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看著走過來的韓澤,側目看了看自己的側邊,白皙的下巴微抬,“坐。”
韓澤一時間顧不上難過了,他有些手足無措的走到了阮清的身邊,僵硬的坐了下去。
阮清看向了有些緊張拘的謹韓澤,輕聲問道,“你怎麼了?”
本來已經忘記難過的韓澤,再一次想起來自己得了絕症的事情,他聲音低啞的開口,“我要死了。”
阮清聞言頓了一下,完全沒想到對方是因為這個難過。
他側目掃了一眼韓澤,應該是在擔心明天的賭局吧。
看來笨蛋也知道擔心自己會不會輸了。
在這生死賭場裡輸掉,確實與死亡差別並不大,所以韓澤覺得自己會死倒也正常。
而且和那幾人進行賭局,死亡的可能性確實非常的大。
哪怕是他也完全沒有贏下賭局的把握。
阮清看向難過的韓澤,語氣放輕了幾分,“不用擔心,明天我不會讓你死的。”
“可是,可是我得絕症了。”韓澤沒有被安慰到,反而因為阮清溫柔的語氣眼眶都紅了。
阮清一時間有些沒反應過來,“……嗯?”
他看著難過的快要哭出來的韓澤,在腦海中疑惑的開口,【系統,怎麼回事?】
怎麼一個副本NPC還有絕症這種設定。
如果是那種鬼怪的副本阮清能理解,因為絕症可以衍生出來很多可怕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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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問題是韓澤就是生死賭場的一個賭徒NPC而已,又沒什麼副本故事線,也不可能有什麼衍生的發展。
在這種情況下,給一個絕症的設定他是真的想不明白。
系統沉默了,很難將韓澤難過的原因說出口,哪怕那跟副本沒有任何的關系。
系統看著等他回答的人,最終憋出了一句話,【他沒事,真的不用理他。】
系統的話表明了韓澤並沒有得什麼絕症,但韓澤的難過顯然也不是假的。
阮清看著韓澤有些疑惑的開口,“你為什麼會覺得自己得絕症了?”
韓澤聞言一臉委屈難過的開口,“我難受,網上說我這是癌症晚期。”
“再過一個月我可能就要死掉了。”
阮清聞言直接陷入了沉默,查病在網上查也有夠離譜的,基本上都是絕症起步。
不過癌症雖然可能是假的,但韓澤的不舒服應該是真的。
阮清看向韓澤,輕聲開口問道,“哪裡難受?”
韓澤本來感覺自己已經好多了,但忽然被眼前的人關心,他又覺得渾身再次難受了起來,甚至還覺得異常的委屈。
“哪裡都難受,我感覺渾身都在發熱。”
渾身發熱?阮清伸出手,用手背碰了碰韓澤的額頭,下一秒他精致如畫的眉眼輕蹙了起來。
確實是有些發燙,這不是人類正常該有的溫度。
韓澤在阮清手落在他額頭上時就頓住了,一動也不動的坐著,連頭都沒有動一下。
但他的眼睛卻下意識往上看,落在了放在他額頭上的手上。
少年大概是因為洗澡的原因,此時手有些冰冰涼涼的,貼在發燙的額頭上舒服極了。
而且少年的手軟軟的,軟的就好似棉花糖一般,軟到了韓澤的心裡去。
就像是有羽毛在撓他的心髒一般。
韓澤的眼神不由自主的下移了幾分,停在了阮清輕抿的薄唇上。
少年的唇似乎是被他咬過一般,帶著絲絲紅暈,看起來潋滟無比。
就好似看起來……很好吃。
韓澤越看越覺得難受,甚至感覺心髒都有些難受了。
就仿佛有某種東西在心底發芽,然後瘋狂生長了起來。
韓澤喉嚨上下動了動,下面又和平時不一樣了。
剛剛那種極其難受的反應又來了。
似乎是在時刻提醒著他,他快要死了。
韓澤陰鬱的低下了頭,難過幾乎要將他淹沒。
明明他以前身體很好的,怎麼忽然就要死了。
他不想死。
以前死不死韓澤不在乎,每次進行賭局他都沒想著能活著離開賭局,死就死了,畢竟這一層不變的生活本就了無生趣。
但現在不一樣了,他有喜歡的人了,他一點都不想死。
阮清確定韓澤是真的在發燙後收回了手,接著落在了韓澤的手腕上,細白的指尖搭在了脈搏處。
準備把一下脈看看是什麼情況。
“不是那裡。”韓澤在阮清落在他手腕上時,委屈又絕望的拉住阮清的手,往下有了異常狀態的某處帶了帶,“是這裡。”
“這裡最難受。”
韓澤的聲音沙啞無比,聽起來反而少了那一分傻氣,給人一種低沉磁性的感覺。
好聽的讓人忍不住沉溺其中。
阮清完全沒想到韓澤會拉著他的手,更沒有想到他會拉著他的手往下帶,所以自然是沒有絲毫的防備。
等手中傳來了奇怪的觸感,他才反應過來那到底是什麼。
阮清漂亮的眸子瞬間瞪大,下一秒便如觸電般快速收回了手,還下意識就伸手推開了眼前的人。
隻不過阮清的力道有些小,完全沒有推動高大的韓澤。
甚至都沒有推的傾斜一分。
阮清立馬站起身,往後退了退,拉開了一些距離,接著雙眼微不可查的看向了韓澤,眼底帶著深深的警惕。
全然沒有剛剛對待韓澤的溫柔態度。
因為阮清懷疑這個人是在裝傻,裝傻到他都信了的地步。
但問題在於,系統並沒有這麼好的演技。
如果這個人真的是在裝傻,那麼他極有可能不是系統的分身。
韓澤大概也沒想到阮清會推他,有些呆呆的看向了阮清,接著就看到阮清那副警惕懷疑的態度。
韓澤心髒一緊,他難道知道他是笨蛋了嗎?
