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酒站在原地了會,見他衣衫不整的模樣確實難看。
她指尖暗暗捏緊手心,還是走了過去。
徐卿寒的身上有了一股淡淡刺鼻藥味,不難聞。
不過待她靠近,低著頭系紐扣時,卻聽見他說:“等會我抽一根煙,身上就沒味道了。”
“您開心就好。”溫酒頭也不抬,語氣擺明是得罪她了。
徐卿寒薄唇沒在說話,他看向一旁的白色牆壁,兩人的身影被印在上面,隨著她彎腰給自己整理襯衫的姿勢,就好像整個人都是在他懷裡。
那原本疼痛得麻木不少的手臂,不動聲色隔著一些距離,覆在女人腰後上方。
溫酒專心給他整理好領口處,呼吸屏住呼吸,隻要一抬頭,光潔的額頭就會蹭到男人精致的下顎,明明沒有半點肢體接觸,他高大身體散發出的熱意和強勢氣息,會讓人恍然間,有種已經與他正在做什麼的錯覺。
“好了。”
溫酒突然站直了腰,往後退兩步。
徐卿寒也起身,將西裝外套遞給她。
溫酒謹記著醫生的話,倒也沒說使性子不拿,不過還是想挽尊一下顏面:“也就今晚。”
“今晚什麼?”徐卿寒聽到了。
她卻閉嘴,不說。
也就今晚有這待遇了,等徐卿寒的過敏好了,這筆賬,慢慢來算。
……
Advertisement
離開醫院,已經晚上十點多。
兩人一前一後上車,為了防止被人拍,也沒在外耽誤。
溫酒坐在駕駛座上,系好安全帶後,用公事公辦的態度對身旁男人說:“我先送你回住的地方,車子借我開回去,明天秦眸會開還給你。”
徐卿寒斂起眉目,對她這樣的安排不滿意。
“不能在你家住一晚麼?”
“讓你這個弱勢群體睡地板?”溫酒輕飄飄的一句話就頂撞了回去,還說:“或者,你哪來的自信覺得我會委屈自己,讓你一鋪床?”
徐卿寒已經料到接下裡會飽受她陰陽怪氣的諷刺,不過跟這比起來,能借著過敏這事賴上溫酒,也是犧牲的有價值了,他像聽不出女人話裡話外的諷刺,開腔道:“我記得上次,我很大方把主臥的大床讓給你睡了。”
……所以說,她今晚也要禮尚往來麼?
溫酒送他幾個字:“你想都不要想。”
車子先給他開回別墅,外面天色已經暗黑一片,靜悄悄的,兩旁的路燈還散發著光暈,她解開安全帶下車,打算打電話讓秦眸跑一趟,過來接。
徐卿寒身高腿長跟著下車,伸出修長的大手奪下手機。
“你做什麼。”
溫酒還沒來得及把電話撥出去。
徐卿寒神色穩沉將手機關機,並且說:“你明天是不是還要跟厲雯那邊配合代言的工作?我已經吩咐她直接來這裡接你去公司。”
先斬後奏,很符合他一貫強勢作風。
溫酒第一反應就不對:“厲雯她……”
“你上次從我床上下來的樣子,她又不是沒看見。”徐卿寒話裡堵住她,長指還扯了扯領口,好似襯衫下的胸膛被過敏折磨得很痛熱難忍,不願意在說話了,轉身朝別墅大門走去。
溫酒隻好踩著尖細高跟鞋跟上,聲音被風飄散在漆黑的夜色中:“徐卿寒,你別想我今晚跟你一起睡。”
第28章
翌日清晨,厲雯按照吩咐辦事,手提著女士服裝的購物袋來到別墅,她有門禁卡,直接進去就可以了。
四周氣氛靜謐,她踩著十公分的高跟鞋,有意將腳步放輕,快走到客廳處時,隱約聽見有什麼播放器裡的聲音。
“溫小姐?”
厲雯看見距離前面不遠的寬敞真皮沙發處,一個黑色長發的女人毫無形象躺在上面,已經醒了的,那用來蓋的毯子被隨意揉在身子下,還穿著沒有換的裙子,將腦袋靠著手扶上,白皙的手拿著手機在看。
從屏幕視頻裡傳出的聲音,似乎是播放著什麼狗血婆媳劇。
饒是見慣了大場面的厲雯,看到這一幕,都語氣略驚訝:“溫小姐,您一整晚都沒睡嗎?”
溫酒指尖朝屏幕輕輕點了下,快播放到結尾的電視劇暫停了下來。
她側臉看去,在落地窗外照映進來的光線裡,先暴露出了自己眼下一層淡淡青色,嫣紅的唇輕張打個哈欠道:“這麼快就天亮了啊,早。”
厲雯身份有別,也沒繼續問下去。
而是將手中的購物袋,放在茶幾上:“溫小姐,這是徐總昨晚吩咐我準備的,裡面有適合您尺寸的換洗衣服。”
“謝了。”溫酒說著便爬起來,伸了一個懶腰。
厲雯話頓幾秒,又問:“溫小姐,那徐總呢?”
