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時候我順勢傷心欲絕,心寒離去。
我想的真的很完美。
可事實總會有意外。
章逢年仗著自己有顏任性,光明正大追了林煙很久。
結果被拒絕。
他當時特傷心,在外喝酒,醉得不省人事。
我接了電話去的時候,耐心差外加起床氣導致腦子煩得要爆炸,恨不得掄起酒瓶把他砸醒。
「你是不是有病,喝那麼多酒?喝就算了認識的人那麼多幹嘛光打給我啊,成心不想讓我睡是不?」
我的語氣特別不耐煩。
所以當章逢年抬起腦袋迷糊地問:「你喜歡我有多久了」的時候。
我懵逼了:「?」
他點頭:「那我們談一個。」
「……」
他以為我來跟他表白呢?
我掃一眼桌上的酒瓶,思索著這算不算故意傷害罪。
但顧及他醉得像個傻逼以及我本人秉承著良好的品德,我放過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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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想到章逢年第二天一醒來就發動態高調宣布我倆的關系。
我當時睡得特死,醒來的時候,消息一下滑全是:恭喜啊,祝你得償所願,99之類的。
我轉頭對著章逢年的對話框敲下含媽量99%的小作文。
還沒來得及發,我老板一個緊急電話催過來。
「尤輕沿!你是不是不想要工資了?!」
「……」
一分錢難倒英雄漢,我當即先吞下這口氣往公司跑。
我坐公司裡認真復盤了一遍,想著好歹相識一場,給他個面子,先演著,過兩天我就以不合適為由提分手。
但章逢年比我還老6。
他得知林煙要出國的消息,二話不說跟著出國。
所以,我鍋背大了,真正的舔狗其實是章逢年。
所以,我相當於被強行官宣又被強行甩了。
我的素質告訴我,我該用全世界最惡毒的話去詛咒章逢年。
但理智又告訴我,這都不是事,起碼,你擺脫他了。
可誰他媽料到這人兩年後又回來了,回來就算了,還來我面前找存在感。
我越想越氣,以至於接到龍沼電話時,下意識說:「有屁快放!」
那邊安靜了一下,有別人的聲音插進來,帶著笑聲:「你這是被妻管嚴了啊。」
「……」
我壓低聲音:「我如果說我剛才那四個字是對我家狗說的你信嗎?唉,我說真的,我家奇瑞可愛放屁了。」
「……」龍沼,「有病。」
「……」怎麼罵人呢。
他又說:「你準備一下,我待會來接你。」
「噢。」我點頭,反應過來後停一下,「接我幹嘛?」
「去我爸媽那兒。」他語氣淡淡。
我想了想,說:「行。」
然後迅速換了身衣服,化一個淡妝,將還沒開始看的電視關掉。
龍沼來得很快,我上車第一句就問為什麼突然要去。
「今天是我媽生日。」
我張了張嘴巴,嘖了一聲:「你這就不對了啊,咱倆盡管不是真的,起碼外人看著是真的。阿姨生日這麼重要的日子你不叫上我,你知道我會在你家那邊會被怎麼評價嗎?」
我一面豎指頭一面說:「沒禮貌、不尊老、太冷漠等,然後直接上升到懷疑我倆是不是結了個假婚。」
龍沼側一下頭:「你不是不在乎別人怎麼說你?」
「……」
源於兩年前我隨口說的。
當時龍沼第一次帶我去見他爸媽,在那邊我認識一個小妹妹,叫漫漫,我倆一路下來聊得挺歡快。
她說她最近很苦惱,因為她爸媽讓她去學一些東西,不然和別家女兒比,會丟人。但她對那些不感興趣。
我說:「不喜歡就不學。」
「可是我會被那些叔伯阿姨指指點點。」
「無所謂,不相關的人無論說什麼,吐出的唾沫對你來說都隻是細菌,往他們臉上潑一杯消毒水就行。」
「……」漫漫敬佩地看我,「二嫂,我好想像你一樣酷。」
……
拉回思緒,我輕咳一聲:「今時不同了,我現在得給自己積攢功德嘛。」
5.