所以他也像其他賭徒一樣嫌棄他了?
絕症加上被喜歡的人嫌棄的雙重打擊,壓的韓澤難過的喘不過氣來,眼淚一下子就出來了。
整個人都看起來絕望極了。
韓澤雖然高大俊美,但是哭的卻並不難看。
因為他不是號啕大哭,也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而是抿著薄唇自己安靜的流淚。
看起來好不可憐。
更主要的是他的眼睛清澈中帶著愚蠢,那是完全裝不出來的。
阮清:“……”是他多想了。
韓澤委屈極了,他看向阮清,聲音裡都帶著委屈和一絲控訴,“你也嫌棄我是笨蛋了嗎?”
“……沒有。”阮清側目看向了一邊,輕聲開口道,“坐太久了腿軟,所以起來走走。”
“是這樣啊。”韓澤眨了眨眼睛,眼底的委屈消失了,還乖乖的伸手擦了擦眼淚。
顯然是完全相信了阮清那扯淡的理由,就好似阮清說什麼他都會信一般。
阮清見狀睫毛輕顫,第一次體會到笨蛋有多好哄了。
韓澤知道自己沒有被嫌棄後很開心,開心的嘴角都微微上揚了幾分,但他隻要一想到自己都要死了,難過就再次湧上心頭。
完全沒有比剛剛好到哪裡去。
阮清一眼就看出了韓澤為什麼難受,他有些無奈的坐了回去,“你沒有生病。”
“真的嗎?”難受中的韓澤聞言呆呆的看向了阮清,好似在向他求證。
阮清淡淡的‘嗯’了一聲。
韓澤皺了皺眉,有些糾結的開口,“可是我很難受,大家都說隻有在生病了的時候才會難受。”
韓澤從來沒有生病過,隻有在賭局中受傷過,所以並不了解生病是什麼樣子的。
不過受傷也很難受,大家也說那是病了。
但少年說那不是生病,就肯定不是生病。
韓澤非常堅信這一點。
阮清看著韓澤明顯信了,但還是好奇為什麼的視線,輕聲開口道,“那不是病,隻是一個成年男子會有的正常反應。”
韓澤聞言眨了眨眼睛,眼巴巴的看向阮清,再次開口反問,“真的嗎?”
阮清微微點了點頭,“真的,所以你不是要死了。”
“那你也會有嗎?”韓澤視線下移了幾分,落在了阮清的某處,清澈的眼底帶著一絲好奇。
如果換一個人來,這樣盯著別人的那裡,大概會十分的猥瑣。
但是韓澤的視線非常的單純,明顯隻是在好奇阮清是不是跟他一樣會難受。
完全不會讓人覺得很冒犯,也沒有任何的侵略感。
阮清聞言眼睛都沒眨一下,“我還未成年。”
“哦。”韓澤一副明白了的樣子,不過他眼底透露著的蠢意完全出賣了他。
顯然是根本沒有聽懂,但是又不好意思說自己沒懂。
系統見狀陷入了沉默和糾結中。
他怎麼覺得……阮清對待韓澤格外的有耐心?
是錯覺嗎?
阮清看韓澤那副樣子就知道他沒聽懂,但他也沒有再解釋了,而是脫掉鞋上床了。
還將被子給蓋好了。
現在天馬上就要大亮了,晚上還有一場硬仗需要打,他必須要保證充足的睡眠才行。
更何況和蘇枕比的那兩場好廢了他太多的精神,他現在也確實是有些困倦了。
生死賭場房間的燈光和窗都是可以調節的,能直接將外面的光完全屏蔽,就好似依舊是晚上一樣。
阮清睡覺的時候一般情況下都不喜歡留燈。
但這次他沒有關燈,畢竟韓澤還沒有離開。
阮清看著蓋好被子後,側目看向了韓澤,“你先回去吧,下午四點後見。”
韓澤聞言瞪大了眼睛,俊美的臉上帶上一絲委屈,但他這次沒有少見的沒有聽阮清的話,而是固執的坐在床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