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裡,餘年正抱著杯子喝鮮榨果汁,見孟遠和施柔停不下來地走來走去,他笑道,“孟哥,柔柔姐,真的不坐下來休息休息?你們走了好半天了。”
“嗯。”施柔正盯著時間,完全沒空搭理餘年的話,隻心不在焉地應了一句。沒一會兒,她緊張地倒數,“5、4、3、2——1,八點了!上架了!”
孟遠坐到電腦前,握了握手指,盡量耐心地等數據反饋,團隊的大群裡,消息更是炸開了一樣,動得飛快。
施柔坐不住,咬咬指甲,自言自語,“之前年年新專的封面公布,轉個眼,當天就上了熱搜第三,所以熱度肯定沒問題。後來又放了一小段旋律上去,反饋也非常不錯。宣傳也到位了,沒什麼幺蛾子,很順利!”她說完,又“啊”了一聲,擔心地問孟遠,“孟哥,應該沒問題的吧?”
孟遠被施柔晃來晃去晃得頭暈,“柔柔你先坐下,你這叫制造緊張氛圍知道嗎?”
施柔回懟,“明明孟哥你比我還緊張,昨晚都失眠了!”
他們一人一句的,餘年在旁邊聽著,時不時跟謝遊發兩條信息。謝遊一出院就忙得厲害,還飛了兩趟國外,但好在手上的傷口愈合得很好,不會留下後遺症。
他想起謝遊從昏迷中醒來時,發現右手受傷時的慌亂神情——應該真的非常喜歡彈鋼琴吧?
八點十分,消息提示音響成一片,施柔更緊張了,幾乎是屏著呼吸問,“孟哥,怎麼樣怎麼樣?”
盯著電腦屏幕,孟遠張張嘴,招手,“柔柔,你過來看一眼,我沒眼花吧?”
施柔快步湊過去,連數了三遍,“應該……沒眼花!”
孟遠大笑出聲,“臥槽,十分鍾就賣了三十萬張數字專輯出去!”
餘年抬頭,對這個成績也很驚訝,“三十萬?”
“對,沒錯,就是三十萬!”
施柔連忙追問,“那實體呢?”
“實體也厲害,照現在的量,一小時賣一萬張沒懸念。”孟遠拍著桌子,聲音是抑制不住的興奮,“艹,孟爸爸今天晚上終於能好好睡一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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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柔捂嘴笑,“孟哥你肯定會激動地睡不著的!”
餘年也長舒了一口氣。
孟遠喜笑顏開,翹著腿,“看這趨勢,一小時破四十萬張肯定沒問題!實體專輯市場今年來都不太景氣,但以現在的數據來看,年年,穩了。”
原本團隊提前買好了熱搜為新專炒熱度,但是沒想到,#餘年山雪#竟然在第二天被路人和粉絲直接刷了上去。
“——#餘年山雪#啊啊啊循環到現在!這什麼神仙在唱歌!第一遍驚豔,第二遍驚豔,第三遍依然驚豔!文藝一點,年年的嗓音真的讓我想到了高山之巔終年不化的白雪!”
“——#餘年山雪#綺麗好聽,我媽路過我房間,都問了一句這是什麼歌這麼好聽!但《山雪》真的絕了,簡直心頭愛!美到原地旋風爆炸!”
“——#餘年山雪#新粉報道!我和我室友吵了一架,她喜歡《綺麗》我喜歡《山雪》,決定絕交十秒鍾!再次表白,這張專輯真的神,還有《暮色》,我特麼聽著聽著,眼淚就下來了!年年賠我眼淚!”
“——#餘年山雪#期待了好久好久的專輯!我就知道,年年的唱功加上思寧的詞曲,不可能讓我失望!那麼問題來了,《山雪》和《綺麗》到底先聽哪一首?還有《暮色》和《潋滟》,完蛋,我怎麼沒多長幾個耳朵!”
很快,配合著熱度,之前採訪的視頻也放了出來,#自己寫的歌,斷氣也要唱完#飛快被刷進了熱搜。
“——哈哈哈以後誰敢說我閉眼吹年年,就把《山雪》和《潋滟》甩過去,讓他們聽聽,什麼叫頂級唱功!再把整張EP甩過去,讓他們看看,什麼叫頂級詞曲人!”
“——哈哈哈哈這句話很寫實了,期待年年唱現場的時候斷氣翻車!魔鬼許願!”
“——我自己跟著唱了一下,《綺麗》還好,調子賊好聽!《山雪》是真的斷氣!同樣是人,你的肺管和聲帶怎麼就這麼優秀!”
一連幾天,孟遠心情都好得不得了,還會特意拿手機湊到餘年旁邊,故作驚訝,“哎呀年年,你又熱搜了!tag是#餘年的歌#,說是三大音樂平臺的新歌榜上,前七名不是你唱的歌,就是你寫的歌,堪稱霸榜之王!”
餘年無奈,“孟哥,這段話你上午就說過一次了,語氣聲調都一模一樣,連重音都沒有區別。”
輕咳幾下,孟遠哈哈笑了兩聲,“真的嗎?原來說過了啊!”
見餘年戴上了口罩和鴨舌帽,孟遠警覺,“你這是要去哪兒?”
餘年坦白,“謝遊約我今天見面,慶祝我專輯大賣。”
“原來是去見謝遊啊,”把餘年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孟遠又道,“看你收拾得帥帥氣氣的,還以為你是要去跟186約會。去吧去吧,注意安全!”
