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延笑意深深:“能,自然能。”
霍琅眉梢微挑:“那下輩子換老子當皇帝,你當將軍。”
陸延拖長聲調哦了一聲:“可我不會行軍打仗啊。”
霍琅輕聲罵道:“昏君,這都不會,回去本王教你!”
公孫墨與他們背道而馳,躺在馬背上曬太陽,慢悠悠往水路的方向走。他手裡搖著一把折扇舉在頭頂,正面是那首《魚龍詩》,反面是他新提的詞,還饒有興致譜成了曲:
“君非君,王非王。
公子白衣世無雙,
誰言不可登廟堂?
玉帶麒麟千金裘,
打馬揚鞭勝春風。
袞龍袍下風波惡,
何冠天子十二旒。”
公孫墨在陽光下半眯著眼睛,哼哼唧唧唱道:“何冠天子十二旒啊~~公子王孫烏紗重,怎勝白衣一身輕,小爺我無事賽神仙~~~”
頭頂一排大雁成人字飛過,它們天冷南飛,春暖北飛,一年又似一年,見百花,經霜雪。
再回首,輕舟已過萬重山……
第215章 開局就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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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兀年間,聖人掐算,娲天神域血海池中有心魄降世,或可助天下修士重開仙門,三界皆驚。
同年,被鎮壓白骨劍爐下的魔域尊主扶光,受紅蓮業火七百年焚燒,終於神魂俱化,灰飛煙滅。
*
“心魄本來是空間站的一件神級道具,沒想到因為程序故障掉入了此方書中世界,造成天道漏洞。”
魔域蒼淵海上,萬年陰毒瘴氣繚繞,鮮有生靈踏足,此刻卻隱隱約約瞥見三抹身影,為首的是一名慄色卷發的女子,她穿著黑金色的制服和包臀裙,很明顯不屬於這個時代,眼底閃過一抹冰藍色的無機質光芒,穿破重重魔障,掃描諸天眾生:
“心魄現在碎成了數塊,你們誰去找?”
她空靈的聲音帶著淡淡的不悅,心魄在空間站雖然隻是一件神級道具,但在這個修仙世界卻是足夠攪動風雨滔天的絕世神器,如果被人撿到,後果不堪設想。
她身後的兩名男子,一個面容妖邪精致,一個似霜雪冰冷,聞言皆是俯身行禮:
“自當為您效力。”
女子輕輕頷首:“陸延,溪年,這件任務就交給你們,誰如果能將心魄完整地帶回來,誰就是空間站的下一任主人。”
“此方世界雖然仙緣已斷,但能人異士眾多,記得不要被窺破靈體,暴露來歷。”
她話音剛落,身軀就漸漸消散在了空氣中,下方的蒼淵海隨之出現滔天巨浪,黑色的海水瘋狂湧動,然後出現了一個深不見底的漩渦,狂風驟起,連瘴氣都吹散了開來。
這便是通往書中世界的虛空境。
那兩名男子無懼風浪,直接縱身躍了進去,化作一黑一白兩抹流光,眨眼就消失在了漩渦之中,隻是沒過多久,那逐漸緊閉的黑洞像是受到力量幹擾,忽然四處飛濺,“砰”的一聲炸裂了開來,整個蒼淵海地動山搖,天地失色。
當那蒼淵海再次停歇,卻已經是百年之後的事了。
在此期間,滄海桑田,變幻無休。
仙門世家天才齊出,頻頻下山尋找心魄下落,而魔域又換了一位新的尊主……
*
魔域,浮月城。
陸延再次睜開眼的時候,入目就是一片昏暗的光影,萬金難換的鮫绡紗帳被風吹拂在臉上,比最上等的絲綢還要柔軟,半透不透間,一抹暗色的身影正伏在他肩頭,呼吸急促,體溫滾燙。
那人好像中了藥,又或者走火入魔,總之看起來不太清醒,一雙陰鸷猩紅的眼眸隔著紗帳也難掩暴怒:
“你活得不耐煩了,居然敢來爬本尊的床!”
對方反手一掌,陸延猝不及防被打落到了床下,柔軟的紗帳隨風掀起,使他無意中看清了對方的面容,驚得瞳孔瞬間收縮——
那是一張怎樣的臉?!
