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劍。」
「粘了髒東西,不要了。」
我去納戒中取出嶄新的劍,禦劍飛行。
周遭的景物飛速後退,師尊忽然問我:「燕知,為什麼呢?」
我知道他在問什麼。
沒有為什麼,劇情設定就是這樣。
我想了想,說:「壞人的想法我們又怎麼會知道?」
「要是我一直都是這樣,又該如何?」
「不會的。」
「燕知。」「嗯。」
「你怎麼找到我的?」
「.…心靈感應。」
「你會一直在嗎?」
「會的。」
「我似乎一直在拖累你。」
我「害」了一聲,瀟灑道:「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師尊,這是為人子女應該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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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尊:「..」
他笑了一下,說:「可我……」
我問:「什麼?」
他道:「為師無父無母,也沒有養過孩子,但今後我會嘗試做一個好父親。」
我:「?」
我很是懷疑,參照物都沒有,師尊怎麼做好父親?
妖帝線be。
10
師尊回去後,身體開始出現異樣。
原本佈滿傷痕的身體卻在一夜之間變得細膩光滑,就連原本練劍留下的繭子也消失了。
我們幾人圍在師尊身邊,開始翻看醫典查找原因。
二師弟的衣角不小心挨到師尊的手指,師尊突然癱軟倒地。
我看到這一幕,猛的瞪大眼睛,想起來一點模糊的劇情。
師尊的新身體未被開發,裏面有攻嫌棄不夠軟,就下了藥。
這……
師尊顯然也想到了什麼,表情愕然。
二師弟想去扶他,卻被一把推開。
師尊意識到動作有些過激,撐著凳子艱難地站起來,說:「為師累了,你們出去吧。」
這樣一個起身的動作,他已經氣喘籲籲。
二師弟和三師妹都不放心。
「師尊,你怎麼了?」
「師尊……」
「本尊說出去!都出去!」師尊的聲音霎時嚴厲了許多。
我們立馬起身離開房間。
師弟師妹們把我當作主心骨,我說:「師尊或許是心情不太好,過些日子就好了,你們先回去吧。」
被吼了的三師妹有些委屈:「可是師尊以前不是這樣子的?」
我胡扯道:「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哪個劍仙沒有脾氣?」
「可是……」
「別可是了師妹,這個月的試煉又快到了,你們還不快去學習。」
久為作聲的二師弟說:「好了師妹,我們不要打擾師尊休息了。」
走到轉彎處,他忽然回頭看向我。
我想著瞞不過他,便沖他點頭,他立馬會意。後面幾天,他果然沒讓任何人來找師尊。
我守在門外,忍不住歎氣。
門內傳出師尊的聲音,短暫的清醒裏,他叫我:「燕知。」
「師尊,我在。」
可是很快,他被情欲吞噬。
房間裏隻有壓抑的呼吸聲。
遊季的身影忽然出現在視野之中。
我按了一下額角,將他引到殿外。
「小師弟,你醒了啊?」
我正要想和理由支開他,就聽到他說:「我知道解藥是什麼。」
「你怎麼知道?」
「師姐忘了,我是半妖,鼻子要比人靈敏許多,而是以前還是合歡宗的弟子。」他說,「這藥叫合合引,原本是給禦獸宗裏面的靈獸下崽用的,後來有人用在了人身上,就成了禁藥。」
「解藥在哪裡?」
「天山之上,寒虛草。」
天山在大海的另一邊,路途遙遠,又危險重重。
我思忖片刻,遊季作為直男,是安全的,於是道:「你幫我守一下,我去去就回。」
「師姐,你去沒用,寒虛草需要用特殊的方式灌溉,才會從冰川裏長出來。」
「什麼特殊方式?」
遊季沒有回答,而是說:「我去取,你守著師尊。合合引分陰陽,下藥之人就是陽,他會感知到師尊的位置。」
「我知道了。」我叫住準備離去的遊季,「遊季,你的身體。」
他輕輕挑了下眉頭,反問:「師姐在關心我?」
「天山處處都是妖獸,你千萬要小心,不要逞能,實在不行就回來,等我再想辦法。」
「有師姐這句話,我一定會四肢健全地回來。」
三日後的某個深夜,原本清醒的我突然昏昏欲睡。
下一刻,我出現在師尊床下。
一個黑影站在床上,蓄勢待發。
「師尊,很難受吧,你求我啊?求我我就救你。」我:「..」
之前那個小師弟真是陰魂不散。
師尊將下唇咬出血,用疼痛讓自己清醒,恨恨道:「畜生!」
小師弟快意大笑,說:「原本我也想好好對待你的,是你自己非要這樣。」
「望仙君,我的好師尊,我是畜生,你又好到哪裡去?你瞧瞧你現在這副下賤的模樣,若是被你的大弟子瞧見了,嘖嘖。」
「你……」
我從床下爬出,站在兩人之間。
冷不丁一個人突然冒出來,小師弟嚇了一跳。
「你怎麼在這裏?我不是給你……」
「你又給我下藥了?」
