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卻不閃不避地迎上來,一面化解進攻,一面在聊天頻道指導蕭颯射擊。
狡猾的蕭颯把剛學來的假動作用上,騙走蘭帝斯的冷卻期,自己重重幾發高能粒子炮,終於打得蘭帝斯忍不住還手。
蘭帝斯完全把蕭颯當成初學者,他也不解釋。
他對機甲的戰鬥有一套自己的理解,但他更加享受和蘭帝斯這樣的強者一邊交戰,一邊交流,在兩個體系之下,學到更多高明的技巧。
無論是作為伴侶還是師長,蘭帝斯都能做到盡職盡責。
蕭颯暫時還不能開著機甲把蘭帝斯按在地上摩擦,但是至少在臥室裡,他勉強可以做到……
※※※
臥房裡,窗簾緊緊合攏,一絲光亮也透不進來。
中央的帳幔放下來,遮住了裡面拱起的兩團人影。
濃鬱粘稠的龍舌蘭氣息與清冽的雪松交雜纏繞,充斥著每一寸空間。
蕭颯緊緊地抱著蘭帝斯,隨手將汗湿的劉海捋至腦後,露出一片飽滿光潔的額頭,琥珀色的眼睛變得越發幽深銳利。
他牢牢鉗制著蘭帝斯,不容置疑地壓制著他一切的動作,像一隻徹底佔據了獵物的黑豹,細細品味著自己的美食。
懷裡的身軀既不柔軟也不嬌弱,體格和自己差不多。
他們同樣強悍有野心,像兩隻爭奪地盤的兇獸,終於有一方徹底敗落,然後被勝利者徹底標記成自己的omega。
蕭颯眯起雙眼,眼底是無與倫比的餍足。
“唔……”蘭帝斯雙手緊緊抱住蕭颯的後背,大口大口地呼吸著他的信息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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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從何時起,他的金色豎瞳已經漸漸恢復原本冰藍色的瞳孔,湿潤的金發黏膩貼在臉頰上,額頭布滿汗水。
他用手背捂住眼睛,又被蕭颯拉開,非要看他此刻的神情。
直至今日,蘭帝斯才猝不及防地發現,自己犯下了一個巨大的錯誤——他竟把一隻趴在路邊懶洋洋曬太陽的狼,當成了一隻無家可歸的流浪狗崽。
“蕭颯……”他冰藍色的雙眸中,倒映著蕭颯英俊完美的臉。
蕭颯面色紅潤,赤著的上身肌肉分明,精韌的胸膛隨著呼吸流暢起伏著。
他“嗯”了一聲,低頭在蘭帝斯嘴角邊親一下,聲音是一種慵懶的沙啞,渾身上下都散發著無可抵擋的荷爾蒙氣息。
蘭帝斯呼吸一滯,酥麻感火燒火燎,深深閉上眼又睜開,忍不住勾住他的脖子,仰頭再次用力親吻上去。
蕭颯低低地笑了兩聲,手指撫過蘭帝斯的側頸,尖利的犬齒抵上去,能清晰感受到血管騰騰的跳動。
他低低呢喃:“餐後甜點時間……”
齒尖刺破皮膚,洶湧澎湃的信息素再度注入血管的時候,蘭帝斯雙手緊緊扣住床單,全身劇烈顫抖,金發凌亂地遮住臉頰。
從臉頰到胸膛緋紅一片,宛如一隻蒸熟的蝦,全身幾乎每一個細胞都被刺激到悸動戰慄,每一段神經末梢在歡欣鼓舞地迎接原始的渴求。
身體裡有什麼他並不知道的東西正在悄然發生改變。
在這樣的刺激下,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雪松氣息越見濃鬱。
環抱著他的蕭颯深吸一口氣,趴在他胸口不斷嗅著這股清新的草木香,帶有風雪般的凜冽和清幽,像在炎熱的夏季舔一口香草冰淇淋,叫人無比舒爽愉悅。
一股無形的精神力氣場,揮舞著肉眼不可見的精神絲,牢牢將兩人連接在一起。
“蘭帝斯,放開精神海,接納我……”
蕭颯的聲音帶著某種魔力,叫人不知不覺感到舒適和沉溺。
周圍滿滿都是伴侶信息素的氣息,被填滿的感覺猶為感到安心,蘭帝斯完全放下防備,慢慢閉上雙眼,任由蕭颯沉入他的精神海深處……
第34章 蘭帝斯的玫瑰
蕭颯不是第一次進入蘭帝斯的精神海了。
這裡依然是永無止境的黑夜,和一望無際的沙漠,唯一的區別是,在他孜孜不倦為蘭帝斯清理那些枯骨和兇獸後,沙漠的中心竟然滋生出了一片小小的綠洲。
天空既無日月也無星辰,唯獨這一片綠洲可以讓他在沙漠裡不迷失方向。
說是綠洲,實際上隻有一汪極小的湖泊,邊緣聳立著一棵粗壯而彎曲的大樹,大部分的枝葉都枯萎了,隻有靠近湖泊的枝幹還有一些零星的綠葉。
枯樹下突兀地生長著一朵小小的鮮紅玫瑰,花苞緊緊閉攏,在寒冷的夜風裡脆弱地搖擺。
這裡是似乎是蘭帝斯精神海的安全區,這棵大樹如同騎士一樣守護著這片綠洲,沒有枯骨和兇獸能靠近這裡。
