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諾在視頻死角,楚綏聞言將光腦對準他,然後又轉回來,絲毫不顧及迦文逐漸崩塌的神色:“我的雌君。”
迦文聞言猛的嗆了兩口,顯然他現在對雌蟲這種生物起了一定的敬畏之心,尤其是阿諾這種高層級別的雌蟲:“咳咳咳……我的話已經帶到了,你自己小心。”
說完嗖的一聲切斷了視頻。
楚綏頓了一秒才回過神,下意識看向阿諾:“軍部把雄蟲集中起來想做什麼?”
施以懲罰,還是別的?
阿諾搖頭,表示不知:“現在帝國聯盟會的議員分成了兩派,軍權也在割裂,我們彼此之間都不知道對方想做什麼,有行動也不會互相傳達。”
第一軍第二軍想雌蟲為尊,阿爾文的第三軍態度曖昧,阿諾的第四軍則支持平權,現在已經形成了一個僵持不下的局面。
見楚綏似乎有些心神不寧,阿諾伸手抱住他,修長的五指在他發間穿梭,無聲安撫著,然後親了親他的臉側,在耳畔低語:“沒關系,阿諾會保護您的。”
他會好好保護他的……
這句話阿諾說過很多遍,但每次都是認真的。
楚綏聞言呼吸緩了一瞬,心想有些事來了也擋不住,他睨著阿諾清俊的眉眼,然後伸手將對方額前的碎發撥開,並不回答,隻是低聲道:“如果這次的事過去了……”
如果這次他能活下來……
他想……他應該去學著當一個好雄主……
阿諾挺好的,真的挺好的,哪怕楚綏狗嘴裡吐不出象牙,哪怕他心氣張狂得誰也不放在眼裡,也沒辦法說阿諾一句不是。
但言語未盡,便咽回了肚子裡。
楚綏沒說話,在阿諾額頭落下一個蜻蜓點水般的吻,滿肚子的話似乎都藏在了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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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正如阿諾所說,現在帝國因為雄蟲的地位問題而產生了分歧,彼此之間各行其道,晚上的時候,門外忽然響起了一陣門鈴聲,外間傳來了副官斐迪的聲音:“上將,阿爾文上將帶著第三軍的隊伍過來了,說想請楚綏閣下去軍部商議事情,被我們攔在了外面。”
楚綏沒出門,不知道外間這幾天都有第四軍的重兵層層嚴守,都是阿諾的舊部,現在阿爾文帶兵過來,隻怕來者不善。
阿諾聞言用光腦調出監控,果不其然發現住宅外面停著數十架飛行器,密密麻麻全是第三軍的兵,而帶隊的恰好是阿爾文,此時被攔在外面不得進來,雙方已經拔槍對峙了。
阿諾從抽屜裡抽出槍別在腰間,然後穿上軍服外套,怎麼也沒想到來的是阿爾文,他正欲往外走,眼角餘光一瞥,卻發現楚綏正站在樓梯拐角處,不由得頓住了腳步:“雄主……”
阿爾文那麼大張旗鼓的帶兵過來,楚綏怎麼可能沒聽見動靜,他步下樓梯,心想如果所有雄蟲都被集中起來,自然不會漏了他:“阿爾文來幹什麼?”
阿諾將槍藏在了衣擺下:“您不用擔心,我去處理就好。”
阿諾並不知道他們把雄蟲集中過去想幹什麼,但楚綏是肯定不能去的,說完轉身出了門,並反手將門鎖上了。
作者有話要說:楚綏:我還可以爬窗戶(耶)
第63章 四軍上將
阿爾文不是典型的雌蟲,行事一向乖張,對他來說雌蟲為不為尊都無所謂,重要的是那些該死的雄蟲能受到懲罰,所以目前立場不明,此時他帶著兵想要強闖,卻被阿諾的部下攔在了外面,雙方拔槍齊齊對峙,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無形的硝煙味。
阿諾出來就看見這一幕,他步下臺階,軍靴落地的聲音在死寂的空氣中顯得尤為清晰,抬手示意部下把槍放下,看向阿爾文道:“你來做什麼?”
