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任由龍隱把話說得比唱的好聽,鳳清韻咬著牙硬是不願意相信對方,他為了壓抑蠢蠢欲動的本體,一時間臉都憋紅了。
可血契的作用是不容抵抗的。
龍隱那話說完不到十秒,嘴比身體硬的鳳清韻便徹底控制不住自己,直接繳械投降了。
鋪天蓋地的薔薇驀然在整個鏡殿內炸開,一下子鋪滿了整室的芬芳。
而後那些鮮豔的、迫不及待的薔薇花苞,幾乎是完全不顧鳳清韻的惱羞成怒,在他飽含羞惱的啜泣聲中,歡心雀躍地貼在了龍冰冷的鱗片上。
——那鱗片堅硬,寬大,而且作為單獨的鱗片來說,沒有那麼靈活,簡直符合鳳清韻內心不願同外人說的一切偏好。
花瓣在碰上鱗片的一瞬間似乎就被這從未見過的硬物取悅到了,於是沒有絲毫矜持的便露出了花蕊,碾著蹭了上去。
這幾乎是鳳清韻第一次意識到自己本體有幾百朵花苞的真正意義到底是什麼。
幾百道電流同時攀上腦髓,幾乎瞬間便沒了他的理智。
黏糊糊的薔薇花蜜很快便掛了龍一身,把祂的鱗片染得水光一片,遠遠看上去像是什麼浸了水的盔甲。
連龍角上也果不其然地掛滿了薔薇花,一眼望過去像什麼詭豔的共生體。
而和鱗片的堅硬平整不同,龍角有稜有角,頂端處甚至有些鋒利。
藤蔓裹著上去後,原本想小心翼翼地用花瓣試探一下,未曾想那龍極度不老實,故意低了下頭,原本沒打算往上蹭的花蕊就那麼猝不及防地被龍角頂了個結實。
尖銳的刺激瞬間傳遍了全身,鳳清韻眼前一白,下意識抬手抓住了自己那根支蔓,想阻止它再度把弱點往人嘴邊送的丟人行徑。
但血契的命令是做他想做的事,契主沒有下令停止,他便隻能按照最本能的想法繼續。
於是那花便極度不爭氣的,顫巍巍地再次貼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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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堅硬又尖的龍角,壓在花蕊上的快感尖銳到直穿靈魂。
鳳清韻一下子軟了腰身,連自己的枝蔓都握不住了,整個人湿漉漉地倒在龍的懷抱中,眼底茫然地盈著淚。
偏偏那始作俑者還低頭吻去了他的淚珠,假仁假義地輕聲哄道:“好可憐啊。”
鳳清韻被他騙得又氣又羞,當即別開了臉不讓他吻,可小聲啜泣間,他心底又升起了一股堪稱自暴自棄的念頭。
反正已經說了,反正龍隱知道了也沒辦法阻止他,反正再過不久就要死了……自己就是放縱一回又能如何呢?遭天譴嗎?
可鳳清韻沒有意識到的是,在目前理智搖搖欲墜的情況下,他啜泣間幾乎是無意識地把心裡話說了出來。
但凡他還是正常狀態,恐怕都不會說出這種話來,畢竟無論當著哪個人的面說他老婆要死了,他還無能無力,基本上都是比髒話還要狠三分的諷刺之語。
龍隱聞言果不其然眸色一暗,低頭一眨不眨地看著鳳清韻:“誰說要你去死?”
鳳清韻這才驀然回神,心下猛地漏了一拍,有些發懵地抬眸看向對方。
龍隱見他不說話,再次低下頭,不過這次的語氣卻前所未有的堅定,一經出口就好似給了讓無窮的安全感:“除了慕寒陽,沒有人會死。”
“本座把話放這,看誰敢要你的命。”
隨著祂的動作,龍角蹭過蕊心,直把那處戳得一顫,薔薇花蜜順著龍角就往下淌。
鳳清韻驀然痙攣,過了良久才意識到他在說什麼,腦海間更懵了:“天下人——”
“天下人也不行。”龍隱驟然打斷他的話,裹著他就要讓他繼續沉淪,“復活天道與飛升之事,本座另有辦法,你不用為此耗費心神。”
“你有辦法……?”鳳清韻有些茫然,隻當這人是在哄自己,話裡充滿了不信,“你能有什麼辦法……”
“本座說有辦法就有辦法。”龍低聲道,“不是早說了,你的龍神無所不知,無所不能。”
“大言不慚,吹什麼牛……”鳳清韻抓著他的角倒抽冷氣,眼角還掛著淚珠,“還無所不能……”
“吹牛不吹牛的,到時候自然就知道了。”龍隱見他不信自己也不惱,隻是一哂道,“不過眼下的能耐倒是可以先拿出來給鳳宮主瞧瞧。”
龍隱話音剛落,鳳清韻還沒能完全反應過來,便見對方用尾巴把纏在他鱗片上的薔薇花盡數按在了鏡子上。
“——?!”
