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的少年在聽到聲音後,空洞的眸子瞬間清明,再一次靈動了起來,就仿佛從睡夢中被喚醒了一般。
但少年的記憶卻似乎停在了說“困了”的前一秒,沒有察覺到任何不對勁,看向醫生的眸子依舊純淨無暇。
被他認真注視著,就仿佛能倒映出人心最黑暗的一面,讓人自慚形穢。
醫生拿著紙筆,在紙上寫的很認真,明顯是在記錄阮清剛剛所說的一切。
大概是阮清看的太認真,醫生似乎是察覺到了,他抬起頭,朝阮清露出一個純粹的笑容,笑容中帶著溫暖,仿佛能融化一切陰暗,聲音帶著安撫,“你別害怕,現在隻是個檢查而已,結果不一定是最糟糕的。”
阮清看到醫生那溫柔的笑容,忽然一股陌生的酥麻的感覺從心底升起,心跳也莫名其妙的加快了幾分。
他看著眼前的醫生,覺得他似乎有些不一樣了,就仿佛比之前順眼很多,比之前更加想要讓人親近他。
大概是醫生眼裡從來沒有像其他人看他的那些神色,溫柔總是會讓人沉溺其中。
阮清臉微紅,有些不自在的垂眸,害羞般的避開了醫生的視線。
醫生似乎是沒發現阮清的反應,他拿起紙筆站起了身,準備轉身離開。
忽然衣角傳來的拉扯感阻止了他的腳步,醫生回過頭看向床上已經坐起來了的少年,臉上帶著些許疑惑,“怎麼了?是哪裡不舒服嗎?”
阮清的臉更紅了,還好有口罩的遮擋,看不出來。
他似乎是有些緊張和不安,視線有幾分慌亂的看向旁邊,害羞的張了張口,聲音很小,小到幾乎聽不見。
醫生沒聽清,他看向阮清,十分耐心的轉身面向少年,一副傾聽的模樣,“怎麼了?”
阮清仿佛剛剛說了那句就用盡了所有的勇氣,被醫生盯著臉微紅,張了幾次口都沒能說出話來,他咬了咬下唇,半響才再次鼓起勇氣,“……醫生你有喜歡的人嗎?”
聲音依舊很小,但比之前大了幾分,起碼醫生聽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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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清說完後感覺異常羞恥,羞的他臉不受控制的紅了,連眼尾都紅成一片,口罩都遮不住。
若是一個開朗的人,這句話大概毫無顧忌就問出去了,但是這對於一個具有深度社交恐懼症的人來說,大概是費盡了全身的力氣。
大概是由於太過羞恥,白皙的肌膚也染上紅暈,襯得人豔麗無比。
醫生垂眼,神色晦暗不明,他沒有說話,隻是居高臨下的看著眼前的少年。
少年好看的眼尾染色絲絲紅暈,襯的整個人無比豔麗,如綢緞般的頭發乖順的散在額邊,讓人莫名其妙想要欺負他。
而且對方乖巧的坐在潔白的病床上,好似任誰欺負他都不會反抗一般。
白皙如玉的肌膚上點綴著粉紅色,豔麗無比,白皙的肌膚甚至在醫生的視線下泛起了好看的紅暈。
醫生的視線過於強烈,少年就是想忽視都忽視不了,被他盯著的肌膚仿佛要燒起來一般,有幾分灼熱。
隨著醫生的沉默,阮清心底逐漸升起不安,他咬了咬下唇。
是他太冒犯了嗎?
