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所大學是全國數一數二的大學,極少有人考上了不入學,阮清將錄取人數和指標對不上的,以及沒入學的學生全部篩選了出來。
不入學的學生都可以查到去向,沒有任何一人死亡,也沒有任何一人有異常。
人數真正對不上的,隻有G省。
G省錄取指標有33人,收到錄取的無一人放棄入學,但真正錄入學校系統的學生隻有32人。
少了一個人。
學校不可能臨時減少錄取指標,也不可能是隻有32人填報這所學校,這其中似乎被抹去了一個人。
而且是從頭到尾的抹去了,就連高考名單裡也找不到那個人的存在,隻能從蛛絲馬跡中推測出那人很可能是G省的高考省狀元。
阮清蜷縮在椅子上,若有所思的咬了咬自己的大拇指。
這應該是副本將那個人的信息全部抹去了,哪怕知道少了一個人,也根本不可能從現實中查出來。
也並非是沒有機會。
死在這個副本中的人,若是在噩夢世界具象化,是會留存一絲意識的,這大概是唯一的辦法了。
但這幾乎是去直面副本boss,稍有不慎就極有可能死在副本中。
長時間沒有休息讓阮清的眼尾微微泛紅,整個人脆弱的仿佛下一秒就會隨風飄散,看起來格外惹人憐惜。
他堅持不了多久了。
阮清深呼吸了一口氣,最終還是選擇了入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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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開學的大學校園熱鬧非凡,幾乎所有同學都擠在了操場,今天是新生的開學典禮。
“哎?你聽說了嗎?G省的那位省狀元也在這所學校哎!”
旁邊的同學聞言十分的激動的開口,“當然聽說了!而且聽說他一會兒還會代表新生,上臺做開學演講!”
旁邊另一位同學感嘆,“他真的好牛逼啊,750分的試卷竟然能考749,那腦子是怎麼長的啊。”
若是有人看見這一幕絕對驚駭極了,因為滿操場的學生皆與真正的學生對的上,無一人出錯。
噩夢世界裡具象化出來的東西,一定是大腦中有的,是入夢者熟知的東西。
也就是說,具象化這個噩夢世界的人,將所有新生都記住了,真正重現了開學典禮那天的場景。
而此時還無一人注意到這一點。
“接下來,有請新生代表上臺演講。”支持人微笑著報幕。
阮清此時正站在學生隊伍中,他聽到‘新生代表’四個字後,立刻抬眸看向了操場前面的高臺。
在主持人報完幕後,一道人影緩緩從旁邊走向了高臺,他長相俊美絕倫,穿著一身簡單幹淨的白襯衣,步伐從容淡定,渾身都散發著矜貴優雅的氣息。
這無疑是一位天之驕子,無論是他的成績,亦或者是他的外表。
在看到男同學的那一刻,阮清終於知道為什麼這個副本有那麼多系統的分身了。
如果副本的boss本就是系統的分身的話,被力量侵蝕的分身自然也全是系統的分身。
能取代副本boss成為新的副本boss,顯然表明系統已經突破禁制了,他將成為這個遊戲真正的主人。
怪不得他已經無所謂他通關不通關了,也怪不得他上個副本會是那種態度,在強到了一定程度的情況下,自然不需要再遵守規則。
大概是阮清的視線太過強烈,也可能僅僅隻是巧合,臺上的人側目淡淡的看向了阮清的方向。
就恍若跨越了時間和空間,於億萬的人群中一眼看見了他。
阮清漂亮的眸子微怔,一陣風輕輕吹過,吹起兩人的頭發,時間都仿佛停止在了這一刻,整個世界也仿佛淪為了背景,隻剩下臺上臺下的兩人。
喜歡是一種感覺,從來就不是記憶。
記憶是會騙人的,哪怕是潛意識也不可信。
但心,卻不會。
其實阮清心底早就有了答案,這個人大概就是他哪怕失去了所有記憶,也想要去赴約的那個人。
他失約了。
所以,他來了。
男同學早已開始演講,但哪怕是如此,他的視線也沒有從阮清那個方向移開過,炙熱又令人無法忽視,恍若要看到人心底去。
這樣的場景陌生又熟悉,明明這是第一次,卻仿佛已經經歷過無數次了。
阮清睫毛輕顫了幾下,有些不自然的抿了抿下唇,最終在風再次吹過時,他朝男同學露出了一個微笑。
那笑容很淡,卻幹淨又溫柔,那是一種純粹的笑容,純粹到讓世界都黯然失色。
本來還遊刃有餘的男同學瞬間卡詞了,他大腦一片空白,結結巴巴的念著演講稿。
而就在男同學走神的一瞬間,他頭頂搭起來的架子瞬間倒塌,朝著他身上狠狠砸去。
阮清見狀心跳幾乎停滯了,他瞪大了眼睛,下意識的往前了幾步,想要衝上去救人。
等他撞到他身前站著的同學,他才反應過來,這裡是噩夢世界,真正的人……早就死了。
剛剛還侃侃而談的男同學倒在血泊中,身體被架子砸的扭曲破碎,鮮血在他身下暈染開來,看起來駭人又恐怖。
身體都被砸的攔腰截斷了,人自然是當場死亡,但男同學卻一直看著臺下某個方向,久久都不願閉上眼睛。
作者有話說:
高考分數純屬杜撰,僅為劇情需要
第435章 死亡通話
◎同學你不專心啊◎
阮清是最先反應過來的,他快速掃了一眼現場,將所有人的反應和表情都記了下來,他的視線最終落在了臺下幾個男同學的身上。
這不是意外,這是一場蓄意謀殺。
那幾個男同學在看見臺上一片血泊時,眼底帶著興奮和快意,甚至有人興奮的整張臉都有些扭曲了。
阮清對幾人並不陌生,那幾人正是這個副本最開始的受害者,哪怕還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他也能猜出個大概了。
學生的嫉恨,老師的包庇,學校的壓制,最終無聲無息的埋葬了一位天之驕子。
人有時候比魔鬼還要可怕三分,也許僅僅隻需要一點嫉妒,就會做出一些可怕的事情,隻可惜操場上無一人察覺到這一點。
阮清覺得十分的古怪,因為從頭到尾都無人叫出過‘新生代表’的名字,這個副本boss的名字被抹除的徹底,似乎有人堵死了找出‘祂’的通關方式。
是……系統麼?
