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年繼續往後翻看,發現後面兩個人產生了感情,殺手19帶著女孩一起逃亡,結果途中女孩卻不慎受了重傷。
於是19殺了她。
崇導要席年演這場戲,其實並不太好把控,甚至可以說比主角還難演。
席年在旁邊坐了很久,崇導才出聲叫他:“劇本看完沒,過來和女演員搭戲。”
飾演女孩的演員崇導幾天前就找好了,屬於演技高但不怎麼火的實力派,叫楊錦,今天試鏡她也在場,一頭黑色的長發,清秀圓臉,很顯年齡小。
席年隻能放下劇本過去搭戲。
場地簡單,沒有道具,楊錦直接往地上一躺,捂著肚子裝重傷,幾息之間面色就已經開始蒼白,呼吸急促,雙眼泛淚,妥妥的實力派。
劇組的人都看著他們,包括來試鏡的其他藝人。
席年沒有動,他望著地上奄奄一息的女孩,想象著自己是那個殺手。
沒有任何屬於人的感情,也不知道該如何去喜歡一個人。
窮兇極惡,在生死邊緣遊走的瘋狗。
席年的眼神漸漸變得漆黑無光,開始窺不見任何情緒波動,在眾人的注視下,他終於有了動作,單膝跪在楊錦身邊,目光警惕的看向四周,仿佛身處危機四伏的黑夜,隨時會有人追殺過來。
崇導盯著他們,靜等後續。
劇本設定19逃亡的時候已經雙腿中槍,席年面無表情抱起楊錦,趔趄著走了兩步,然後又同時摔倒在地,楊錦哭的抽抽噎噎,卻沒出聲,她錘了席年兩下,把他往外推:“跑……跑……”
席年看著她,沒動,仿佛沒聽懂似的,又繼續過來拉她,竭力想帶她一起走。
楊錦話都說不出來了,她躺在地上,指了指自己的肚子,無聲道:“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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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眼中有淚水落下:“好疼……”
席年聞言眼中出現一絲茫然,又終於反應過來什麼似的,趔趄著爬到了她身旁,他把楊錦上半身抱進懷裡,查看她的傷勢,卻發現已經沒辦法再救治。
他不懂什麼叫難過,隻知道楊錦很痛苦,於是猶豫著,伸手扼住了她的咽喉,眼眶四周隱隱泛紅,卻沒有淚水。
席年看著楊錦,似乎在徵詢同意,楊錦也看著他,沒有任何反抗。
席年一開始沒有用力,過了許久,才緩緩收緊力道,他一直盯著楊錦,眼見著懷裡的人瞳孔逐漸暗淡,仍維持著剛才的姿勢沒有動。
女孩已經死了,手卻一直攥著他的衣角。
席年低頭,頓了好半晌,然後脫下自己的外套,給女孩穿上,就像他們第一次見面時那樣。
崇導終於滿意:“咔!”
旁邊有人已經看入神了,聽見這一聲才終於回過神來,席年從地上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楊錦也跟著起來,沒忍住捂著脖子咳嗽了兩聲:“你演的不錯,但是……咳……掐人的時候太用勁了。”
席年道:“不好意思,剛才沒注意。”
崇導似乎對剛才那一場戲很滿意,捏了捏手中的打分表,問席年:“我覺得你演這個角色比較合適,怎麼樣,要不要試試?”
替一個角色找到適合的演員其實很難,能演段海陽的一抓一大把,能演殺手的卻不見得有幾個,崇導站在整部劇的角度考慮,希望席年能接這個角色。
席年莫名其妙被安排這麼一出,心裡其實挺操蛋的,他沒有立即回答:“我回去想想吧。”
崇導這個時候變得相當好說話:“可以。”
還有別人要試鏡,席年沒有在裡面多待,洗了個手就出去了,陸星哲正在外面等著,見他出來,上前問道:“試鏡過了嗎?”
席年道:“算過了吧。”
橙子不知何時從後面冒出頭,聞言驚喜道:“真的過了?席哥你太6了吧!”
第33章 我好高興呀
因為有嚴渡這個影帝在,《暗殺》對外選角的消息不脛而走,外面也泄露了些許風聲,大部分網友都比較關注這部劇,想看看崇文新三年磨一劍,又會帶來怎樣的作品。
席年回家把劇本又看了一遍,殺手19的露臉鏡頭雖然比不上主角多,但卻像是一條主線從頭貫穿到尾,結局才領盒飯。崇文新最喜歡在小人物身上刻畫一些復雜而又矛盾的情緒,這個角色雖然筆墨不多,但經歷和人設顯然是用了心的。
席年回去後沒多久,就給夏明雪發了條信息,決定出演這個角色,而對方聞言則有些詫異:“你不是去試男一號嗎?怎麼試了個小配角?”
