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明希又拿了一包小餅幹交換了蹭吃蹭喝的機會,想起了什麼道,“對了,我聽我爸說,鬱青正拍的那部電影,片尾曲被她自己承包了,還找了思寧作詞作曲,等歌一出來,肯定又要爆火!”
餘年夾菜的手滯了滯,垂眼認真吃東西,沒好意思接話。
夏明希正大口吃菜,沒發現餘年的不自在,咽下食物後兀自說道,“不過思寧的詞曲是真的好,出一首火一首,就是太難約了,也沒見露過面,”他話題跳得快,“對了,你錄完節目準備幹嘛?”
餘年這才說話,“出單曲或者EP,再上個綜藝。”
“你出單曲細碟肯定都會爆的,”夏明希嘆氣,“我爸見我唱歌跳舞都不行,就讓我媽找找朋友,把我塞進哪個劇組裡面去,試著演演戲,要是行,就往演藝圈發展。”
餘年見他不太有精神,“你不願意嗎?”
“也沒有。”夏明希放了筷子,手撐著下巴,“我腦子很清楚的,我爸我媽紅了這麼多年,我在這個圈子裡發展,會比旁人輕松容易很多,我不討厭唱歌或者演戲,就是,”他別開眼,皺皺鼻子,“就是挺怕給我爸媽丟臉的。”
餘年笑起來,他想起自己寫歌的時候,也總是很怕給自己外婆丟臉。
餘年的彩排時間被安排在下午,按照孟遠之前的構想,果真搬了一張歐式天鵝絨鎏金沙發過來,放在了舞臺的正中央。
“你腳傷了幹脆就不動,坐在沙發上跟著升降臺起來。我想好了,找個角度,讓攝像從下方往上給你拉個鏡頭上去,視覺效果肯定驚豔。”何丘柏又問孟遠,“兩套演出服,定下用哪套了嗎?”
孟遠都不帶猶豫的,“有白色毛領那件!”
餘年沒穿過奢華型的演出服,“會不會太誇張?”
孟遠駁回,“不會,你長得好,五官精致臉也小,重點是氣質很能撐得起來。穿白色毛領的衣服,鏡頭下面會很貴氣,是時候讓觀眾體驗體驗被顏值秒殺的感覺了!”
餘年相信孟遠的判斷,“好,那就聽孟哥的。”
彩排很順利,到正式錄制時,許萱主動來找餘年說話。
“我會盡力的,還有,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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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年正在記歌詞,抬眼笑道,“我也會盡全力的。”
許萱站了一會兒,鄭重道,“謝謝你。”
餘年出場順序又抽了個第五,在他前一個出場是這場補位的歌手,也是才出道沒多久的新人。候場時,餘年能聽見前面傳來的音樂聲。
造型師正在做最後的妝發調整,施柔遞了插好吸管的水給餘年潤喉,做了個加油的手勢。餘年自信地回以一笑,“我一定加油。”
前面音樂停下,餘年坐上了猩紅色天鵝絨沙發,很快,升降臺開始緩緩上升。
在他出現在舞臺正中的一剎那,一束燈光點亮了他的周遭。
餘年姿態憊懶地靠著沙發背,微微低著頭,白皙的下巴尖陷在雪色的毛領裡,精致的眉眼在燈光下水色潋滟,眼下的淚痣愈加勾人。前奏過後,餘年才舉起了拿話筒的手。
他起音很低,帶著點壓抑的纏綿的味道,“此刻長夜,細雨不停歇,湿冷將心裹得層層又疊疊……溫柔,體貼,依依惜別,所有細枝末節,隨世界全數崩裂……”
隨著他的歌聲,心裡像是真的下起雨來。
休息室裡,夏明希抱著個抱枕,原本很擔心餘年的發揮,聽見第一句就知道穩了,忍不住小聲自言自語,“要是我這麼能唱,我爸媽做夢應該都能笑醒……”
坐他旁邊的補位歌手聽見他小聲嘀咕的話,也接了句,“要是我顏值這麼能打,我經紀人做夢肯定也笑醒了。”
夏明希禮貌微笑,努力回憶,對方叫什麼來著?
這時,餘年正唱到高潮部分,舞臺開始上升,他站在猩紅色的天鵝絨沙發前,色彩對比極為明烈。鏡頭自下往上拉,較窄褲腳繃出的小腿線條極為吸人視線。最後,鏡頭給了一個面部的大特寫,餘年的睫毛上,都像是落了光。
說話的那個歌手又小聲抽氣,“連著在高音部上一直轉音,還能不破音,氣息也不喘,他到底是怎麼做到的?而且這歌是誰的啊,好聽。”
夏明希與有榮焉,“年年他自己寫的詞曲!”
