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謹成這才又看了簡尚溫一眼:“是嗎?”
其他人也都關切的湊了過來,餘驚消散後松了口氣。
溫錦又走過來感激的看著它,露出了崇拜的笑容來說:“簡哥哥你好厲害,剛剛那麼危險你都可以臨危不懼,真的太善良啦!”
陽光從樹葉的縫隙灑落下來在人的身上,卻沒有什麼溫度。
善良?
簡尚溫聽到這句話,忽然想起了久遠的幼年。
母親從小就摸著他的腦袋說:“溫溫,要做個善良聽話的好孩子,這樣才會有好報。”
後來她就死了,那個女人一輩子都是個溫柔老實的婦女,就算臨死前,也還拉著他的手,叮囑他以後要照顧好自己,做個善良聽話的好孩子。
怎麼樣才算是善良呢,他也不懂。
他隻記得,他隻是給坐在路邊從豪車下來的受傷男孩一個創口貼而已。
他不知道那是梁家的少爺,也不知道,那個少爺有一個叫傅謹成的兄弟,他隻知道,那個哥哥受傷了,他剛好有創口貼,僅此而已。
再後來,他死在無人的角落裡的時候,閉上眼睛之前他好像又看到了母親,還是記憶中溫柔的模樣叮囑他:“溫溫要做個善良的好孩子,一定會有好報的。”
有淚珠從眼角滾落。
真痛啊,媽媽,我好痛。
簡尚溫的眸低是深暗不明的光,他看著不遠處節目組的醫生在處理傅謹成流血撞上的腿,而在他的手心裡,握著會吸引蚊蟲蛇類的草藥,這是剛剛,他從傅謹成身上取下來的,當然,也是不久前,他親手放在男人身上的。
溫錦疑惑的看著他:“簡哥哥,我說錯什麼了嗎?”
Advertisement
簡尚溫垂眸看著面前的人,桃花眼彎了彎,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來,慢條斯理道:“當然沒有,這都沒什麼的,我媽媽從小就教我要做一個善良的好孩子呢。”
第24章 別哭了
因為他們是分著組出發的,前前後後的小組們有些距離。
祁言原本是和溫錦一組的,因為中午的時候有個廣告物料要拍攝,為了配合攝影稍微晚了一點出發,當他趕過來的時候,就聽到了有工作人員告訴他,前面的小組出現了狀況,簡尚溫和傅謹成的小組遇到了蛇,還有人受傷了。
然後工作人員發誓他從來沒有見過祈言露出過如此著急的神情,甚至還沒等他說完就跑了。
祈言到現場的時候,一片混亂。
但他還是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石頭上的人,午後的日光從樹葉的縫隙灑落下來,簡尚溫穿著白色的襯衫,勾勒出他纖細的腰肢,日光落在他白皙脆弱微微垂首的頸脖,一張臉蒼白的不像話。
他喘著氣停在他的面前。
祈言說話的聲音都有些抖:“你,你們遇到蛇了?”
簡尚溫抬眸看他,本來就愛出汗,跑了這麼一路,滿頭都是汗,要知道愛豆都是最要形象的,可他居然沒有在意,隻是半蹲在他的面前,說話都結巴了。
陽光從樹梢灑落下來。
簡尚溫忽然想起來,在很久很久以前的一個夏天,也是這樣的盛夏,他來烏涼山找他的時候,遇到了條蛇被咬到了,當時四周無人,還好一個路過的村民救了他,那條蛇有毒,所幸毒性不強,隻是他暫時不能動彈了而已,後來祈言就來了。
那時候,他也是跑的渾身都是汗,從沒有那麼狼狽過,跪在他的面前,抱住了他。
當時他很驚訝。
祈言卻緊緊的摟著他,手不斷的在發抖:“你被咬到哪裡了,你疼嗎,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你要是出了事我也不活了。”
當時自己說了什麼來著?
簡尚溫的睫毛顫了顫,他歪著腦袋看著面前的人,輕輕的笑了笑,像是盛夏的樹梢上一片落葉輕輕的落在人顫抖酸楚的心上。
“祁言。”
他抬起手,落在了人泛紅的眼角處。
“別哭了。”
眼前的人渾身僵了僵,有些狼狽的難堪,他垂下眼。
簡尚溫收回了手,回到了一個安全的距離:“是遇到蛇了,不過是傅總受了傷,差點被咬到的人也不是我,是溫錦。”
“哦。”像是想什麼了似的,他補了句,依舊笑眯眯的:“你的心上人。”
祈言驟然抬眼看他,像是忽然回了神。
可還不待他站起身。
忽然的,他像是發現了什麼一般,直接伸出了手緊緊的攥住了簡尚溫的手腕,他的嗅覺一直都異於常人,剛剛是因為太慌張了,這會兒回過神來,就察覺出不對了。
纖細白皙的手被他緊緊的攥住。
隻隔著短短的距離。
祈言聞到了那指尖草藥的味道,即便草應該在剛剛被丟掉了,可是從小在烏涼山長大的人絕對不會聞錯,這是吸引蟲蛇的草藥!!