傳出去粉絲估計又得炸鍋。
席年眼皮子控制不住的跳了一下:“崇導說我比較適合那個角色,我也覺得比較有衝突性,就接了。”
夏明雪對崇文新這個怪老頭其實沒什麼好感,聞言氣的火冒三丈:“他隻看重自己的劇,才不管會不會影響你的前途,席年,公司不可能讓你再演那種小配角,以後萬一成了配角專業戶,出路被限制,很難接大男主戲你懂嗎?”
席年睨著劇本,沉思許久後才道:“也不算是配角,反派男二吧。”
如果運氣好演得出彩,說不定能衝一衝下屆的星光最佳男配提名。
他從來都不認為演配角會限制出路,隻是夏明雪認為席年一而再再而三的演小配角會降低他的咖位,就好像明星接代言,都是去拼大牌的高定高奢,如果代言路邊攤,無疑會拉低身價。
如果在有選擇餘地的情況下,當然是演男主更利於前途。
夏明雪許久都沒吭聲,最後問了席年一遍:“你確定要演?”
席年:“嗯。”
夏明雪在那頭深吸了一口氣,終於做出妥協:“好吧,不過等《暗殺》拍完,你下部劇得由公司來定。”
席年沒意見:“可以。”
二人略聊幾句就掛斷了電話,陸星哲在一旁聽著,覺得席年傻:“聽說男一號已經內定嚴渡了,崇文新那個糟老頭擺明忽悠你,你還上他的套,實在不行就接別的劇,娛樂圈又不是隻有他一個導演。”
席年問:“你看我像吃虧的人嗎?”
他不是吃力不討好的人,但偏偏陸星哲點頭了,厚厚的粉絲濾鏡讓他覺得席年從出道以來就一直在受欺負。
席年聞言也沒有爭論什麼,隻是笑了笑,然後伸手把他拉到腿上坐著,摸了摸他的頭,又撫了撫他的後背,開玩笑似的道:“吃點虧就吃點虧吧。”
就當還上輩子的債。
上輩子陸星哲吃了虧,這輩子換他來。
也許,命運在某種意義上來說其實是守恆的,得到或失去,都注定用另一種方式來償還。
“那怎麼行,”陸星哲捏住他下巴,撇嘴道,“你不能吃虧。”
席年心想不吃虧吃什麼?吃你嗎?他什麼都不用說,目光略微掃過陸星哲,後者就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
陸星哲不見任何扭捏,他大大方方伸手解開領口扣子,鎖骨掩在衣襟下,昨天的紅痕還沒褪去,貼著席年耳畔,似笑非笑的耍流氓:“好吧,老子勉強吃點虧。”
兩個人現在算是同居狀態,住在一起的時候沒少胡混,席年是上面那個還好,陸星哲這個下面的卻不見得能熬住。
席年沒動,隻是給他把散開的衣服扣上,清冷的五官已經不再如當初那麼生人勿近,學著陸星哲剛才的話道:“那怎麼行,你不能吃虧。”
陸星哲不明白他為什麼不碰自己,睜眼看著他,罕見帶了一絲茫然。席年像一塊內斂的冰,沒有對陸星哲說過任何話,“我喜歡你”、“我愛你”,“我討厭你”、“我恨你”,喜惡深埋在心,陸星哲往往隻能分辨後者,前者卻是從未觸碰。
但他從沒問過什麼,席年不說,他就不問,這次也一樣。
陸星哲頓了頓,然後道:“好吧。”
他說完從沙發上起身,低頭理了理衣服,問席年:“餓不餓,我去給你弄點吃的。”
席年看不見他的表情,隻看見陸星哲一遍又一遍的整理著袖口衣角,指尖因為過於用力而微微泛青,看起來有一絲局促的忙亂,甚至不經意透著些難以言喻的不安。
席年靜看半晌,然後把陸星哲重新拉進懷裡,他假裝沒看到對方微紅的眼睛,下巴抵著他的發頂,低聲問道:“輕輕的來一次?”
陸星哲抿唇沒說話,偏過頭去,過了那麼幾秒才出聲,語氣如常:“你不是不做麼,老子還不稀罕做呢。”
聲音卻很小,沒有以前的氣勢。
席年想說些什麼,性格使然,到底又沒能說出來,他忽略陸星哲微弱的掙扎,低頭在對方唇間緩慢的廝磨,動作溫吞,比平常溫柔許多,卻又不容反抗。
衣衫剝離,悄然滑落。
席年緊貼著陸星哲,發現他好像又瘦了些,助理的工作顯然並不那麼好做,尤其大部分時間,席年身邊的所有事務都隻有陸星哲一個人忙前忙後。
柔軟的沙發漸漸沾染上體溫,恍惚間讓人以為身處床上,席年第一次這麼慢,這麼輕,陸星哲咬著唇沒出聲,閉了閉眼,眼眶是紅的,半邊臉埋進枕頭裡,洇湿了一片不知是淚是汗的暗痕。
席年把他翻過來,密切的吻落在他臉上,聲音低沉:“疼嗎?”
陸星哲身軀微顫,閉著眼,沒回答。
席年又問了一遍:“疼嗎?”
陸星哲終於搖頭,聲音低啞的吐出了兩個字:“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