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延野到的時候,軍部不少人已經陸陸續續抵達,他作為軍部高官中最年輕的一位,屬實來的有些晚了。
不過沒有人敢說什麼,一來忌憚他的能力,二來忌憚他的家世。據說他升遷的公函已經壓在王庭,隻等這次演習後有亮眼的表現就能向世人公布,將是帝國百年最年輕的中將。
權貴之家的子弟無論在軍界還是政界,升遷速度都無與倫比,十年坐到中央法庭核心位置的大有人在,但都沒有快過顧延野的,他十八歲,剛成年的時候,就因為軍功和家世破格提為少將,即將二十四歲又提為中將,有些人一輩都難以跨越的鴻溝,他用了六年就完成了。
直升機轟鳴漸弱,冰雪碎片被卷起,聚成的風暴也漸漸平復,幾個軍官掸了掸身上的雪沫,表情不可抑止出現惱怒。
顧延野緩緩走下來,披在肩頭的黑色大衣下是一身同色的筆挺軍裝,胸前金色勳章在雪光的反射下熠熠生輝,帽檐壓低,鼻梁上架著一頂護目墨鏡,大半張臉都藏住了,隻留下小半張俊挺的下颌和淡漠的薄唇。
他的下巴如往常一般微抬,對自己在前輩們面前的遲到並無半分謙卑歉意。
一群人卻並不敢說什麼,甚至還要迎上去,摘下墨鏡,熱切地和他握手:“恭喜啊,真是年輕有為。”
“顧少將,哦不,應該很快要被稱為顧中將了。”
顧延野淡笑著勾了勾唇:“好久不見,各位。”
然後向他們伸出了手,墨狐皮手套恰好能護住掌心和手腕,露出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帶著長期擺弄槍械磨出的繭。
有人贊嘆他的手套:“真不錯,看起來不像買的。”
其餘幾個將目光轉向他的手,也點頭:“真貼心啊,一看就是費了心思的,身邊有這樣細心的人,真是好福氣。”
“哈哈,年輕人蜜裡調油,顧少將的容貌身材又是整個帝國最出類拔萃的,不像咱們老了,都沒人心疼。”
顧延野想到許小真臨走時把東西塞給自己時的殷殷目光,再對上這些人調侃豔羨的目光,一時間得意地勾了勾唇。
“是,不是買的,有人親手做的。”他上揚的語調明顯讓人覺出幾分好心情。
“果然有未婚夫就是不一樣,陳家那個孩子一看就是會心疼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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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少將好福氣,陳少爺真是個賢惠的omega,記得請我們喝喜酒,我們也好為你們這對佳偶送上祝福。”
顧延野的笑容無法維持。
他們竟然認為是陳寶珠做的?
他和陳寶珠攏共見了不到三次面。
“不是他。”顧延野冷聲打斷他們的贊嘆。
他們的表情中紛紛出現了疑惑,猜測難道是顧夫人做的?
顧延野隔著墨鏡,也能將這些人臉上細微的表情變化盡收眼底,不可抑止地冷了臉,撇下他們轉身離去,隻留下一道颀長挺拔的背影。
是的,他簡直是個傻逼,他們會知道陳寶珠,知道他的繼母,但是怎麼會知道許小真?
