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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承之地聽著很神秘,但其實雲深和隋簡已經來過了。
銀蟒帶著兩人從湖底穿過一個曲折的水底隧道,最後在一個巨大的湖畔裡浮出水面。
岸邊水草肥美野花繁茂,遠處是連綿不盡的青山,偶有飛鳥悠然滑翔而過。
不遠處,一座嶄新的木屋遺世獨立。
整個山谷靜謐美好,但雲深和隋簡卻覺得這裡怎麼看怎麼眼熟。
說好氣消之前都不要再理隋簡的人參精破了功,他眼神復雜的扭頭問隋簡:“這是我們之前待了快半個月的木屋吧?”
隋簡點頭:“是這裡。”
合著兜兜轉轉,傳承之地他們一進秘境就已經來過了,隻是當時誰都不知道。
換作任何人來也不會相信,竟然會有剛起跑就直接到終點這種事情。
雲深:“…………”
早知道這裡就是傳承之地,當初說什麼也要把這裡摸索透了再走。
雲深心裡那個悔啊,感覺錯失了一個億。
人參精的痛心表現得太明顯,隋簡就是想裝看不見都不成,他抬手揉揉人參精的發旋道:“別想了,這個傳承之地沒有守靈人開啟,就算你在入口處挖個天翻地覆也進不去。”
面對隋簡算得上哄人的行為,人參精隻是重重的哼了聲,身子一矮從隋簡手下鑽了出去,用行動表明一時半會兒的別想哄好他。
沒消氣之前他是不會理大反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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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簡虛握著落了空的手,舌尖頂著犬牙,心裡沒來由湧上一股煩躁之意,總感覺好像有什麼在失去控制,那大概不是他想要見到的。
他深深的看了一眼雲深的背影,眼神晦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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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蟒沒讓兩人直接進屋,而是突然蹿入了草地裡失去了蹤跡。
兩人等了將近一刻鍾,那銀蟒終於回來了,他在草叢裡豎起腦袋,銀灰色的豎瞳收縮放大,仿佛在跟他們說可以過去了。
雲深又下意識要往隋簡那邊看去,隻是剛扭到一半他又生硬轉了回來,而後昂首挺胸先走到了最前面。
隋簡眯了眯雙眼,快步追上去手一伸勾著人參精的衣領,像拎小雞崽一樣把他拎了回來。
“你幹什麼?”
人參精本來想發火的,但一瞥見大反派那笑意不達眼底陰森森的眼神後立馬歇了氣,像隻鹌鹑一樣縮著脖子不敢造次了。
隋簡將人拎回來以後臉色稍微陰轉晴,他攬著人參精的肩膀:“小心有詐。”
雲深沒吭聲,由著他帶著往前走。
兩人被銀蟒領進了屋,屋內的陳設還是和他們離開之前一模一樣,隻是稍稍落了些灰。
雲深愣是沒能從那簡簡單單的木床木桌上看出門道來。
他不解的撓頭:“這裡真是傳承之地入口嗎?”
銀蟒不會說人話,自然也不會開口給他解釋。它兀自爬行到床榻邊,尾巴尖不知道戳了哪裡,木床下的地板突然下沉,露出個可容納兩人進入的地下樓道。
雲深溜達到地下樓道邊上稀奇的瞧了好幾眼,他頭也沒回的問隋簡:“之前我們住那麼久怎麼就沒發現這還有個機關密室呢?”
隋簡道:“因為沒有守靈人。”
秘境一般分為兩種,一種是天然演化的新生小世界,另一種則是修士隕落後紫府空間分離出來變成的獨立小世界。
並非每一個修士身隕後的秘境都會有傳承之地,隻有極少數修士預感到大限將至時,會提前將自己修習的所有功法秘籍收集起來,然後交給守靈人讓其為自己挑選一個合適的傳承人。
能得到守靈人認可,那是一種莫大的機緣。
可說出去大約也沒人會信,守靈人居然是一條蟒蛇。
而以人參精那萬靈迷的體質,銀蟒會選定他做傳承人也不是多稀奇的事,隋簡甚至覺得理所當然。
那一邊,萬靈迷人參精已經被銀蟒用尾巴尖推搡著進了密室,隋簡正要跟上,銀蟒突然回頭衝他吐著蛇信,露出的毒牙泛著森森寒光,銀灰色的豎瞳猛烈收縮著。
這是猛獸進攻之前蓄勢待發的狀態。
隋簡抿唇沉吟道:“你若是能保證他的安全我就不進去。”
銀蟒人性化的點了點頭,隋簡便不再前進一步。
密室入口徹底封閉,銀蟒放松的遊出了木屋,藏匿進了屋外的水潭裡。隋簡則留在屋內耐心的等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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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深剛走下臺階不遠就感覺頭頂光源在消失,他一回頭,發現入口竟封閉了,而大反派沒有跟著他後頭。
四周伸手不見五指,加上沒了隋簡在身邊當靠山,雲深有些慌了。
他伸手摸索著牆壁,一步一個腳印的踩著臺階下去,好不容易走到最後一個臺階,結果盡頭竟是空的,雲深直接一腳踩空整個人摔了下去。
此處很高,雲深摔得頭暈目眩。
他站起身扶著摔疼的腦袋,還未來得及觀察四周,原本幽暗的密室突然大亮,有人用戒尺輕輕敲了他腦門一記。
“劣徒,讓你好生修習功課,你竟又睡過去了。”
是誰在說話?為什麼要打他?