車子輕松拐個彎在兩棵綠植前停下。
我深呼一口氣。
「你緊張?」龍沼問。
我搖頭,「做個戲前動作。」
「……」
然後剛下車,就有人站門口沖我招手。
我盯著對方半熟不熟的面孔,拉了拉龍沼的手:「這哪位?」
龍沼順著方向看去,「之前和你聊得最歡那個。」
……哦。
這丫頭長得真快啊,個頭高了好大截。
我笑瞇瞇地走過去,漫漫親昵地挽起我的手:「二嫂好久不見了,你還記得我不。」
我內心說了一百遍感恩龍沼,然後回:「那肯定記得,都長這麼高了啊。」
漫漫抿唇笑,隨後說:「走吧,伯伯們在裡面等你們呢。」
屋裡人多,除了龍父龍母,還有邊上坐著龍聆,我幾乎不認識(微笑)。
「沿沿。」龍母笑著朝我招手,「好久不見了,聽龍沼說你很忙,坐過來,陪媽聊聊。」
我挪步子前的唯一的念頭是,假婚真是害死人。
我的社交是最差的,但我演技也是最好的,以前我媽時常念叨怎麼沒把我送去娛樂圈。
中途他們端蛋糕上來切,龍沼全程都坐對面聽旁人講話,他手肘搭膝蓋處,身子微微躬著,旁邊友人和他笑嘻嘻說著話。
他很少笑,端起桌前的果汁喝一口,然後繼續握在手裡,一面認真聽,一面輕輕晃著那杯果汁。
手腕處的黑色手表襯得皮膚很白,貴氣十足。
我中途想去上廁所,龍漫帶著我去,回來的時候,有人叫住了她。
我掃一眼對方,挺陌生的臉,年紀和龍漫相仿,她穿得很漂亮,語氣也高傲:「龍漫,你一天畏畏縮縮像什麼樣啊,真丟人!」
聞言,龍漫拉著我的力氣緊了些。
我尋思這是個沒事找茬的,詢問:「哪丟人?」
「她呀,全身都丟人。」女生握著酒杯走過來,輕笑一下,我伸手按住她欲動的手。
女生:「?」
我嘆口氣:「妹妹,都什麼年代了,你這招偶像劇早不演了,幹嘛呢?」
她臉色一僵,將杯子裡僅剩的果汁仰頭喝完,冷笑:「我才沒這麼無聊!」
你說是,那就是咯。
我牽起龍漫的手離開。
「二嫂……」龍漫聲音依然小,「謝謝你。」
「有什麼好謝的,不是,我發現你這個子真是白長,性格不能太軟弱啊小丫頭,容易被欺負。」
她低低地說:「龍暄是家家大人眼裡的優秀孩子,我媽也喜歡她,我有點……怕她。」
我一臉恨鐵不成鋼:「有什麼好怕的?你主要是因為你媽也喜歡她吧,再喜歡也不如你這個親生的啊,你是不是被你媽弄出陰影了。」
她情緒很低迷,聽這句話點頭:「嗯,我媽給我的壓力蠻大的,我的言行舉止她都管著,不能做錯一點。」
我蹙眉,這是什麼窒息式教育?
