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酒醉,章逢年答應了我的表白。
三天後,他就緊隨白月光林煙出了國。
隻發了一條語音打發我:「抱歉,阿沿,你可以遇到更好的。」
我就這樣被甩了。
成了他好友圈的笑話。
時隔兩年後人再回來。
迎接他的宴會上,我全程安靜地聽周圍人誇贊二人有多登對。
他們似乎是故意說給我聽的。
而章逢年攬著身側女人的腰,注意到我後,有些意外:「阿沿,你不會還對我耿耿於懷吧。」他歉意地笑一聲,「兩年前就當我不懂事,沒考慮清楚就答應你了,別在意了好嗎,以後還是可以繼續做朋友的。」
這話說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是個死纏爛打的呢。
我沒回答,兜裡的電話適時響。
我有點耳背,接電話總習慣開免提,於是剛接通,那邊磁性的聲音就響徹整個包廂:
「老婆在哪?我來接你。」
1.
包廂靜了好幾秒。
有人低呼:「靠,對面這聲兒好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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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剛落,就被他旁邊人拿手肘撞了一下。
林煙卻抬眼注視我:「這聲音,很耳熟。」
這話一出,視線都往她身上落,我也是。林煙不可置信地笑了一下:「和你打電話的,該不會是龍氏集團那位大少爺吧。」
氣氛凝滯下來。
章逢年也蹙起了眉。
龍沼聽到了,在電話那頭懶洋洋回:「是我。」
「……」
「我草,是我想的龍氏嗎……」有人壓低聲音。
我則依然淡定地回了個地址,掛斷電話。
章逢年盯著我,語氣微微上揚,顯然並不相信:「你結婚了?」
「是啊。」我抬頭看他,一邊回,一邊憑借對聊天界面的嫻熟,手指在桌下迅速給對面發去一個紅包。
再端起酒抿一口,笑:「我老公要來接我了,那不打擾各位雅興了,先走一步。」
起身時又被章逢年叫停,回頭,他俊朗的臉此刻微微陰沉,冷笑一聲:「太早結婚容易後悔,你不是說過嗎?」
他顯然有些失控,但被林煙挽住胳膊,附在他耳邊說了幾句。
我不以為意,丟下一句:「人總會變嘛。」
然後走人。
其實我不太理解章逢年的腦回路。
按理說兩年前他不打招呼直接走人害我被人笑話這麼久。
現在怎麼還有臉來質問我。
呸。
出了餐廳,冷風夾著細雨往我臉上撲,我拉了帽子戴上。垂眼抽出手機看,剛才發出去的紅包對面已經迅速領取,我後知後覺感到肉疼。
草,龍沼這個奸商。
腦子裡這樣想,人也剛好到,黑色賓利繞過一堆障礙物停在我身前。
主駕駛的車窗緩慢搖下,一隻手伸了出來搭在上面。
指節明晰修長,瓷白的腕骨處還戴著一塊表。
我拉開車門上去。
車內開了空調,我一進去瞬間被暖氣充盈,還帶著股好聞的冷香。
「你還挺會演的,那句老婆聽得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我掃一眼前面人,說。
「效果怎麼樣?」龍沼側頭問。
我回憶了下剛才的場面,回答:「好吧,我的評價是一百塊沒浪費。」
「我不會讓你虧。」
「沒想到你這聲音還挺有辨識度,一聽就聽出你是誰了。」
「很正常。」他的語氣隨意,顯然已經對這種現象司空見慣。
我不禁咋舌。
「所以你兩年前那失魂落魄樣是因為他?」龍沼單手握著方向盤轉了個方向,以吃瓜者的角度和語氣問。
我沉思著:「差不多是。但是請放心,在我倆還是合法夫妻的一天,我都不會做對不起你的事。」
「……」
「你想象力挺豐富,我無所謂,你這邊可以隨時出墻。」
「……」
我往前挪了些,盯著龍沼的側臉問:「咱倆要掰了?」
「咱倆沒合過。」他語調懶散地回,「因為一張小本本暫時被牽連住而已,兩年前談好的,時機一到就離。」
我沉默了一下:「現在,恐怕不太行。」
「為什麼。」車子因為前面紅燈停下,龍沼聳聳肩膀,「按道理你心心念念的人回來了,你不應該最想擺脫這束縛麼?」
我不假思索地反駁:「放屁,什麼心心念念的人,兩年前他讓我多沒面子,我現在還會再上趕著貼上去?」
龍沼斜額望我,正要說話,旁邊忽然響起一道喇叭聲,我倆不約而同扭頭。
一輛路虎正好開上來停在我們側邊,車窗降下,章逢年掃了一眼我們,視線在龍沼臉上停留好幾秒。
最後,瞥我:「挺巧。」
我懶得搭理。
副座的林煙淡淡掃了一眼我,視線回到龍沼身上:「好久不見。」
他倆還認識?
我疑惑地看龍沼。
龍沼也認真想了一下:「我們見過?」
「……」
果然是這樣。
林煙愣了一下,隨即笑:「抱歉,是我唐突了。」
其間章逢年又看我一眼,我沒搭理他,手指便微微暴躁地敲了敲方向盤,彼時綠燈亮,他按上車窗先一步開走。
我松了一口氣:「莫名其妙,對了,林煙怎麼認識你?」
龍沼:「林煙誰?」
「……」
2.