四下寂靜至極。蕭颯的精神力化為一盞燈籠,浮在他的掌心,撐起一片光亮。
他尋著上一次記憶的方位,讓自己的意識慢慢地漂浮。
一路上打碎了無數骨頭,又躲過了數不清的流沙與漩渦,擊倒了遍地的兇獸,不知過了多久,終於來到意識海深處。
周圍渾渾噩噩沒有一絲光亮。
他的精神力燈籠所能照亮的地方範圍越來越窄,無數冒著綠光的遊魂在這裡飄蕩。
它們虎視眈眈地盯著蕭颯這個外來的入侵者,他身上濃鬱豐沛的精神力,像一盞明燈一樣吸引著所有想要分食他的汙染怪物。
周遭的空間漸漸變得不穩定,呼嘯的罡風如刀一般,刮割在蕭颯的皮膚上。
蘭帝斯精神海中的汙染源仿佛有自己的思想,狡猾地蟄伏在黑暗的深處,絲毫不露端倪,不知道有多少精神治愈師,在它面前折戟沉沙。
“一直這樣毫無目標的尋找也不是個辦法……”蕭颯暗道。
他記得上一次誘發汙染怪物的反應,還是在自己觸碰了蘭帝斯的記憶碎片後。
蕭颯停留在原地,閉上眼睛,無形的精神力以他為圓心向周圍洶湧擴散,在黑暗中散發著溫潤的銀色光芒。
片刻,他張開眼睛循著其中一個方向飛了過去。
荒蕪的沙漠中,點點閃爍的微光格外顯眼,蕭颯撿起插在黃沙中的一塊鏡子碎片,意識沉進去的瞬間,他周遭的環境忽而急劇變化……
喧鬧的街頭,叫賣的小販,五彩斑斓的櫥窗,遠處傳來抓小偷的叫罵聲,這是一顆下等星的街區。
雪花在空中飛舞,落在地面時又化成水,一個穿著舊皮草的婦人,牽著一個四五歲的孩童從市場出來。她左手提著一籃蔬菜和面包,右手緊緊地牽著孩子。
男孩有著一頭漂亮柔軟的金發,他緊緊抓著母親的手,好奇地打量路過的每一個櫥窗,直到他看見一個漂亮的暗金色機甲模型放在櫥窗中間最顯眼的地方。
那是今年最流行的新款機甲,等比例縮小仿制的模型。
男孩曾經在投屏裡見過,父親在軍部服役,他已經很久沒有見過自己的父親了,隻能偶爾在母親的通話中聽到隻言片語。
他知道自己的父親也會駕駛著這樣漂亮的機甲,像童話故事裡那樣打敗壞蛋,威風又強大。
男孩的眼睛仿佛粘在了櫥窗上,連路也走不動了,他拉著母親的手,充滿期盼的冰藍色眼睛望著母親:“媽媽,我想要那個。”
他並不知道那隻是一個模型,他覺得自己擁有了這樣的機甲,也能像父親那樣變得強大,保護她柔弱生病的母親。
婦人看了看他,又看看櫥窗裡機甲下標注的昂貴價格,猶豫了一下說:“等爸爸下個月匯錢過來,媽媽再給你買。”
男孩戀戀不舍地看了一眼限期售賣幾個字,失望的垂下眼睛,但他沒有撒潑也沒有撒嬌,隻是默默地點了點頭。
“唉……”婦人心軟地嘆了口氣,“你等一等。”
她拉著男孩快速走進隔壁當鋪,出來的時候,身上的那件皮草沒有了,多了一個小小的口袋,她輕輕哈著氣,用那個小口袋換了櫥窗裡的機甲模型。
婦人看著小心翼翼抱著模型的兒子,隻輕輕摸了摸他的頭發,沒有說話。
蕭颯默默地跟在這對母子的身後,進入普通的居民樓,推開門的剎那,他再度回到了那片黑暗的沙漠之中。
蕭颯放下這片讀過的碎片,繼續在附近搜索著,碎片閃爍的微光猶如沙灘退潮後的玻璃片,細細搜尋總能發現下一枚。
眼前的場景再度變化。
不再是曾經下等星的破舊居民樓,而是一棟獨棟的小別墅,外面帶有一個充滿陽光和草坪的院子,院子裡栽滿了燦爛的玫瑰,花朵層疊飽滿,嬌豔欲滴,顯然是被精心栽培過。
一個六歲的小男孩從花園中精心挑選了一束玫瑰,小心裁去尖銳的倒刺,腳步匆匆抱入房內。
臥房中央的大床上躺著一個憔悴的婦人,她面頰削瘦發絲枯黃,神情卻十分慈祥和藹。
她抬起手臂輕輕拂過男孩的臉頰,手背上的針管連接著汙染抑制劑和看不懂名稱的藥物。
“媽媽,我給你摘了新鮮的玫瑰。你會好起來嗎?”
婦人沒有說話,隻溫柔地看著他,忽而用力的咳嗽了一陣,一旁的醫療設備顯示的各項數據已走入低谷。
醫生為她輸了最後一針抑制劑,搖了搖頭,在一旁竊竊私語。
男孩沉默片刻,忽然放下玫瑰跑出去,回來的時候懷裡抱著一堆被細心擦拭過的機甲模型。
男孩將它們一股腦兒扔到床邊,大聲道:“這些我都不要了!媽媽,你不要丟下我!”
婦人卻再也無法回應他,金發男孩伏在她的床邊,嗚咽地哭泣起來。
蕭颯站在他身邊,剛想去摸一摸他的肩膀,周圍的場景驟然破碎。
他急忙在附近尋找下一塊碎片。
眼前再次出現光亮時,一輛低調的飛行器降落在草坪上。
一個高大威猛的男人牽著一個七八歲的男孩下來,男人穿著筆直的軍裝,胸口有無數閃耀的勳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