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懷了癡情男二的孩子。
可是我難產大出血的時候。
他卻陪在女主身邊噓寒問暖。
我痛得要死,身體逐漸冰冷。
靈魂離體的一剎那,我喃喃自嘲:「如果能重來,再也不要心疼男人。」
1
再睜眼。
我竟然重生回了故事的開頭。
彼時,男女主正打得火熱,儼然一對歡喜冤家。
而溫柔男二蘇宴河,是女主林悠悠的竹馬,一直默默守護著她。
書中,他是典型的美強慘人設,單親家庭,母親身患重病,他一邊讀書一邊賺錢養家,給媽媽治病,人生經歷了母親去世、高考失利、創業失敗……
作為癡情男二,他是女主永恆的避風港,是她最堅實的後盾,在男女主結婚後,他遠走異國,達成了「注孤生」的結局。
整個人賺足了讀者的眼淚。
我向來很吃溫柔深情的人設,在看完整個小說後,我不可抑制地十分心疼他。
前世,我死後莫名穿書,成了個漂亮的路人甲。
理智告訴我,千萬不要介入他們的故事,當個安靜的背景板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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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感情終究戰勝了理智。
也許是出於同病相憐,我還是忍不住去靠近蘇宴河。
心甘情願地守護他。
盡己所能地去救贖他。
恨不得將整顆心掏出來給他。
可一切的一切,都抵不過女主帶著哭腔的一句「小河哥哥,我好想見你」。
於是蘇宴河拋下醫院待產的我,去安慰和男主吵架而離家出走的女主。
情緒劇烈起伏之下,我的羊水突然破了。
然後,死在了冰冷的手術臺上。
2
我主動遠離了主角團。
蘇宴河很快察覺到不對勁。
畢竟一直都是我厚臉皮纏著他,強行融入他們一行人中。
驟然疏遠,連旁人都看出問題來了。
學霸同桌悄悄問我,是不是和蘇宴河他們吵架了。
我拍了拍習題冊,大方一笑:
「當然不是啦,是我要好好學習,馬上快期末考了,我可不想再吊車尾了。」
話落,前排立刻有一道強烈的視線刺向了我。
不用猜,我也知道是蘇宴河,這些天他已經悄悄打量過我很多次了,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但他很明顯又怕林悠悠誤會什麼,所以不敢來主動找我。
前世是我犯蠢又犯賤,自以為能救贖他。
沒想到卻落得那樣一個可笑的下場。
如今,我連報復的心思都提不起來。
一是不願再與主角團有一絲一毫的瓜葛,二是我實在沒有幹壞事的野心和勇氣。現在的我,隻想好好享受自己的大好人生。
死過兩次之後,我越發珍惜活著。生命來之不易,不論是現實世界,還是書中世界,我都沒有暢快地活過一次。
前世沒穿書之前,我明明也是媽媽的掌心寶。
可是那時的我有先天性白血病,爸爸跑了,媽媽要很辛苦很辛苦地賺錢,獨自一人撫養我長大。
但是後來….