一個可有可無,隨時會被更換的情人,上不得臺面的玩意,不值得任何人注意。
他是一個情人的代號,一個紓解欲望的性符號,唯獨不是一個人,永遠沒有人知道他身邊有一個叫許小真的人,也永遠不會有人知道許小真多愛他。
顧延野如果在某一時刻提起了他的名字,這並不會得到豔羨和祝福,隻會收獲意味不明的笑,以及私下裡對這個名字不知道多難聽的議論和揣測。
……
沈冽在顧延野走後,一哄二騙三鬧的讓許小真暫時搬進了他家,但晦氣的是,那個死魚臉的保姆也跟著來了,好像一個代替顧延野捉奸的機器人,死死盯著他和他哥的互動,但凡有肢體接觸就恨不得上前給他們撕開。
不過她年紀大了,睡得早,沈冽還是有不少可乘之機。
許小真在顧延野走後,多了一個新的愛好,就是用學校裡的內網看今年的軍事演習。
雖然帝國普通的觀眾也能從電視機或網絡上收看,但也隻是一些眼花繚亂的炫耀新式武器和帝國強大軍事實力的剪輯錄像,遠沒有最高學府軍事系和政治系學子擁有的權限多,能看到的內容也更多。
顧延野的名字和軍銜很亮眼,許小真很容易就能找到他,有時候會拉個近景,在白茫茫一片的冰雪世界裡,許小真死死盯著他的手,卻發現他好像沒受傷一樣,根本察覺不到疼痛,穩得要命。
整個參與演習的陸軍分為六組,每人各帶七千人,像真正戰爭那樣,用盡手段取得勝利,不過演習點到為止,不會有太大的傷亡。
顧延野所帶部隊的積分持續上漲,穩居第一。
許小真凌晨一點了,還在房間裡抱著枕頭,切換各個角度的軍演直播,盯著全息投影看,看得眼睛都發青了。
保姆睡前來看了許小真一遍,給顧延野匯報情況,說許先生一直痴迷地看著軍事演習中您的投影。
顧延野休戰片息看了眼消息,整個人跟打了雞血一樣,演習戰上表現的更瘋了,各種賣弄,壓得另外幾個少將喘不動氣。
他們暗嘆還是年輕人精力好。
顧延野的副官年紀也不大,他感覺出一些端倪,譬如地圖坐標61°12′07″N,7°11′12″W那場小型圍剿,明明直接圍住就能利落得到3積分,快速開啟下一戰場,對積分局勢毫無影響。
但少將好像高中那些打籃球的幼稚男生,遇到喜歡的人走過,必須投一個三分球一樣,弄得花裡胡哨高深莫測,最後收下10分滿分才罷休。
他隻能將此歸結為第一次參與軍事演習,必須有一番華麗的展示,來表現實力。
許小真趁著顧延野沒有出現在鏡頭,給自己滴了兩滴眼藥水,臥室門窸窸窣窣被打開,沈冽抱著一堆零食進來:“哥哥,就知道你還沒睡,我害怕,想和你一起。”
他把零食堆在床上,自覺滾進許小真被窩貼著他。
許小真洗完澡了,穿著短褲和白T恤,皮膚冰冰涼涼滑溜溜的,有些長的頭發散在肩頭,香噴噴又很溫柔,自覺給沈冽讓了個位置。
他像個網癮少年一樣眼睛都不眨,沈冽撕開一袋芒果幹,塞進許小真嘴裡,許小真愛吃甜的,沒有拒絕,就著他的手吃了。
沈冽惡意地用指腹擦過他哥哥柔軟的唇瓣和湿濡的舌尖,收回時,指尖在投影明滅的光下,閃著湿濡的水漬。
沈冽似是為了舔掉上面沾著的糖粒,把指尖在唇上輕輕壓了一下。
從他進來開始,許小真的眼神一刻都沒有分給他過,一直盯著全息投影。
沈冽湊過去,把頭枕在許小真肩膀上,手臂環住他纖細的腰肢,許小真沒有拒絕,或許說根本沒注意,他的注意力根本不在自己身上。
他睫毛輕顫,湿熱的呼吸噴灑在許小真的頸窩處,盯著投影中的顧延野。
作為情敵,他都不可否認,戰場上的顧延野帥極了。
權力和能力是男人最好的春.藥,如果再有一副好的相貌,更是錦上添花,不幸的是,這些顧延野都有,他穿著筆挺的軍裝,被戰爭和鮮血這種能調動荷爾蒙的氛圍催化,顧延野看起來真是該死的迷人。
他哥肯定更心動了,他知道,瞧,眼睛都不眨一下,真可惜,他不能挖下許小真的眼睛。
現在他有的,顧延野也有,那就是許小真的愧疚,但顧延野有的權力他卻沒有。沈冽沉思著,他或許應該重新考慮職業生涯的規劃,如果從科研院跳板到議會,要多久,他才能擁有和顧延野一樣的權力。
沈冽滾燙的指尖撫在許小真腰上,不知不覺往上遊移,停在他瘦弱的脊背。
他猜,現在如果把手伸進許小真的衣服裡,或許他都不一定會察覺,甚至為了解決他這個討厭的蒼蠅,為了安撫他,主動拉著他的手放到自己胸口上。
沈冽開了一罐汽水,喂給許小真,然後淚盈盈說:“哥,我有點害怕。”
許小真的注意力終於被他吸引了,問:“怎麼了阿冽?”
他剛喝過汽水,唇瓣湿潤,像剛剛和誰接過吻。
沈冽把臉埋進他懷裡:“剛剛有血,我怕看到血。”
許小真面上顯露一絲愧疚,摸摸他的頭:“不好意思,要不你自己回房間去睡吧?”
