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耀大廈門口。
曲逍然坐在副駕駛上,連打了三個哈欠,嬉皮笑臉的,“感謝謝總送我上班!”
他昨天去謝家吃飯,晚上喝了酒,幹脆就在謝家住下了。早上又頂著謝遊的冷臉,死皮賴臉地蹭上了謝遊的車。
謝遊臉上跟覆了層霜一樣,“可以滾了。”
“醞釀一下再滾,”曲逍然半點不怕,還絮絮叨叨的,“說起來上次你來找我,不是提到說我公司裡最近有沒有進新人嗎?我想想,招人來問了問,還真進了新人。”
謝遊搭在膝上的手指動了動。
“……是孟大經紀人籤進來的,叫餘年,才21歲。”
“餘年?”
“嗯,年年有餘那個餘年。我看了照片,長相挺不錯,聽說聲音很好,孟遠正籌劃著讓他上《天籟》第二季,今天節目組那邊會有人過來看。”
說到這裡,曲逍然極力邀請,“謝總要不要起駕一起去看看?”
曲逍然一直都擔心自己這個發小天天忙工作會被悶死,有什麼好玩兒的好吃的都會拉著謝遊。但十次邀請,基本十次都邀請不到。
“好。”
“哈哈哈我知道你有一堆會要開但是——”曲逍然卡住,“咦,你剛剛說什麼?”
謝遊懶得理他,打開車門下了車。見曲逍然還在發愣,他不耐煩地皺眉,“走不走?”
“臥槽當然走!謝遊你特麼絕對不是我認識的那個謝遊!”
兩人走進錄音室的時候,裡面已經站了好幾個人。孟遠最先發現曲逍然,心裡一跳,笑著迎了兩步,“曲總您怎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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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眼光一轉,視線落在謝遊那張令人驚豔的臉上,人都有點不好了,“謝總您好!您也來了?”
曲逍然做了個“噓”的動作,笑眯眯的低聲說話,“別驚動了,我們就是來看熱鬧的,你們忙你們自己的,不用管我們。”
說完,還真的就安安靜靜地站著。
謝遊站在曲逍然身後,正透過玻璃,看著話筒前的餘年,神色不動。一個穿格子襯衣的中年男人朝裡面打了個手勢,餘年回了個手勢,三秒後,一道極清澈的嗓音從設備裡傳了出來。
眾人屏息,曲逍然驚訝地挑挑眉,正想回頭問問謝遊感想,卻發現對方像是在……發呆?
謝遊身體無意識地放松下來,不太明顯地靠牆壁站著。他視線固定在玻璃房裡,垂下眼睫專心唱歌的餘年身上,心跳突然有加快的趨勢。
是,就是這個聲音,沒有錯。
在電梯裡第一次聽見這個聲音的時候,他還不是十分確定,直到現在聽到餘年唱歌,他才肯定,就是這個聲音。
在令人心生愉悅的聲音裡,好像時間流逝得都要快不少。餘年唱完最後一句停下,站在最前面的何丘柏鼓了掌。
玻璃阻隔,餘年聽不見外面的聲音,但能看見孟遠豎起的大拇指,以及何丘柏鼓掌的動作。他摘下耳機,呼了口氣,隨後露出了笑容。
眼角餘光看見一個背影,餘年動作微頓——剛剛門邊那個背影好像有些眼熟?
但他沒來得及多想,從玻璃房走出去,孟遠就迎了上來,“來,我給你介紹一下,曲——”孟遠一回頭,發現曲逍然和謝遊都不見了。
餘年反應過來,小聲提醒,“我取下耳機的時候,看見門動了一下。”
孟遠應了一聲,心道這果然是來看熱鬧的。轉而又笑道,“這個就是我跟你提過幾次的何丘柏。”
餘年稍稍鞠躬,笑道,“何老師您好。”
何丘柏和孟遠是多年的老朋友,看餘年也順眼,和和氣氣的,“小朋友唱得很不錯,老孟給我看了你跳舞的視頻,也很好,很期待合作啊!”
餘年拍拍心口,眉眼帶笑,“聽到您這句誇,我心跳終於穩下來了。”
何丘柏爽朗地笑起來。
上節目的事情是穩了,下午節目組那邊會來人商量合同。何丘柏百事纏身,沒多留也不讓送,說了兩句就帶人先走了。
錄音室空下來,孟遠又遞了一杯蜂蜜水給餘年,舒心道,“你確實爭氣,老何那人挑剔的很,你竟然一口氣就入了他的眼,不錯不錯。”
餘年幾口喝完了一杯水,前額出了點細汗,他隨手擦了,“我也沒想到,練習的時候,都做好最壞的心理準備了。”他放下杯子,遲疑了幾秒,有些不太好意思,“孟哥,我能不能……提前預支一點工資?”
