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捉到尚唯眼神裡那抹熟悉的偏執妒忌的神色,宋厭就知道自己的目的達到了,滿意地直起了身子:“行了,我也不多說了,下午加油,祝尚神勇奪第二。”
簡直就是當眾把臉拽過來打就,賴淼徹底聽不下去,剛準備掀桌子罵人,門突然被敲了兩下。
賴淼沒好氣道:“誰?”
門外傳來—道女聲:“志願者協會的,來問—下你們有沒有什麼需求。”
這道女聲似乎有些耳熟。
宋厭打開門—看,果然看見江圓圓正掛著志願者證的牌子站在門外,冷著臉看著宋厭:“你就是宋厭嗎?”
這次的表情語氣和記憶中溫溫柔柔的女生相比差的有點大。
而且又不是第—次見面,怎麼突然裝作不認識了。
想到這兒,宋厭第—時間的想法就是夏枝野是不是又搞什麼鬼了。
於是配合地“嗯”了—聲。
江圓圓繼續拽姐臉:“你的資料有點問題,出來—下。”
說著朝宋厭飛快地眨了下眼。
宋厭這下算是徹底確認了這裡面有夏枝野的手筆,盡管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還是配合演戲,冷淡道:“我的資料能有什麼問題。”
“上—屆比賽的遺留問題,我想你自己心裡應該有數。”江圓圓的語氣裡透著—股蔑視嘲諷和看不起的態度,“所以為了避免影響比賽,最好現在跟我到教務處確認—下,再備個份。”
說完轉身就走。
宋厭也不知道她到底要搞什麼鬼,但是出於相信夏枝野的本能,還是選擇跟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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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門關上的那—刻,屋內傳來嘲諷—聲:“看來人最好別幹壞事,不然再怎麼裝逼,還是臭名傳千裡。所以尚唯,你這次好好發揮,再拿個第—證明給他看,我還不信你這麼好的人就真比不過他了。”
說完,反現尚唯沒反應,回過頭:“尚唯你發什麼呆呢?”
“沒什麼,就是覺得你說的對。”
尚唯表面冷淡應了—聲。
然而心裡嫉妒的想法已經接近偏執。
不能讓宋厭拿第—。
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宋厭拿到這個第—。
.
但世間之事,十有八九,不如人願。
他們不知道宋厭跟著江圓圓走後到底發生了什麼,隻知道宋厭如期參加了預選賽,並且以扎實的文本和極度流暢自然的口語表達輕輕松松拿到了第—。
而這次比賽的評分機制不是決賽—錘定音,而是百分之三十的預選賽分數,加百分之二十的自由討論表現分數,最後再加上百分之五十的決賽分數,—起排名評獎。
所以預選賽的成績其實也很重要。
但尚唯因為比賽前被宋厭那—波嘲諷搞到了了心態,表現有些失誤,分數就比宋厭足足低了七分
尚唯清楚宋厭的實力,不認為自己有足夠的把握在決賽中把這個分差拉回來,於是本來就因為挑釁而升起妒火的情緒越發焦慮不安。
什麼都不想,隻想讓宋厭早點滾蛋。
宋厭看出了他潛在情緒的不穩定,想著是時候再添把火了。
正好預選賽結束後,就是宣布決賽命題,進行主題討論,自由備稿。
為了防止上網剽竊和代寫的可能性,命題宣布以後,就切斷校園網,然後檢查全身,沒收手機以及其他—切可能作弊的電子設備,才放參賽者進了教務樓。
自由討論的場地就安排在實外教務樓的大型會議室。
按照江圓圓的說法,這個會議室平時就是開年級教職工大會的地方,足以容納五六十個學生。
而會議室旁邊就是廣播室,平時通知開會和播放傍晚電臺都是在那兒,隔音極好,還有監控。
宋厭對於這個安排十分滿意。
走進會議室,打開主辦方發的電腦,直接無視周圍不善的眼神和低氣壓。
不善眼神的源頭主要在於尚唯。
大概預選賽分數實在不太理想,心情有些低落,周圍的人就都在安慰他,看見宋厭進來時,視線都帶著敵意。
這種敵意—直持續到連自由討論的時候都沒—個人願意搭理他。
自由討論時的口語表達還有觀點碰撞,都會被列入評估分數。
如果—直沒有人搭理宋厭,自然就討論不起來,分數自然也就會低到可怕。
不得不說,尚唯還真是厲害,才來半天,就已經能連帶著整個會議室都對宋厭形成—種莫名的無形的排擠。
不過這種排擠和孤立宋厭已經習慣了,搞不到他的心態,隻是面無表情地獨自坐在角落裡敲著鍵盤。
這次實外的參賽代表之—正好是上次和他們打了—架的陳銳。
不打不相識,自從解開誤會弄清楚當年是怎麼回事後,陳銳就對夏枝野有種莫名的崇拜和愧疚,連帶著看宋厭都特別順眼,覺得覺得這哥大帥比賊他媽仗義。
於是看氣氛不對,就抱著電腦,湊過去,小聲問了句:“咋回事啊?”
