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琢玉正在平復著師父離去的傷感,系統忽然悄無聲息冒了出來,趴在他肩膀上,用翅膀戳了戳他:【親~】
嗯?
公孫琢玉皺眉:“誰?”
系統飛了出來,翅膀撲稜的歡快:【我呀,009呀~】
公孫琢玉昂了一聲:“怎麼了?”
系統飛過去蹭了蹭他:【親,我也要走了】
公孫琢玉聞言一頓:“怎麼你也要走?”
系統道:【這不是趕巧了麼】
公孫琢玉眼皮子一跳:“你能不能考慮一下我的心情,和我師父分批走。”
石千秋走了他還沒緩過來呢,又來一個。
系統用翅膀拍了拍他的頭:【親,長痛不如短痛嘛】
公孫琢玉撇嘴:“那你要去哪?”
系統想了想:【可能去找下一個宿主吧。】
它這麼一說公孫琢玉就懂了:“哦……那你去吧。”
系統用翅膀拍了拍他的後腦:【琢玉,要當一名好官呀】
他的父親曾經這麼說過,石千秋也這麼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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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孫琢玉也許還是沒辦法做到絕對的公正無私,但相比以前,他已經願意在自己力所能及的範圍內當一名好官了,也是莫大的進步。
公孫琢玉想為自己和杜陵春求得一個,與前世截然不同的善終,就會努力做一名好官。而杜陵春為了公孫琢玉不受傷害,也會一直護著他。
他們互以對方為約束。
隻要心中一直記得那份喜歡的感覺,便不會違背本心。
公孫琢玉抱膝坐在臺階上,仰頭看著系統:“哦,知道了。”
系統可能還想說些什麼,但又覺得沒必要,飛過去又蹭了蹭他:【再見~】
它說完,半透明的身軀便緩緩飛向了天空上方,最後慢慢的消失不見。公孫琢玉聽到耳畔響起一聲解綁提示音,感覺有什麼東西正在緩緩的抽離而去,不自覺握緊了杜陵春的手。
【叮!抽離程序啟動,請宿主做好準備,
開啟自檢程序,
自檢完畢。
解除捆綁中,
20%
50%
100%
解除成功】
公孫琢玉看著漫天的落霞,心想這樣的結局已經很好了吧。
街道熙熙攘攘,人群來來往往。戲館子裡仍有小旦在練嗓子,聲音悠長婉轉,唱的是《望江亭》第的四折戲:“隻除非天見憐,奈天天又遠,今日個幸對清官,明鏡高懸……”
受人一世跪拜,不如受人萬世景仰。史冊到頭來不過一張薄紙,唯有聲名留於人心,久磨不滅。
第213章 番外之夢境
仲冬歲寒,磚瓦上積了厚厚的一層雪,院中松柏被落雪壓彎枝條,翠色掩映其中,不得窺探。丫鬟探頭看了看天上飄飄而落的雪花,心想今年真是冷,不知又有多少人要凍死街頭。
她跺了跺腳,哈口氣,正準備去廚房盛碗熱湯喝,誰曾想卻見一白衣少年坐在廊下,連忙快步跑上前去:“少爺,您怎麼坐在這兒,凍病了可怎麼好!”
那少年不過十一二歲的年紀,卻身形抽條,比那小丫鬟還高些。公孫琢玉坐在臺階上,腦子還有些糊塗,他明明和杜陵春躺在被窩裡睡覺呢,怎麼一睜眼又回到江州了。
公孫琢玉摸了摸自己的臉,又看了看自己稚嫩的手,發現這是自己十一二歲的模樣,心想該不會是在做夢吧?
他仿佛不知道冷似的,一個人坐在臺階上兀自納悶,撓撓頭,又拽拽衣裳袖子,看起來活像有什麼大病一般。
丫鬟有些擔憂,在一旁怯怯出聲:“少爺?少爺?”
公孫琢玉聞言反應過來,下意識看向她,最後指著她樂了:“小桃?”
小桃連忙道:“少爺有什麼吩咐?”
公孫琢玉從地上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雪:“沒什麼,就是沒想到你小時候還挺漂亮的。”
他說完,左右看了一圈:“老夫人呢?”
小桃愣了一下:“您是想問夫人吧?她去縣衙給老爺送飯了,估計過會兒才能回來。”
老爺?
