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百刃說完話祁驍就親了上去,一把將人推到榻上,翻身壓了上去……
等百刃再想起來問祁驍的正事是什麼的時候,已經是半個時辰以後了。
“哦……”祁驍眼底盡是餍足,懶懶的低頭親吻百刃細白的脖頸,輕聲道,“今天不是春分麼,宮裡有家宴,皇帝起不來床了,我得過去。”
百刃大驚,連忙道:“那你還跟我胡鬧!還不快去!”
“急什麼?反正已經是晚了。”祁驍勾唇一笑,低聲耳語,“太子妃,你一著急,那兒更緊了。”
不顧百刃推拒,祁驍又是一陣鐵馬金刀的討伐……
戌時,祁驍身著朝服,頭戴九蟠龍金冠,一臉肅穆的出現在了春熙殿。
敦肅長公主看了看時漏放下心,幸得沒耽誤吉時,不過當著這些人敦肅長公主還是一臉不滿,對著江德清冷聲斥責:“都是怎麼當差的?!太子沒記著時候你們不會提醒一聲?非要害的太子耽誤了正事才行是不是?!”
馮皇後憤憤,明明是祁驍自己驕狂,讓敦肅長公主這麼一說倒好像都是奴才們的過錯似得!祁驍自然也聽明白了,但卻什麼也沒說,隻江德清上前告罪道:“長公主殿下恕罪,奴才何曾沒提醒太子呢?隻是太子聽說民間多有在春分之時為家中積年有病疾的人祈福,很是靈驗,太子至純至孝,聽了這話哪裡有不試試的,所以一早起就沐浴焚香,誠心為皇上祈福,一直到剛才盤香才燒完,所以才耽誤些時候呢。”
敦肅長公主面色這才好些,擺擺手道:“既是為你父皇祈福,那就罷了,坐下吧,一會兒大師們就要做法了。”
祁驍點頭,卻沒有聽敦肅長公主的落座,而是走近,自淳老太妃起,挨個給長輩們行禮,在座淳老太妃雖輩分最高,但也頗受不住,連忙起身道:“罷罷,都是常見的,這是做什麼。”
敦肅長公主心中暗暗嘆服,一笑道:“太妃不必客氣,他一個小輩兒來的比咱們還晚,應該的。”
馮皇後狠狠攥著帕子,就是這樣!跟他娘一樣,不管心裡如何,面上的規矩一絲兒都不差,讓人尋不出錯處來,不過是虛頭巴腦的東西,偏生這些人都吃這一套!
是不是別人都吃這一套祁驍並不知道,但他隻是給自己真心當做長輩的幾人請了安,對著馮皇後,祁驍一句話也沒說。
馮皇後臉色發青,轉頭看看自己身邊的人,方才祁驍遲遲不到時這些人也曾暗暗抱怨的,誰知等人來了,她們又是一臉的奉承,好似真的隻是等了“一小會兒”似得,馮皇後頹然坐在雕花漆木椅上,心中黯淡,兵敗如山倒……到底是人家勢強了。
殿中靜默非常,等著大師們做完法才開宴,皇帝病不好,也不好讓歌舞姬們出來的助助興,菜色也不敢的擺弄的十分熱鬧,比往常冷清的很,若是以前,有皇帝帶頭說笑兩句也還好,但現在……敦肅長公主看向自己那一言不發的侄兒心中嘆口氣,就連祁驊臉色都比他強些,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讓他等了快一個時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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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座的也有不少想跟祁驍說幾句話以示親近的,但祁驍脾氣不好是出了名的,眾人以前顧慮著皇帝不敢十分跟他走近還好,現在想要親近了,看著那一臉冰霜心裡卻先怯了,哪裡敢玩笑。