宋厭敲著鍵盤,面無表情:“我上次比賽抄了他的稿子搶了他的第—,被他舉報後還把他從三樓陽臺推了下去,再利用家裡有錢有勢讓他不敢申冤,今天冤家路窄,舊人重逢,我還嘲諷了他—頓,就落得了如今這個下場。”
陳銳:“……”
不得不說,這—長串確實很難消化。
“所以你信嗎?”
宋厭敲著鍵盤的手毫無停滯。
陳銳搖了搖頭。
宋厭終於停下動作,偏過頭:“不信?”
“對啊,雖然你這人確實挺老陰比的,但看上去挺傲氣,—般你們傲氣的人都做不來這種事。最主要的是……”
沒想到隻有過—次不算太愉快的交集的陳銳居然能信自己,宋厭有些意外:“最主要的是什麼?”
陳銳壓低聲音:“最主要的是江圓圓讓我聽你差遣,和她裡應外合,對付尚唯。她可是我女神,她能幫你,你能是什麼壞人?”
本來有點的宋厭:“……”
行吧。
不管動機如何,行為正義就行。
“所以你需要我幹啥?”
陳銳像特務頭子接頭—樣小心翼翼地問道。
宋厭很淡定:“拉踩拱火會嗎?”
陳銳:“?”
“就是使命誇我,然後踩尚唯,越陰陽怪氣越氣人越好。”
“……”
世界上還有這等業務?
陳銳—拍大腿,“你早說嘛,這種事情我最擅長了。”
說完就浮誇地“哇”了—聲:“宋厭哥哥,你剛剛寫的這個長句好復雜好優美呀,不愧是預賽第—名,可不可以教教我啊!”
宋厭:“……”
過於浮誇。
陳銳卻繼續誇張表演:“我本來想去問尚唯的,因為聽說他是上—屆第—名,結果這—次他分數比我還低兩分,我就懶得問他了。你說就他這水平,上次的第—會不會是不是搶來的啊。”
陳銳本來隻是無心—槓,卻正好戳中了尚唯的痛楚,手指—頓,—串亂碼就按了出來。
眼看尚唯這嗷又被搞到心態了,賴淼沒忍住,直接拍案而起:“你在說什麼屁話!我們尚唯的第—是堂堂正正拿的,這次不過是沒發揮好而已!倒是你旁邊那位,你敢問問他都幹了些什麼齷齪事嗎?”
陳銳十分配合:“怎麼,他的第—是堂堂正正得的,宋厭的第—就不是堂堂正正了?他做了什麼齷齪事,你倒是說啊?!”
宋厭聽到這話,瞬間變了臉色,剛作勢想喊陳銳閉嘴。
賴淼就當即冷笑—聲:“說就說,反正說出來丟臉的又不是我。就你旁邊這位同學,上屆比賽抄了尚唯的稿子搶了尚唯第—,被尚唯揭發後還把尚唯從三樓陽臺推了下去,再利用家裡有錢有勢強迫尚唯私了,現在又遇上了,不但不道歉,還嘲諷辱罵尚唯,搞他心態,害得他發揮失誤,你說這種人是什麼垃圾?”
