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側過臉終於躲開蘇瑞的吻。
蘇瑞這才感覺到剛才失去的理智一點點回歸,迅速收回了手坐起來。
一時間,兩人都沉默無言。
因為剛才的動作,陳若的衣服都皺起來,露出一截平坦的小腹,她紅著臉整理衣服。
隔了幾秒,蘇瑞突然站起身,什麼話也沒說,眉頭蹙著像是很不好受。
一言不發拉開了陽臺的玻璃門走出去,又關上門。
手懶懶垂著陽臺邊,身子彎著,頭埋進臂彎裡,夜裡微涼的風一陣一陣打在他身上。
卻還是燥熱著,難以平復。
感覺到皮膚地下一股股細小的電流亂竄,從腳底升到頭頂,讓蘇瑞整個人打了個激靈。
他都不敢回頭看陳若一眼,怕自己又會像剛才那樣失控,隻好把自己關在陽臺吹吹冷風冷靜一下。
陳若坐在沙發上,平定下心神,看向窗外的那背影。
最後走進臥室洗澡。
等她洗完澡出來吹幹了頭發,想起蘇瑞剛才頭發還是湿著,這樣在外面吹冷風可能會著涼。
她又走出臥室。
蘇瑞果然還站在外邊吹冷風。
陳若走過去,拉開門走出陽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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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門時發出響聲,蘇瑞後背僵硬了一秒,回過頭看她。
他不說話,隻是看著她,黑發被吹得亂糟糟的,耳廓微微泛著曖昧的紅色。
陳若站在門口,視線飄過他的頭發。
“你…頭發幹了嗎?”
“幹了。”
“哦…”
陳若點點頭,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她的頭發剛剛吹幹,松軟地耷拉在肩膀,被晚風吹得幾根發絲拂過臉龐,瞳孔湿潤,黑漆漆地散著光。
遠處黑暗中枝丫影影綽綽,天空幾顆零散的星子。
蘇瑞指甲夾了一支煙,又看了她一會兒就重新轉回去,深深吸了口煙,煙頭的亮光時暗時明。
方才那些重新在身體中重新升起來的興奮與顫慄勉強被壓下去。
他看著遠方不知名的一點,吐出一口煙。
“別抽煙了,蘇瑞。”
……
“對身體不好。”
陳若上前幾步,站在他身後說。
“我知道。”蘇瑞應者,沒有馬上熄了煙,又拿起來吸了一口,回頭說,“你先去睡覺吧。”
“好。”
等她走後,蘇瑞把含在嘴裡的煙吐了,掐滅煙,慢吞吞回了房間。
.
酒店的隔音效果很好,晚上房間格外安靜。
兩人躺在床上卻翻來覆去地睡不著。
對陳若而言,她隱隱約約發現了蘇瑞對她好像不止是想要親親抱抱那麼簡單,即便不說她也能看出來他克制得辛苦。
這樣的認知讓她好些心驚,不知道該怎麼處理。
剛才蘇瑞沒控制力道,捏在她腰間的地方現在還隱隱有點痛,像是時刻提醒著陳若剛才發生的事情。
黑暗中,陳若支起身。
被子從肩膀滑落到腰側。
窗簾沒有拉上,借著窗外皎潔的月光,陳若掀起一側的衣角,果然有些紅。
視覺上的衝擊比觸覺強烈的多,剛才沙發上那一幕又浮現在眼前。
哎。
她輕嘆了聲,有些手足無措。
陳若從前沒談過戀愛,根本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這種事。
隻覺得羞臊得慌。
隔壁臥室裡安安靜靜,蘇瑞內心卻完全不如環境這般寧靜。
手上的溫熱觸覺還沒有消失,時刻挑逗著他的神經,隻要一想到陳若現在就睡在隔壁,蘇瑞就靜不下心。
怎麼會這麼軟。
蘇瑞左手手指輕觸右手手掌,輕微顫慄著。
凌晨時分,浴室裡水聲重新響起,冷水打在蘇瑞身上強制地熄滅他心中那些旖旎的想法。
第56章 第 56 章
冷風不斷從車窗吹進來, 蘇瑞的車開得飛快,風吹幹了陳若臉上的淚痕,幹巴巴地刺痛。
剛才一下飛機她打開手機就看到五個未接電話, 一個不認識的號碼。
正當她剛想打過去之時, 那個號碼又打過來了。
是她們家的一個鄰居張嬸打來的。
“再十分鍾就能到了。”蘇瑞溫暖的大手蓋住陳若的手。
一腳油門踩到底,從接到電話到現在她的眼淚還沒有停過。
張嬸說。
——她媽媽突然暈倒現在正在醫院搶救。
陳若點了點頭, 還是哭,眼睛也沒有什麼焦點, 大腦一片空白, 她都記不清自己最後是怎麼掛得那通電話。
好在陳若家不在市中心, 機場也在郊區,一路暢行無阻,蘇瑞把車開得飛快。
“到了。”
蘇瑞輕聲叫一路一直低著頭掉眼淚的陳若。
陳若回過神, 猛地打開門就急衝衝地跑進醫院。
“我找江彤,今年41歲,剛被送來搶救…”
“您稍等,我查一下。”
“快點…求你…”
陳若抽噎著, 眼眶通紅,被身後的蘇瑞攬入懷中。
“江彤,找到了, 已經搶救過來了,現在在二樓的207病房。”
聽見已經搶救過來,陳若一下子松了一口氣,還好還好, 搶救過來了就好。
定了定神,由蘇瑞帶著都到病房門口。
陳若在病房門外深呼了口氣,媽媽躺在床上還沒有醒,面色蒼白得可怕,正在輸液。
“你是病人家屬嗎?”醫生從病房裡走出來。
陳若僵著脖子點了點頭。
“那你跟我去趟辦公室吧,病人的病情有些嚴重。”
醫生話一落,她就感覺到蘇瑞握緊了她的手。
.
