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謝景辭在池非嶼的注視下,又將腦袋縮回去,沮喪地開口,“東西太多我拿不下,下次一定不偷懶。”
“你為什麼不把箱子放輪椅上,推著輪椅走?”
池非嶼一句話讓謝景辭如遭雷劈,直接僵在原地。
還能用這種方法解決嗎?!
謝景辭聽到一聲輕笑,他合理懷疑,老板就是在嘲笑他,他癟著嘴,將紙箱放在輪椅上,從地上爬起來,還不忘伸手揉揉摔疼的尾椎骨。
池非嶼看他這副模樣,因為見過池塘洲而不悅的心情稍稍緩和幾分,他難得升起幾分調侃的心思。
“懟謝庭時,嘴不是挺利索的,這會兒怎麼不說話了?”
謝景辭幽怨地望著池非嶼,“聽牆角是不道德的。”
池非嶼開口,“現在不怕扣工資了?”
謝景辭眨眨眼,表演了一個什麼叫死豬不怕開水燙,“哦。”
池非嶼若有所思地打量著他,最終略過這個話題,“東西直接送到三樓的大廳。”
說完,他坐著輪椅轉身離開。
直到池非嶼消失在拐角,謝景辭還有點沒緩過神。
就這麼放過他了?不扣工資?
他收回前言,老板還是很寬厚的,居然都沒罵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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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景辭深刻反思自己,下次搞小動作一定要再隱蔽點。
他不過就幹了兩次偷偷摸摸的事,全被老板抓到了,要不是確定自己就是個無足輕重的小人物,他都要懷疑老板是不是在他身上裝監控了。
謝景辭推著輪椅連帶著紙箱來到三樓,他望著周圍,發現佣人們在布置大廳,緞帶掛飾鮮花,讓原本單調的大廳瞬間變得鮮活起來。
他猜測可能是要舉辦聚會之類的活動。
“那邊的小伙,東西送到這裡來。”
謝景辭聽到有人叫自己,推著輪椅走過去。
那大叔也沒多想,直接抱起紙箱放在地上,“麻煩你了,這事來得太急,人手不夠用。”
謝景辭有些好奇,“是有什麼大人物要來嗎?”
大叔憨笑,“也算大人物,少爺的未婚妻明天過來。”
謝景辭啊了一聲,沒想到老板居然已經有對象了,對方不會在對象面前也板著張臉吧。
他輕嘖,就老板那張臉,面無表情也很好看,笑起來估計用盛世美顏都不足以形容。
不過這都和他沒關系,他最多湊個熱鬧。
謝景辭又和大叔嘮嗑了兩句,就準備推著輪椅離開。
這時大叔總算注意到不對,他叫住謝景辭,開口道:“這輪椅是老板的吧?”
謝景辭老實點頭。
大叔唉喲一聲,“你膽子怎麼這麼大,趕緊把輪椅送回去,別被少爺看見,他最討厭別人隨便亂動他的東西。”
“已經被老板看見了。”謝景辭撓撓頭,“是女佣要我把它送去保養,我東西拿不下,才用它來裝的。”
大叔一聽,頓時感到稀奇,雖然事出有因,但正常來說池非嶼應該也會訓斥兩句,可看謝景辭這幅模樣,完全不像被罵過的樣子。
“你怎麼跟少爺解釋的?他一點都沒生氣?”
謝景辭長嘆一聲,何止沒生氣,還嘲笑了他一頓,“我在他面前摔了一跤,估計是看我太慘,就沒罵我。”
大叔哈哈大笑,他拍著謝景辭的肩膀,“你這一跤摔得不虧。”
謝景辭被拍得腦瓜子嗡嗡的,好不容易才送別熱情的大叔。
他將輪椅送到二樓,看了眼時間,差不多到下班的點,謝景辭果斷往宿舍跑。
回到宿舍,他發現陳澄先他一步回來了,看樣子應該是剛洗過澡。
陳澄見到謝景辭,抬腳走過來,“沒出什麼事吧,怎麼一下午都沒回來?”
“沒事。”謝景辭拉開椅子坐下,往桌上一趴,涼涼地很舒服,“我去幫忙布置大廳了,明天老板的未婚妻好像會來。”
陳澄說道:“你是說渝小姐?”
謝景辭捂熱一塊桌面,又往旁邊挪了挪,“不知道,我沒問名字。”
“應該就是渝淺溪小姐,前不久她剛和池總訂婚。”
謝景辭下意識哦了一聲,腦子過了一會才加載過來,他猛地抬起頭,提高音量,“你說她叫什麼名字!?”
陳澄被他的反應嚇一跳,“渝淺溪啊?”
謝景辭緊接著問,“老板叫什麼名字?”
陳澄有些茫然,“池非嶼,有什麼問題嗎?”
問題可大了!
謝景辭一直以為自己就是單純穿越,到現在才知道他居然是穿書了!
