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不讓許小真踩在他的頭上,陳寶珠絕對不會說什麼,甚至見了面還能親切地送許小真禮物。
顧延野挑不出他的錯來,覺得他簡直是一個完美的結婚對象。
“那既然都沒有意見,六月就訂婚吧,剩下的你們小兩口自己商量,出去轉轉吧,好好聯絡聯絡感情。”日期這種大事敲定,顧夫人便和陳夫人催促著,要顧延野帶陳寶珠去花園裡轉一圈。
陳寶珠沒有得罪他,顧延野對待他基本的禮數還是有的,是該帶人在家裡逛一圈,便起身,邀請陳寶珠出去了。
兩個人在莊園後面的玫瑰園裡散步。
玫瑰園做了供暖系統,即便是一區寒冷的冬季,也生機勃勃,充滿了玫瑰馥鬱香甜的氣息。
陳寶珠主動和顧延野開腔:“一直聽聞顧少將脾氣不大好,現在看起來好像還不錯,或者因為……對我心有愧疚?”
顧延野聽他這麼問,黑眸一凜,警告他:“別找他麻煩。”
陳寶珠呼吸一頓,臉唰的白了,他隻是試探著問問,沒想到顧延野反應這麼大,看來養在外面的那個很得他的心,他幹巴巴笑了笑:“我沒有打算動他,你知道的,像你們這樣的alpha很難避免在外面偷腥,我是個大度的人。”
早晚有一天,顧延野會自己把外面的鶯鶯燕燕踹開。
顧延野陰沉的神色轉晴,向他伸出手:“那好,希望你說到做到。”
陳寶珠扯扯嘴角,握了握他的手。
訂婚的消息還沒透露出去,但婚禮和訂婚要用的衣服需要提前趕制,顧延野和陳寶珠這幾天陸陸續續接受上門的裁縫為他們定制服裝,忙得不可開交。
還有訂婚宴的籌備,各種流程的計劃,即便顧延野興致缺缺,還是得做做樣子。
……
許小真給顧延野發了消息,不出意外的,石沉大海,他一連好幾天都沒回家,也沒有消息,這還是從來沒有過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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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顧延野訂來的花又送到了,是黃玫瑰。
許小真坐在地毯上,修建花枝,有些出神,手指不小心被刺了一下,沁出血珠。
他急忙放在口中吸了吸,有些心神不寧的。
他固然對顧延野有些失望,但還是忍不住擔心,想了想,找出那天晚上周京爍打來的電話號碼,撥過去,結果是會所的電話。
他的心一空,把花瓶放在餐桌上,捏了捏眉心,他發現自己一個顧延野朋友親人的聯系方式都沒有,甚至跟他們都沒說過話,即便打過照面,再遇到了,他們也不一定會拿正眼打量自己。
許小真坐在椅子上,木然盯著玫瑰。
仔細想想,好像他和顧延野的關系就是這樣,不健康,甚至有些畸形,他每天除了上學,就是在顧延野給他買的這間房子裡。
除非顧延野主動在他身邊,否則他就像一個被排除在外的局外人,顧延野的家在哪兒,家裡有幾口人,許小真一概不知,顧延野消失了他也不知道怎麼才能找到他,甚至連怎麼聯系他都不知道。
如同被隨便丟棄在外面的金絲雀,隻有主人想起來的時候,才能得到片刻的撫慰……
他的心很慌,許小真感覺自己不應該這麼想,但卻控制不住。
顧延野一連消失了一個星期,才回來,進門就抱住許小真,把下巴搭在他肩上。
許小真松了口氣,問:“去哪兒了?這麼久都沒回家?”
顧延野抱著他的手臂收緊了,許小真似乎感覺到他語氣一頓,才慢吞吞說:“忙。”
第33章
許小真下意識以為他說的是軍械部的事, 應該算作機密,也自覺沒有多問。
顧延野似乎很疲憊,從進門開始就一直抱著許小真, 他什麼也沒做, 兩個人就躺在床上。
許小真心裡有點怨氣, 也因為顧延野的疲憊而消散了, 工作忙顧不上回消息也是應該的。
他這樣自己哄自己道。
到了晚上八點多, 樓下草坪上傳來歡快激烈的音樂聲,顧延野被吵醒了,一張臉飽含戾氣。
許小真看他生氣, 從抽屜裡抓出一把喜糖, 湊過去給他揉揉太陽穴, 說:“鄰居在辦婚禮, 提前就挨家挨戶發了喜糖和請帖,你不在家不知道,十點應該就能結束, 你忍一忍。”
但這種理由似乎不能成為打擾顧延野睡眠的合理解釋, 他不屑:“婚禮有什麼好辦的,還要在晚上辦?”
