
溫酒馬上轉回頭,眼眸訝異看著他:“你不打麻藥,就是為了讓我消氣?”
徐卿寒在她的注視下,薄唇掀起的弧度漸漸擴大。
“瘋子!”
溫酒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說他還好,打個架都能把手砸傷,也不知道疼的。
徐卿寒低聲問:“心疼了?”
“你最好疼死算了。”溫酒說話聲音有些顫,醫務室沒有旁人,忍不住罵他也不怕被人看笑話:“徐卿寒,你每天要籤多少份文件,自己沒點數?要是你手廢了,我看你以後怎麼辦!”
“你還是心疼了。”徐卿寒看她快哭的模樣,語調變得無比篤定。
他眸底隱著什麼情緒讓人無法揣測,抬起被包扎的右手,讓她過來。
男人壓低的嗓音響起,仿佛帶著蠱惑人心的功效,讓溫酒漆黑的眼眸被一層水霧覆蓋,也不知腦子裡想些什麼,鬼使神差地走近幾步,彎腰配合著他坐在椅子上的高度,越發貼近。
待她意識到男人英俊的臉龐已經近在咫尺時,還沒完全反應過來,一個帶著他溫度的吻,已經落到了她的雙唇之上。
徐卿寒大手覆在她腦袋,薄唇有力地抵開她的唇齒,輾轉深入,滾燙的觸感彌漫著在這一刻格外真實。
溫酒恍惚了下,想要推開的時候,又猛地意識到他受傷的大手放在她的後腦勺,不敢輕舉妄動,漸漸地,發現自己也根本拒絕不了這個吻,開始閉上了眼睛。
起先,徐卿寒還能克制著唇齒間的力道,就像當年兩人剛確定關系後的第二天,小心翼翼吻著她柔軟的雙唇。
等到後面,就忍不住加深這個時長十幾分鍾的吻。
他先磨著她的唇試探,耐心等她適應自己男性的氣息。
然後開始重舔重壓,隨著股霸道氣勢直達喉嚨深處的吻法,讓溫酒呼吸喘不過氣,白皙的手指將他襯衫揪得皺巴巴的,被迫與他結實胸膛緊密相貼,心跳聲越發的加快,砰砰跳個不停。
而即便如此,溫酒也沒任何推開的動作。
等她感覺自己可能會是第一個在醫院跟人接吻窒息而亡的女明星,意識瀕臨渙散的那刻,徐卿寒終於突然結束了這個吻,沒有繼續下去。
“換氣,慢慢呼吸。”
他的大手捧起溫酒的臉蛋,低聲教著她。
溫酒低頭,用額頭去蹭著他的肩膀,小口小口的呼氣。
“對,這樣就是這樣呼吸,別怕。”徐卿寒吻完她,自身氣息穩得仿佛他根本沒欺負過她般,連語調聽上去都是冷靜的,大手一下又一下拍著她肩膀。
足足一分鍾後,溫酒把自己這條小命緩過來了,她咬著自己的嘴巴,感覺都是他強烈的味道,這也讓臉頰的皮膚止不住的發燙,不知道紅了沒。
雖然很嫌棄自己接個吻,都這麼沒出息的模樣。
溫酒又不得不抬起頭,面對男人盯著自己的目光,她盡量忽略自己的慌亂情緒,故作平靜說:“還要吻麼?”
徐卿寒深邃的眸光微動,似乎訝異她會問這句。
而不是給他一巴掌,罵他裝可憐,騙到一個吻。
不過他很快就恢復如常的神色,開腔道:“這裡不方便。”
跟她接吻,容易擦槍走火,卻不方便辦事。
而男人的想法,永遠是和女人不同的。
溫酒下一句,語氣很兇:“那還不走。”
……
漆黑的夜幕下,兩人身影一前一後離開醫院。
溫酒高跟鞋重重踩在地上,也不知是不是在泄恨,漂亮的臉蛋是沒什麼表情的,落在男人的眼裡,或許是在後悔醫務室那個吻。
徐卿寒眸底無聲凝著一層沉色,隻是沒表現出來罷了。
他走到車旁,忽略被溫酒開車刮傷的車尾,似漫不經心問道:“去你那,還是我家?”
溫酒指尖碰到車門一僵,這句話暗含著男女之間未挑破的曖昧。
她安靜了半響,低著頭說:“我不喜歡你主臥那張床。”
“那我明天就吩咐秘書換了,換成你喜歡的。”徐卿寒嗓音偏低沉,哄著她的心情。
溫酒呼吸聲淺低,說了一個嗯字,很輕很輕,被夜裡的風輕易就飄散了。
不過,徐卿寒修長的身形站在原地,卻聽得異常清晰。
凌晨近兩點,別墅的燈光才亮起。
車子就停駛在外面,溫酒來過幾次,已經不需要徐卿寒帶路,一手提著禮服的裙擺,很平靜走進去。
其實折騰到半夜三更,兩人都沒什麼精力做些什麼。
她上樓,對跟在後面的英俊男人說:“借你一件襯衫,我洗個澡。”
徐卿寒深斂著眉宇的神色,略低啞的嗓子卻泄露不軌:“衣帽間在左手邊。”
心念已久的女孩在自己的地盤上,要換上屬於他的衣服,換做任何一個男人,沒有誰能做到面不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