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德維希腦海中莫名浮現出雄蟲那張過於妖孽的面容,哦,不得不承認,他未來的未婚夫確實有一副好皮相,真的能把蟲迷得頭暈目眩。
漂亮的東西誰都喜歡,路德維希也不例外,他握著通訊終端,指尖輕輕敲擊沙發,像是妥協,卻更像警告:“下不為例。”
他已經借著軍部的便利給安珀處理了太多麻煩事,耐心處於告罄邊緣,如果再扯出什麼亂七八糟的麻煩事,他不保證會不會爆發。
安珀看了眼窗外漸深的天色,眼眸比黑夜還要不可捉摸,悄然閃過一抹笑意:“放心,我說過不會再有第二次。”
“天黑了,早點休息,下次帶你換家餐廳試試。”
路德維希聞言正欲說些什麼,話筒那頭就已經傳來嘟嘟嘟的掛斷聲,他看了眼終端屏幕,心中莫名其妙冒出了一個匪夷所思的念頭——
這隻雄蟲,該不會在故意釣他吧?
路德維希直到晚上睡覺的時候也沒想明白原因,他總感覺自己的思緒好像有些雜亂,一舉一動都被對方牽著走,說不出的挫敗,直到後半夜才終於睡著。
翌日清早,天蒙蒙亮。
安珀凌晨五點就準時睜開了眼,他以前都是這個時間上朝的,生物鍾一下子還沒掰過來,盯著頭頂上方的天花板看了片刻,這才意識到自己已經不在古代了。
“……”
安珀從枕頭底下摸出終端看了眼時間,發現還早,正準備再睡個回籠覺,沒想到星網資訊忽然彈出了一條熱搜推送,發出叮的一聲響:
#驚!雄蟲安珀夜會性感亞雌,上月被拍到酒店同進同出#
安珀緩緩打出了一個問號:“……?”
第91章 熱搜
這條新聞是昨天半夜發出的,鑑於帶上了“路德維希少將未婚夫”這種敏感字眼,經過一晚上的時間發酵,現在已經登上了星網熱搜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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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珀點進新聞,發現首頁是“自己”摟著一名嬌小漂亮的亞雌從酒店走出的視頻,面容足夠清晰,姿勢也足夠親密,讓人不得不稱贊一句拍攝者高超的技巧。
安珀努力搜索了一下原身的記憶,依稀記得好像確實有這麼一檔事,對方上個月去酒吧獵豔,剛好泡到一隻漂亮亞雌,不過鑑於原身喝醉後記憶斷片,他也想不起那晚具體發生了什麼,隻記得天亮才離開酒店,沒想到這個時候被爆了出來。
哪怕蟲族以雄為尊,但婚前偷吃這種事被媒體爆出來還是不太好聽,尤其路德維希還是風評頗好的帝國少將,現在評論區一片聲討,都在義憤填膺痛斥安珀的荒唐行為。
【安珀這隻臭蟲,簡直是太給雄蟲丟殼了,訂婚前夕還做出這麼無恥的事,他的腦子是屎殼郎滾成的糞球嗎?!】
【海茲城任何一隻雄蟲都不會做出如此荒唐的事,這簡直是對雌君的羞辱。】
【路德維希少將,三等星可不止安珀一隻雄蟲,也許你可以看看別的雄蟲,例如我(拋媚眼)】
【看來明珠注定隻能蒙塵,鮮花注定隻能插在牛糞上,哦~可憐的路德維希少將,蟲神為什麼不能多垂愛你一點~】
這些評論勉強還能入眼,到後面就開始越罵越難聽了,畢竟現實生活中雌蟲對雄蟲的霸道行徑隻能處處忍讓,唯一可以暢所欲言的地方大概就是星網了。
安珀隨便翻看兩下就關掉了界面,相比那些亂七八糟的新聞,他更在意那名可疑的侍者,光靠路德維希去查是不夠的,他也必須有所行動。
從沙發上起身準備出門,卻沒想到看見了站在樓梯拐角的爺爺費南,對方臉色沉凝,那雙略顯蒼老的眼睛注視著安珀,細看帶著幾分嚴肅:“安珀,你看見今天早上的星網了嗎?”