也不能怪他遲鈍,他一直老板老板的叫,就沒想過問對方名字,早聽到這個名字他肯定能反應過來。
這不就是那本爛尾小說裡的痴情男二嘛!
謝景辭一張臉頓時揪起來,這本書是他睡覺前打發時間看的,作者文筆不錯他就耐心追了下去,但這劇情簡直是狗血淋頭,老梗一個接一個。
女主也就是渝淺溪是男主的學妹,初次見面就撞見男主換衣服,成功引起男主的注意,接下來實習又到男主的公司,兩人自然糾糾纏纏。
到這裡還算甜文,但後面的走向就變得玄幻起來。
在男主向女主告白後,女主突然失蹤,再回來已經失憶還成了男二的未婚妻。
關鍵男主和男二還是發小,三個人你方唱罷我登場,好不熱鬧。
到最後女主肯定還是選擇男主,至於男二不僅和發小鬧掰,還為了救女主被推進海裡,結局隻能用悽悽慘慘戚戚來形容。
要是男女主最後在一起也就算了,但末尾女主又失蹤,甚至還揣著崽丟的。
謝景辭懷疑作者就是想寫第二部,留著這個不尷不尬的結局膈應人,他為了追這本書可是花了五十塊錢!
他氣不過,寫了一長串差評。
難道是因為他差評寫得太好所以被穿書大神瞧上了?
再給他一次機會,他一定好好誇,不就是爛尾,不就是五十塊錢,怎麼著也比現在的處境好。
“你沒事吧?”陳澄不確定地問道。
“沒事,就是有點想死。”謝景辭腦門啪嗒一聲磕在桌子上,“澄澄你有想過換份工作嗎?”
這會兒渝淺溪都成池非嶼未婚妻了,再過不久,池非嶼怕是要墜海,老板掛了,他們這些員工大概率得成無業遊民。
而且男主和男二感覺都是法治咖,稍有不慎,他們這些員工恐怕都要被波及。
陳澄不假思索地搖頭,“這裡福利好,工資又高,為什麼要走?”
提起工資,謝景辭勉強打起一點精神,他問道:“一個月多少錢?”
“稅後一個月五萬,還包五險一金,逢年過節有紅包,幹得好還有獎金,每次過年都有年終獎,從沒來拖欠過工資。”
謝景辭:“!?”
他感覺自己又可以了,就算這個月工資被扣半,他還有兩萬五可以拿。
一個月五萬,一年就是六十萬,別說是掐樹葉,讓他把樹薅禿嚕皮都行。
第7章
謝景辭眉毛擠在一起,臉色變來變去。
若是一開始就知道自己穿進這本書裡,謝景辭肯定走得毫不猶豫,但這會兒他和池非嶼相處了幾天,對方人不錯,就這麼看著池非嶼墜海,他良心不安。
絕不對是因為六十萬年薪的工作!
池非嶼看著也不像個戀愛腦啊。
謝景辭百思不得其解,難道真是遇上對的人,鋼鐵變成繞指柔?
這種為了你心甘情願去赴死的決心,真是……
謝景辭兩手搓了搓胳膊,感覺自己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他果然不適合這種細膩深情。
一整晚謝景辭都在思考之後究竟該怎麼辦,中途陳澄問了他好幾次,但謝景辭實在不知道該如何解釋,隻好先糊弄過去。
晚上,他趴在自己臥室的床上,託著下巴望著窗外。
宿舍在三樓,能清楚的看見屋外花園裡的景色,不得不說經過折騰他們,修剪出來的小花園確實漂亮。
月光灑進房間,在地板上鋪上一層白霜。
謝景辭有感而發。
智者不入愛河,冤種重蹈覆轍。
池非嶼,純純大冤種,女主懷孕那會,他知道女主懷的不是自己的孩子,居然還主動戴上這頂綠帽子,盡心盡力護著女主。
這種決心,這種覺悟,實在讓人敬佩。
謝景辭咂舌,舔狗的最高境界莫過於此。
愛情啊,真是讓人盲目瘋狂。
謝景辭裝模作樣地搖頭感慨,最後得出一個結論,讓池非嶼放棄女主,難度有點大,但他可以曲線救國,避免那次綁架案的發生。
時間線還沒進展到那會,他還有機會。
謝景辭成功說服自己,拖過被子準備睡覺,突然他又聞見熟悉的花香,那種若有似無的感覺好像在引誘一般,他的神魂都為之一顫。
原本那點困意瞬間消失無蹤。
謝景辭扒著窗沿向外看,外面暗沉沉的,幽幽亮起的路燈並不能指明花香所在之處。
他感覺有小貓在心底撓一般,不見到那花的廬山真面目就渾身難受。
幾番掙扎之下,謝景辭還是穿上鞋走到樓下。
白天剛被池非嶼抓包,他是準備先安穩兩晚,可今晚要是看不到那花,他肯定睡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