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仙宮要廣開仙門收徒一事,四海八荒幾乎都得到了消息,連離仙宮最遠的酆都,都能聽到關於此事的討論:“聽說了嗎?仙宮要收徒了!”
“聽說倒是聽說了,可我還聽說,麟霜劍尊並無收徒之意。”
“唉,我也聽說了,哪怕劍尊要飛升,能掛在他名下也是好的啊,為何連外門弟子的名頭都不願放出來呢?”
“許是魔尊不肯吧。”
這二者之間可以說是毫無關系,沒聽過哪家道侶連對方收徒之事都要橫插一腳的。
可此話一出,提問者一愣,和回答者對視了三秒後,竟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有理,道友所言極是。”
堂堂天道,小肚雞腸到恨不得把老婆別褲腰帶上的形象倒是深入人心,也算是一段佳話。
整個桃李大典一共持續十日,前三日測靈根,中間三日是正經的過天門選拔,最後三日便是選師門分內外門的時候。
最終又單獨留了一日出來舉辦宴席,作為歡迎新弟子入宮,拉近新老弟子關系的一個流程。
整個大典進行得無比順暢,雖說整整十日均需要鳳清韻坐鎮,但沒什麼意外發生,和先前那些繁忙比起來,已經算得上是清闲了。
前九日一過,見大典安安穩穩地接近尾聲後,負責的相關長老和弟子不由得松了口氣。
整場大典可以說是皆大歡喜,唯獨龍隱對此哀怨不已——前三日測靈根的時候鳳清韻雖不需要去,但大典剛剛開始,他總需要時刻關注。
中間三日的天門選拔則是晝夜連續的,鳳清韻雖不至於日日到場,但晚上亦需要分出思緒觀察。
而後三日鳳清韻就更忙了,根本沒空搭理龍隱。
如此算來,說是留在仙宮當贅婿,可鳳清韻已經有整整十日未嘗“臨幸”他了。
龍隱的臉色能好才是有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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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日宴席上,龍隱就那麼抱著孩子,跟個怨夫一樣隔著無數人抬眸看向他,鳳清韻一邊頂著他如炬般的目光說著開場白,一邊心下又是生顫又是好笑。
待到鳳清韻簡短的發言結束後,宴席便算是正式開始了。
但鳳清韻並不能放松下去,長老們緊跟著便拿了各師門的新弟子名單給他過目。
仙宮正事期間,龍隱也不好打擾,隻能抱著小北辰在鳳清韻面前亂晃。
而他今日又不知是抽了什麼風,竟難得穿了身水藍色的衣袍,整個人一下子花枝招展得好似年輕了幾萬歲一樣,端的是一副金玉其外的模樣,惹得鳳清韻忍不住頻頻抬眸。
最後鳳清韻分心實在太過了,惹得龍隱懷裡的小鮫人都發現了,以為他不忙了,立刻抬手要往他那邊去:“爹爹抱抱。”
正在商議的眾人聞言齊刷刷地看向小鮫人,順帶著自然也看見了小鮫人那個張揚到不行的父親。
鳳清韻頂著龍隱似笑非笑的目光,登時好似被抓包一般紅了臉,當即和小鮫人道:“乖,爹爹有事,讓你父親帶你去菊臺玩去。”
小北辰實在聽話,聞言點了點頭,任由龍隱笑著將他抱走了。
菊臺就在演武場旁邊,眼下演武場被當做了宴席的會場,宴會進行到一半時,菊臺旁端著酒杯觀菊的弟子也不算太少。
那些仙宮的舊弟子一看到龍隱抱著孩子過來,不管是喝多還是喝少的,酒瞬間都醒了一半。
然而很多新弟子沒見過他,這些新弟子大部分是昨日才正式拜入某個師門下面的,能和師兄師姐們說上話的也隻是一部分。
剩下那些來不及和師兄師姐們打好關系的,見狀壓根就沒認出龍隱。
畢竟眼見如此英俊瀟灑的一郎君,穿得光鮮亮麗,懷裡還抱著個粉雕玉琢的孩子,一副賢夫良父的模樣,誰能想到那是叱咤風雲的魔尊。
有一個新弟子見狀實在好奇,他剛好也喝多了靈酒,在原地踟蹰了半晌後,竟大著膽子上前同龍隱攀談道:“敢問這位郎君……”
一聽到這稱呼,龍隱第一反應是一愣,而後下意識隔著人海看向遠坐在高臺之上的鳳清韻。
出乎他意料的是,隔了這麼遠,那人竟也看向這邊,還略顯不愉地眯了眯眼。
隻不過對上龍隱的眼神後,他卻立刻不動聲色地收回目光,好似一切都沒發生過一樣。
就這麼一個根本不足以說明任何事的小小細節,卻讓龍隱一下子春風得意地挺直了腰杆。
小北辰原本想伸手去夠菊花,被他這麼一套動作顛得一愣,仰著小臉扭頭,疑惑地看向祂不知為何孔雀開屏的父親。
龍隱硬是把那個搭話的晾在那裡晾了半晌,才在周圍人驚悚的目光中好整以暇道:“閣下謬贊了,當不得郎君二字。”
“哦哦……師兄日安,是師弟唐突了。”那新弟子也是天生缺根筋,完全沒意識到周圍那些人的目光到底意味著什麼,“在下魏進光,乃拓跋長老門下親傳,敢問師兄是哪位長老門下?”
龍隱聞言卻神秘地一笑,笑得那弟子摸不著頭腦,緊跟著更讓他摸不到頭腦的回答便:“說來慚愧,在下並無師門。”
那姓魏的弟子一下子更懵了,猶豫了一下道:“那敢問這位師兄在宮內何處高就?”