我墜亡的時候也才十五歲,媽媽一定很傷心吧。
想著想著,鼻子一酸,眼淚差點掉下來。
突然,林悠悠甜膩膩的嗓音響在身後:
「咕咕,你最近怎麼不和我們玩了,是和小河哥吵架了嗎?」
我一抬頭,正好撞入不遠處蘇宴河探究的視線中。
下一秒,我朝他比了個中指,無聲道:
「臭傻嗶——」
他笑容一滯,不敢置信地盯著我。
3
看著女主天真無邪的表情,我微微一笑。
「是啊,我和他吵架了,還吵得很兇呢。」
「啊,怎麼會這樣?」她一臉驚訝,神色卻有點竊喜。
果然年紀小,還不會隱藏心思。
「因為啊——」我表現得十分難過又生氣,「我發現他喜歡的是你,所以我不想再喜歡他了。」
林悠悠一聽,頓時小臉煞白,緊張地朝四周看了一眼。
好一會,她才結結巴巴地辯解:
「啊,咕咕,你,你在胡說些什麼啊!」
「我一直把小河哥當哥哥看的,他肯定也是把我當妹妹看的。」
「我們隻是很要好的朋友,你不要亂說……」
說著說著,她越來越底氣不足,顯然是心虛了。
我有點好笑。
所有人都能看出來蘇宴河喜歡她。
她難道真的一點都察覺不到嗎。
說到底,不過是借著兄妹名義,行戀人之實。
不拒絕,不主動,不承諾,隻要她不挑破這層窗戶紙,就能肆無忌憚地享受蘇宴河對她的好。
懶得再看她青一陣紅一陣的臉色,我抱著單詞本出去背書。
與走過來的蘇宴河擦肩而過。
他試圖拉住我。
我口吐芬芳:「滾!」
他臉上溫柔的笑容徹底消失了,薄怒的目光中帶著不解。
男主陳野過來湊熱鬧,想要嘲笑蘇宴河。
我:「你也滾!」
看不住老婆的傻缺玩意兒。
我平等地討厭主角團的每一個人!
陳野嚇了一跳,悻悻地掉頭朝林悠悠走去,「母老虎!吃炸藥了嗎。」
我狠狠撞開擋路的蘇宴河,快步出了教室。
4
一連幾天,大家各自相安無事。
但是形同陌路。
這天放學後,我照常去巷子裏喂阿肥。
阿肥是一隻流浪大橘貓,對人類的警惕性很高。
我打算喂熟了之後把它拐回家。
前世,我和林悠悠同時想要領養它,原本阿肥都要跟我走了,卻被蘇宴河橫插一腳。
在他的再三說服下,我將阿肥讓給了林悠悠。
但是因為陳野不喜歡貓,她又把貓隨手丟給了蘇宴河養。
我就趁機要了過來。
這次,我肯定要先下手為強。
剛走到巷口,卻聽見了林悠悠的嬌笑聲。
「哇,小河哥,這隻貓好可愛,我好想把它帶回家……
我趕緊小跑過去,攔住了她抓貓的手。
「別亂動!阿肥會咬人。」
她不情不願地收回手,不高興地質問:「啊,穀同學,這是你的貓嗎?」
笑死,改口可真快!可算不喊我咕咕了。
聽著跟鴿子成精了一樣。
「是的,我的貓。」我面無表情答道,蹲下去放貓糧。
林悠悠咬著嘴唇,怯生生道:「可我看它好像是個流浪貓耶,不如讓我給它一個家吧。」
「不行!」我斷然拒絕,「這是我的貓,我會帶回家的。」
我不肯讓貓。
而林悠悠鐵了心地想要。
蘇宴河無奈又寵溺地看了她一眼。
他十分客氣地對我道:「穀同學,能把這隻貓……」
我懶得和他們廢話,直接抱起阿肥就走。
奇怪的是,阿肥這次竟然沒有掙扎,出奇地乖巧。
眼見我要帶走貓,林悠悠急了。
她不死心地撒嬌:「小河哥,幫幫我——」
蘇宴河笑著歎了口氣:「嘖,真是拿你沒辦法。」
於是他追上來攔住我,又擺出了一貫的溫柔攻勢。
望著眼前笑容和煦的少年,我心裏恨得要死。
就是這樣溫柔又破碎的表情,讓我前世一次又一次地淪陷其中。
陪他渡過母親去世。
陪他走出高考失利。
為他掏心掏肺。
明明是他先和我表白,才讓我對他生了不該有的妄念!
明明也是他向我求婚,許諾我一生一世。
但他為什麼還要和林悠悠糾纏不清!?
