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utumn]:……
[社會你孔姐]:……
[不準來日方長]:……
[學習委員隻愛學習]:……
[頂流巨星商小淮]:?
[人間至甜小奶莓]:?
[頂流巨星商小淮]:怎麼了?
[yan]:我還在群裡
因為宋厭一向不在群裡說話,抨擊會開始以後更是一句話都沒有說過,以至於剛被拉進群裡的商淮和沈嘉言並沒有意識到群裡還有一個惡魔存在。
於是三秒鍾後。
[yan已被移出群聊]
之後那群人對他們兩個進行了怎樣的慘絕人寰的人身攻擊,宋厭和夏枝野不得而知。
反正他們也沒打算計較那些明顯的玩笑話語,隻是站在陽臺的玻璃頂棚下,並肩趴在欄杆上,看著窗外的濯枝雨。
誰也沒有說話,就那麼安安靜靜地看著雨水在燈光裡落下,聽著雨珠打落在玻璃頂棚上,覺得這個夏天的風吹得真舒服,清涼而愜意,好像時間就這麼無意義地流淌而過也不錯。
直到宋厭突然低頭輕笑了一聲。
夏枝野很少見到他這樣無緣無故的笑,偏過頭問:“怎麼?想到什麼開心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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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麼。”宋厭手臂搭在欄杆上,看向雨中的遠方,“就是沒想到我們居然做到了,還是覺得挺玄幻的。”
他和沈嘉言裝的那些逼隻是為了逗逗他,其實心裡並不保底。
畢竟這個世界上比他們聰明比他們努力的人實在太多了,他們並不是天才也不是奇跡,到底能考成什麼樣,多少要看點運氣。
偏偏他們就做到了,還兩個人都做到了,像是老天爺額外贈予他們的幸運一樣,順遂到有點不真實。
夏枝野卻非常厚臉皮地摟過宋厭的肩膀,懶洋洋笑道:“沒關系,適應適應就好,畢竟打小算命的就說我旺夫,所以以後這種玄幻的事情估計少不了,比如還有一個小驚喜……”
話沒說完,宋厭的手機鈴聲又響了。
看見屏幕上“宋明海”三個字的時候,兩人都微斂了臉上的笑容。
短暫的遲疑後,宋厭還是選擇指尖一劃,接通了電話,卻沒有開口說話。
隻是在聽到電話那頭疲憊沙啞的一聲“宋厭,明天回家”後,冷淡問了句:“有什麼事嗎?”
“我和你覃姨已經離婚了,公司也讓出去了,明天你就搬回家住。”
不知道是因為太沙啞的緣故還是一系列的變故磋磨了宋明海的銳氣,宋厭竟然從那個一向高高在上的嗓音裡竟然聽出了幾分靡頹。
宋厭沒說話。
宋明海微頓,又補了一句:“今天體檢報告出了,酒精性肝硬化。”
宋厭握著手機的指節微蜷,嗓音平靜依舊:“代償期還是非代償期?”
“代償期。”
“嗯。”
宋厭得到這個答案的時候,心裡竟像是松了口氣。
他厭惡宋明海,迫切地想要離開宋明海,甚至一輩子都不想再見到宋明海。
可是他並不希望宋明海此時此刻就真的病重得快要死去。
因為如果這樣的話,那種該死的道德感會把他綁架在宋明海身邊。
所幸宋明海隻是早期肝硬化,即使他失去了地位公司權利,但他的那些餘錢也足夠他治病生活。
所以宋厭就沒什麼還可被道德綁架的了,淡淡道:“行,那你保重身體,掛了。”
“宋厭!”電話那頭有些急切地叫了一聲,然後才像意識到自己失態一般,強行冷靜下來,“我是你爸,這是永遠改不了的事實。”
“所以等你哪天失去民事行為能力了,我會當你的監護人對你進行赡養,而且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會比你這個監護人當得好,起碼不會兩次差點弄死你。”宋厭的語氣平淡得嘲諷。
宋明海的語氣似是微咬了牙根:“你就這麼恨我嗎?寧願跟著一個外人和我對著幹也不願意聽我的話?你從小到大,我是少了你的吃還是少了你的穿,你用的學的哪樣不是最好的?宋厭,我沒你想的那麼對不起你。”
那一刻,宋厭突然就不想再爭論了。
他沒有表情地輕點了下頭:“你說得對,所以我還不懂事的時候也像其他家小孩兒一樣黏過爸爸,至於為什麼會走到今天這個地步,我覺得答案你比誰都清楚。至於你的病……”
宋厭說得客觀又平靜:“你即使事業失敗了,妻離子散了,你也還是比其他很多人強,起碼治得起病。所以這個世界上無能為力的的弱者的確很多,但如果可以的話,對那些人好點,就當為你自己的病積點德,你說呢,爸?”
