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淵有些困,眯眼打了個小小的哈欠,他拍幹淨自己魚尾上的沙礫,又抱著自己的尾巴愛不釋手的摸了一會兒,這才松開,然後相當大方的道:“你困不困,給你枕。”
一般魚沒有這個待遇,臨淵是鮫皇的後代,血統尊貴,尾巴就更更尊貴,除了他自己和認定的伴侶,誰也不能碰,否則會視作冒犯。
曲淳風閉著眼,不理他,耳垂卻泄露了幾分情緒,紅得能滴出血來。
臨淵舔了舔唇,莫名眼饞,想咬,想舔,但還是忍住了,他重新抱住自己的尾巴,然後蜷縮著躺在地上,趁曲淳風不注意的時候,一點點的,悄悄的,蹭到了他的腿上。
男人的衣袖上依舊有檀香味,不過已經很淡了,但仔細聞還是能聞的出來。
臨淵動了動鼻尖,在曲淳風腿上找了個舒服的位置,沒多久就睡著了,徒留後者一人心亂如麻。
曲淳風動了動腿,想把臨淵推開,但又覺得對方這樣睡著也好,否則醒了又不知會鬧些什麼幺蛾子,毫無察覺自己的底線已經一退再退,根本沒邊了。
曲淳風靜靜閉目,打坐調息,心卻怎麼也靜不下來,唇上似乎還殘留著一種湿潤柔軟的觸感,在腦海中揮之不去。他狠狠皺眉,抬手用袖子用力擦了兩下,用疼痛感蓋過那陣莫名的悸動,這才好些。
這世間的妖孽怎麼都讓他碰上了,先是一個古裡古怪的藍色光球,然後又是面前這條鮫人,老天莫不是在罰他。
之後幾日,曲淳風一直在這個小海島上養傷,期間臨淵一直在锲而不舍的引誘他犯戒,但曲淳風心中已經把警惕和戒備四字拉得滿滿當當,沒一次上過當,活生生一副冷若磐石的模樣。
而且隨著日子的推移,他的傷勢漸漸愈合,臨淵在不動用聲音魅術的情況下,已經不太能打得過他,像上次一樣把對方按在礁石上強吻的事基本上不可能再重現了。
怎麼說呢,就挺挫敗的。
天氣漸漸的寒冷起來,葉子也開始枯萎掉落,臨淵這日照舊遊出海去摘果子,卻發現那棵樹已經光禿禿的,隻能找了一些貝類海螺。
他知道曲淳風不喜歡吃海物,沒能摘到果子,心裡有些不開心,用一片大大的海草把處理幹淨的貝殼螺肉都包起來,又找了一些五顏六色的小貝殼放在裡面,包的漂漂亮亮的,這才回去。
曲淳風正在生火,他心中一天天的算著日子,想離開這個海島,如今傷勢恢復的差不多,卻不知該如何對那條鮫人開口,罕見的有些心神不定。
夜色逐漸暗沉,臨淵回來的時間比以前晚了一些,他怕火,所以不喜歡挨火堆太近,但曲淳風坐在火堆旁時,他又偏偏喜歡往上湊,把帶回來的貝類螺肉在葉子上挨個擺好,輕輕動了動尾巴尖,小聲道:“今天沒有果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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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甜甜的果子了。
曲淳風聞言下意識看向他,卻見臨淵有些垂頭喪氣的,一雙墨藍色的眼睛在火堆照耀下也沒能亮起來,像是受了什麼打擊似的,頓了頓,一瞬間明白對方為什麼不開心了,低聲道:“螺肉也好吃。”
他用劍削了一根幹淨的木棍,然後把螺肉穿上去,放在火堆上烤,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他是男子,這些日子卻全靠臨淵照顧,就連吃食也要靠對方尋找,因為不熟水性,每天能做的事不過是生生火,擦擦劍,難免感覺有些愧疚。
臨淵聽見他說螺肉好吃,眼睛亮了亮:“真的?”
曲淳風嗯了一聲,依舊不敢直視那雙眼睛,隻是自顧自烤著手裡的螺肉,聽著耳邊火堆噼裡啪啦的炸裂聲,忽然沒頭沒尾的問道:“鮫人一族壽數幾何?”