辦公室裡,玻璃窗外是冷清的霓虹,謝遊正在通電話。
“想好了嗎?”
謝遊視線定在桌面上擺放的薔薇花瓣標本上,沉聲道,“曲叔叔,我想好了。”
曲正乾稱贊,“你很有魄力。當年你父親還不放心,擔心你少了殺伐果決,會被欺負。既然你確定了,那我這邊配合著你開始動手,先把證據一樣一樣都找好。”
“好,麻煩曲叔叔了。”
“這有什麼麻煩的?再有,你弄出來的不務正業的假象有用,最近他們的防備心弱了不少。”曲正乾又提醒,“不過,你要清楚,他根扎得比你要深,不到最後一刻,緊剔絲毫都不要放松。”
“嗯,我明白。”
掛斷電話,謝遊坐在椅子上,頭稍稍往後靠。他將餘年之前送給他的兩粒糖握在手裡,許久才把心裡的躁動壓下去。
不能心急,四年都過來了,不能功虧一簣。
他抬手,用手腕遮住眼睛,也隻有在夜深人靜,四下無人的時候,他才敢縱容自己將心裡緊繃的弦稍微松上一松。
也縱容自己,去想想那個人。
已經很多天沒見到他了。
謝遊遲疑許久,還是起身,拿著西服外套往外走。
夜已經很深了,謝遊又換了一輛車,繞遠路到了餘年小區外面停下。
餘年家的窗戶是黑著的,不知道是已經睡了還是——
車停在路邊,餘年下了車,彎腰朝裡面道,“柔柔姐你就別送我上樓了,今天錄得太晚,早點回去休息吧。”
施柔不放心,“可你的腳還傷著啊。”
餘年先一步關上車門,揮揮手,“沒幾步路了,我自己能行,明天見!”說完就拜託司機快開車。
施柔隻好作罷,叮囑,“那你小心一點!”
車開走了,餘年站直,將拐杖拿好,轉身往小區裡面走。
不知道什麼原因路燈挨著壞了兩盞,餘年熟悉路,就沒開手電筒。心裡記掛著給鬱青電影寫歌的事,一個沒注意,拐杖壓在了不知道什麼東西上,打滑,瞬間重心不穩。
就在餘年以為自己又要再摔一次的時候,手臂被人拉住了。對方力氣很大,強行幫他穩住了身形。
餘年站好,剛想道謝,突然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雪松的冷冽香氣。
“……謝遊?”
謝遊松開扶住餘年的手,“是我。”
黑暗的遮掩下,沒人看到他紅透了的耳朵。
餘年抬頭看他,懊惱道,“謝謝你,剛剛差點摔倒,怪我想事情太出神,沒注意路。”
“要小心,”謝遊頓了兩秒,問,“你怎麼知道是我?”
“我記得你身上的氣味。”餘年說著往外望了一眼,看見路邊停著的車,謝遊順著他的視線,“準備回家。”
“路過時看到我,所以下車幫忙是嗎?”
“嗯。”
夜很安靜,餘年不知道怎麼的,在謝遊面前,整個人都很放松。他笑意像星子一樣溢滿雙眼,語氣輕快,“今天節目錄完了,這場我又拿了第一。”
兩人獨處,謝遊心跳有些快,語氣倒還穩得住,“恭喜。”
“謝謝。”餘年眨眨眼,再添了一句,“外賣都很好吃。”
謝遊呼吸一窒,不舍得移開視線,輕聲道,“你喜歡就好。”
第25章 第二十五塊小甜糕
兩個人之間又安靜下來, 連風聲都像是消失了,還是謝遊先開口, “我……送你上去?”
餘年沒有拒絕, 彎著眉眼點頭道, “嗯,那就麻煩了。”
兩個人並肩走在一起, 餘年發現,謝遊確實比他高了不少。路燈不算明亮, 他拄著拐杖走路慢,謝遊也沒有一絲不耐,配合著他的速度往前走。
餘年找了話題聊天,謝遊話雖少, 但不會讓人覺得敷衍。兩個人走在小區茂盛的林蔭下, 氣氛倒不顯尷尬。
一路被謝遊送到家門口,餘年拿出鑰匙,笑著偏頭看向謝遊, “我到了。”
謝遊禮貌地站在一步遠的位置,“好,我回去了。”
“嗯, 那你路上注意安全,”餘年突然想起什麼, “對了,謝遊你等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