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契加倍發作,龍隱當即咬緊牙關,卻根本不受控制地被迫放出了龍角。
剛一放出,帶著荊棘的藤蔓便攀巖而上,龍隱面色幾變,當即倒吸了一口冷氣。
鳳清韻充耳未聞,擁著他的脖子,親吻著龍角的根部,故意用嘴唇摩擦著低聲道:“——你看你的角,反正有兩根,留著又有什麼用呢?”
“回歸本位之後,世間萬物不過虛妄,包括你的這具身體,對你來說不過軀殼而已。”
他擁著龍隱的脖子,親昵地舔過龍角,垂眸對上那人因為□□而驀然顯露的龍目,笑了一下,笑意卻未達眼底道:“你既要離我而去,不如將角割下來一邊留給我……如何?”
他說話間手心卻順著懷中人的腹肌一路往下,似是要留的還不止一根角那麼簡單。
無邊的危險感混雜著難言的刺激徹底摧毀了龍隱岌岌可危的理智。
對方芬芳的領口近在咫尺,瑩白的鎖骨幾乎貼在了他的臉頰上,他忍到青筋暴起,手臂上的肌肉哪怕在布料遮掩之下,也能清楚看到其撐起的模樣,所有暴虐之情在此刻盡數顯現:“清韻……”
可鳳清韻對此置若罔聞,反而手上懲罰般驀然握緊,龍隱眉心一跳,喉嚨像是被一團火頂到了極致,剛想開口,一段藤蔓卻裹挾而上,像是繩索般勒住了他,花苞順勢塞進了他的口中。
鳳清韻前一秒明明還親昵地吻著他的龍角,下一秒說出的話語卻無比冷漠:“閉嘴,我現在不想聽見你說話。”
言罷,他瞪了那人一眼,好似當真厭棄了龍隱一樣,就那麼不帶一絲留戀地從人懷中起身。
那一刻,龍隱的感覺自己就像是被吊在了半空,不上不下的難受到了極致。
鳳清韻似乎被他困獸一般兇狠的目光逗笑了,但很快他便收斂了那點笑意,直接忽略了龍隱的一切神色,垂眸解開了自己的腰帶。
“——!”
龍隱驀然睜大了眼睛,眼睜睜那端莊的,嚴密的布料像是被剝開的花瓣一樣,就那麼於近在咫尺間層層疊疊地褪下。
熟悉且充滿力量的雪白身體就那麼一覽無餘地露在他面前,大雪在窗外壓下,卻不及眼下之景的絲毫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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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清韻撩起鬢邊一縷碎發,看都沒看他一眼,宛如當真成了一個失去一切記憶,根本不記得自己曾經有過丈夫的寡夫,垂眸看了看床邊那把剛取下來的簪子。
他側身將那簪子拾起,這個動作導致龍隱再熟悉不已的那兩口腰窩一覽無餘,可沒等他細看,鳳清韻便拿著簪子重新坐回到了他懷中。
——這一坐根本沒收力,或者說鳳清韻故意加了些許力氣,龍隱被他一下坐得差點呼吸不上來。
鳳清韻卻根本不管他的死活,反而垂眸看向了手中的那把簪子。
隻見簪尾的薔薇花玲瓏剔透,比他本人的花苞顏色要淺一些。
靠坐在龍隱懷中,儼然將他當成了一個人肉座椅,在自己主蔓的一眾花苞中挑挑揀揀,終於挑到了一顆新開的,還尚未被人觸碰過,但花苞又足夠大的薔薇花。
鳳清韻於是心滿意足地端著花萼,將其拖到自己面前,而後——他竟拿著簪子,用那尾部的玉薔薇緩緩壓在了自己的花蕊上!
“唔——”
玉石冰涼發硬的質地讓鳳清韻瞬間咬緊下唇,雙腿不由得夾緊了身下人的腰身。
柔軟的腿肉瞬間貼緊了龍隱的側腰,他瞳孔驟縮,一下子被刺激得龍目發紫——那是心魔入體的徵兆。
可鳳清韻完全不管他,反而靠在他肩頭,將那薔薇拖到兩人鼻尖之間的地方,故意用他送的簪子緩緩碾壓揉磨,輕攏慢捻地弄出花蜜。
花蜜打湿了簪尾,浸潤了手指,就那麼順著手背往下淌。
無邊的渴意驀然浮上心頭,龍隱突然間感覺自己就好像萬年沒有飲下過水一樣幹渴。
可那甘泉近在咫尺,他卻連一滴都奢望不到。
原來痛苦從來都不是明月高而難攀,而是明月曾入我懷,可如今卻隻映在水中,宛如鏡中花一般一觸即碎。
把玩了不知道多久,眼角泛紅的大美人終於力不從心,一下子埋在他的頸窩處,他輕輕咬著龍隱不斷滾動的喉結,似是將他當成了一個死物,以此阻擋口中的聲音。
可最終,幾聲壓抑的悶哼還是混雜著難言的芬芳全部噴灑在了某人耳邊,不知道是故意留給誰聽。
龍隱實在忍無可忍,連牙齒都幾乎要變回龍型,極具穿透力的尖牙壓在嘴邊那可憐的花蕊上,卻又因害怕當真傷到鳳清韻,而不敢真的下嘴。
可即便如此,本就脫力的鳳清韻還是驀然一顫,死死地擁著他,過了半晌才從那股痙攣中回神。
“突然發什麼瘋……”鳳清韻似是被他用牙齒刺激得有些羞惱,抬眸看著那近在咫尺,已經兇到了極致的龍目:“你不是就喜歡當一個無名無分的前夫嗎……?”