我和龍沼結婚,算是巧合。
兩年前章逢年剛出國那會兒,我正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中。一個人在街上晃著,從裡到外把他罵了一千遍。
正罵得入迷時,不小心踩到一隻狗,狗汪汪好幾聲,讓我火速回了神,抬頭,和對面啃面包的帥哥對上視線。
當時龍沼手指懶洋洋地勾著繩鏈,另一隻手拿著面包,嘴部因為咀嚼而緩緩動著。
我不小心踩到他的狗,他反應也淡定,隻將繩子輕輕一拉,狗狗跑了過去。
我下意識開口:「抱歉啊,我沒注意。」
他搖頭,下一刻,身後傳來一聲暴喝。
龍沼牽著狗就跑,我條件反射地跟著跑,跑得大汗淋漓,直喘氣。
在一家奶茶店躲起來後,龍沼看起來沒我累,視線盯著外邊,問:「你跟著跑什麼?」
「啊?呃。」我有點蒙,第一反應是我他媽跟著你跑這麼久居然換來這句話,第二反應是,對啊,我跑什麼?
我沉默了。
龍沼也沒話說。
我抹了把汗,起身準備走人,他卻叫住我:「你單身麼?」
我一臉莫名:「單,怎麼了?」
「和我領個證。」
「……」直接得離譜,我拒絕的話呼之欲出,「不——」
「兩百萬。」他補充。
我蹲了回去,甩甩頭發:「可以,帥哥。」
我這輩子可以失去很多愛情,但我能賺多少錢?
就這樣,我倆成了名義上的夫妻。
龍沼說,不會限制我,然後時機到了就可以離。
真是穩賺不虧的交易。
車子緩緩開進鬱水亭,我愣了一下:「這不是你住的地方嗎?」
「嗯。」
「怎麼把我送來這?」
「今晚在這睡。」
「……」
我看他一眼,欲言又止。
車子在別墅前停下,我穩穩坐著不動。
龍沼沒耐心了,彎身透過車窗看我:「要我抱你下來?」
我立馬一抖:「不行,不行!龍沼,你怎麼能言而無信呢,當初說好的轉眼就忘了是吧,我是真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
「……」他面色淡淡,「你說這麼一大段我一句也沒聽懂,是我智商不行還是你腦子有病?」
我看著他不說話。
對視幾秒後他反應過來了,微微瞇起眼睛:「尤輕沿,我看起來有那麼饑不擇食嗎?」
「……」
我安安靜靜下了車。
別墅內燈火通明,照向的每一個角落,都寫滿了「錢」字。
我剛進大門,樓梯上正巧有人下來,是個穿著睡裙的女人,顯然剛洗完澡,皮膚很白,漂亮得不行。
我立馬回身,和龍沼正面撞上,他抬眼,我慘笑一聲:「我是不是回來得不是時候,要打擾你們了?」
「……」
3.
龍沼越過我往後看:「你一個人?」
女人的聲音清淡:「他還在二樓洗澡。」
我眉頭蹙了蹙,聽得有點蒙。
身後傳來關門的聲響,龍沼看著我淡聲安排:「你睡三樓,那還有個浴室。」
我點點頭,跟在他後面,經過二樓時聽到一陣洗浴聲,忍不住問:「你家不止你一個住?」
「剛你看到的那個是我姐,龍聆。今晚剛下飛機回來,來我這暫住一晚。」
我若有所思地點頭,感嘆:「你姐真好看。」
龍沼回頭,我卡了一下,笑嘻嘻地換詞:「咱姐真好看。」
「明天他們得中午點兒才走。」龍沼領著我往房間走,進了浴室,一邊試花灑是否靈敏,一邊接著說:「你腦子要轉快點,龍聆有點聰明。」
我重點偏了下:「為什麼是有點?」
「因為我更聰明。」
「……」
洗完澡後,我坐梳妝臺前認真卸了妝。
微信有人發消息來,是許郝。他和章逢年關系很好,即使章逢年出國那段時間,他們依然聯系著。
當初章逢年給我發完語音後沒等我回復直接把我刪了,估計是怕林煙看見。
我幹脆把他給拉黑,再將能添加我的方式全部關閉。
許郝發的消息也很簡單,通知似的讓我打開添加好友方式,有人要加我。
我回:「不加。」
他也回得快:「是嗎,那我要說是章逢年要加你呢。」
學生時代他就慣愛用「章逢年」三字壓我。
現在也是,盡管他知道兩年前章逢年幹了什麼。
我淡定敲字回:「你爹要加我也不行。」
許郝:「……」
人沒再發消息了,我躺回床上美美睡覺。
我這人比較認床,翻來覆去凌晨一點左右才睡著,第二天洗完臉後鏡子也沒看,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頭發下樓。
當看到一樓衣著整潔、正在倒牛奶的龍聆時,我猛地回了神。
草,把這兒當我家了!
龍聆恰好抬頭看過來。
讓我死的方式有很多種,為什麼是尷尬死?
但龍聆顯然不在意,彎唇輕笑一下。她長得特別好看,五官立體艷麗,像大明星似的。
還是素顏!素顏誒!
眉眼和龍沼有幾分相似,他家基因真好。
「過來吃早飯吧,小沿。」她說。
我尷尬地捋捋頭發,指指樓上:「你們先吃吧姐,我去梳個頭…」
「不用。」她叫住我,「一樓有,更方便。我去幫你拿吧。」
「啊……謝謝。」我有點兒受寵若驚。
餐桌旁還坐著另一個男人,他垂頭看報紙,沒參與話題,戴著一副金絲眼鏡,俊雅斯文。
剛剛龍聆倒牛奶時,微微彎身,他就伸手勾著她的腰防止她摔著。
很明顯,這是龍沼姐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