「二嫂,你媽是這樣嗎?」
我搖頭:「我媽常說我是上天派來懲罰她的。」
龍漫聽了笑:「看來阿姨平時被你氣得不輕。」
這確實是。
我想起上次和吳女士吵架還是在兩個月前。
因為談戀愛這個話題。
我沒跟她說我和龍沼的事,因為以她的思想,能將我大卸八塊外加煎炸蒸煮。
當時是一個追求者天天來我家獻殷勤,我媽可喜歡他,苦口婆心跟我說半天,被我嚴厲拒絕後。
她氣死,開始數落我。
從性格缺點到家務勞動。
我媽:「就你這樣還看不上人家,人家看不上你差不多。」
我彎身找東西,不以為意:「我不需要他看上我,我也沒說看不上人家,就單純不喜歡而已。」
我媽:「你這樣以後沒哪個男人喜歡你的。」
「借你吉言。」
「……」
「滾!!!」是咆哮句式。
唉,我自己獨有的這套邏輯跟我媽是講不通的,當然,我也沒打算和她講通。
想得入迷,我一口喝下大杯酒,察覺到嘴裡的辛辣味時,猛地回過神。
龍漫呆呆地望著我:「二嫂,你喝的這個是酒……」
我知道。
我尤輕沿活了二十幾年,沒輸過,但今晚,我輸給了一杯酒。
龍沼從龍漫懷裡接過我時,盯了我兩秒:「你酒量這麼差?」
我抬頭看他,呵呵地笑:「你好啊帥哥,第一次見面,給個聯系方式唄?」
「……」
身後有人說話,我聽不清,安靜靠在龍沼懷裡,然後被他抄膝抱起。
他抱著我出了別墅,有冷風吹過來,我往他懷裡縮了縮,嘟囔著:「冷啊,真是,後媽都不這樣帶的。」
「……」龍沼抱著我往車那兒走,「厲害,我變你媽了。」
「你本來就是我媽。」我迷迷糊糊地反駁。
他把我輕放在副駕駛上,又低頭給我系安全帶,身上那股味道越聞越好聞。
「媽,你用的什麼香水啊?」
龍沼依然垂睫系著:「在網上隨便買的。」
「哦。」我繼續安靜睡了。
中途覺得冷,還覺得有點渴:「怎麼沒給我蓋被子啊,我想喝水。」
車子穩當開著,龍沼回:「馬上。」
「馬上」這段時間裡,我又迷迷糊糊睡著了。
直到被他抱下車。
我換了個姿勢,抱著龍沼的脖子,像八爪魚一樣掛他身上。
他趔趄一下,然後及時穩住,面無表情地去碰墻上開關。
還沒碰到,我身子在這時候歪斜,龍沼猝不及防被壓靠在身後墻上。
我的頭發有一半散在他肩身處。
這種情況換我我得炸,但龍沼沒有,他性格很好,是少見的慵懶佛系。
他的臉平時給人玩得很花的錯覺,但也隻是錯覺。
我忍不住在他身上扭了扭,臉動了動,龍沼立馬說:「你要是親到我我把你從這兒丟出去。」
話落,我的嘴擦過他的脖子。
「……」
我往他懷裡縮了縮:「好冷啊,媽,你快、快給我蓋被子。」
一邊說著,一邊伸手去扯龍沼的外衣,他連忙握住我的手,二話不說往臥室走。
燈都還沒開,直接把我放床上,我拉著他的衣尾睡得沉。
龍沼伸手拽了一下,沒拽動。
「你到底真睡還是裝睡,腦子不清醒的人能有那麼大力氣?」
我聽不到他嘀咕啥,我隻知道有人要搶我的錢。
「我的……想搶我的錢……你不如去死……」
「……」
6.
醒來的時候頭疼得不行,我齜牙咧嘴地揉了揉,捋一把頭發,視線在房間裡隨意落著。
「這是,龍沼住的地兒?」我輕吸一口氣,努力回憶昨晚發生過什麼,但很遺憾,什麼也想不起來。
下床時,注意到拖鞋旁的地板上有一顆小小的銀色鏈牙。
我下意識瞇眼。
我的衣服沒有拉鏈,不會出現這個。
…總不能是,龍沼的吧?
出房間的時候,龍沼人坐餐桌前,手裡握著把小刀切吐司。一下又一下,看得我莫名發慌。
「早上好啊。」我主動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