忽然,空間微不可察的扭曲了一下,溫度瞬間驟降了下來,整個操場都散發著危險和不詳的氣息,就仿佛有什麼可怕的存在降臨了。
阮清瞬間汗毛直立,想也不想轉身就跑。
在噩夢世界具象化已死亡的存在,是很難消除對方的,而他具象化了這個副本的boss,哪怕對方是系統的分身。
系統已然強到了擁有打破規則的力量,他與他將不再是盟友。
阮清已經隱約察覺到系統並不是無所謂他通關與否了,他現在與其他副本boss一樣,想將他困在副本中。
其他副本boss無法離開自己的副本,他一旦通關離開就意味著不再相見,想留下他十分的正常。
可系統本不必如此。
他去哪個副本他都可以一直跟隨,甚至是直接取代副本boss,根本沒有必要將他困在副本中。
系統有事想瞞著他,而這事兒一定與他有關。
阮清與系統一起走過這麼多個副本,他足夠了解系統,系統也足夠了解他,如果隻是普通的事情,他絕不會瞞著他。
他瞞著的,極有可能是他不能接受的事情。
阮清能理解善意的謊言,也能理解某些欺騙和隱瞞,但他卻不喜歡別人替他做決定。
這一局就隻能各憑本事了。
空間扭曲又壓抑,甚至下一秒開始破碎切割開來,宛若玻璃鏡子被打碎了一般。
操場上的某些同學似乎也察覺到了危險,尖叫著朝著四處跑去。
阮清想改變噩夢世界,但卻比空間切割慢了一步,最終他眼前一黑,被卷入了其中一個空間。
……
這是一個教室,是大學上課的教室,教室裡坐滿了同學,正在等著老師來上課。
“我怎麼會在這裡,我今天沒課啊?”有同學站起身,茫然的看了看四周,似乎想不明白自己隻不過是睡了一覺,醒來竟然就在教室。
阮清也坐在教室內,不過他並沒有輕舉妄動,在那同學站起來時,他側目看了過去。
不止是他看了過去,教室裡的所有人都看了過去,那直直的視線詭異又恐怖。
其中有幾道視線帶著恐懼和害怕,顯然是和阮清一樣進入噩夢世界的入夢者,就連站起來的那同學也是。
那同學旁邊就有一位入夢者,他驚恐的想要拉住離開的同學,但已經晚了。
在那同學離開座位的瞬間,他的七竅開始流出大量的血跡,整個人也詭異的開始抽搐,最終緩緩倒下了。
那同學的死亡讓剩下的同學瞪大了眼睛,陷入了更加深度的恐懼中,但卻再也沒有一個學生敢跑。
顯然,隻有死亡的那位同學是第一次入噩夢世界,其他同學都不是,而且也不是第一次經歷這種場景了。
牆上掛著時鍾,現在距離上課時間還有一分鍾。
阮清前面的同學似乎看出來阮清也是入夢者了,他回過頭來,壓低聲音小聲的開口,“你是第一次做噩夢嗎?”
阮清微微點了點頭,精致的小臉上害怕,明顯是被剛剛那一幕嚇到了。
那男同學見狀快速開口,“你聽我說,一會兒會來一位上課的老師,千萬不要抬頭看他,也千萬別被他注意到。”
阮清不安的抿了抿唇,“被注意到會怎樣?”
那同學慘白一笑,笑容裡帶著說不出的絕望,“會死。”
“如果被他注意到,他就會提問你,而他的問題,從來沒有人能回答上來。”
“回答不上來,就會死。”
阮清白著臉點了點頭,那乖巧的模樣與這整個恐怖的世界都有些格格不入。
那同學見狀微怔,他張了張嘴,但最終什麼也沒說就轉過了頭,因為上課時間到了。
上課時間,禁止說話。
在上課鈴聲響起時,一道不緊不慢的腳步聲從走廊響了起來,帶著一股莫名的壓迫感。
教室裡的同學眼底閃過一絲恐懼,立刻低下了頭,戰戰兢兢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阮清也低下了頭,同時在心底祈禱,祈禱他和副本boss沒有切割到同一個空間。
然而他的祈禱似乎沒有任何作用,‘老師’的聲音赤然和那位‘新生代表’的聲音一模一樣。
“上課。”
在‘老師’的聲音落下後,阮清旁邊的學生不安的皺了皺眉,是換‘老師’了嗎?
可惜他沒有勇氣抬頭去看,最終隻能如以往一般,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老師’開始上課了,上的課聽起來十分正常,不過他才講了三分鍾,就停了下來。
‘老師’看向教室裡的學生,語氣毫無起伏的開口。
“下面,開始抽學生起來回答問題。”
同學們在聽到這句話後,僵硬的身體止不住的顫抖,幾乎快要將頭低到桌子上去了。
阮清也和其他同學一樣低下了頭,但他心底清楚,他再怎麼低頭也沒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