小師弟的好事再次被我破壞,臉色變得十分難看。
「燕知,又是你壞我好事!」
小師弟知道打不過我,隻敢放放狠話。
他轉身想逃,被我抓了回來。
他懼怕道:「你要對我做什麼?」
我用公事公辦的口吻道:「清理門戶。」
小師弟更怕了。
「燕知!總有一日,我會讓你生不如死!」「哦。」
「燕知,你放了我,我告訴你一個秘密,你不知道吧,師尊他……」
「我不聽。」
我立馬打暈了他,手動給他閉麥。
然後廢了他的修為,把他交給了負責刑法的五長老。病嬌線大be特be。
11
又過了三日,遊季回來了。
他臉色蒼白,把一個藥瓶遞給我。
「我已經把寒虛草煉成丹藥,你喂給師尊就好了。」
我伸手去接,手指觸到他的手,十分冰涼。
「遊季。」我叫他。
他勉強露出一點笑容,說:「不礙事。」
話音剛落,他就倒了下去。
我下意識接住他,手碰到後背,一片濕濡。
我看著自己的掌心,上面沾染了血跡。
我想起之前不放心,又逼問小師弟解藥是什麼。
他說,合合引的解藥,需要寒虛草和鮫人的血肉,寒虛草又需要鮫人的鮮血灌溉才能長大。
「遊季,你……」
我想說些什麼,又不知道說什麼。
遊季虛弱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師姐,你們待我極好,這是報答。」
「你會死嗎?」
「會。」
「遊季,我……」
遊季低聲笑了一下,說:「騙你的,隻是想讓師姐心疼心疼我。是我心甘情願,師姐不必自責。」
我說:「遊季,對不起……」
他的手撫上我的臉,與我額頭抵著額頭,「是我心甘情願,師姐不必自責。我喜歡師姐……喜歡師尊,喜歡二師兄和三師姐。」
「我會好好養著你的,等你下次變回來,和我們團聚。」
半天沒有聽到遊季的回應,我叫他:「遊季,你有聽到嗎?」
「嗯。」他說,「師姐,我好困。」
「睡吧,師姐在。」
「嗯。」
遊季變回原形,藍色的鮫人血跡斑斑。
師尊服了藥,身體已經恢復正常。
隻是,他依舊陷入昏迷之中。
我在院中挖了個池子,又引來後山的寒潭水,將遊季養在裏面。遊季變回了鮫人,什麼都記不得了,在水中愜意地遊來遊去。
沒有法力的維持,他變得很小。
我趴在池邊發呆。
小鮫人就藏在水底偷看我。
發現我在看他,他就開始吐泡泡。
我拂了一下水面,說:「遊季,過來。」
小鮫人小心翼翼地朝我靠近。
在快要碰到我手指時,三師妹跑了過來,說:「大師姐,師尊醒了!」
小鮫人受驚,一下跳入水中。我起身過去。
三師妹被小鮫人吸引,說:「小師弟,你看起來好好吃啊。」
小鮫人用尾巴甩了她一臉水。
我來到師尊房中,他已經穿好衣服,坐在床邊的榻上。
我恭敬道:「師尊。」
師尊回神,說:「我做了一個很長,很真實的噩夢。」
「夢都是假的。」
「如果都是真的呢?」
我問:「師尊夢到了什麼?」
他緊緊地盯著我,說:「夢到了一切,夢到你並非無所不能。」
我心裏咯噔了一下,難不成是師尊夢到了原本的劇情。
師尊看到我的反應,苦笑一聲,說:「果然如此。」
我說:「都過去了。」
他的情緒已經崩潰,再也不能維持住表面的平靜,雙眸充滿了不甘心,說:「燕知,過不去的。」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我究竟做錯了什麼?難道庇護蒼生也有錯嗎?」
「為何偏偏要如此折辱我?為何要讓我法力盡失,成為一個廢人?我連自保的能力也沒有,活著又有何意義?」
我不知要如何安撫他,便認真道:「師尊,我會保護你。」
師尊自嘲一笑,反問我:「若你哪一天不在呢?我又該如何?」他露出疲憊的表情,不等我回答,又說,「仙途漫漫,燕知,我害怕了,我太害怕了……」
我坐到師尊對面,向他保證道:「我會一直在的,我會陪在師尊身邊一百年,一千年,直到師尊重新成為劍仙。」
劍仙都是劍修,可劍修不一定能成為劍仙。
師尊看向窗外的梨樹,聲音輕得像是在歎息:「可我不能如此自私,將你困在身邊,燕知,你有自己的生活,總有一日你要離開。」
「我已經找不回道心了,註定要留在原地。」
這次談話後,師尊又失蹤了。
我心中有了不好的預感,這次可能不是劇情在轉動。
正當我找遍萬劍宗每一個師尊可能會去的地方,掌門卻將我叫了過去。
大殿中空蕩蕩,掌門背對我而立。
他聽到腳步聲,說:「燕知,你來了。」
「掌門找弟子何事?」
「燕知,不必尋找你師尊了。」
我一愣,心中有了一絲希望,問:「掌門知道師尊在哪裡?」
他卻並沒有回答,而是說:「你是你師尊收的第一個弟子,也是天賦比他高的弟子,他時常手足無措,不知道要怎樣教你才好。」
我的心漸漸沉下,沒有說話。
掌門又道:「你師尊很為你驕傲,他曾自豪的對我說,後生可畏,若是燕知你早出生一百年,天下第一劍仙的位置就該是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