宋厭這聲平靜淡然無比的“爸”,叫得電話那頭的宋明海呼吸幾近一滯。
宋厭還沒出生時,他的確非常厭惡這個存在,覺得就是把他綁在這段婚姻的刑具,可是就如宋厭所說,那時候的宋厭很懂事,總是會乖乖地軟軟地叫他爸爸。
所以從那時候起,盡管他不願意多看他們母子一眼,卻也沒放下養大這個孩子。
隻是最後怎麼走成了這樣呢。
宋明海不知道那種隱隱的情緒是不是叫後悔,隻知道自己大概應該是知道答案,於是像在談判場上扔出最後的無奈的籌碼一樣,問道:“如果我同意你和夏枝野在一起呢?”
如果是在一年半以前聽見這句話,宋厭想他一定會原諒宋明海從前種種冷漠與傷害,甚至於感恩戴德,盡釋前嫌。
可是如今再聽到這句話,他隻覺得像是一句隔著時間來傷害的諷刺。
他想宋明海在失去了家庭財富健康後可能真的開始後悔了,但是卻始終以傲慢的思維思考著,所以始終沒有想明白他之所以會失去這些的真正原因。
那就讓宋明海後悔著在病痛裡度過餘生吧。
至於宋明海的這個問題,宋厭也隻是答得體面至極:“感謝你的理解,可是你的支持現在對我來說已經不重要了,所以我不會回去,也希望我們以後不要有不必要的交集,祝你早日康復。再見。”
說完掛掉,屏蔽宋明海的號碼,長長地呼出一口氣。
雙手搭在欄杆上,睼向遠方,問:“夏枝野,我是不是特別沒出息?我是不是該很恨宋明海,然後巴不得他早點死,天天惡毒詛咒他,落井下石,不擇手段才對?”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因為仍然感謝他給了自己一條命再把自己好吃好喝供到大的恩惠,所以選擇了最平靜冷淡的方式。
一點都不酣暢淋漓。
一點都沒有大仇得報的快感。
可是他就是真的沒感覺了,不恨了,也不在意了,就覺得如同一個陌生人一般無所謂,因為這個人是不是在意是不是會稱贊他是不是會給他情感上的慰藉都不重要了。
宋厭覺得這樣顯得自己很沒出息。
夏枝野卻偏頭看向了他:“宋厭,你知道我為什麼這麼喜歡你嗎?”
“因為你見色起意。”
“……”
倒也是這麼個道理。
“不過也不全是。”夏枝野慢悠悠道,“我第一次覺得你可愛,就是第一次見面打架那次,明明你的臉色已經臭得想揍人了,但還是選擇了幫我在奶奶面前打掩護,那時候你那個不情不願的臭臉,可愛得我當場就下定決心要和你當朋友。後來知道了你其實過得沒那麼開心的時候,我就下定決心要當你男朋友了,你知道為什麼嗎?”
宋厭也偏頭看向他:“為什麼?”
“因為如果一個人從小接收的都是順遂和幸福,那他成長這樣的人理所當然,但如果一個人從小接收的就是磨難和不幸,卻還能成長成這樣,說明他從骨子裡就是一個善良心軟的人,根本不可能改變,所以宋厭,你本來就不需要有那麼大的戾氣去面對宋明海,你值得溫柔地過這一生。”
夏枝野的話語落在夜雨聲中,如同他的目光一般,篤定而坦然。
宋厭迎著他的視線,突然就笑了,偏頭重新看向窗外:“行,記得你這句話,以後再被我家暴的時候也記得誇我溫柔。”
夏枝野底線也很低,點頭道:“也行,隻要不打死打殘就行。”
“傻逼。”宋厭忍不住笑罵了一句,“你是不是審美有點問題?還是有抖m傾向?怎麼就賤嗖嗖的?”
話音剛落,夏枝野的手機響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們兩個已經被重新邀請回了群裡,並且被發起了群語音通話。
夏枝野捏著手機朝宋厭晃了晃:“看來審美有問題有抖m傾向的賤嗖嗖的不止我一個。”
說著指尖按下接通按鈕。
立馬傳來商淮那把屬於頂流巨星的嗓音:“夏爺!厭哥!我跟公司請到假了!明天我們回載酒巷,聚一波走起!”