都是一起並肩作戰的兄弟,誰也不想兵戎相見,阿爾文也示意自己的部下放了槍,目光穿過阿諾肩頭,看向了他身後緊閉的大門,笑了笑:“不做什麼,隻是請楚綏閣下去軍部做做客。”
阿諾早猜到有這一遭,一如既往清冷,語氣淡淡:“他不會去。”
阿爾文一頭紅發張揚,聞言勾唇道:“嘖,所有‘尊貴’的雄蟲閣下都去了,缺他一個不太好吧,放心,隻是請去做客,死不了。”
阿諾不著痕跡握住腰間的槍,語氣冰冷:“原因?”
阿爾文攤手:“籤訂一些東西,籤完過幾天自然就放回來了。”
當然,隻是針對楚綏這種沒有“前科”的雄蟲,阿爾文覺得自己已經夠客氣的了,按理說住在a區的雄蟲要最先帶走才是,他特意把楚綏放到了最後呢。
阿爾文說的輕巧,過幾天就放回來了,誰知道楚綏會不會受刑,阿諾不會去賭,也不想賭,他緩緩攥住那把槍,指尖落在扳機上,骨節分明的手青筋浮現:“你知道,我不可能讓你帶走他。”
臨近血脈暴亂期邊緣的雌蟲脾氣實在好不到哪裡去,阿爾文見阿諾竟然為了一隻雄蟲和他拔槍相向,怒氣已經有些按捺不住,陰沉沉道:“我說了,他死不了。”
阿諾神色不變:“我也說了,他不會去。”
第三軍和第四軍實力相當,真打起來還不知道誰佔便宜,阿爾文眼睛一眯,當下再也忍不住,直接拔槍對準了阿諾,咬牙切齒的道:“你還知不知道自己是什麼身份?!”
阿諾是雌蟲,現在卻為了一隻雄蟲和多年的戰友鬧翻臉,這在阿爾文眼中就是跪久了站不起來,那麼多雄蟲都去了,怎麼偏偏就楚綏搞特殊?
阿諾不是最公正嚴謹的嗎,現在到底站在哪一邊?!
被欺壓已久的雌蟲?還是雄蟲?
阿爾文現在滿腦子都是“阿諾變了”四個字,他的指尖緩緩扣上扳機,對準阿諾,一字一句威脅道:“你再不讓開,就別怪我開槍了。”
開槍是不可能的,他們誰也不會開槍,隻是現在哪一方都不願意退步而已,這件事就算阿爾文不做,第一軍第二軍也會有蟲來做,阿諾擋不住的。
阿爾文不明白,不明白雄蟲有什麼可保護的,他們曾經一手創立自由盟,為的就是這一天,然而阿諾卻在這個時候站到了他的對立面去。
他們僵持的太過專注,以至於沒發現楚綏竟然翻窗戶出來了,直到阿爾文手中的槍猝不及防被人卸掉,他才終於回神,卻見楚綏一把將阿諾拉到了身後。
楚綏也惜命,他原本沒打算出來,卻又覺得躲著不是辦法,他在裡面看見阿爾文對阿諾拔槍,幹脆直接翻窗戶出來了。
阿爾文一個沒注意,竟被楚綏這個戰五渣卸了槍,反應過來臉色肉眼可見的難看,他皮笑肉不笑的道:“楚綏閣下,您如果能出來,那就再好不過了。”
楚綏看了眼手中的槍,不免又想起上輩子阿爾文把某個雄蟲打得腦漿迸裂的樣子,說不怕那是假的,但咬咬牙把心一橫,大不了就是個死,又平靜了下來:“阿爾文上將找我有事嗎?”
阿諾想說些什麼,楚綏卻攥緊他的手,示意不要出聲。
阿爾文見他把阿諾護在身後,掃了眼,收回視線道:“隻是想請楚綏閣下去軍部做客,不會造成什麼傷害的,畢竟事關雄蟲未來的生活,缺了您一個似乎不太好?”
說實話,楚綏真的想不出他們把所有雄蟲聚在一起想幹什麼,上輩子是為了鞭笞受刑,這輩子呢?
楚綏用盡生平最大的力氣按住阿諾掙扎的手,直視著阿爾文,然後笑了笑:“原來想請我做客,早說,何必鬧的不愉快。”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光憑第四軍的兵力是不足以抵抗的,更何況楚綏也想看看他們在打什麼主意:“去軍部一趟也不是什麼大事,我沒說不去。”
“雄主!”