“那本尊就成全你。”
他將湿漉漉的花苞隨手扔在了一旁,布滿花蜜的手輕輕拍了拍那人的臉頰,流下了一道黏膩芬芳的水痕:“好看嗎?”
“接下來還有更好看的。”
“不是喜歡看嗎?那就好好看著吧,也算提前適應。”他帶著近乎痛快的語氣挑釁道,“畢竟之後……你也隻能像現在這樣,在天上眼睜睜看著了。”
第62章 五感
——“你隻能像眼前這樣, 眼睜睜看著。”
此話一出,鳳清韻瞬間便感到身下出現了前所未有的變化。
龍隱的衣服原本完好無損地穿在身上,隻不過隨著鳳清韻方才的廝磨, 那些布料出現了些許褶皺,原本嚴密的地方也顯得有些不太嚴密, 進而露出了些許肌肉。
而現在,那些原本硬熱的肌肉上竟出現了些許更加冷硬的東西,帶著金屬質感, 甚至穿透了布料, 冰冷地貼在鳳清韻大腿根部,將那處本就柔軟的腿肉抵得微微變形。
鳳清韻大腦宕機了三秒才意識到那是什麼——那是龍隱的鱗片。
這不是他第一次見到龍隱的鱗片,甚至不是他第一次在對方的人身身上見到他的鱗片。
曾經那些不可言說的記憶瞬間浮上心頭,鳳清韻面上依舊遊刃有餘, 實際上卻登時汗毛倒立, 差點沒控制住自己立刻從對方懷裡跳起來。
實際上鳳清韻不知道的是,龍隱反應之所以這麼大,並不隻是因為他明面上的那一句話, 更是因為在那句趾高氣揚的挑釁之下,鳳清韻卻在心底近乎落寞地想到——
【而當我再到花期之時, 也隻能像現在這樣, 一個人回到曾經有你的地方, 開得滿室芬芳, 卻不記得到底是為了誰。】
難言的刺痛瞬間布滿了龍隱的整顆心髒,像是無數根針插在其中一樣, 心房之內的每一塊地方都避無可避, 疼得讓人幾乎喘不上氣來。
在龍隱發沉的目光之下,鳳清韻故作鎮定地移開視線, 而後輕輕垂眸,當著對方的面,若無其事地褪去了身上的最後一縷布料。
所有的一切徹底一覽無餘起來。
他依舊沒有看向龍隱,隻是再一次靠在對方的肩上,手下芬芳之氣漸溢出,可這一次,龍隱卻連看都看不到了——因為厚重的花瓣嚴嚴實實地遮在了他的眼睛上。
那就像是一場預演。
隨著遺忘時間的持續,他的存在會逐漸消弭,重新變回那個冰冷而無意識的天道。
而回歸本位之後,他率先失去的,便是作為人時用“眼睛”窺探的能力。
他那從始至終一直落在鳳清韻身上的視線,會隨著時間的更迭,而在某一天驀然消失。
他將再也看不到那人的容顏,看不到他的一舉一動,最終隻能靠聽,來奢求一絲微不足道的念想。
隻不過隨著歲月的更迭,這一點聽覺最終也隻會變成奢望。
而眼下,現實和未來似乎在這一刻出現了重疊,鳳清韻擁著他的肩膀,一邊喘息一邊於他耳邊嘲諷道:“……喜歡嗎?”
龍隱說不出話來,和看不到任何畫面,他當然可以用神識進行窺探,然而血契不允許。
於是他隻能像一個目盲眼瞎的殘疾丈夫一樣,空抱著自己貌美溫柔的妻子,卻隻能聽著他在自己耳邊喘息挑釁。
除此之外,什麼也做不了。
然而明面上的折磨並非最大的痛苦,最大的痛苦是鳳清韻嘴上說得又冷又硬,可心底想的卻是——【我們都要學會戒斷。】
【要為了之後,失去你的千萬個日子而戒斷。】
求而不得的又何嘗隻是龍隱。
他曾經所謂的大愛與無私,實際上又何嘗不是一種自私而自負的表現呢。
口口聲聲為鳳清韻好,最終卻讓他如此傷心的自己,和慕寒陽又有什麼區別?
龍隱於花瓣之下驀然閉了閉眼,被捆在身後的雙手無力地攥緊。
而就在他心思最不堪一擊的時候,鳳清韻突然起身,毫無徵兆地扯開了壓在他嘴上的花苞,含著水意問道:“若你當真合於大道……難道就當真沒有別的辦法,隻能靠命了嗎?”
愛意是天底下最虛無縹緲的東西,僅靠一腔愛意,連鳳清韻自己都不能保證,要等到哪一年才能想起來。
龍隱雙眼被蒙,又被鳳清韻捆著吊了那麼久,猝不及防聽到此話後,大腦一片空白間幾乎是脫口而出:“……有辦法。”
話一出口他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隨即一下子安靜了下去。
可這一次,鳳清韻沒有強給他下箴言咒,甚至沒有動用血契,隻是摟著他的脖子低聲問道:“什麼辦法?”
龍隱喉結微動,意識到對方這是在給自己一個臺階,一個認錯的機會。
錯過了這個臺階,之後再想獲取諒解,可能就難如登天了。
龍隱沉默了三秒,最終總算開口道:“本世界之道回歸本位後,自然隻修正本世界之法。”
“對外方世界的生靈,這一規律其實並不起作用。”
鳳清韻心下一怔,驀然從他懷中抬眸:“你為什麼不早——”
然而他話說到一半便驀然意識到了龍隱先前不說的緣由——對外方世界的生靈是不起作用,但這個規律有什麼用呢?
此世界被人為與其他世界隔絕這麼久,除了那些像老鼠一樣,不知道藏在哪個角落裡的殘仙,哪還有外方世界的生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