孟遠反應過來,“是缺錢了?也是,合同那筆錢財務那邊還沒轉,我一會兒去催催。至於工資就五六千,提前全支給你也行,不麻煩。”
“勞煩孟哥費心了。”餘年松了口氣——說出來別人可能都不會信,他包裡就剩二十塊錢了。
時間不晚,上午的課還是要上的。餘年自己乘電梯到了三十三樓,邊走邊回憶昨天舞蹈課的內容。經過一個轉角時,卻被兩個人攔了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 謝總:霸總很忙,沒有時間看熱鬧聽歌!
第4章 第四塊小甜糕
是不認識的人,但餘年大概能猜到對方的身份。
果然。
說話的人神色挑釁,還帶著明顯的輕視,“你就是餘年?除了臉好看一點,也看不出什麼優點啊!”
餘年仔細將面前兩人打量過去,輕笑,“臉好看就是一個天然的優點。”他將“天然”兩個字咬了重音。
對面兩個人的臉色變了一變。
餘年收了臉上的笑容。家教原因,他平日裡待人大多數都很禮貌,面對教他的老師和孟遠他們時,還會帶上發自內心的尊重。但這並不代表他脾氣就很軟和。
沒了笑容,餘年眼神有些冷,“我很忙,沒那麼多時間浪費。如果你們是想問我為什麼會被孟哥選上,而你們卻沒有,那這個問題你們可以去問孟哥。”
他抬抬嘴角,繼續道,“如果是想問,我為什麼被何丘柏選上,那你們大可以去問何丘柏。”
最後,他揚了揚白皙的下巴,嘴角微勾,襯著眼角的淚痣,顯出點兒內斂的鋒芒來,“要是你們兩人中的任何一個,能把我從《天籟》擠下來,我絕對不說半個字。”
說完,他沒再浪費時間,抬腳就走了。
角落,看完這一幕的安成拉著霍行,“嘖嘖嘖,竟然這麼硬氣。”
霍行收回邁出去的半步,淡聲道,“不硬氣,能拼著口氣,五天把動作全學會?”
安成挑眉,“嗬,霍老師,你這是第幾次誇餘年了?就這麼欣賞他?”他又回憶起剛剛那一幕,抱著手臂笑道,“不過那傲氣的小模樣,真的挺招人的,不錯不錯。”
霍行沒否認,沉默片刻道,“要是誰都能欺負,他在這個圈子裡也走不遠。”
等安成和霍行也走了,謝遊從藏身的位置走出來,朝餘年離開的方向看了一會兒,乘電梯離開了。
中午一起吃飯,餘年抽了雙筷子,先遞給孟遠,起了話頭,“孟哥,我想問個事。”
孟遠右手捏筷子,左手拿手機在忙,應了一句,“你問。”
“您之前提醒我,讓我就在教室裡好好上課別亂跑,是不是因為容易碰上人?”
孟遠一聽這話就明白了,臉色不太好,注意著餘年的神色,“這是被找上門了?”
餘年笑著點頭,“嗯,上午回去上課的時候被攔下來了。”
“然後?”
“懟回去了。”
孟遠大笑,“不錯啊,幹得漂亮!”他幹脆放下手機,仔細跟餘年說了說。
“公司大,有不少練習生和出道了卻一直不溫不火的。我嫌分心,還累,帶人不愛帶多了,就愛專心帶一個。這次,之前的合作對象解約飛了,公司也催著我再重新帶一個。”
“好歹你孟哥我也混了一二十年,名氣還是有的,那些不安分的就動了心思,我這邊還什麼口風都沒漏,底下就出了好幾起破事兒了。”
餘年:“有機會,大家都想抓住。”他對自己定位,“所以我成了‘空降’?”
“可不是?我籤了你,公司裡表面看著風平浪靜,但底下肯定炸了鍋,所以我才叮囑你,讓你好好學習別亂跑。”孟遠還似模似樣地感嘆,“這一屆的練習生行動力不行啊,竟然隔了這麼幾天才找上門。”
餘年被這語氣逗笑了,他心裡也有了底——和他之前猜的大致相同。喝了口湯,餘年又問,“那要是再碰見了,我是以和為貴還是懟回去?”
孟遠已經看出來了,餘年平日裡溫溫和和的笑模樣那是家教好,他也沒拐彎,“當然是懟回去!你自己心裡有數就行。”
餘年也聽懂了——他自己現在還沒正式出道,但背靠孟遠這座大山,不用忍氣吞聲,否則反而是平白跌份兒。
他舉了湯碗,笑眼彎彎,“謝謝孟哥罩著我。”
孟遠也端著湯碗跟他碰了碰,“好說好說,我可是還等著你大紅大紫給我掙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