床上那名男子的膚色比霜雪還要蒼白幾分,仿佛數百年都不曾見過陽光,一雙眼眸清冷疏離,瞳仁是極淡的淺紅色,左臉輪廓清俊,完美得挑不出一絲瑕疵,右臉卻留下了一片烈火焚燒的疤痕,好似蓮花瓣瓣的形狀。
半面謫仙貌,半面修羅相,
世間怎麼會有如此可怕又詭異的一張臉?!
看見陸延詫異的目光,男子語氣更加狠戾,又是一掌裹挾著勁風擊出:“本尊挖了你的眼睛!!”
陸延又不是傻子,當然不會站在原地挨打,他一個就地翻滾躲過攻擊,正準備用瞬移術離開這裡,然而就在這時,他的耳畔忽然響起了一道冰冷的機械提示音:
【滴!身體融合進度20%,請勿移動!】
他的身體就像被一股無形的力道操控,硬生生頓在了原地,胸膛正捱一掌,吐血倒地。
陸延臨死前看見的最後一個畫面就是無數黑衣魔修破門衝了進來,床榻上的男子嗖一聲打落紗帳,低沉陰冷的嗓音從裡面傳出,似茫茫黑夜不可捉摸:
“打散他的魂魄扔到焚骨爐裡,永世不得超生!”
“?”
他這就死了?
陸延差點一口逆血嗆死。
周遭景物變幻,他的腦海中忽然多了一段不屬於自己的記憶,之前陸延在虛空境中意外遇到能量潮,肉體被硬生生攪碎,再不尋找寄體靈魂就會消散,導致隻能隨機擇選擇一名書中人物進行穿越。
很不幸,原身是個出場不到三集就死了的炮灰。
自從一百年前魔域尊主扶光在白骨劍爐中被燒得灰飛煙滅,那些魔修群龍無首,便重新推舉了一名尊主,名喚應無咎。
此人不知來歷,不知去處,半邊臉常扣著一張琉璃金絲蓮紋面具,身穿紅衣,手持一柄白骨劍,十年前從魔域孤身踏入浮月城,殺退數萬妖兵,以一人之力擊敗了九山八洞的妖王,自此坐穩魔尊之位。
然而這位無咎尊主卻鮮少踏足外界,隻在浮月城中潛心閉關,外間傳言他修煉邪功走火入魔,導致容貌盡毀,雙腿殘廢,期間有別的魔修聽信流言上門挑釁,無一不被應無咎打得魂飛魄散,多年來倒也無人敢犯。
底下的妖主為了討好他送來一堆修煉爐鼎,原身就是這些爐鼎裡的一個,他自持貌美,不甘心做端茶送水的活計,居然趁著深夜爬了應無咎的床,還偷下了迷情散。
好巧不巧,應無咎修煉一時走火入魔,居然真的著了他的道——
雖然兩個人什麼都沒來得及發生。
但已經足夠應無咎一掌劈死他了!!!
下次打死也不選炮灰了。
這是陸延臨死前的最後一個念頭。
*
“你活得不耐煩了,居然敢來爬本尊的床!”
陸延還沒來得及打開空間卷軸再重新選擇一個復活身份,就又被一掌打落在地,熟悉的臺詞,熟悉的場景,熟悉的動作,讓他的大腦有了片刻宕機。
不是吧,自己居然又重新回到了開局?
陸延這次心裡有了準備,抬頭看向應無咎時並沒有被對方的面容嚇到,他大腦飛速思考該怎麼避免被再次掐死的命運,最後翻身跪地,假裝慌張無措:
“屬下隻是心悅您,所以才一時犯了糊塗,請尊主恕罪!”
殿內的空氣因為這句話有了片刻死寂。
“……心悅本尊?”
淺紅色的紗帳如水般傾瀉下來,莫名讓人想起某種粘稠血腥的液體,坐在床上的男子緩緩咀嚼著這句話,意味不明道:“你確定?”
陸延:“日月可鑑。”
應無咎:“上前來。”
陸延無聲垂眸,一時吃不準對方打算做些什麼,他跪行至床邊,小心翼翼問道:“尊主有何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