當年。
出了那件事後,祈言就帶著簡尚溫認識了烏涼山的很多植物,其中最先認識的,就是可以驅蛇和吸引蟲蛇的草藥,這是他親自教給簡尚溫的,所以他知道,簡尚溫不可能弄錯。
炎炎夏日,祈言卻渾身冰冷。
他抬頭,那雙通紅的眼睛仿佛燃燒著火,燒的他心肺都要炸開了。
祁言緊緊咬著牙根,一字一句道:“你在做什麼。”
那年坐在石板上被蛇咬了後說害怕窩在他懷裡的人好像還歷歷在目,而現在,他手沾著可以吸引蟲蛇的草坐在石板上看著他。
依舊美麗,依舊漂亮。
但卻沒有眼淚了,那雙眼睛笑盈盈的,讓他感到陌生。
周圍還有不少工作人員忙碌現場給受傷的傅謹成治療的腳步,現場的直播也緊急的暫停了,嘈亂的樹林中,來來往往很多人。
可他卻什麼也聽不到了。
他隻看到,面前的人那雙漂亮的眸子清澈的倒映出他的身影來,他輕笑了笑說:“就是你看到的這樣啊。”
他看到的這樣?
祈言側目看向不遠處,傅謹成受傷了,作為當世的財閥在節目中受傷自然是會受到慎重的對待,而作為出手相助的簡尚溫也自然就成了他的救命恩人,好一個連環計啊,滴水不漏,毫無破綻。
設局者可謂是煞費苦心。
就連曾經差點要了他的命的蛇都不怕了。
祁言回過頭來看著面前的簡尚溫,他怒極反笑,毫不留情的譏諷他:“為了討好這些有錢人,可真是讓你煞費苦心,想不到這些年,你可真是一點沒變!”
簡尚溫看著他。
就如同很多很多年前,那個午後,他們的最後一面,也是如此,在滿地的狼藉和狼狽的彼此面前,留給他們的隻剩下責問和不堪。
隻不過那個時候的他隻會沉默的接納他的怒火。
而現在。
坐在石頭上的人眨了眨眼,然後展顏笑了,陽光下,他眉眼的如畫,細碎的樹影仿佛給人渡上了一層破碎的星光,他垂首,修長白皙的手撫摸過祁言的臉頰,然後緩緩的靠近,如同勾魂攝魄的妖精一般。
然後。
祁言聽到他的聲音落在他的耳畔:“所以呢,你要去告發我嗎?”
沒有任何的畏懼。
“告訴他們,你是因為什麼知道我了解烏涼山這些草藥的。”簡尚溫的聲音含著笑,他的話像是落在心口的利刃:“和我這個你不喜歡的類型。”
第25章 帶男朋友回來玩啊
當簡尚溫的話音落下來時,祈言渾身僵了僵,他抬眸看向簡尚溫,目光好像能噴出火來,可悲的是,他不明白,這種他早就該明白的事情,為什麼,依舊可以燒的那樣旺,夏季的溫度太熱了,熱的人理智仿佛都跟著被吞噬。
就在這個時候。
簡尚溫放開了他,隨之離開的,還有獨屬於他身上的,那股甜香的味道,在空中緩緩的消散 。
他勾唇看著他,笑著提醒說:“你喜歡的類型來了。”
祁言的心陡然一沉。
隨之而來的,是溫錦的腳步聲。
溫錦的聲音將他拉回現實,他說:“祈言哥你來啦!”
祁言轉身看他。
溫錦被他的神情嚇了一跳:“你怎麼了?”
即便是經過剛剛的事情,祈言這麼多年的頂流地位不是虛的,在任何場面前,他的可以調整好狀態,盡可能做到若無其事,他的聲音有些沙啞,但依舊沉靜開口:“我聽說你們遇到了蛇,很擔心你們。”
溫錦以為他是擔心的,便連忙解釋道:“沒事了沒事了,你別擔心,隻有傅哥哥受了傷而已,啊說起來真是多虧了簡哥哥呢,要不是他推了傅哥哥一下,說不定蛇就真的會咬到人了,真是太萬幸啦!”
他的話音很清晰的落下。
每一個字,都一句話都非常的清晰了。
祈言終於明白了,一切真的如他想象的一樣,沒有任何的分移,他最怕熱了,可是此刻,渾身卻冰涼的可怕,仿佛一盆涼水從頭淋下來,讓人徹底清醒。
他回頭。
看到了簡尚溫的眼。
樹影下,坐著的人正看著他,四目相對的時候,他笑了笑。
祈言懷抱著最後的希望道:“是這樣嗎?”
仿佛又回了很多年前的那個午後,他對他提出分手的時候,他也是這麼不敢置信,所以問了一遍又一遍,真的是這樣嗎?
時隔多年。
他覺得自己早就不在意了,可話問出口的那一瞬,他緊緊的盯著他。
坐在石頭上的人平靜的看著他,然後他點了點頭:“嗯。”
四目相對,白皙漂亮的人眉眼輕輕的彎了彎,那雙琥珀般的眸子清晰的倒映出他的身影來,他們誰都沒有多說什麼,明明咫尺的距離,可卻偏偏仿佛中間隔著一道巨大的天塹。
祈言笑了。
溫錦似有所感,他疑惑的眨眨眼,遲疑的詢問道:“怎麼了祁言哥哥,你的臉色有點難看。”
剛剛暫停的直播間打開了,攝像師們也跟著過來,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在網上引發起軒然大波,隻是短短的幾分鍾,直播間內就恢復了上千萬的觀眾。
祈言的目光從簡尚溫的身上緩緩移開,再回首的時候,面對詢問和鏡頭,他已經恢復了平靜如常,這一刻,站在眾人面前的,又是那個高大英俊,十分可靠的偶像了。
“沒什麼。”祁言溫聲對溫錦道:“我剛剛以為受傷的人是你,所以很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