安珀停住腳步,大概猜到了對方想問什麼:“是的,我看見了。”
費南聞言眉頭擰得更緊,出現了一道深深的溝壑,他邁步走下樓梯,依稀還能看出曾經當兵時利落的作風:“星網上的消息是真的?你真的和那隻亞雌在酒店鬼混?!”
鑑於蟲證物證俱在,安珀倒也不好否認的太過絕對,他微微攤手,笑著道:“那隻雄蟲長得確實很像我。”
費南見安珀答非所問,視線落在他整齊的外套上:“你現在準備去找路德維希解釋?”
“不,這沒什麼好解釋的。”
安珀確實向路德維希保證過不再惹麻煩,不過那是昨天保證的,而緋聞是上個月的事,換句話說與他沒有任何關系,所以他覺得沒必要為這件事浪費時間:
“過去的事情沒有必要緊抓不放,如果路德維希因此生氣不肯原諒……”
安珀語罷頓了頓,誠實說出了一個答案:“我也沒辦法。”
原身亂七八糟的黑料太多,總不可能每爆一次他就解釋一次,雖然失去路德維希這麼一個靠山有些可惜,不過安珀更怕麻煩。
費南總是穿著一身半舊不新的衣服,看起來與繁華的海茲城格格不入,他聽見安珀的回答,忽然緩緩吐出了一口氣:“安珀,當初我不想讓你待在三等星無所事事,所以拉下臉來求著巴赫公爵給你在軍部謀份工作,沒想到他得知你是血脈變異的S級雄蟲,就敲定了這門婚事……”
費南說著頓了頓,安珀荒唐的做法一度讓他感到非常後悔,明明從前在三等星的時候對方還算乖巧孝順,但自從來到帝都,安珀就被四周的名利浮華磨得面目全非:“也許我做錯了,繁華的海茲城並不適合我們,這門婚事也隻會害了路德維希少將。”
“繁華沒什麼不好,爺爺,眼界需要開拓,野心也需要開拓。”
安珀曾是一名皇帝,他們家祖祖輩輩都是出色的野心家和謀略家,格外擅長打仗和造反,最繁華的土地一定要歸仙靈所有,最醇香的美酒和最絕色的佳人也一定要歸仙靈所有,又怎麼甘心蜷縮在方寸之地?
“我有點事要辦,出去一趟。”
安珀不會和老人家爭吵什麼,他語罷朝著門外走去,身後卻陡然響起費南低沉嚴肅的聲音:“這幾天你就不要出門了,外面全是蹲守的星網記者,我不想再看見你上頭條!”
安珀腳步一頓,他伸手將窗簾掀起一角,果不其然發現外面的草叢堆裡藏著許多漆黑的攝像頭,有不少八卦記者都在外面蹲點,樹上甚至還趴著一隻蟲——
他以為自己是知了嗎?
安珀眼皮子一跳,雖然京城裡有御史聞風奏事,但絕對不會扛著攝像機蹲在別人家門口這麼變態,他是去暗中調查侍者身份的,並不想引起注意。
窗簾落下,遮住了外面的情景。
安珀笑了笑,看向費南:“聽您的,這段時間我待在家裡。”
隻是他不出門,卻有蟲直接上門。
沒過幾天,住宅外面就出現了一輛銀灰色的飛行器,從上面下來一名穿著軍裝的雌蟲,他冷冽的眼眸掩在帽檐陰影下,薄唇微微抿起,不難看出心情糟糕,赫然是路德維希。
四周埋伏了幾天的星網記者見狀眼睛頓時一亮,就像嗅到血腥味的鬃狗一樣從四周蜂擁而上,舉著錄音設備七嘴八舌向他問道:
“路德維希少將,請問您看見了前兩天的新聞嗎,對於安珀閣下夜會性感亞雌一事您有沒有什麼想說的?”
“這件事究竟是誤會還是確有其事?您今天過來是為了和安珀閣下解除婚約的嗎?!”
“路德維希少將,現在網上眾說紛紜,據可靠消息透露,蘭伊家族已經有意單方面解除婚約,請問是真的嗎?”
