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看看,最新消息,那家店的打折T恤和打折衛衣已經賣空了,帶貨小王子,名不虛傳啊。”孟遠又數道,“還有你之前幫寧博拍的那個宣傳小短片,連裡面的同款毛筆都賣空了。寧博的文創店出了你在宣傳短片裡的形象的周邊,上架一分鍾沒到,就斷貨了。”
餘年得意,“我自己搶到了一份。”
“手速這麼快?在哪兒呢拿來看看,我還沒見過實物!”
“送人了,送給——”
孟遠趕緊制止,“行吧,知道是送誰了,你可以不說了。”
他看了看時間,“一會兒有記者過來,要進行一個短採訪,採訪完差不多剛好登機。”
施柔剛幫餘年把頭發打理好,記者就過來了。這次採訪的問題不多,都不敏感,採訪進行得很順利。
“這次是去景城參加活動嗎?”
餘年穿著白色衛衣和水洗牛仔褲,腳上踩著經典款運動鞋,輕松地坐在沙發上,很有少年的清爽感。把麥在衣領上別好,他答道,“對,芙納詩礦泉水在景城的水源基地做公益,我也會趕過去。希望通過宣傳,能夠增強大家保護水源的意識,為環境保護盡自己的一份力吧。”
主持人笑道,“對,環保從來都是不能輕忽的問題。說起來,景城有很多傳統小吃和各色美食,去了那邊年年可以品嘗一下!有什麼想吃或者愛吃的嗎?”
一聽這個問題,孟遠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
果然,餘年揚起嘴角,回答,“最近很喜歡冰糖。”
孟遠和施柔對視一眼,動作同步地捂住了側臉——牙疼!
不多時,機場響起廣播,孟遠看看時間,上前道,“辛苦了,飛機開始檢票,我們該出發了。”
星耀大廈五十一層。
曲逍然打了個哈欠,焉焉兒地趴在辦公桌上,斜著看謝遊,“怎麼大清早地就來我辦公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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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遊把握在手心裡的東西遞到曲逍然面前,還強調,“隻能看,不能碰。”
曲逍然翻了個標標準準的白眼,“當誰稀罕一樣!”見謝遊盯著自己,他趕緊改了口風,“好好好,你稀罕你稀罕,不過,你昨晚不是已經跟我炫耀兩遍了嗎?”
謝遊假裝沒聽見這句話,介紹道,“年年特意幫我搶到的,有貼紙,有鑰匙扣,有冰箱貼,有——”
曲逍然捂住耳朵,抗議,“兄弟,你能不能換換介紹詞?我連重音和標點都能背了!”他又趕緊換話題,“對了對了,你什麼時候學會的那些應援套路?真的一個比一個溜!簡直要上天!”
謝遊停下介紹,為自己的行為做注解,“別的明星都有應援,年年也要有。”
“好像是這個道理!不過,你這手筆是真的大,我翻了翻熱搜,都在說,神秘人應援之後,餘年粉絲應無可應,怎一個慘字了得,哈哈哈!”曲逍然喜聞樂見,又悄悄地問,“現在丁兆先那老家伙倒了,你準備怎麼向你年年有餘表示表示?你不急,我都急了!”
然後他就看見,謝遊從手機裡調出一份完整的企劃書,放到了他眼前。
“……燃放九分九秒的煙火,直升機機身畫上玫瑰,在空中放九百九十九個氣球,地面鋪滿玫瑰花瓣?”
曲逍然一頓,繼續往下看,“方案二,春天的清晨,在莫納斯河邊,用水晶鋪出一條小路……道路盡頭放一朵帶露水的玫瑰,並問,‘還滿意你所看到的嗎?’”
這什麼鬼臺詞?
“在島上,種九千九百九十九株玫瑰花,組成LOVE,帶他乘私人飛機過去,在上空俯視。”曲逍然停住,“小島?兩年前你買的那個私人小島嗎?”
謝遊出聲,“嗯。”
劃拉著往下看完,曲逍然突然不知道說什麼好——謝遊不聲不響的,竟然暗搓搓地準備了十多二十種備選方案!
不過,你還滿意你所看到的嗎?這句臺詞到底是什麼回事?
曲逍然問得很委婉,“能不能透露一下,你是被什麼啟發的?”
謝遊實話實說,“我看了參考書。”
“還看了參考書?厲害了謝小遊!”曲逍然正想再問問,參考書是什麼參考書,突然,手機頁面跳了新聞推送出來。
“景城發生地震——”曲逍然面色一凝,止了聲音。
剎那間,謝遊手指收緊,鑰匙扣的稜角深深陷進手心。
曲逍然聲帶繃緊,澀聲道,“餘年……是不是在景城?”
第64章 第六十四塊小甜糕
地震發生時, 餘年正在向導的帶領下深入水源地。
向導叫嚴樹,是當地人, 山路走得熟練, 一邊走還一邊用不太熟練的普通話介紹道, “就是這裡,山裡有冰川遺跡, 終年積著雪,這周圍都是無人區。那些來考察的專家說, 是高山雪水、降雨和地下溪流,經過植被、土壤和花崗巖自然過濾和淨化,在引力和巨大壓力下,從巖石裂縫中流出來, 含有很多天然礦物元素。以前我小時候, 村子裡要是有誰病了,老村長就會讓村裡的青壯進山,到這裡提一桶水回去, 給病患喝,喝完,病也就好一半了。”
餘年接過對方遞來的一個竹筒, 在清澈見底的水潭邊就地蹲下,舀了半竹筒水, 嘗了一口,驚喜道,“有淡淡的甜味兒!”
