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諾看了他一眼,然後抽出紙巾替楚綏擦了擦手上的糕點屑:“謝謝您。”
楚綏任由他動作,盤腿坐在椅子上,看起來有些懶散:“好吃?”
阿諾笑了笑,然後點頭:“嗯。”
楚綏早猜到了,畢竟營養劑那麼難喝,他見盤子裡還有小半糕點,不甚在意:“你拿去吃吧。”
阿諾沒有動,修長有力的指節仍託著楚綏的手,聲音誠懇:“雄主,很抱歉剛才私自打探您的隱私,請您懲罰。”
楚綏心想這事兒怎麼就繞不過去了了呢,自動忽略了最後一句話:“那就別問那麼多。”
阿諾緩緩收攏指尖,將楚綏的手扣入指間,而後者毫無察覺:“抱歉,我以為雄主您會在軍部工作,不然我們就可以每天一起上下班了,也方便些,所以隻是單純想確認一下。”
他摸清了楚綏的脾性,並不說些別的,隻是將重點放在了一起上下班這件事上,無聲卸了他的警惕。
楚綏聞言神色微松,見阿諾沒有追問他為什麼要去軍部工作的原因,心中也就沒那麼抵觸了,隻是摸著後頸含糊其辭,模稜兩可的道:“應該吧。”
阿諾聞言眸中滑過一抹了然,面上卻沒顯出來,隻是低聲誇贊他:“您很厲害。”
楚綏聞言耳朵微動,忽然來了興趣:“嗯?我哪裡厲害?”
阿諾不急不緩的道:“軍部的面試很難,您願意去工作,並且成功入職,就已經證明了您的勤勞與優秀。”
楚綏如果背後有尾巴,現在一定搖的非常得意,他嘶了一聲,感到納悶,心想阿諾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嘴甜上道了,以前隻會說“是”、“請您懲罰”,冷冰冰的又悶又無趣,現在居然也會誇人了。
楚綏撇嘴:“你是不是在騙我?”
阿諾藍色的眼眸似有笑意閃過,低聲道:“向蟲神起誓。”
楚綏就得順毛捋,你越跟他對著幹,事情就越鬧的不可開交,在系統與阿諾的雙重洗腦下,他對於這份工作的接受度終於高了那麼一丟丟,晚上睡覺的時候,已經開始暗搓搓規劃著明天的日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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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綏剛洗完澡,坐在床邊不知在想些什麼,墨色的發梢還在湿漉漉往下滴著水,阿諾見狀走上前去,用毛巾替他擦幹頭發,力道輕柔和緩:“雄主……”
楚綏回神,迷茫的看了他一眼:“嗯?”
阿諾修長的十指替他將頭發理順:“你要玩會兒遊戲嗎?”
楚綏平常都是玩幾盤遊戲才睡的,他心想明天上班,搖頭道:“不玩兒,睡覺。”
看起來對這份工作倒是真的上了心。
阿諾見狀若有所思,將毛巾放到了一旁,他悄無聲息在楚綏腿邊跪下,然後伸手解開了自己的衣服扣子,肌肉勻稱,泛著冷玉似的色澤,極具美感,聲音低沉的道:“雄主,讓我服侍您好嗎?”
他依稀記得,雄蟲說過喜歡主動的。
話題跳躍性太大,楚綏還沒反應過來:“啊?”
阿諾靜靜看了他一眼,然後緩緩靠近他,見楚綏沒有厭惡的神色,才蜻蜓點水般在他唇上落下一個微涼的吻,意味不明的低聲道:“今晚讓我服侍您,好嗎?”
楚綏幾乎秒懂他的意思,眉梢微挑,一瞬間覺得天下紅雨,堪稱稀奇,畢竟阿諾可從沒有這麼主動的時候,在養精蓄銳和雌君主動邀寵間搖擺不定,最後還是選擇了後者。
沒關系,他腎好。
楚綏看了阿諾一眼,然後伸手將人從地上拉進懷裡,彼此的身軀已經熟悉,此刻緊貼在一起,並沒有分毫不適應,有那麼瞬間,他們甚至能感受到彼此的心跳聲,連帶著室內的溫度都在逐漸升高。
“雄主……”阿諾伸手攀住了楚綏的脖頸,睫毛微顫,似乎不知道該怎麼做了。
楚綏關掉了床頭燈,借著朦朧的月色反身將阿諾壓在了床上,並沒有立即動作,而是支著頭饒有興趣的問道:“今天怎麼這麼主動?”
因為身處黑夜,阿諾的眼睛蒙上了一層暗色,卻無損瑰麗,他注視著楚綏,銀色的頭發散落在枕間:“那您喜歡嗎?”
楚綏沒說話,隻是俯身吻住了他,興致似乎比以往都要高昂,阿諾捕捉到空氣中彌漫的信息素,體溫逐漸升高,呼吸控制不住的沉重起來,清冽的聲音陡然變得沙啞難耐:“雄主……”
楚綏難得抽空應了一聲,視線掃過阿諾緊實漂亮的腹肌,在他耳畔落下灼熱密切的吻,緩慢啃咬著他的耳垂,痒得令人身軀發顫:“軍雌的身材都像你這麼好嗎,嗯?”
阿諾被他的信息素撩撥得不成樣子,整個人軟成了一灘水,眼睛微微充血,無力仰頭,脆弱的喉結暴露在空氣中,白日的冷靜自持被一一擊碎,聲音嗚咽的懇求道:“雄主……求您……”
他像一尾脫了水瀕死的魚,無力掙扎著,但做什麼都是徒勞。
蟲星沒有四季之分,隻有冷暖變幻,這個時候的夜間已經有些涼意,楚綏拉過被子蓋住身軀,將悄然蔓延的寒涼隔絕在外。
阿諾的側臉漸漸的浮現出泛著淺淡金光的繁復紋路,但不多時就消失了,楚綏窺見了那古樸神秘的花紋,指尖在他側臉反復摩挲:“這是什麼?”