敦肅長公主十分看不下去,朝江德清使了個眼色,江德清無奈笑笑,自己主子什麼脾氣敦肅長公主又不是不知道,敦肅長公主苦笑,罷了罷了,橫豎他們現在知道該奉承誰了,這就行了。
祁驍今日本就是走個過場,京中這些王爺們沒實權,不用過分籠絡,隻要他們老老實實的接著做牆頭草就行,別的祁驍也懶得理會,他現在滿心裡想的,滿心裡念的都是自己府裡內室暖閣榻上正睡著的那個人呢。
祁驍半闔著眼輕輕攪動著手邊的琥珀銀耳粥,慢慢回味方才的種種心裡有點愧意,百刃為了見他馬不停蹄地趕回來已經很累了,自己卻還……祁驍心裡疼得慌,想著一會兒回去要抱著他的小王爺好好的泡一泡湯池,真刀實槍的做什麼怕是不行了,佔些便宜還是成的,百刃溫馴,一定會乖乖的跟自己溫存,祁驍心中輕嘆,小別勝新婚,果然妙哉……
第一百零四章
將所有皇親都好生送走後馮皇後將祁驊留了下來,收拾停當後馮皇後屏退眾人,拉著兒子坐了下來,嘆了口氣道:“你看見了吧,你父皇前腳一倒,祁驍後腳就上來了,這些人……多是隔岸觀火的,平日裡錦上添花容易,真出事了,讓他們雪中送炭,難呢。”
祁驊這一頓飯吃的也頗不是滋味,聞言氣憤道:“之前祁驍私自放走嶺南王,這是多大的事!姑母不過是責打了他幾下子,宗室裡這些老不死的就跟讓人挖了祖墳似得急吼吼的進宮來求情,如今呢?老三那殺才跟著他母親一起裝模作樣的跟我對著幹,將我們欺辱至此,怎麼就沒個人出來主持公道了?!他們哪裡是隔岸觀火,明明是看人下菜碟兒,母後!祁驍那陰測測的東西又什麼好?為何這些人總有意無意的向著他?”
馮皇後心中疲憊不已,低聲嘆:“你以為他們是為了祁驍?別傻了,他們高看一眼的,是祁驍的身份血脈。”
雖不甘心,馮皇後心裡也明白的很,咬牙狠聲道:“你父皇這些年對他們如何?還不夠寬厚麼?!偏偏這些老東西還沒忘了昔日武帝的好處,還有那些天煞的,暗中竟拿我和孝賢皇後相較,她們,她們……”
祁驊搖頭煩躁道:“罷了罷了,母後不必提這些。”
馮皇後深吸了一口氣,搖搖頭不再多想,拉過祁驊的手殷切道:“今天出宮可看見你外祖了?他怎麼說的?”
祁驊面上一僵,半晌無話,馮皇後急道:“讓你出宮幹嘛的?你倒是說啊!”
祁驊咬牙,偏過頭道:“外祖父說……讓母後先安心侍奉皇上,若能救的回來最好,若,若……”
馮皇後急的心眼子疼,抓著祁驊的手搖道:“若不中用了呢?!”
祁驊憤懑道:“若實在無力回天了,就盡心安排父皇的後事,然後……好生料理太子繼位的事!”
馮皇後聞言臉色瞬間變得慘白,愣了半晌突然厲聲道:“你瞎說什麼呢?!讓祁驍繼位?那你呢?我呢?!等他繼位了,會有我們的活路?”
祁驊也是想不透這點,在炕幾上狠狠一捶道:“我也這麼說啊!之前的事祁驍不是不知道,等他繼位了,先不說他翻不翻後賬,隻是這幾年這些事就夠他殺我幾遍的了!不攔著還不行,還讓我們幫他鋪路,這不是自掘墳墓嗎?!”
馮皇後怎麼也想不明白,沉吟片刻急急忙忙的將今日跟著祁驊出宮的宮人叫了來,著急道:“老太爺是怎麼說的,你一五一十的跟本宮說一遍,差一個字,本宮皮也揭了你的!”
宮人慌張跪下了,竭力想著百日間的光景,磕磕巴巴道:“太爺說……說,哦對,太爺說了,讓娘娘好好照料皇上,太爺也在外面尋有名的郎中呢,怎麼也要將皇上救回來……”
馮皇後十萬分的不耐煩,外面的郎中?天下之大,供養一人,還能有比宮裡的郎中更好的?皇帝那身子顯然是不行了,哪裡救的回來,馮皇後擺擺手煩躁道:“說下面的,若是不好呢?太爺怎麼說?”