臨淵沒多想,掰著手數了數,然後道:“一百歲。”
曲淳風動作微頓:“隻是一百歲?”
臨淵甩了甩尾巴:“族長爺爺活了一百五十歲。”
也許夜深人靜的時候,最容易說出心中藏著的事,曲淳風沒有怎麼刻意隱瞞自己的目地,無意識道:“可世人都說,鮫人長生不老。”
臨淵聞言看向他,大抵覺得荒謬,臉上出現了一絲淡淡的譏諷:“那是他們自己臆想的,世上沒有不死的種族,鮫人如果真的長生不死,代代繁衍,海裡怎麼裝的下?”
天道平衡,生死輪回,這是最淺顯易懂的道理,偏偏人類被長生二字蒙蔽了雙眼。系統說沒有,臨淵也說沒有,曲淳風原本堅定的內心忽然動搖了起來,難道世上真的沒有長生嗎?
螺肉被烤熟後,體積縮小了不止一倍,發出呲呲的響聲,曲淳風見狀把肉取了下來,再烤就老了,咬都咬不動。
他不怎麼餓,順手把肉遞給臨淵,後者見狀嗷嗚一聲吃進了嘴裡,顯然對熟食適應良好,開心的尾巴都翹了起來。
雖然這麼說有些煞風景,但曲淳風斟酌再三,還是開口了:“姑娘,明日在下便要回去了。”
臨淵支著下巴看向他:“回哪兒?”
曲淳風:“漁屋。”
哦,不是什麼大事,遊過去挺近的。
臨淵很好打商量:“好吧,我明天送你回去。”
曲淳風原本以為自己還要費一番口舌,但沒想到臨淵這麼輕易就答應了,倒是有些詫異,想說什麼,卻又覺得沒什麼好說的,隻能道:“……多謝姑娘。”
臨淵每天必做的事就是欣賞自己的尾巴,他一邊摸摸碰碰,一邊問道:“你為什麼要回漁屋?”
那個屋子破破爛爛,哪兒有小海島漂亮。
曲淳風頓了頓,隨口道:“想念家中親人了。”
他自幼無父無母,但洪觀微將他視做親子,師兄弟們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說是親人也不為過。
臨淵忽然有些羨慕,他也想當曲淳風的親人,這樣對方是不是也會想他了?但沒有說出來,隻是懶懶的掀了掀眼皮,然後舒展了一下身軀,卻覺得體溫有些發熱,無意識在沙地上蹭了蹭尾巴。
天邊一輪圓月掛在樹梢,烏雲散去後,皎如玉盤,靜靜散發著清冷的光芒。
臨淵的呼吸有些亂了,他背對著曲淳風,一雙狹長的眼顯得有些迷離,淚痣燻然,墨藍色的長發散落在肩頭,遮住了大半身軀,如妖物魅惑,修長的魚尾輕輕蹭著地面,月色傾灑下來,一抹流光閃過。
好煩,他已經壓不住發情期了。
第106章 你是男子?!!!!!!!
大概是臨淵今天安靜的有些不正常,曲淳風似有所覺,頻頻看了他好幾眼,忽略那條基本上每天都會動兩下的藍色魚尾巴,對方看起來有些病恹恹的,露在外面的皮膚不再是蒼白泛青的,而是漸漸透出了一層淡淡的潮紅。
臨淵感覺自己很熱,熱到快熟成烤魚的那種地步,他不自覺離火堆遠了一點,尾巴蹭著湿湿的沙礫,試圖獲得些許冰涼。
曲淳風放下了手中的東西,想去看看他的情況,但又怕是臨淵在故意戲耍自己,所以遲遲未動,最後到底放心不下,走到了他身旁:“姑娘?”
臨淵聞言緩緩睜開了眼,瞳孔卻不是墨藍色,而是一抹近乎妖冶的紅,他似乎想說話,但又恹恹的沒力氣,隻能無力的動了動尾巴尖,以示回應。
倒像是真病了。
曲淳風見狀眉頭微皺,伸手探向他的額頭,隨即被臨淵身上的溫度燙得一縮,又捏住了他的手腕把脈,然而鮫人體質與人類不同,看脈象也看不出來什麼。
曲淳風心頭莫名一緊:“姑娘,你沒事吧?”