電梯下到停車場,餘年一眼就看到了謝遊的黑色越野。他快步走過去,開門上車坐進後座,笑道,“好久不見!”
車裡開足了暖氣,餘年順手將外套脫了下來。白毛衣是寬松的V領,露出了白瓷一樣的皮膚和精致的鎖骨。
謝遊視線停留了一瞬,很快又轉開,臉微微有些發熱。
他心道,肯定是暖氣太熱了,畢竟,霸總不會臉紅!
第60章 新年番外
新年番外
盛令儀從刻了梅枝的木盒裡拿出新衣服, 朝餘年招手道,“年年, 過來, 今年的新衣服從你白爺爺那裡取回來, 來試試看大小合不合適。”
餘年站到盛令儀面前,乖乖地抬起手臂, “外婆,白爺爺還好嗎?”
“挺好的, 我去取衣服的時候,他還送了一個梅花香囊給你,說特意選的淡色,男孩子戴著也好看。”幫餘年扣好衣扣, 盛令儀往後退了兩步, 笑道,“好看!過了年啊,我們年年就又大了一歲。”
說著, 她將包好的壓歲錢拿出來,放到了餘年的小包包裡,“希望年年平平安安, 健康長大。”
“我也希望外婆身體健康,平平安安。”餘年皮膚細白, 雙眼清亮,眼瞳很黑。他歪歪頭,“外婆, 外公已經在書房待了整整三天了,要不要叫他出來?”
盛令儀伸手牽了餘年,“不用理他,你外公前些日子把《移居圖》買回來了,正在興頭上,廢寢忘食的。等看完了,他自己就出來了。”
餘年握住盛令儀溫熱的手,想了想,認真道,“外婆,我已經七歲了,是大孩子了,不用牽我。”
順手刮了刮餘年的鼻尖,盛令儀笑意燦然,“好好好,我們年年長大了,是外婆想牽我們年年的手,可以嗎?”
餘年抿著嘴唇笑,“當然可以!”
一路進到餘年自己的小書房裡,盛令儀將寫對聯的紅紙用鎮紙壓好,“今年還是一樣,年年來寫對聯。”
“好。”餘年身高不夠,踩在矮凳上,勉強能提筆寫字。蘸了墨,他偏頭問,“外婆,今年寫什麼?”
盛令儀就站在桌邊,頭發盤起,腕上戴著一個水頭極好的玉镯,顯得手腕纖細,皮膚白皙。她捋了捋鬢角細碎的頭發,笑道,“你想寫什麼就寫什麼。”
餘年點點頭,沒多思考,便提筆寫下,“春風春雨春色,新年新歲新景。”
“不錯,年年的字寫得越來越好了。”
被誇獎了,餘年有些不好意思,“我筆力還不夠,結構筆劃筋骨松散。”
“那是因為你還年紀小,力氣不夠,能寫出這樣的字已經很厲害了。”盛令儀拿了寫好的春聯和福字,帶著餘年去了大門口,貼在了兩邊。
“果然,春聯和福字貼上,馬上就有過年的氣氛了!”盛令儀又笑道,“今年也應該不會有人過來,悄悄把對聯撕了帶回家吧?”
餘年也跟著點頭。
他聽外婆說過,以前的春聯都是外公親自寫的,但後來,每年都會有外公的崇拜者過來,悄悄將春聯撕走帶回家珍藏,弄得外公每年都要寫七八副對聯。後來他能握筆了,外公就幹幹脆脆地撂了攤子,讓他自由發揮。
至此,春聯才能好好地保存到元宵節。
重新進到院子裡,沈味從廚房出來,“夫人,小少爺,敬先祖的飯食已經準備好了,湯也已經燉上了,今天中午要備先生的餐具嗎?”
盛令儀正想說不用,就聽餘修寧的聲音斜斜傳了過來,“我閉關結束,自然是要備我的碗筷的。”
聽見聲音回頭,餘年眼睛一亮,“外公?”
餘修寧走近了彎下腰,直接把餘年抱著舉高高,哈哈笑道,“哎喲,我們年年這是重了吧?”
餘年手緊緊拉著餘修寧的衣袖,小聲提醒道,“外公,我已經七歲了。”
“看我這記性!”拍拍自己的頭,餘修寧笑道,“好好好,年年長大了,是七歲的大朋友了。”
餘年拉了拉餘修寧的手,又好奇,“外公,外婆說你在看《移居圖》,畫的是什麼啊?”
抱著人往書房走,餘修寧頗有耐心,“顧名思義,移居圖移居圖,就是畫人搬家的圖。”
“搬家?”
“對啊,搬家,不過這搬家的人,身份不一般,是個皇帝。”
餘年很快就反應過來,“是祁文帝對嗎?”
“對,就是他。當年祁文帝疏忽朝政,重用奸邪,最後叛軍攻到了宮城之下,這才不得不倉皇逃離。這幅畫啊,就是畫的祁文帝急急忙忙逃離皇宮時的情景。”
走到書桌前,餘修寧直接把餘年放到了凳子上,讓他看保存嚴密的《移居圖》。
“這張圖的作者你知道,是文帝末年的四大家之一,王孟,傳世作品極為稀少,每一件都非常珍貴。而且你看這張圖上的題跋,數百年來,帝王將相,都留了痕跡,史料價值也非常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