“他啊,還在主臥睡覺吧。”溫酒也沒解釋其中,反正厲雯也算半個知情人了,瞻前顧後的解釋多了,顯得做人矯情。
她指尖揉揉額頭宿夜未睡的脹痛,拿起購物袋,就朝衛生間走去。
留下的厲雯表情略復雜,她看著溫酒的身影在想:難道這位昨晚和徐總吵架了,不然一大早躺在客廳沙發上看婆媳狗血劇,畫風也太奇怪。
溫酒去洗漱的功夫,厲雯尋思著要不要上樓喊醒徐總,畢竟早上還有些公事。
不過沒等她考慮太久,樓梯處就已經出現了一道男人挺拔的身影。
徐卿寒聽到樓下動靜已經起床,長指一邊熟練扣著襯衫領口,邁步走下來,英俊的神色還帶著清晨醒來時的慵懶。
“徐總,早上好。”厲雯恭敬道。
男人淡淡頷首,嗓音從喉嚨發出來透著疲憊黯啞:“幫我煮一杯咖啡,她的話,問問。”
別墅裡沒有留佣人,通常都是厲雯請鍾點工過來打掃,早餐的話,徐卿寒又要求不高,都是由厲雯準備,她點頭,發現了他眉頭皺著,似乎昨晚也沒休息好。
這讓厲雯心裡更困惑,又不敢多問。
徐卿寒用咖啡來提神,嘗了兩口便放在桌上,起身去冰箱拿了瓶水。
沒過幾分鍾,溫酒換完衣服也走回客廳了。
“昨晚你睡客廳?”
她一出現,就聽見徐卿寒沙啞著嗓子問。
沙發上亂糟糟的毯子還沒收起,看不見就是瞎了。
溫酒也是板著一張漂亮的臉蛋沒睡好,拉了條椅子坐下,看到徐卿寒站在冰箱前旁邊還在煮咖啡,伸出白皙的手將面前的咖啡杯端起,遞到唇邊喝了口,才回答徐卿寒的話:“半夜在你家客房睡不著,起來追劇。”
她說完,眼角餘光又掃了一眼男人手上的冰水,挑眉問:“身上還痒?”
過敏的地方不能抓,隻能輕輕揉。
不過男人的力道遠沒有女人有耐心,用冰水敷也能暫時緩解。
徐卿寒拿完了水,又把內服的藥拿出來。
今天倒是吃藥積極了,沒有了昨晚吃片藥都要挢揉造作的模樣……
溫酒暗暗給了個白眼,一口氣將咖啡喝完。
這東西,味道太苦,用來提神倒是不錯。
厲雯正叫了早餐送來,從玄關處方向走過來,看到溫酒將徐總的那杯咖啡放下,愣了下,隨後說:“溫小姐,我幫你買了些湯包和米粥,您看還想吃什麼?”
溫酒選擇喝粥,沒睡好的緣故不想碰太油膩的東西。
她低頭吃,聽見厲雯又對吃過敏藥的徐卿寒問:“徐總,咖啡要幫你續一杯嗎?”
這句話剛落地,溫酒猛地抬頭。
她一雙微睜的漆黑眼眸,看著徐卿寒將擺在面前的咖啡杯端起,遞給厲雯:“嗯。”
“……”
徐卿寒胃口不好的樣子,沒有去碰那些豐盛的早餐,而是姿態從容地坐在餐桌前。
溫酒漸漸地咬住了自己下唇,眸光閃躲撞見了男人深眸,雖然他一個字都沒有說,尷尬的氣氛依舊蔓延開了。
她定了定神,很有必要解釋下:“我以為你在煮咖啡給我喝,而且你過敏還沒好,昨晚那個愛護弱勢群體的醫生不是說了嗎,讓你別碰這些刺激的食物。”
她並不知道那杯咖啡是徐卿寒的……
畢竟哪怕是待客之道,煮咖啡時,給家裡的客人也泡一杯是件很正常的禮貌行為。
徐卿寒對於她的解釋,眉頭都沒動一下,而是沉沉地叫她的名字:“溫酒,你有沒有發現?”
“嗯?”
她發現什麼?
溫酒看到男人英俊的臉龐上,似乎笑了笑,然後修長的大手接過厲雯重新遞來的咖啡,低頭嘗了一口,潤完喉嚨才說:“你沒底氣的時候,脾氣很講理。”
“……”
溫酒臉上沒了笑,很惡毒的罵道:“過敏還囂張喝咖啡,喝死你算了。”
徐卿寒薄唇弧度略深,好像難得的好心情已經把疲憊緩解下了,漫不經心嘗著咖啡。
厲雯從客廳拿了幾份文件,重新走回來。
有外人在場,溫酒和徐卿寒都保持著淡淡沉默。
“徐總,這兩份是您上飛機前要籤的合同,這一份是宜初小姐採訪寫的報道,您過目後,如果沒問題的話,她那邊就公布了。”
厲雯說話的語速吐字清晰,不慌不忙的,很顯然是受過專業的培訓。
他們在討論工作事務,溫酒很懂規矩沒有故意鬧出聲打擾,前半句聽得清楚。徐卿寒今天的行程安排是要出差了,而後半句,猝不及防就聽見施宜初這個女人。
這讓溫酒想裝隱形人都難,抬起頭。
厲雯正將施宜初寫好的那份報道,遞給徐卿寒過目。
一份報道的內容,溫酒坐在桌子對面是看不見的,所以,她的視線落在了男人英俊的臉龐上。
徐卿寒目光垂下,也不過是掃了幾秒。
“沒問題的話,我就轉達給宜初小姐了。”厲雯在旁說。
“這裡,刪了。”徐卿寒長指,指向了內容的某一行,是問起他的感情情況。
厲雯點點頭,將文件收起。
溫酒還是看不見內容,顯然這兩人也沒打算讓她看。
她繼續低頭喝粥,心想也沒意思。
等吃過早飯,已經快八點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