此刻,前世的痛苦和悲哀,齊齊湧上心頭。
怨恨再也壓不住。
「啪」的一聲,我控制不住地抬起手,狠狠給了他一巴掌。
「賤骨頭的男人!」
「啊!穀同學,你怎麼可以動手打人!」林悠悠氣憤地尖叫起來。
蘇宴河被打偏了頭,指甲劃破了他的下巴,有血珠在滲出。
我意猶未盡地收回手。
這一巴掌,打你涼薄負心,打你薄情寡義。
林悠悠心疼極了,義憤填膺地指責我心思惡毒,得不到就要毀掉。
「那你報警啊——」我笑眯眯地回懟。
「還有,什麼叫作得不到就要毀掉,我聽不明白。」
「不如林同學給我解釋一下來龍去脈。」
呵,她能解釋才怪!
解釋了,不就當面把窗戶紙戳破了。
她還怎麼和蘇宴河做「兄妹」呀!
果然,林悠悠一瞬間就萎了氣勢,慌裏慌張地看著我,生怕我說出不該說的。
嘖嘖,她「做賊心虛」了。
但我怎可能會去「提醒」蘇宴河。
這本來就是他該受的命運!
想起王媽還在車上等我,我從書包裏掏出幾張百元大鈔。
因為我不想近距離接觸這兩人,所以鈔票輕飄飄地落在了地上。
「蘇同學,這是醫藥費,夠嗎?不夠我再加。」
「穀雨,你別太過分!」林悠悠再次惱羞成怒,「有錢了不起啊!你快點給小河哥道歉!」
我沒理她,而是打量著蘇宴河。
泥人也有三分脾性。
越是溫柔可親的人,發起火來越是驚天動地。
前世和他在一起那麼多年,我可太瞭解他了。
他最恨的,就是尊嚴被人踩在地上。
而現在,我就在做這樣的事。
他果然生氣了,臉色陰沉得可怕。
明明眼裏的怒火都快噴出來了,卻還是笑著安慰女主說沒關係。
不愧是癡情男二!
我翻了個白眼,頭也不回地抱著阿肥離開了。
5
我想轉學。
畢竟隻要我還在主角團的活動範圍裏,就不可避免地與他們發生交集。
一不小心就會被攪和進他們的愛恨糾葛中。
雖然看戲吃瓜很有意思,但演戲的是自己就不好了。
我穿書的角色,是個很有錢的白富美路人甲,父母雙亡後留下巨額財產,而無血緣的小叔叔成了「我」的監護人。
前世,我和這位小叔叔的來往並不多,隻知道他很神秘,神龍見首不見尾的。
當我一滿十八歲,他就立刻解除了監護關係,把巨額遺產全數交給我後,便再無交集了。
靠著這筆遺產,大學畢業後的蘇宴河不僅沒有創業失敗,還越做越大,最後一舉上市。
生意場上,人人見了都要尊稱一聲蘇總。
對比之下,做遊戲工作室的男主陳野就有些相形見絀了。
林悠悠羨慕我的闊太生活,嚮往上流社會的觥籌交錯,而蘇宴河的滔天財富也惠及著她和陳野。
我知道林家對他有恩,他想報答這份恩情,隻要做得不太過分,我都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但是,他出格了。
出格的賤人,不值得原諒。
前世我本打算生完孩子就離婚,但沒想到會死於難產。
這難道是我擅改劇情的代價?
正惆悵地想著,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我一看號碼,心下納罕。
他竟然會主動給我打電話?
真稀奇!
一接通,小叔叔那低沉磁性的聲音就透了過來:「你在學校,打架了?」
我一頭霧水,連忙否認:「沒有啊。」
「你班主任打電話給我,說你打了人。」他聽起來不太高興。
哦,原來是主角團去告狀了。
想到我轉學還得靠這位爺簽字同意,可不能惹他生氣。
正當我絞盡腦汁地想藉口開脫時,他冷不丁地命令道:
「開視頻!」
「啊?」
「開視頻,我要看看你有沒有受傷。」
還不等我回話,他已經掛了電話。
下一秒,一個視頻通話邀請立刻出現在了手機上。
6
我沒有防備地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