夏枝野抬眉看向宋厭。
宋厭懶得看他,隻是從鼻腔裡溢出一聲“嗯哼”。
夏枝野會意,懶散應了句:“行,明天晚上見,我有事可能會晚到一點,你們找我奶奶就行,她有鑰匙。”
說完語音裡其他幾千隻鴨子立馬又嘎嘎嘎地不知道吵起了什麼。
夏枝野笑著掛斷電話,朝宋厭道:“明天回南霧後你先去載酒巷,我去辦點事,晚點到。”
宋厭想起之前夏枝野沒來得及說完的“小驚喜”,警惕道:“辦什麼事?”
夏枝野神秘一笑:“秘密。”
夏枝野的秘密小驚喜是什麼,宋厭不知道,也沒興趣知道,反正估計又是什麼粉紅色的奇怪玩意兒,但也由著他去了。
於是到了南霧的機場後,兩人就分道揚鑣。
夏枝野去辦他的事,宋厭先去了載酒巷。
因為宋厭白天去見了北大招生辦老師的緣故,他們出發的晚了些,加上飛機延誤,他們到達南霧的時候天色已經晦暗昏惑。
而載酒巷的深處已經亮起了暖黃的燈光,伴著大聲說笑的喧囂。
院門虛掩,一推開,就看見院子裡擺著大圓桌,周子秋,沈嘉言,方嘗,趙睿文,孔曉曉正圍坐在桌邊笑著說著什麼,而很久沒見的商淮不知道從哪裡搞來了一臺移動ktv,正拿著麥,站在臺階上擺弄各種頂流巨星專屬的浮誇pose.
兩年前還因為有點嬰兒肥和土氣的學生打扮而其貌不揚的少年,經過一兩年的訓練,長高了,變瘦了,變白了,頭發打理得利落,褪去了沙雕高中生的幼稚感,笑容變得自信張揚,站在那兒竟然真的有了幾分明星該有的矚目風採。
看來追夢追得很成功啊。
一聽見門口動靜,抬頭看見宋厭時,瞬間把麥一扔,撲過來就是一個熊抱:“厭哥!我可想死你了!嗚嗚嗚嗚嗚……”
宋厭面無表情地把他從自己身上扒拉下來:“我們關系沒這麼好……”
“有!怎麼沒有!”商淮剛被扒拉下來,就又一把重新把宋厭緊緊抱住,宛如終於找到失散多年的父親般,激動哭泣,“夏爺都告訴我了,當時不是你傾家蕩產借給我五千的話,我根本就沒錢去北京,更別說面試成功了。所以你就是我的爸爸!我的再生父母!我的永世恩人!!!”
丹田發力,震耳欲聾,嗓音清脆,繞梁三日。
被他吼得耳朵差點聾了的宋厭絕望地閉上了眼。
是他錯了。
藝人訓練可能可以改變一個人的外貌,但絕對無法提高他的智商。
幼稚的沙雕男高中生永遠是幼稚的沙雕男高中生,沒得救。
感受到宋厭濃重的殺意,為了避免這樣大好日子發生慘烈悲劇,趙睿文和小胖連忙上前把商淮生生拖開:“巨星,別哭,皇冠會掉,我們來唱歌!”
“好!”商淮立馬收起眼淚,走到移動ktv旁,拿起麥克風,“接下來我將演唱一首老狼的《同桌的你》,謹以此歌獻給在座的所有朋友,也獻給我們終將逝去的迷茫的少年歲月。music!起!”
不得不說,商淮這人雖然不太聰明,但是唱歌真的不錯。
少年清亮溫柔的嗓音在沉沉到來的夜色中淺淺漾開,唱著這個年紀不算刻骨銘心卻足夠真摯的離愁別緒。
宋厭聽著歌,拉開把椅子,順勢在桌邊坐下。
正好趕上劉奶奶抱著一個玻璃酒罐匆匆趕來,和藹笑道:“這是我去年秋天就釀好的桂花酒,一直藏著的,本來想高考前給你們喝,結果一直沒有機會,現在正好出成績,就拿來給你們嘗嘗,祝你們都是蟾宮折桂,金榜題名,前途無量。”
眾人紛紛從劉奶奶手裡接過盛酒的杯子,道過謝,一飲而盡,酒味偏淡,馨香清醇,正好應景。
沈嘉言嘴最甜,直接誇張地睜大眼,驚嘆道:“哇!好好喝!我這輩子沒喝過這麼好喝的酒!”
小麻將一下就被勾起了饞蟲,爬到宋厭腿上,抱住宋厭脖子,直勾勾地盯著宋厭手裡那杯還沒來得及喝的桂花酒,奶聲奶氣道:“厭哥哥,祝你金榜題名!前途無量!所以可以給小麻將喝一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