沈冽像個孩子一樣搖頭:“我自己睡不著,哥,我想和你說說話,和你一起睡。”
許小真感到一陣昏沉,隻能看到沈冽漂亮臉蛋上,嘴巴在一張一合,卻聽不清對方在說什麼,他努力想清醒,讓自己聽清,甩了甩頭,卻徹底睡了過去,倒在沈冽臂彎。
軍事演習的全息投影還在播放,窗簾被拉得嚴絲合縫,光線昏暗,曖昧,黏膩,還有淡淡的芒果和汽水混合的香甜氣味。
許小真寬松的T恤領口露出一片滑膩的雪白的皮膚,軟綿綿窩在沈冽懷中,一切都顯得那麼恰到好處。
沈冽俯下身,急不可耐地抱緊他,一向溫柔的表情此刻盡數崩壞,露出隱藏在美麗皮囊下的扭曲陰暗和惡毒,明知道許小真根本聽不到,還是無休止地控訴:“哥,哥我該怎麼辦?你怎麼更愛他了?我以為那種蠢貨,隻要我略施小計就能離間你們分手,為什麼?”
他好不容易把許小真從顧延野手裡挖出來,騙到充滿自己氣味的家裡,想要借著這個機會,哄騙他愚蠢又聖母的哥哥,在廚房裡,他會幫哥哥切菜,然後裝作不小心把手指切破,流出不多不少的血。
這樣哥哥在幫他舔吸手指上血的時候,他就能順理成章把手指放進哥哥的口腔,褻.玩他湿軟的舌,也許更惡劣一點,手指再往裡伸一點,哥哥會幹嘔,但是又不舍得咬他的手指。
他會趁著哥哥失神,和他接吻,然後說什麼都沒發生,哥哥也許會發覺,也許不會發覺,如果血不再往外流,他可以再擠出來一點。
這樣能和哥哥玩一天,讓哥哥軟綿綿的,臉色潮紅。
可憐的哥哥一定不知道,他心裡單純善良柔弱的弟弟,早在這麼多年對他的怨毒之中,滋生了無數的欲.望,想到了不下一百種怎麼玩弄他的法子,隻等待一一實踐。
沈冽發誓,在許小真徹底依賴他之前,他不會做得太過分,隻是收取一點利息。
但是該死的顧延野,不僅把他的傻哥哥騙回去了不說,還安排了眼線橫亙在他哥哥哥中間,連芝麻大小的利息都不給他機會收取。
沈冽快要被毫無進展的進度條逼瘋了,骯髒的欲望滋生的愈發瘋狂,每天像條偽裝成哈巴狗的野狗盯著他哥。
許小真臥室裡投影的動靜讓他難以按捺,在那個該死的保姆吃了些不該吃的東西沉睡後,他推開了哥哥的門。
他低下頭,看著許小真沉睡的恬靜面容,指腹在上面輕柔地蹭了蹭,又委屈起來:“哥,你說好了一輩子都會和我在一起的,你食言了,我要報復你,但是現在我等不及了,先給我一點利息好不好?哥,我要死了,要難受死了,你答應我吧……”
“好的,我答應你,誰讓你是我最疼愛的弟弟呢?”沈冽自問自答,替許小真回答了,然後喜笑顏開地扳過許小真的腦袋,一寸一寸打量他的哥哥,指腹也從許小真的眉眼,緩緩移到臉頰,下巴,再到脖頸,鎖骨……
再往下,他深吸了一口氣,激動到渾身近乎顫抖,把他哥的T恤推上去,他不滿足於簡單地觸碰,俯下身,像一個尚在哺乳期的嬰孩,貪婪地吮吸,用滾燙靈活的舌尖攪動,但又不敢太過分,生怕他哥第二天早上醒來發現,隻能輕輕的,把本來就是淺粉色的兩點變成鮮豔的淺紅,然後痴迷地親吻他的胸口,腹部,留下湿濡的溫和,引起還在昏睡的許小真的戰慄和細微呻.吟。
沈冽喃喃:“哥哥,哥哥,哥哥才是媽媽,媽媽。為什麼要有別人?為什麼不再隻疼我一個人了?為什麼要丟掉我?我好想你啊哥哥。
哥,我不想的,你知道我有多痛嗎?你一定要知道這種感覺,我會讓你愛上我,然後再丟掉你的,這樣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