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時間的流逝,三天的比試在第四日黎明破曉時分結束,所有丹修全部被傳送出了秘境。
每個人身上或多或少都帶著傷掛了彩,就算沒受傷也是灰頭土臉的,隻有雲深一個幹幹淨淨啥事沒有。
他還注意到原本幾萬人的丹藥師,粗略一算好像少了上千人。
這些人都沒被傳送出秘境,丹師協會的管事竟然也沒有露出意外的神情,甚至連去查探原因的意願都沒有。那麼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丹師協會知道那些沒出來的人是出不來了。
雲深再次想起那條不能親自殺人的規則,不免心生許多感慨。
小說裡的描寫還是美化了修仙界的殘酷,在這個實力為尊還要看運氣的世界裡,但凡行差踏錯一步都是致命的。
他不由得又想起之前的那個夢境,若是沒有隋簡一路護著自己,是不是自己早已成了他人爐中的丹藥?
這一刻,思念隋簡的情緒達到了頂峰,雲深隻想早點結束回去見隋簡。
比試已經結束,所有參賽的丹修都要上交所獲得的靈植以計算積分。
雲深本來以為上交的靈植丹師協會那邊都會回收,早早的將一小部分霜蘭分裝到了空間戒指內,卻不曾想計算完積分後丹師協會竟然退回了一半的靈植回來,連八級的靈植都給他留了好幾株,不過那株九級火穗被拿走了。
嚴格來說秘境之內皆屬於丹師協會的私產,就算不將靈植退回也沒人敢說什麼,畢竟靈植的培養艱難又耗時耗精力。
丹師協會這樣的舉動非常的高明,僅僅用了一些靈植,就讓許多丹修心生好感,欠了他們一份人情債。
積分計算耗時一個時辰,雲深也沒想自己能排多高,能晉級就成,卻沒想到公布排名時,自己竟然排在了第一位,積分足足有一千一百多分,並且比第二名高出兩百二十三分,可以說是降維式碾壓。
場內一片哗然,人人都在議論第一名是如何做到的。
雲深自己都震驚了,他怎麼會有這麼多積分?他有挖這麼多靈植嗎?好像也才四百多株吧?
呃…………雲深算了一下,好像還真有那麼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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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挖的靈植裡,最低的都是四級靈植,每加一級積分翻倍,一千多積分很正常。
“雲參?這不是塔裡那個一年連進三級的怪物嗎?”
有人認出了雲深,畢竟沒人能像雲深一樣逆天,進階跟喝水一樣簡單,別人十年都未必突破一級,他一年之內連續突破三級,從四級丹師到七級,想記憶不深刻都難。
玲瓏塔內的丹修們了然的感慨:“如果是他的話倒是不奇怪了。”
“這個雲參到底是誰啊?真這麼厲害嗎?”
頓時不少不是玲瓏塔內部的丹師都對他好奇不已,紛紛打聽起了關於他的情況。
雲深隱約覺得不妙,趁著還沒人將目光放到他身上時趕緊開溜。也幸好他一直都很低調,從不在塔裡公然露面,不然今天都別想脫身了。
雲深好不容易擠出廣場,習慣性的往尋常隋簡接自己的正門走去,結果卻沒見到人影。
難道是忘記了他考核結束的時間了?
人參精有點小生氣,抿著唇看起來氣鼓鼓的,但轉念一想又覺得可能是還在路上沒到。
他想,給大反派一個機會再等他一會兒,要是還不來他就自己回去了。
現在臨近中午日光漸盛,雲深剛站到了樹蔭下,遠遠聽到有人喊了他的名字。
他眼中染上幾分喜意,但自己還在生氣大反派居然遲到呢,可不能馬上回應對方,要讓他意識到錯誤自己才會理他。
於是人參精環臂抱胸,傲嬌的抬起下巴哼了哼,不轉身也不理人。
身後的人走近,又喊了一聲:“雲深?是你嗎?”
來人的嗓音清潤悅耳,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與隋簡那低沉微啞的嗓音天差地別。
顯然,叫他的人不是隋簡。
雲深笑容一僵,如芒刺背。身後之人的目光帶著探尋和打量,還有幾分隱藏得很好的惡意。
他猜不出對方是誰,但他會裝傻。
在對方再次開口喊他的時候,雲深裝作後知後覺的模樣回身,茫然的撓頭問:“道友是在叫我嗎?可我不叫雲深,你找錯人了吧?”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之前在玲瓏塔裡自己繞道躲著走的那個白衣青年。
白衣青年用一種晦暗莫名的眼神盯著他看,抬腳欲要往前逼近,卻突然收住了動作,好似感應到了什麼威脅一般沉下了臉。
雲深頭皮都在發麻,在他快要裝不下去時,那白衣青年終於歉然的拱手彎腰道歉:“不好意思,認錯了人了,給道友帶來不便,還請諒解。”
雲深假笑著道:“沒事沒事。”
他說話時眼神四處飄忽,當捕捉到姍姍來遲的隋簡的身影時,立馬像是得救了一樣,驚喜不已的朝隋簡招手:“我在這兒呢。”
隋簡快步上前,將他攬入懷中,眼神如刀,皮笑肉不笑的側目看向那白衣青年:“不知閣下纏著我夫人作甚?”