阿諾聞言瞳孔收縮,他反攥住楚綏的手,從未有過的大力,眼中深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擔憂,沉聲道:“您千萬不能去!”
是真的不能去,那些議員不知道在搞什麼鬼,仿佛研制出信息素就肆無忌憚了般,仔細想想,曾經可望而不可即的雄蟲一夕之間跌落神壇,隻能任由他們宰割,誰會不動心?
就算雌蟲再厭惡雄蟲,但對異性天生的渴望早已經深深刻在了他們的基因裡,永遠也磨滅不掉。
楚綏心想現在還隻是阿爾文帶兵,到時候如果第一軍第二軍也過來,那就不好辦了,他不著痕跡掙開阿諾的手,對方卻指尖青白,死也不肯松開:“我不會讓您去的。”
楚綏這輩子就從來沒做過什麼磨磨唧唧的事,他抬眼看向阿諾,卻見那雙藍色的眼睛微微泛紅,藏著不易察覺的痛色,頓了頓,忽然伸手將他拉進了懷裡。
“對不起……”楚綏說。
他似乎從來都沒能替阿諾做些什麼。
如果這次真的能熬過去,他也想學著怎麼去做一個好雄主,學著怎麼去做一個人……
他從沒有用這樣低緩的語氣說過話,阿諾聞言指尖微顫,卻怎麼也聚不起半分力氣,險些抓不住他的袖子,楚綏見狀微微用力抽出自己的手,輕輕搖頭,看著他道:“等我回來。”
他不信雌蟲會對雄蟲趕盡殺絕,也許事態並沒有嚴峻到那種地步。
阿爾文一直冷眼旁觀,等楚綏說完話,這才慢悠悠的開口道:“閣下,請吧。”
楚綏看了阿諾一眼,然後轉身走向外面的飛行器,經過阿爾文身邊時,手腕一翻,將他的光能槍遞了過去,似笑非笑道:“上將,你的槍。”
被雄蟲卸槍堪稱奇恥大辱,阿爾文看了他一眼,然後面無表情把槍拿了回去。
眼見著第三軍的蟲離開,副官斐迪不自覺皺眉,面露擔憂的看向阿諾:“上將,我們現在怎麼辦?”
阿諾不語,他定定看著楚綏離開的方向,想起剛才對方在他耳畔不著痕跡說的話,把槍重新塞入腰間,大步朝門外走去:“走,去研究所一趟。”
楚綏上班的時候,自認為已經把軍部上下都摸了個清楚,但當他坐上飛行器,停在一座類似會議大樓的建築前,卻覺得相當陌生,掃了一圈,卻見周圍都有重兵把守。
阿爾文帶著楚綏走了進去,穿過幾道長廊,最後在一扇牌號標注A區的門前停了下來,他用指紋鎖開了門,然後道:“楚綏閣下,請吧。”
楚綏眼角餘光一瞥,發現裡面似乎還有別的雄蟲,看了阿爾文一眼,然後邁步走進房間,隨即身後就傳來咔嚓一聲輕響——
門被反鎖了。
這是一棟復式樓,不像軟禁室,也不像刑訊室,客廳很大,擺著沙發茶幾,裝修典雅,甚至有一道回旋樓梯,直通二樓,隱約可看見上面有不少房間。
客廳的沙發上坐著不少雄蟲,粗略一數竟有十來個,他們看見楚綏進來,齊齊抬頭看了一眼,又三三兩兩的收回了視線,仿佛在說:又是一個倒霉蛋。
楚綏心裡卻松了口氣,這個環境怎麼看都比上輩子被鎖起來強,說不定事情還有轉機,伸手扯了扯衣領,然後在沙發上找了個位置坐下來。
楚綏的武力值在雌蟲堆裡排不上號,但在雄蟲堆裡絕對“名聲在外”,星網上還有視頻為證,他剛一落座,身旁一名娃娃臉的雄蟲就面色驚慌的往旁邊躲了躲,楚綏察覺到他的動作,懶洋洋抬眼看了過去,聽不出情緒的道:“你躲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