雲深又委屈又茫然的抬眸,才發現自己竟不知何時身處一個空曠的廣場內。
廣場四周林立著八根十餘丈高的石柱,腳下黑白雙色的石板繪制成一個巨型的八卦魚圖案,而廣場之外,竟是雲霧繚繞山石懸浮,仿佛整個廣場都懸空在空中一般。
用戒尺敲他腦袋的是個穿著月白色道袍,手持拂塵氣質清冷淡漠的女子。
雲深對上女子的雙眸,竟不由自主的脫口而出道:“師尊,徒兒知錯了。”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說這話,這一刻,身體和嘴巴好像不受他控制一般。
他長得乖巧漂亮,外表極具欺騙性,加上認錯態度良好,原本神情冷漠的道姑面色稍霽。
她對雲深道:“既然知道錯了,那便將這幾日的功課都補上吧。”
雲深一頭霧水:“什麼功課?”
道姑瞬間變了臉色,指向廣場中央那個巨大的煉丹爐道:“三日內若是練不出十枚四級上品混元丹,戒尺百下,自覺來尋為師領罰。”
她說著一甩拂塵轉身就走,留下天塌了的雲深在原地懷疑人生。
道姑走得太快了,雲深連挽留的機會都沒有。
他欲哭無淚的走到丹爐面前蹲下,雙手託腮唉聲嘆氣。
雖然知道眼前的一切都是傳承之地的考驗,但他一個二品丹師,三天就讓他練十枚四階上品丹藥,這不是擺明了要他的命嘛?
雲深直接原地擺爛,心想還不如直接領罰算了。
可是……
戒尺百下呢,光想想他就手心發麻脹痛,仿佛已經在提前受罰了。
算了算了,還是掙扎一下下吧。
怕疼的人參精悻悻的爬起來,隻是沒過多久他又犯起了難。
所以……四階混元丹的丹方是什麼?還有煉丹的藥材呢?什麼都沒有他拿空氣練嗎?
大概是心想事成,雲深剛吐槽完腦海裡就突然多出了一個丹方的記憶,可不正是四階混元丹的丹方?
再看身側憑空出現一張三層木架,數十種靈草羅列其上。
雲深:“…………”
好家伙,連擺爛的機會都不給一下,也太過分了。
雲深隻能認命的開始淬煉靈植。
四階混元丹的丹方對目前剛入門丹修沒多久的雲深來說還是太深奧了一些,光理解藥草的藥效,淬煉的順序,以及如何煉化,哪種靈植可以一同煉化,哪種藥性衝突猛烈需要其他靈植中和就花了小半日,真正開始淬煉靈植時已經是正午時分。
徹底將混元丹丹方以及煉制順序背得滾瓜爛熟後,雲深開始淬煉靈植。
他隻有二品,四品的丹藥對他來說相當於連越兩級,光淬煉這一步就幾乎耗空了他的靈力。
雲深深知一口氣吃不成胖子,隻能淬煉完了以後立刻開始打坐吐納,待靈力恢復得差不多以後,他將修煉時凝聚的幾滴日精收集進小瓷瓶之中,以備不時之需。
淬煉完靈植之後便是煉化和融合了,這是最難的階段,也最為耗費靈力和精力。
由於是越級煉丹,雲深心中也沒底,加上身旁又沒隋簡在為他兜底,他心中十分忐忑很怕炸了丹爐,但最後他還是自我鼓勵了一下開始了煉制。
越級煉丹對雲深來說果然還是太勉強了些,他連廢了兩爐丹才隱約摸索到了如何平衡藥力。
之後雲深屢戰屢敗,屢敗屢戰,可算讓他卡著第三天限期的最後一刻練成了一爐。隻是這爐混元丹的品質不太行,下品四枚中品一枚,廢丹三枚。
不僅品質達不到道姑要求的上品,連數量都達不到。
一想到那一百戒尺,雲深原本那點成功的喜悅瞬間就被衝淡了,他如喪考妣的聳拉著腦袋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