宮人神色有些怪異,猶豫了下道:“太爺說,若是不好的話……那娘娘就要做出大度樣子來,人前萬萬不可讓人覺得娘娘更屬意二皇子,待……待山陵崩後,該怎麼操持,就怎麼操持,人前一定要做的漂漂亮亮的,不可讓人拿住什麼錯處。”
馮皇後啞然:“父親……父親他這是怎麼了……”
宮人硬著頭皮繼續道:“老太爺說了,馮家……早就無力同太子殿下一搏了,如今已無力回天,與其拼個魚死網破,倒不如馬上收手,同薛家一樣老老實實的,名分上娘娘到底是太子的嫡母,又沒有過什麼大過失,太子就是有心如何,在剛登基的時候也不好如何的,最多也就是將馮家一撸到底,再撤了二皇子的實權,將娘娘您這太後晾成個空架子,也就這樣了,雖從此敗了,但好歹能保全性命啊。”
宮人聲音越來越小,吶吶道:“隻要娘娘人前肯大度,好好張羅繼位的事,不使絆子,娘娘的仁德眾人都看在眼裡,太子就沒法動手。”
馮皇後勃然大怒:“這還不算什麼?!再說誰說我馮家無力同祁驍一搏了?!父親和大哥的實權是沒了,但本宮還在!隻要皇上還沒駕崩,本宮就是名正言順的大襄皇後!本宮想要做什麼,難道做不成嗎?!再說那沒父沒母的東西又有什麼了?哈哈……別讓本宮笑話了,不過是有敦肅那起兒宗室撐腰,不過就是有幾個老臣還在念著武帝,那又如何了?他是能調的動兵還是能下的了旨?!誰勝誰負還沒準呢,父親做什麼這麼灰心?!”
宮人心中叫苦不迭,忍不住道:“娘娘,就憑奴才近日所知,太子殿下的勢力就不止於此,這些年太子沒少在三省六部中安插自己的人手,明面上的就不少,更別提那私底下的了,且這兩年皇上頻頻打壓府上,許多事兒咱們早就已經摸不透了,還有……皇上昏迷的太是時候,他剛剛責罰過二三皇子,又大喇喇提拔了四皇子上來,如今京中眾人心裡都沒底了,人人謹言慎行,生怕讓人誤以為站了隊,這時候……怕是以前那些舊交也不肯幫咱們了呢!”
馮皇後好像聽見了天大的笑話,失聲笑了兩聲道:“所以呢?本宮就該認命?樂呵呵的扶著祁驍登上龍椅?哈哈……馮家從此銷聲匿跡,本宮這名分上的太後從此仰人鼻息,看著他的臉色過活,本宮的驊兒……大約會封個親王吧,然後不聲不響的讓他送到哪處貧瘠之地當封地王去,哈哈,哈哈哈……”
宮人連連叩頭:“娘娘恕罪,這都是老太爺的原話,奴才沒敢多說一句啊。”
馮皇後不住大笑,半晌收斂了神色,擺擺手陰著臉道:“去吧……管好你的嘴。”
宮人滿頭冷汗,又磕了一個頭躬身退下去了。
馮皇後轉頭看向臉色蒼白的祁驊,緩了臉色,笑了下垂眸慢慢道:“好孩子,你外祖已經老糊塗了,他說的話,你不必理會……”
祁驊神情惶然,小聲道:“母後……待要如何?”
馮皇後嘴角溢出一絲冷笑,半晌低聲道:“少聽那些漲他人士氣滅自己威風的話,隻要皇上一天未駕崩,隻要新帝一天未登基,鹿死誰手就還不做準,你放心……母親比你更怕以後那在他手底討生活的日子,母親……一定不會讓他繼位!”
夜半,太子府中的兩人懶懶的靠在一處吃宵夜,祁驍將自己的糖蒸酥酪也端給了百刃,寵溺笑道:“廚娘還記得你的喜好,特特在裡面放了果子肉呢。”
百刃笑笑,接過來吃的香甜,祁驍並不多餓,隻是陪著百刃,有一搭沒一搭的吃了點就放下筷子了,半晌低聲道:“上月我讓他們去嶺南送信的時候不是跟你說了麼,不必著急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