記者問得正起勁,唾沫星子橫飛試圖挖出一些獨家猛料,然而一支冰涼的槍管卻忽然抵住他的太陽穴,將他喉嚨裡的聲音輕易掐斷,戛然而止。
路德維希面無表情用槍抵住其中一名說得最起勁的八卦記者,他眼眸微垂,遮住裡面暗不見光的情緒,一字一句沉聲問道:“根據帝國雄蟲保護法條例,嚴禁任何公眾媒體未獲軍部審批私自闖入雄蟲住宅進行一切侵犯隱私權的偷拍活動,而我的未婚夫是S級雄蟲,有權啟動帝國一級保護條例,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記者聽見安珀居然是S級雄蟲這個消息,激動得渾身一抖,然而下一秒額頭上的槍管就抵得更緊了,他慌張看向路德維希,結結巴巴問道:“意……意味著什麼?”
路德維希食指輕輕扣上扳機,唇角微勾,用看死物一樣的目光看著他:“這意味著我有權處置任何非法闖入我未婚夫住宅的可疑蟲,就算把你們全部擊斃了也隻是正當防衛,聽懂了嗎?”
他每說一個字,這名記者的腿就軟一分,到最後對方已經半跪在了地上,抱著自己的拍照設備想和其他蟲一起溜,卻沒想到被路德維希一腳狠狠踢了回來。
“哎呦喂!”
黑色的軍靴邊緣冷硬,踢到膝蓋的時候發出一聲悶響,饒是皮糙肉厚的雌蟲也受不住,抱著腿哎呦哎呦叫喚起來。
路德維希傾身蹲下,用槍抵住他的下巴,迫使這名狗仔記者抬頭看向自己,冷冷挑眉反問道:“跑什麼,不是要採訪新聞嗎?”
冰冷的槍管硌得下巴骨生疼,路德維希一邊用槍管輕敲對方的臉頰,一邊意味不明道:
“我和未婚夫安珀閣下的感情非常、極其之好,那些亂七八糟的緋聞都是以訛傳訛,我們不會解除婚約,更不會發生矛盾,所以不要讓我發現你們這些狗仔記者亂書亂寫,更不要讓我發現你們來偷拍他,聽懂了嗎?”
記者都快嚇尿了,哪裡敢亂說話,聞言胡亂點頭:“聽懂了聽懂了!您放心!我們一定不會亂寫的!”
路德維希冷冷吐出了一個字:“滾!”
到底還是太年輕,脾氣急躁,這些狗仔記者心黑嘴毒,回去之後又怎麼可能受路德維希的威脅,隻怕還要記恨他,在網上刻意抹黑一番。
安珀站在落地窗前,看見外間的一幕微微搖了搖頭,他眼見路德維希朝著裡面走來,轉身離開窗前準備下去待客,途經爺爺費南的屋子時,屈指輕敲房門:
“爺爺,路德維希少將過來了,我有些事和他談,您暫時不用下樓。”
房內靜悄悄一片。
軍雌的聽力一向靈敏,安珀知道對方聽見了,他整理好衣服轉身下樓,心中卻不由得升起了一絲興味,路德維希過來找自己,到底是為了算賬呢,還是為了算賬呢?
“我等了你整整三天,這三天你一條消息都沒給我發過,關於星網上的新聞你就沒什麼想和我解釋的嗎?”
路德維希果然是過來興師問罪的,他發怒的時候不見暴躁,而是用一種溫度降至冰點的目光緊盯著安珀,語氣低沉,喜怒難辨。
安珀其實不覺得有什麼可解釋的,畢竟視頻拍得清清楚楚,原身確實和那名亞雌進了酒店,板上釘釘肯定是偷吃了,但……那和他有什麼關系呢?
安珀從來不做幫人背黑鍋這種蠢事,他倒了一杯氣泡酒遞給路德維希,指節明晰的指尖託著半透明的高腳杯,手腕輕輕晃動,入目便是一片蕩漾的酒色:“路德維希少將,狗仔記者一向喜歡亂拍亂寫,我覺得他們的話不足為信,你覺得呢?”
路德維希覺得安珀在把自己當傻子忽悠,心中不免更加惱怒,他冷冷看向安珀,忍不住咒罵了一聲:“該死,那視頻怎麼解釋?你忘了你上次答應過我什麼,以後絕不惹這種見鬼的麻煩事!”
安珀沉思片刻,覺得自己更有理了:“我是這麼說過,並且距離上次見面一直到今天,我沒有給你惹出任何新麻煩,路德維希少將,那條新聞已經是上個月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