龍隱一笑:“亦稱不上高就,不過是給仙君做贅婿而已。”
周圍的舊弟子們聞言紛紛露出了無語至極的表情,好似在說——完了,這廝又來了。
那新弟子聞言一愣一愣:“……啊?”
龍隱跟真的一樣嘆了口氣道:“抱歉,在下實在不敢同閣下多言。隻閣下方才那一句師兄,今晚回去,在下恐怕便要遭主君厭棄了。”
他三兩句話便把鳳清韻造謠成了一個養男寵還善妒的人設,周圍弟子看著他的目光中登時充滿了一言難盡——他當真不怕晚上回去挨打嗎?
而那新弟子則被龍隱說懵了。
他似是萬萬沒想到仙門大戶中居然還會有這種事情,一時間驚呆了,腦海中瞬間閃過了無數畫面,回神後連忙結結巴巴地道了別,轉身找借口離開了。
對此,雖然坐在高臺之上卻將一切盡收眼底的鳳清韻:“……”
龍隱當即抬眸,似笑非笑地看向鳳清韻。
一看見那人蹬鼻子上臉的笑意,鳳清韻立刻就知道他在想什麼了。
於是他當即木著臉一言不發地收回視線,企圖避免跟對方討論此事,以免此人繼續蹬鼻子上臉。
奈何最終他還是未能逃掉。
熱鬧的氣氛持續了一天後,宴會終於落下了帷幕。
仙宮之主的正裝本就厚重而端莊,鳳清韻回到寢殿的第一反應就是脫下此袍,奈何手剛搭到腰帶上,便被人從身後環住腰按住了手腕。
鳳清韻眉心一跳,尚未來得及說話,身後人帶著得意的聲音便響了起來:“本座還以為……以宮主的氣度,不會拈酸吃醋呢。”
鳳清韻輕哼一聲抬起手,身後人便從善如流地給他解開了衣服,他靠在人身上一邊由著他給自己寬衣解帶,一邊不緊不慢地開口道:“我看還是給你下禁言咒為好,省得天天在外面胡言亂語,讓外人聽了以為我多苛待你。”
龍隱為他褪下那厚重的外袍,聞言不由得一笑,勾起他的腰一下子將人抱了起來,欺身放在床笫之間:“宮主待我不薄,怎算苛待呢?”
他說著低頭吻住懷中人的唇瓣,緊跟著卻又話鋒一轉道:“……不過僅有一事,正所謂名不正而言不順,桃李之事已了,仙宮後繼有人,宮主這下總該考慮把本座扶正了吧?”
鳳清韻不答,隻是抬眸看著他,驀然一笑道:“你白日喚我什麼?”
龍隱喉嚨一緊,低頭在他耳畔低聲道:“……主君。”
鳳清韻壓不住最近的笑意,聞言攀著他的肩膀輕輕抬頭,靠在他耳邊道:“今夜伺候好了主君……明天便給你扶正。”
第86章 嫁衣
龍隱聞言一言不發地看了鳳清韻半晌, 突然掐著他的腰身俯身壓了下去。
鳳清韻正值花期,又忙了整整十天,心情本就容易起伏, 白日隻是因為宮主的職責所以強行忍耐罷了。
如今一朝得了歡好,自是如魚得水, 難得放縱。
而他心情好,連帶著龍隱都少挨了幾句罵,當夜無論是什麼花樣, 哄著竟都能來上幾分。
龍隱一下子得意到了極致, 恨不得溺死在那捧充滿花香的溫柔鄉裡。
奈何一次肌膚之親後,龍隱撩開懷中人的裡衣便要繼續,卻被人喘著氣一腳踩在腹肌上:“……停。”
龍隱攥著人的腳踝便想裝聾子,鳳清韻的大腿順勢從裡衣中滑了出來, 眼看著那人低頭就要往其中埋, 鳳清韻半闔著眸子夾住那人驀然湊上來的臉頰,好笑道:“隻是歇一下,又不是不讓你繼續……急什麼?”
一聽這話, 龍隱頓了一下驀然便偃旗息鼓了,他笑著輕咬了一下夾著自己的白皙腿肉, 起身將人摟到了懷中。
鳳清韻眯著眼靠在他懷中, 任由他給自己按摩著肩頸。
濃情蜜意之際,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起了道侶大典的章程。
“這次大典天下人可看著呢, ”龍隱揉著鳳清韻方才因為仰了太久而發酸的脖頸:“儀制之事……宮主怎麼看?”
他一個又是在人道侶大典上搶婚,又是在天門大典上動手的魔尊, 規矩二字在他眼裡跟草紙也沒什麼區別, 居然還會在乎什麼儀制。
鳳清韻好笑地閉著眼道:“待我明日翻翻舊例便知道了……不過無論如何,必不能仿照前世的儀制, 不然某些小肚雞腸的人恐怕又要念叨我了。”
龍隱聞言一笑,並不否認自己的小肚雞腸,隻是突然問道:“宮主前世大婚時的喜袍,是誰給你做的?”
鳳清韻一愣,緩緩睜眼,靠在他懷裡有些疑惑:“自然是宮內負責相關事宜的人做的,怎麼,你問這個做什麼?”
龍隱不答,半晌才撩起他的發絲道:“我想親手給你做。”
鳳清韻一怔,驀然抬眸一眨不眨地望向他。
便是凡人大婚,也沒聽過哪個男子親手給妻子做嫁衣,亦或者女子給丈夫繡喜袍的。
修真界便更不用說了。
對於修真之人來說,結為道侶本就和凡人夫妻不同,他們的目的往往是為了雙修,故而更講究門當戶對和境界相配,這種結合反而和情愛二字關系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