就在少年頭垂的很低,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時。
醫生忽的笑了,笑的十分溫柔,好似剛剛的沉默是一場幻覺一般,“沒有哦,不過醫院是禁止醫生和患者談戀愛的,想要追求我的話必須要等你好了才可以哦。”
醫生的話帶著俏皮,滿是輕松調侃的語氣,並不會讓人覺得不舒服或者是被冒犯。
大概是經常遇到這種被患者表白的事情,已經能非常熟練的處理了。
阮清在聽完醫生的話臉更紅了,他結結巴巴的開口,“我,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我隻是覺得醫生這麼優秀,肯定有喜歡的……”
然而少年還沒說完,醫生就彎腰,伸出食指放在了少年唇邊,“噓,別說話了,你脖子才剛包扎好,不可以說太久哦。”
醫生的手指並沒有碰到阮清,但離的也十分的近了,近到能感受到阮清呼吸的熱氣。
阮清下意識屏住了呼吸,這次連耳根都紅成了一片。
“砰砰——!!!”門再一次被踢響,這一次比剛剛聲音更大了,足以看得出門口人的耐心幾乎全無。
醫生沒有太在意,他笑容不變的收回了手,體貼的開口,“好了,室內溫度低,你先把衣服穿上吧,別感冒了。”
醫生說完便走向了門邊,回頭確定少年已經把衣服穿好後,才打開了門。
門外的江肆年滿臉不耐煩,“還沒檢查完嗎?”
醫生大概是習慣江肆年那惡劣的態度了,他手插在衣兜裡搖了搖頭,“檢查哪有那麼快,還差幾項沒查。”
江肆年看向室內乖巧站著的少年,語氣非常不友好,“那你趕緊查。”
大概是醫生怕江肆年又鬧什麼幺蛾子,讓他也進去了。
江肆年不懂醫學方面的知識,站到了旁邊。
醫生再一次公事公辦的檢查了起來,檢查的非常認真,對患者十分負責。
江肆年在旁邊,看著乖巧的少年按醫生的話進行檢查,內心有幾分煩躁。
少年還從來沒有這麼聽他的話過!
每次都是一副害怕他的樣子,他難道很可怕嗎?
他明明也是一個溫柔的人好不好!
江肆年越想越不爽,死死的盯著正在檢查的少年。
他看著看著,越看越感覺有些不對勁。
少年看向醫生的眼神帶著親近和歡喜,眼底流光潋滟,仿佛有萬千星辰,全然沒有了對陌生人的排斥。
就好像是在……看喜歡的人。
江肆年覺得荒繆,少年才和醫生認識多久,而且少年是那樣陰沉孤僻的人,又怎麼會這麼快為一個人心動。
但他想到了醫生在這醫院的受歡迎的程度,以及醫生的性格,臉色瞬間難看了起來。
就在他渾身陰沉,準備走過去將少年帶走時,醫生看向了江肆年,“檢查完了,你先帶他回我辦公室等一下,我去拿檢查報告。”
江肆年一頓,最終還是壓制住火氣帶著少年回了辦公室。
一般檢查結果差不多需要大半天才能出來,不過醫生在這醫院的身份不低,肯定不需要那麼久。
阮清安靜的坐在沙發上,視線掃過辦公室,在不遠處的飲水機上停了下來。
本來江肆年準備和少年聊聊醫生,見他看向飲水機,“渴了?”