臨淵無力閉著眼,聲音低低啞啞的說了一個字:“熱……”
他似乎覺得曲淳風的手冰冰涼涼,很是舒服,拉住他的手腕,輕蹭了兩下,並且不自覺往他懷裡擠了擠,身上披著的外衫也滑落了大半。
曲淳風被他肩頭那一片白皙晃得眼暈,偏頭趕緊替他把衣服拉上,卻又因為擔心他的病情,沒忍住看了過去:“你病了嗎?”
臨淵搖頭,又點頭,他緊緊抱著曲淳風的腿,身體已經記住了面前這個人類的氣息,聲音像黏絲絲的蜜糖,蠱惑誘人,神情卻焦慮難耐:“我的發情期到了……”
曲淳風一愣。
發……發情期?
是他想的那個意思嗎?
曲淳風反應過來,耳根轟的一聲熱了,他手忙腳亂把臨淵推開,想離他遠遠的,但觸碰到對方燙得像火爐似的身軀,又覺不好,咬咬牙,幹脆把臨淵抱到了海邊。
深夜氣候寒涼,時而湧向岸邊的海水則更是帶著刺骨的冷意,曲淳風背對著臨淵,語氣雖平靜,卻是心亂如麻,低聲道:“姑娘……在冷水裡浸浸便好了……”
不過很可惜,這招隻對人有用,對魚沒用。
臨淵已經壓過三次發情期了,他覺得自己快瘋了,聽見曲淳風這樣說,心裡真是恨死了這個木頭,卻被體內難耐的感覺折磨得生不如死。
臨淵紅著眼圈攥住曲淳風的衣角,因為力道過大,尖銳的指甲都刺了進去:“幫我……”
他魚尾在沙地上輕蹭,顯然已經忍到了極致,纖長的睫毛有些微湿,眸中一片水光,呼吸沉重。
曲淳風心想這種事該如何幫,他在乾坤袋中飛速翻找著藥材,卻是一無所獲,此時也顧不得男女大防,按住臨淵亂動的身軀,讓對方完完全全的浸在海水裡,後背出了一次薄汗:“姑娘,再浸浸便好了……”
海浪一波接一波的湧上,打湿了臨淵的魚尾,也打湿了曲淳風的衣服下擺,鮫人的身軀體溫卻不見降下,反而越來越高。
臨淵覺得曲淳風腦子真是進了水,卻已經沒精力去嘲諷他什麼,隻是本能的往他身上貼,在黑暗中胡亂尋覓到他的唇,勾住他的脖頸吻了上去。
鮫人的唇色比世上所有胭脂都要殷紅,柔軟且冰涼,他吻住曲淳風溫熱的唇,然後探入舌尖勾弄攪動,不似從前溫柔纏綿,帶著要將人吞吃入腹的力道,推都推不開。
“唔……姑娘……不可……”
曲淳風已經喘不上氣了,他迫不得已在掌心聚起玄氣,施了一個束縛咒,反身將臨淵壓在了底下,胸膛起伏不定,大腦一片空白,也不知該做些什麼,隻是本能壓制住臨淵的行動。
“姑娘,再忍忍。”
臨淵呼吸錯亂,衣衫已經開了,隨意一瞥什麼都能看見,墨藍色的長發有些凌亂,他柔韌的腰肢輕擺,魚尾大力掙扎著,瞳色猩紅,顯然已經被逼到了絕境:“松開!”
他聲音沙啞難耐,看起來難受得像是要哭了,魚尾一個勁蹭著曲淳風的腿,帶著些許委屈的鼻音:“你幫幫我……”
他不想找別的魚。
曲淳風見他面色痛苦,無意識松開了他的手,整個人的意識已經陷入了混沌狀態,完全不知所措。臨淵直接纏上了他,解開曲淳風的腰帶丟在一旁,在對方脖頸處留下一路紅痕。曲淳風覺得自己正在做一件錯事,卻又無力阻止,他緊緊攥住臨淵的手,清冷的臉上此時滿是掙扎與無措,聲音帶著一絲慌亂:“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