白衣青年垂下眼簾:“認錯人了,抱歉。”
他說著又彎腰作了個禮,而後才轉身離開。
隋簡繃緊了下颌線,垂眸看向一副劫後餘生,緩緩長舒一口氣的人參精問道:“你認識他?”
雲深拍著被嚇到噗通亂跳的心髒,聞言搖頭道:“不認識,不過他就是我跟你說過的那個夢裡背後捅我一刀的朋友。”
隋簡臉色更難看了,他沉默了許久,拿出一枚玉符遞到雲深手中,叮囑道:“以後離他遠點,最好繞著走,實在無可避免就捏碎著玉簡,我會立馬趕來。”
隋簡很少會用如此凝重的神態和語氣和雲深說話,他愣愣的捏著玉簡道:“好,我知道了。”
第56章 五十六
和隋簡小別的雲深很快就將白衣青年這個插曲拋之腦後, 他高高興興的跟著隋簡回了四合院。
被一隻烏丟在四合院整整三天的小金烏第一時間飛撲向人參精,啾啾啾的叫得可憐。眼見著就要落到人參精對它敞開的懷裡,它突然一個急剎, 對著人參精的衣袖就是一頓兇狠的猛撲狠啄。
“你怎麼了這是?”
雲深不明所以, 還是第一次見小金烏這麼生氣的模樣。
“啾啾啾!”
雲深聽不懂他在啾什麼,但小金烏傳遞出來的情緒卻是非常的震怒。
但這種震怒不是對著他的。
這時隋簡提醒道:“你衣袖裡是不是藏了什麼東西?”
雲深愣了一下, 眨了眨眼睛:“沒有吧?”
他不記得自己放過什麼東西進去啊?
仿佛是為了附和隋簡的話, 小金烏愈發激動, 叼著他衣袖拼命往上翻,但因為自己力氣小兩次都沒成功。
雲深見此不免也懷疑起了自己來, 難道他真放了什麼進去卻忘了?
為了證實,雲深撸著衣袖往上翻, 衣袖內側的暗袋也跟著翻轉袋口想下, 一隻黃燦燦毛茸茸的雞崽就這麼水靈靈的掉了出來。
小雞崽落到地上又彈起,然後咕嚕咕嚕滾了兩圈,它暈乎乎的爬起,然後猛的扭頭衝到雲深腳邊, 一頭扎進他衣擺裡頭躲著不肯出來了。
“啾!啾啾啾!”
小金烏看著那雞崽愣了好久, 突然飛向庭院的梧桐樹上兩爪一攤,隻留給雲深和隋簡一個黑漆漆肥嘟嘟的背影,活像抓到了主人在外頭偷腥撸別的鳥就算了,完了還把那綠茶鳥帶回家, 一副傷心欲絕的模樣。
雲深:“……你聽我解釋。”
說是要解釋,但他自己都不知道這雞崽打哪來的, 憋了半天都沒解釋出個所以然來。
小金烏四十五度仰望天空, 豆豆眼擠出兩滴眼淚,縮在樹幹岔岔裡懷疑鳥生。
雲深嘆了口氣, 小金烏看樣子一時半會兒的是哄不好了,隻能先搞清楚這雞崽到底怎麼來的。
俯身掏衣底的動作實在是不雅觀,但雲深往前走一步那雞崽就貼著他腳跟一起挪,完全拿它沒辦法。
人參精頓時朝隋簡投去求助的目光,隋簡好整以暇的笑了笑,直接將他打橫抱起,那雞崽就不得不暴露了出來。
“嘰!”
雞崽明顯很驚慌,小小一隻抖如篩糠,紅色的眼睛淚眼朦朧的,頭頂那根呆毛都沒精神的塌了下去。
雲深看了又看,有點心軟了,他說:“也不知這雞崽怎麼躲我衣袖裡的,它又不會說話,把它趕走吧看起來又怪可憐的,要不先留下看看情況再說吧。”
“這雞崽來得蹊蹺,它甚至能躲過你的神識躲到你衣袖之中,若是是有人故意派來接近你的,豈不是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就要了你性命?”
隋簡這次難得沒順著雲深,他並不覺得這個看起來弱小得一根手指就能捏死的雞崽當真這般無害,便是連他也沒能第一時間察覺到雞崽的存在,若非小金烏敏銳,怕是這雞崽還能再躲藏上一段時間。
雲深雖然沒有什麼攻擊力,但他始終都是個化神期的修士,能輕易近了化神期修士身的雞崽,他不覺得會簡單。
雲深想想也覺得他說得對,於是詢問隋簡:“那怎麼辦?真把它扔了?”
可萬一這真的隻是個普通雞崽,就這麼被丟出去,肯定活不了。
隋簡冷血無情的說:“殺了就是。”
所有有可能威脅到人參精安全的東西全都該鏟除掉以絕後患。
雲深:“??!!”
他立馬開口阻止:“沒必要沒必要!它又沒做什麼,罪不至此啊。”
“還是等會兒把它送在哪個林子裡放生了吧。”
雲深真怕讓隋簡下定決心這雞崽就要變成死雞了,當即自行拍了板,隋簡見他自己有了主意便沒再多說什麼,但看向雞崽的眼神還是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