阮清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他從昨天到今天,滴水未沾,身體已經在叫囂著需要補充水分了。
江肆年站起身,給阮清倒了一杯水,遞到了阮清手上。
江肆年倒的是熱水,有些燙,並不能一飲而盡。
阮清取下口罩,小口小口的喝著水。
醫生回來的速度很快,阮清一杯水都還沒喝完,他就拿著檢查報告走了進來。
他看見沒戴口罩的阮清先是一愣,仿佛是第一次見到長相如此出眾的人。
不過他仿佛不是太在意外表的人,所以回過神來很快,他將報告遞給了阮清,溫柔的笑了笑,“是我判斷錯了,你並沒有心髒病,不過得注意一下飲食和運動了。”
阮清將水杯放在旁邊的桌上,接過報告看了看。
在確定報告上確實寫著沒有心髒病時,阮清抬頭看向醫生,怯生生的露出了一個微笑,“謝謝醫生。”
那笑容幹淨純粹,宛如冰雪融化後百花齊放般,豔麗的整個世界都仿佛都暗淡了幾分,讓人忍不住驚豔失神。
少年向來不愛笑,平日裡總是一副害怕不安的表情,這大概是他這一陣子唯一露出的一個笑容。
可是卻不是對著他笑的。
江肆年的眸子徹底陰沉了下來,裡面仿佛蘊含了暴風雨般的危險氣息。
作者有話說:
醫生:對不起了
江肆年:(冷笑一聲)我也對不起了
第16章 恐怖直播間
◎巨大的眼睛◎
醫生對於阮清的道謝隻是溫柔的搖了搖頭,笑著說道,“我也沒做什麼,再說了,這些可都是要收錢的。”
醫生剛說完就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
因為少年的表情在聽到收錢的一瞬間就凝固了。
要收錢……
阮清緊張的張了張口,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最終沒有說出話來。
他哪來的錢,他連房租都交不起。
如果沒記錯的話,剛剛那一套檢查是比較完整的,費用差不多在五千元以上。
而醫院肯定是不會允許患者拖欠醫藥費的。
阮清咬了咬下唇,握緊了斜挎包帶子,然後下意識看向了旁邊的江肆年。
少年的動作取悅了江肆年,他陰沉的表情瞬間消失,輕笑著挑眉道,“既然我是你的房東,自然要對你負責的。”
負責兩個字被江肆年咬的有幾分曖昧不明,他說著說著拿起阮清垂在身側的手,大拇指微微摩擦,話音一轉,“不過也沒有房東就要替租客白交醫藥費的道理,我總是需要得到些什麼的才會開心,你說對嗎?”
江肆年的話帶著幾分輕佻和引誘,像極了想哄騙白雪公主吃下毒蘋果的皇後。
他明明什麼都沒說,卻已經把目的明晃晃的擺在了臉上,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任誰都能想到他想要得到什麼。
似乎從一開始他就沒有掩飾自己的目的,不論是看少年的眼神,還是對少年的特殊照顧。
醫生居高臨下的看著江肆年握住少年的纖細的手,表情和之前沒什麼變化,但向來溫柔的眸子卻微不可查的一暗。
阮清不習慣與人接觸,他不安的抽了抽自己的手,完全抽不出來。
江肆年用的力氣不大,但是帶著不容拒絕的強勢,既不會弄傷少年,卻也禁錮的少年抽不回手。
阮清隻能放棄,他低著頭,臉上浮現出些許為難,最終小聲的開口,“……我會還您的,和房租一起。”
就在江肆年還想說什麼時,醫生微笑著開口了,“時間也不早了,肆年你跟我去繳費吧。”
江肆年沒有異議,他松開少年的手,“在辦公室等我回來。”
說完便和醫生一起出去了,順手帶上了門。
辦公室轉眼就隻剩下阮清一個人了,他拿起剛剛放在桌上的水杯慢吞吞的喝水。
晾了一會兒的水溫正適合,所以他直接一飲而盡了。
大概是喝了一杯還不夠解渴,阮清又倒了兩杯涼水喝光了,這才終於緩解了缺水的狀態。
可能是水喝的有些多了,阮清坐了幾分鍾就感覺有些內急,他看了看辦公室的內部,並沒有附帶衛生間。
而去繳費的醫生和江肆年都還沒回來。
阮清坐了幾分鍾後,最終還是忍耐不住站了起來,戴上口罩後,打開了辦公室的門。
醫院不止這一棟樓,這棟樓似乎是特別的存在,醫生和病人都特別的少,看起來很不像醫院。
但大樓的構造卻和醫院沒什麼區別,到處都是像手術室門診室一樣的房間,不過大部分都是關著門的。
走廊上靜悄悄的,阮清遲疑的選了一邊走了過去,走的時候還帶上了門。
這棟樓和其他樓不一樣的大概就是,房間上沒有寫是什麼,也沒有指示牌指引洗手間出口等方向。
因為三樓這會兒看不到其他人,也沒辦法問路,阮清隻能自己慢慢去找。
這棟樓似乎是和其他大樓聯通的,阮清彎彎繞繞的走到了其他部分,才找到了廁所。
然後他從洗手間出來就發現了一件事,他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而且他也沒有醫生和江肆年的聯系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