“對, 小時候聽老人講,這水啊,是從山神的石缽裡流出來的甘露。”嚴樹眯著眼睛笑起來,“知道這是唬人的,但我現在也會這麼跟我家裡的兩個猴崽子講。老一輩都說,對自然要有敬畏之心。”
“嗯,是這樣的。”餘年又舀了一竹筒水,塞好蓋子,準備帶回去給謝遊嘗嘗。起身看看時間,“嚴叔,您能帶我往回走了嗎?上面的活動現場應該已經布置好了,回去晚了會耽擱時間。”
“行,腳下小心,從這裡到上面,一共就隻有我們剛剛下來的那一條窄路,不太好走,得——”
就在這時,四周鳥群尖銳鳴叫,翅膀的撲稜聲像是不好的信號。接著腳下地面晃動起來,餘年先是以為自己沒站穩,腳下的石頭在打晃,直到聽見嚴樹驚恐道,“山神發怒了!”才反應過來,是地震了!
連著幾聲巨響,有石頭泥土從崖壁上方滾落下來,砸在了兩人面前清澈見底的水潭裡,“咚”的一聲,濺起巨大水花。
餘年反應快,拉著嚴樹的胳膊,連著退了好幾步,還是有一半衣服被淋湿。
過了不知道多久,晃動才停下,兩人松開相互攥著的手,都心有餘悸。
餘年從口袋裡拿出手機,果然,山裡信號本來就不好,現在更是直接斷了。嚴樹往下來的位置跑過去,沒多久就回來,喘著氣道,“不行,路塌了,路面全被滾下來的石頭堵死了,壘了不知道多高,靠我們兩個挪不開,沒辦法上去!”
餘年思忖著,活動現場還不知道情況怎麼樣,有沒有人受傷。他朝嚴樹道,“幸好的是我們兩個都沒受傷,發生了這麼厲害的地震,肯定會有救援的人,別急。”
“對對對!我原本心裡跟揣了兔子一樣慌得很,現在好點兒了。”嚴樹拍拍心口,神色虔誠地朝東方行了個禮,睜開眼,有些不好意思,“村子裡老人教的,拜山神的禮節。”
餘年站直,也模仿著嚴樹的動作,認真規整地朝東方行了禮,“是這樣嗎?”
“對對對,就是這樣!”
拜了山神,兩人在石頭上坐下來,因為害怕有餘震,沒敢往靠近山壁的位置坐。
嚴樹語氣稍有些磕絆,“我還以為你會笑話我,說我迷信。”
餘年折了根草在手裡搖了搖,笑道,“我跟著你拜了山神,心裡也踏實了很多。說不定山神見我們心誠,真的會保佑我們。”
嚴樹連著點頭,又唏噓,“沒想到竟然地震了。”
餘年心情沉重,按照剛剛搖晃的程度來看,震級應該不會低,就是不知道震源中心在哪裡,外面情況又怎麼樣。
他又拿手機出來擺弄了兩下,發現還是沒信號,隻好作罷。
兩人沒敢到處走,就在原地坐著,注意著周遭,找話題聊天。
“嚴叔,您家裡有兩個孩子?”
“對,我孩子生的晚,雙胞胎,都是小子,現在在上小學,成績還不錯,就是皮得很,氣得想揍人!”嚴叔說起家裡,笑容很快就溫和下來,泛白的嘴唇也多了血色。他又問餘年,“你呢,有對象了吧?”
“還沒呢,不過有喜歡的人了。”餘年指了指手裡拿著的竹筒,“給他帶回去的,想讓他也嘗嘗。”
“不錯不錯,會體貼人,你未來對象有福氣啊!”嚴樹沒那麼緊張了,又拉著餘年說了不少這座山的傳說。
說著說著,嚴樹又嘆氣,把心裡的擔憂咽回去,隻道,“這地震,不知道多少人會遭災。”
“是啊。”餘年扯了扯手裡的草莖,發了會兒呆,忽然想起以前外公教自己寫的,“寄蜉蝣於天地,渺滄海之一粟”,人在這世界上,確實渺小又脆弱。
嚴樹拍拍自己的臉,先起身,“先不想這些,你等著,叔去幫你抓點魚上來烤著吃,填填肚子!也不知道多久能上去,怎麼也不能餓肚子。”
餘年連忙站起身,“我也一起吧,正好看著學學!”
一直到天色擦黑,四周也是靜悄悄的。中間有三次餘震,滾了不少落石泥土下來。兩人找了個背風的安全位置坐下,升起了火堆,倒也不受山裡的寒氣。
“下午那魚小的很,吃了好幾條也不見飽。”嚴樹攏著外套,絮叨,“也不知道我老婆孩子怎麼樣,哭沒哭。”
餘年手裡拿著根樹枝,撥了撥火堆,也在想,不知道鬱青和謝遊擔心不擔心,孟遠和施柔他們怎麼樣了。
山上。
曲逍然裹了件厚外套,抖抖索索地說話,“這山裡一入夜真的冷!冷風鑽骨頭縫裡一樣!”他站到謝遊旁邊,一起看著施工現場,“專家怎麼說?”
謝遊動也未動,雙眼緊盯著搬移山石的器械,眼睫上像是沾染了寒氣,“天亮前能把路打通。”
聽他聲音沙啞,穿著單薄的西服襯衣,就像被鋼條撐著勉強在夜色裡站得筆直,一口氣松下來就會倒下去一樣。曲逍然擔心,“要不要我幫你拿件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