醫生指著顯示器上的肺部圖片:“初步判斷,是肺癌。”
陳若呆呆地看著醫生,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直到聽到蘇瑞問:“做手術有希望痊愈嗎?”
這種情況下,蘇瑞要鎮定得多。
“好在還是早期,病人也隻是出現了咳血的一些症狀,導致這次暈倒的也不是因為肺癌,隻是貧血加勞累過度罷了,現在這種情況,做手術是最好的選擇。”
“……那,做手術,痊愈的概率有多大?”
“這個現在也不確定,這種類型的大手術我建議是去市區的大醫院做比較好,那裡的有一些專家是專門做這類手術的。”
陳若僵硬地點頭,退出醫生辦公室。
到了病房,張嬸已經在了,她年紀比江彤大十來歲,人善,知道她命苦,平時也多多照應她們母女。
“喲!小若,你這麼快就到了。”
張嬸偏過身看到站在門口的陳若。
陳若僵著目光看了張嬸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今天真的謝謝你了,張嬸。”
“你這孩子,說什麼謝!”張嬸走到床地另一邊,拿出兩個袋子:“我剛才去了趟你家拿了些換洗衣物過來,那我先回去了。”
剛才丈夫打來電話催怎麼還不做晚飯,她隻得匆匆趕回去。
“嗯,張嬸再見。”
就像是做了一場大手術,注射在身體裡的麻醉劑漸漸退去,陳若越來越清晰地感覺到剛才都發生了什麼,而劇烈的疼痛也在這一刻瞬間爆發。
疼的她根本受不了。
這種情況,蘇瑞也不知道該勸什麼。隻見陳若順著牆頹然跪倒在床邊,用手緊緊捂住臉,猛然一下嚎啕痛哭起來。
蘇瑞鼻腔一酸,他是真的心疼。
江彤閉著眼倒在病床上,臉色和醫院的被子一樣白。
“陳若,先給你媽媽辦轉院吧。”
“好。”
“我給鍾昊打個電話,他媽是二院的醫生,辦轉院應該會快很多。”
蘇瑞拿著手機走出病房。
江彤正好醒來,她還很虛弱,隻是睜開了眼睛。
“媽……你醒了。”
短短一句話,陳若說到後幾個字聲音就哽咽了,緊緊握著她的手,然後眼淚就啪嗒啪嗒掉下來。
江彤張不開口,隻是用手顫顫巍巍地拍了拍陳若的手背。
“媽,過幾天我們就轉去二院。”
“怎麼?”江彤的聲音虛弱得很,有些嘶啞,“很嚴重嗎?”
陳若眼眶一紅,咬著唇搖頭。
“到二院了我們再檢查一次,萬一是誤診也說不定…”
蘇瑞打完電話。
“好了,明天二院會派車過來接。”走近發現江彤已經醒了,叫了聲“阿姨”。
江彤看著眼前這個高個子的男生,也沒聽陳若提起過。
陳若擦了擦眼淚:“媽,這個是蘇瑞,也是一中的,我同學。”
“小若同學啊。”
江彤和藹得衝他笑。
穿著藍白條的病服襯得膚色很不健康,但還是能看出她身上有一種很溫柔的氣質,一點也不像是命運不順備受坎坷的婦人。
蘇瑞覺得陳若身上那種能讓人心靜下來的魔力也許是從小從獎彤身上潛移默化來的。
“阿姨好。”
蘇瑞視線和江彤相交。
.
第二天江彤就被轉移到二院的單人病房。中午時候陳若去醫院旁邊的便利店買了些日用品,現在正在病房裡整理這些東西。
蘇瑞昨天陪了陳若一整夜,小醫院設施不齊全,沒有專門看護的床,他睡得腰酸背痛。
“阿姨,我有些事,下午再來看您。”
蘇瑞掛了電話,從病房外走進來,跟江彤說。
“行,你快去吧,別耽誤了。”江彤唇色泛白,笑著頻頻對蘇瑞點頭。
她到底也是曾經感受過熾熱愛情的人。
單看兩人看對方的眼神就能估摸出女兒和這個男生間的關系,她也不像是其他那種古板的家長,隻不過希望能對陳若好她也就心滿意足了。
更何況……
她現在這病也不知最後結果如何。
如果這個男生未來真能護女兒周全,江彤想到了她真要離世時可能還會走得放心些。
得了這種病的人,總喜歡胡思亂想。
江彤拉起一旁整東西的陳若:“去送送你同學。”
陳若跟著蘇瑞走到病房外,任他拉著手。一出病房,所有身上的盔甲都卸下來,神色怏怏。
“別擔心了,二院這方面是最專業的,嗯?”蘇瑞彎下身子湊過去看她低垂的眼臉。
她臉色實在蒼白的過分,往前邁了一步,額頭抵著蘇瑞的下巴,眼眶裡的眼淚又一次湧出來。哭的用力,卻把抽噎都悶在喉嚨裡。
蘇瑞皺眉,蹲下來,手裡握著陳若的兩隻手,耐著性子哄她。
走道上來來往往很多人,陳若終於吸了吸鼻子,彎腰抱蹲在地上的蘇瑞。
“你去忙吧。”
蘇瑞站起來,腿有些麻,揉了揉陳若的頭發,說了句我走了。
已經十一點半了,今天中午十二點要和江老一起吃飯。他心裡估計了一下醫院去漢爵的距離,恐怕要遲到了。
之前宋璐就提醒過他,蘇瑞不敢亂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