公孫琢玉聽到這個久違的稱呼,愣了半天,下意識低頭去看自己的手,骨齡大概十二歲左右。心想果然是在做夢。父親明明在自己九歲那年就去世了,怎麼可能活到現在呢……
不過雖然是做夢,但如果真能見一見他,也是好的……
於是小桃看見公孫琢玉忽然轉身跑出了院門,眨眼就不見了蹤影。她拎著裙擺追上去,焦急出聲:“少爺!少爺!外面還下著雪呢!”
公孫琢玉壓根沒聽見,他疾步跑出府門,左右看了一圈,試圖在白茫茫一片中辨別方向,無意中發現自家門口縮著兩個灰頭土臉的小乞丐,也沒在意。
“小孩,”公孫琢玉掸了掸身上的雪,笑意灑脫,一副少年郎模樣。他指了指自己家:“要躲雪進去躲,裡面有個粉衫子的姑娘,讓她給你們幾個熱饅頭。”
語罷轉身朝著縣衙的方向跑去了。
其中一名乞丐是個小姑娘,她聞言猶猶豫豫的想起身,卻被另一名乞丐給拉了回去:“姐姐別信。”
那是一名清瘦陰沉的小男孩,尖尖的下巴,髒兮兮的臉。隻一雙眼細長上揚,眉飛入鬢,瞳仁漆黑,不言不語便已帶了三分城府,同時還有滿心戒備。
小姑娘聞言隻得坐了回去,將他抱入懷中,兩個人相互依偎著取暖。身上滿是落雪,連睫毛都白了。
公孫琢玉對兒時的江州已經有些陌生了,他跑了許久才找到衙門,徑直走了進去。值守的衙役認得他,也沒攔。
公孫琢玉下意識問他們:“父親呢?”
衙役拱手道:“大人正在牢中審問犯人,小公子不如去裡面稍等片刻。”
公孫琢玉不想等,萬一夢醒了怎麼辦。他嘴上應是,卻直接偷偷跑到了地牢門口,牢頭見狀連忙攔住他:“小公子,裡面可不能進。”
公孫琢玉道:“我找父親,看一眼就走。”
牢頭將他提溜回來:“大人正在審問前些日子偷盜的犯人呢,可萬不能搗亂。”
前些日子江州本地的一戶員外家庫房被盜,足足失竊了上萬兩白銀。公孫廉鏡用計將那盜賊擒住,正在監牢審問,現在還沒出來。
公孫琢玉說:“我就躲在門口看一眼,不進去。”
他性子頑劣,那牢頭不敢強攔,一個錯神,竟是被他跑了進去。
公孫琢玉對地牢還算熟悉,他捂著鼻子往裡面走,結果就見一名身著綠色官袍的儒雅男子正坐在桌案後,提筆記敘犯人供詞,赫然是公孫廉鏡。
他的對面是一間牢房,裡面關著一名身穿白色囚衣的年輕男子,語氣狂傲:“爺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石千秋石大爺是也,狗官,你若有什麼招數盡管使出來!”
公孫琢玉正在下臺階,聞言一個沒站穩,差點摔個狗吃屎。他躲在暗處定睛一打量,卻見那牢中關押的男子竟然是石千秋!
我的天吶。公孫琢玉震驚了,大師父為人俠義,居然也會做偷盜之事?
#好像發現了什麼了不得的秘密#
公孫廉鏡絲毫不怒,平靜抄寫著什麼東西,字跡端正:“石千秋,你三日前於陳府偷盜白銀一萬二千兩,依大邺律法,當脊杖六十,刺字發配充軍。”
石千秋冷哼一聲:“有本事你就殺了爺爺!”
公孫廉鏡輕輕擱筆,吹了吹半幹的墨痕:“你若能將銀兩歸還,可從輕處置,隻可惜你把銀子都散給了那些窮苦百姓,隻怕是收不回來了。”
石千秋一點不見後悔,反而哈哈大笑:“那姓陳的趁著飢荒抬高糧價,淨賺黑心錢,將陳年爛米賣給我們,如今讓他傾家蕩產,也是大快人心!”
公孫廉鏡負手走至他面前:“本府知道,已經對他做了懲處,隻是你為此把自己搭進去,實在不值。”
石千秋不領情:“沒什麼值不值的,你要罰便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