阿諾喘息著,一片空白的腦海終於恢復幾分神智,他聞言看向楚綏,藍色的眼眸在黑夜中閃著光,隨後有些怔然的低聲道:“是蟲紋……”
雌蟲除了在力量暴亂的時候會浮現蟲紋,再就是動情的時候,但大多數雌蟲很難從這種事中得到歡愉,所以少有人知。
楚綏也不知道,他隻是覺得挺漂亮,問了一句就沒有再管,俯身吻住阿諾紅潤的唇,將那些破碎的嗚咽與哭腔盡數堵了回去。
他到底還記著明天要上班,沒有廝混太晚,隻是把位置從床上轉移到了浴室。
阿諾仍是神智恍惚,熱水從頭頂淅瀝瀝的澆下,連帶著鏡子也模糊起來,他依稀可以窺見自己滿身吻痕,眼尾泛紅的被楚綏攬在懷裡,淡藍的眼睛帶著湿漉漉的潮意,一時隻覺得陌生。
那是他麼?
阿諾從未見過自己這幅樣子。
楚綏見他出神,隨手撥了撥他的頭發:“在想什麼?”
阿諾回神,然後慢半拍的搖了搖頭,他關掉花灑,拿過一旁的毛巾替楚綏擦拭水漬,動作輕緩:“我服侍您穿衣吧。”
想起明天還要上班,楚綏躺回床上補了個覺,翌日清早七點就被鬧醒了,當然,不是鬧鍾鬧醒的,而是系統。
系統:【起床了起床了,上班了上班了】
楚綏沒有起早床的習慣,驟然被鬧醒,腦子嗡嗡嗡的疼,他痛苦萬分,直接抓起一個枕頭朝著系統砸了過去:“大清早的叫什麼魂!”
身旁的位置空著,不用想,阿諾肯定在樓下做早飯。
系統道:【親愛的宿主,我隻是想提醒你要記得上班】
對啊,還得上班。
楚綏抓了抓頭發,罕見的沒有繼續生氣,而是呲溜下床刷牙洗臉,然後動作麻利的穿衣服,很有地球上辦公族白領趕早高峰的勁頭。
阿諾剛剛把早飯做完,他看了眼時間,見已經快到楚綏平常起床的點,把襯衫袖子放下來,正準備上樓服侍他穿衣洗漱,結果就見楚綏一陣風似的從樓上跑了下來,趕緊上前拉住他,聲音詫異:“雄主?”
楚綏胡亂嗯了一聲:“飯做好沒,我快遲到了。”
阿諾道:“已經做好了,抱歉,我以為您會像以前的時間一樣起來,所以……”
楚綏擺擺手,表示不在意,他沒什麼時間觀念,隻覺得上班越早越好,就連吃飯的速度都比平常快了不少,阿諾見狀微微按住他的手:“您別著急,飛行器加速十分鍾就可以抵達軍部,還有半個小時。”
楚綏聞言一頓,慢半拍的把嘴裡食物咽下去,總算沒那麼慌裡慌張的,他用紙巾擦了擦手,見阿諾站在旁邊,出聲道:“坐下來一起吃。”
阿諾聞言看向他,聲音平緩:“雄主,這樣不合規矩。”
楚綏差點想說老子就是規矩了:“叫你坐就坐。”
磨磨唧唧的。
阿諾隻好在他對面落座,楚綏見他不動,瞥了眼桌上的餐盤:“吃啊。”
阿諾隻好跟他一起吃。
雄蟲總是喜歡居高臨下的俯視著雌蟲,以至於後者很少站起來,就連用餐也隻能在一旁侍候,更遑論同桌吃飯,楚綏沒這種愛好,隻是習慣性隨大流。
用完早餐,坐上飛行器的時候,時間比十分鍾還多了些剩餘,楚綏混吃等死那麼多年,生平第一次工作,內心還有些小小的緊張,正在神遊天外,衣領忽然被人拉了拉,他略微回神,卻對上阿諾藍色的眼眸:“雄主,您的衣扣扣錯了。”
楚綏低頭一看,這才發現早上起來太急,襯衫扣子都扣錯位了,正準備解開重新扣,阿諾就已經先一步替他整理了,眉眼低垂,神色認真,神色淡淡,看起來萬分禁欲。
楚綏看一眼,然後收回了視線。
阿諾原本想問問他在哪個部門,但又覺得沒必要,反正動動手能查出來,何必惹了楚綏不喜,替他將衣服細細整理一遍,然後笑了笑:“抱歉,下次我會早些在您床邊等候。”
楚綏覺得無所謂:“我自己穿就行。”
穿個衣服其實也不費什麼功夫,他以前就是懶。
阿諾點了點頭,順著他的話說:“好,那我以後需要叫您起床嗎?”
楚綏這次語氣相當肯定:“七點十分叫我起床。”
說話間,飛行器已經停在了軍部門口,昨天執勤的士兵已經換了新的,阿諾刻意落了半步,跟在楚綏身後步下飛行器,無視那些或震驚或詫異的目光,低聲和他說著話:“雄主,需要我送您去辦公室嗎?”
楚綏心想當個記錄文員又不是什麼多風光的事,連忙搖頭:“不用。”
阿諾似乎早猜到了他的答案,聞言並不訝異,隻是笑了笑:“您去過我的辦公室,如果有事可以去那兒找我,或者用光腦聯系。”
他什麼都不追問的態度令楚綏感到舒適,聞言點了點頭:“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