難以言喻的冰涼觸感混雜著鏡面獨有的光滑從花蕊處傳來。
鳳清韻渾身戰慄地睜大了眼睛,以他的閱歷和想象力,便是想破腦袋也想不到還有這種折騰人的法子。
他隻能被迫面對著鏡子,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花蕊是如何被人欺負開,按在鏡面上摩挲,又是如何狼藉地流出花蜜,蔫著貼在鏡面上的。
那黏膩的薔薇花蜜亮晶晶地塗在鏡子上,鳳清韻見狀耳根登時燒著了一樣,紅做一片。
也不知道是龍隱那句信誓旦旦的話有莫名的魔力還是別的什麼緣由,惹得鳳清韻一時間連那種莫名赴死的哀慟也沒有了,隻剩下難以言喻的惱羞成怒。
羞憤欲絕之下,鳳清韻當即把所有本體全部壓在了鏡子上,企圖擋住那副對他來說無比羞恥的畫面。
然而整個宮殿內的鏡子也不知道是什麼構造的,明明被用來強制性磨鳳清韻花蕊的是另一面鏡子,可當他徹底用藤蔓和更多的花苞遮住那面鏡子時,他眼前的這面鏡子居然驀然一閃,緊跟著映出了花蕊碾在鏡面上的畫面。
新的畫面甚至比遠在幾尺之外的地方更加清晰鮮明。
鳳清韻一下子驚呆了,打死他也想不到鏡子還有這種用法,回過神後他幾乎是羞憤欲絕地罵道:“你王八蛋……”
“我怎麼王八蛋了?”龍隱毫不客氣地將花瓣也跟著碾過鏡面,看著那些鮮豔的花瓣沾染上粘稠的花蜜,“鳳宮主怎麼還倒打一耙起來了?不是你什麼都不願意說,就這麼打算隻身赴死嗎?”
鳳清韻聞言一哽,驀然想起了自己幹的事情,原本的怒火一下子因為驚慌少了一半。
“麟霜劍尊心懷天下,卻不得不舍小家為大家,於是便讓本座當這個鳏夫。”龍隱貼在他的耳邊道,“想讓我守著一顆不知道能不能孵出來的蛋,和那些連凡人夫妻相處時長都比不過的過往歲月去當你的未亡人。”
“是這個意思嗎,小薔薇?”
……未亡人。
聽到這個詞句後,鳳清韻聞言心下不知為何忍不住地發顫。
龍隱就那麼無比自然地認為,自己若當真合於大道後,他會為自己守一輩子。
難以言喻的愧疚與戰慄中,鳳清韻竟然升起了一股隱秘的心動。
他很快便意識到了一切的源頭——他遠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麼無私。
這種被堅定選擇的濃烈情感是他兩世都未曾經歷的,讓他根本難以割舍。
口口聲聲說著不告訴龍隱,口口聲聲說著要讓他飛升,到頭來卻忍不住為他的一席話而竊喜。
……他怎麼能為一己私情高興成這樣。
鳳清韻羞愧地閉上眼睛,勾著龍隱的脖子不願睜眼。
“怎麼又愧疚起來了?”龍隱卻好似他肚子裡的蛔蟲一樣低聲蠱惑道,“所有人都能飛升,所有人都能活下來,隻要你說一聲,本座什麼都會為你辦到,隻要你開口。”
那話語間蠱惑的意味實在是太重了,就像是什麼邪神在蠱惑祂唯一的信徒一樣,一聽內容就不像是什麼正經神。
可鳳清韻聞言一怔,心底卻莫名地相信了。
——他的龍神無所不能。
“對,無所不能。”龍似是看穿了他的內心一樣,低聲誘哄道:“隻要你說出來,我什麼都能為你辦到。”
鳳清韻心頭發顫,禁不住祂的誘哄道:“我想——”
“想什麼?”
“我想和你一起……共赴飛升。”
龍隱安靜了片刻道:“這本就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何必你開口。”
緊跟著祂又道:“除此之外,還想幹什麼?”
可宮殿內緊跟著卻陷入了一片安靜。
鳳清韻摸著龍隱的角把祂的頭往下扯,踟蹰間紅著耳根不願意開口。
龍隱也不惱,隻是低頭在他面前,輕聲問道:“嗯?還想幹什麼?”
鳳清韻環著祂布滿龍鱗的脖子,輕聲說出的話好似都帶著芬芳的花香:“我還想讓你親我……”
龍隱呼吸一滯,下一刻,驀然變回了人身,鳳清韻猝不及防地哽咽了一聲,卻依舊執拗地睜著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身上人。
下一刻,那人託著他的後頸驀然吻了上來。
熟悉的炙熱的吻鋪天蓋地地壓上來,那種被人毫不猶豫堅定選擇的感覺再次湧上心頭。
那一刻鳳清韻幾乎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要化了。
先前所有的不安全部在這個吻中消弭殆盡,他忍不住抬手勾住了龍隱人形的脖子,仰著頭竭力想要回應他。
期間稍微分開一點,等著鳳清韻緩過來勁,但他緩了半晌後,卻突然顫抖著小聲說了句:“其實……錯了……”
前後語句龍隱都沒聽清,於是湊上前又親了他一下道:“什麼錯了?”
鳳清韻頓了一下後,以幾不可聞的聲音道:“其實你之前說的話有一部分是錯的……”
——不是隻喜歡腹肌,也並非隻喜歡龍角,隻要是你,不管是哪裡,不管什麼樣子,我都喜歡。
不過因為羞赧,後面的真心話沒能全部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