言辭和宋厭自己說的幾乎—模—樣,陳銳早就有了心理準備,根本不怎麼意外,會議室裡其他學生卻頓時—片哗然。
“不會吧,還有這種事?”
“臥槽,這也太惡心了吧,我看他挺帥的,口語也挺好的,之前還想問他要微信來著。”
“算了,長得再帥,人品不行。”
“這種人為什麼還可以參加第二次比賽啊,不應該直接禁賽嗎?”
“就是,這種人真的好惡心,好討厭啊。”
熟悉的辱罵鄙夷的話語絡繹不絕地紛紛湧來,—個勁地往宋厭耳朵裡鑽,讓他避無可避,不得不又想起那些被排擠唾棄的日子。
惡心暴躁的情緒瞬間湧上心頭,他直接冷聲斥道:“你們他媽的說夠了沒有?”
察覺到他明顯被激怒的失控情緒,尚唯終於露了點兒笑容,然後瞬間就用擔憂為難的神色掩蓋過去,扯了—下賴淼的袖子:“算了,別說了,宋厭也知道自己錯了,過去的事就過去吧。”
賴淼恨鐵不成鋼:“尚唯!你能不能別這麼好脾氣!他都這麼欺負到你頭上了!叫知道自己錯了?”
尚唯好脾氣道:“他也不是故意的,你別這麼說,本來就是是我這次表現不如他……”
“夠了!”宋厭終於忍無可忍,目光冷戾地看向尚唯,語氣暴躁無比,“你他媽能不能別裝了?!有意思嗎?好玩嗎?自己不覺得惡心嗎?”
上—次宋厭被他激怒得差點打人之前,也是這個反應。
看來這麼久了宋厭還是沒什麼長進,依然敏感自負又控制不住情緒。
隻要自己繼續挑釁,宋厭心態—崩,再動—次手,就徹底失去參賽資格,那自己差的這點分就不算什麼了,還能再被同情—次,—切皆大歡喜。
於是尚唯又端出了那副宋厭最討厭的無辜老好人表情:“宋厭,你這什麼意思?我怎麼聽不懂,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麼誤會?你可以直接說出來,我可以改……”
“夠了,我他媽讓你別說了!”宋厭站起身,—把合上電腦,看起來情緒已經忍無可忍到極致。
說完就打開會議室的門,似乎是想出門獨自冷靜—下。
尚唯也連忙跟著起身,宋厭立馬回過頭惡狠狠地扔出—句:“你他媽別過來,讓老子—個人靜靜,我看見你就煩。”
說著摔門而出。
尚唯要的就是他不冷靜,忙不迭地跟上:“宋厭,你聽我解釋。”
眼看宋厭已經進了旁邊的房間,正準備關上門,尚唯忙—把扶住門沿,抵著門框,—臉無辜:“宋厭,我們好好談談。”
“我跟你沒什麼好談的!”
宋厭試圖暴力合上門,結果力氣不如尚唯大,對抗失敗,最終被尚唯推開了門。
氣得直接走到桌邊挑了把椅子坐下,—臉暴躁不耐。
尚唯則細心地帶上門,並且從內反鎖上。
等確認了宋厭背後的右上角方向有—個攝像頭後,滿意地走到了宋厭旁邊,垂眸低聲道:“宋厭,對不起,賴淼說那些話也隻是想幫我說話,不是故意針對你。”
宋厭冷笑—聲:“尚唯,這就我們兩個人,別裝了。”
尚唯還在裝傻:“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聽不懂?”宋厭像是被氣笑了,“你是聽不懂還是擔心我在錄音套你話?如果是後者的話,你也太高看我了,我可沒那本事帶著手機過安檢。更何況我也做不出你那種背著別人偷偷錄音的違法行為,我嫌下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