他覺得這種儀式無聊透頂, 他隻要想到自己即將面對的繁瑣儀式,就心煩意亂。
許小真不知道怎麼和他說, 嘆了口氣, 在他唇上親了一口:“一輩子就一次,你忍一下就當積德行善了。”
顧延野順勢摟著他的腰把他拖回來,使勁兒親了一會兒松手。
許小真紅著臉, 去給他弄了點剩下的甜豆花當宵夜,顧延野一邊吃一邊把今天的報紙看了。
樓下還在敲敲打打的, 很熱鬧,許小真站在窗邊往下看,看得興致勃勃的。
雖然是冬天,但樓下用了大量的供暖設備,有種視金錢如糞土的感覺,看起來一點也不冷。
顧延野吃完了,把報紙疊好,走過去從後面摟著許小真的腰:“看得那麼高興,不是給你發請帖了,怎麼不下去看?”
許小真澀然一笑:“我是beta啊,去了人家不一定高興。”
在這個社區居住的非富即貴,百分之九十九都是alpha或者omega,許小真也不想自討沒趣。
他不喜歡這些自視甚高的人,但是對結婚這種幸福的場景卻十分向往。
從他們的角度,正好能看到婚禮現場全貌,一對新人交換了戒指,在親友的起哄下接吻。
許小真握著顧延野的手不由得收緊,眼中露出了豔羨。
他要什麼時候,才能和顧延野結婚呢?像樓下這對新人一樣,光明正大接受大家的祝福?
他又要什麼時候才能配得上顧延野,光明正大站在他身邊呢?
許小真面對顧延野偶有疲憊,但不妨礙他愛顧延野,想和他結婚,即便明知道未來會有許多困難,他也已經做好了面對和忍受的準備。
畢竟他知道,生活就是這樣,婚姻也是這樣,絕不可能完美無缺,天底下所有的已婚男男女女都在忍耐。
燈火輝輝中,顧延野能清楚看到許小真明亮的眼睛,睜得大大的,一錯不錯盯著下面新人交換戒指,擁吻,裡面閃現著羨慕。
他的表情有一閃而過的復雜,顧延野覺得應該告訴許小真自己要結婚的消息,給他點時間接受好身份的轉變。
但這個想法轉而被他推翻了,沒必要說,許小真愛他愛得要死要活,絕對舍不得離開他。
許小真都快被這種幸福的場景感動哭了,人就被莫名其妙掰了過去,顧延野嘴巴裡還有茉莉花蜜甜甜的味道,這個吻是甜的。
親著親著,他右手無名指上被套上了個沉甸甸的東西。
親吻結束,許小真氣喘籲籲倚在顧延野懷裡看手上的戒指,他忍不住發出驚嘆:“這麼大?是玻璃的嗎?”
他不解風情的驚嘆讓那一點旖旎曖昧都散盡了,顧延野額頭上青筋直跳:“真的,21克拉的藍鑽!許小真你有點腦子,我會送你玻璃嗎?”
許小真連忙捧起自己戴戒指的手,生怕摔了,他都不敢想這個價格該讓他多心肌梗塞。
顧延野又親了一下他的額頭,低喃:“比他們的都大,不用羨慕別人。”
他回來的時候,莫名覺得應該送許小真一個戒指,一個大的鑽戒。
許小真不知道他口中“他們”是誰,但這顯然又是一個他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的禮物,而且他也並沒有羨慕別人的戒指。
他羨慕的是婚禮的主角能和自己愛的人結婚,他隻要能和顧延野結婚,就算沒有婚禮,什麼都沒有,也也很高興。
現在臥室裡的保險櫃已經被堆滿了,他每天恨不得睡覺的時候都留一隻眼睛站崗,在物質方面,顧延野確實對他不薄。
但這些東西雖然送給了他,許小真卻總覺得不屬於他,這些東西離他的生活太遠,即便戴在他的手上也讓人覺得虛無縹緲,他隻是暫時替顧延野保管而已。
他不想要這些東西,也不需要這些東西,他寧願顧延野陪他多說說話,兩個人平靜地坐在沙發上看下一午書。
顧延野看他還穿著以前那套破破爛爛的衣服,問:“新買的衣服怎麼沒穿?”
許小真應付過去:“沒來得及穿。”
他不確定自己說不喜歡,顧延野會不會發瘋。
想到快要過年了,許小真猶豫了一下,說:“快過年了,你是不是要回你父親那邊,我要不要做點什麼……”
他和顧延野在一起的事情,想必根本瞞不過那邊,按理說就算對方不滿意自己,出於禮節,他也應該在過年的時候送些禮物,登門拜訪,否則顯得過於不懂禮貌了。
“不需要,”他話沒說完,就被顧延野打斷了,“你什麼都不需要做,老老實實在家就行。卡裡有錢,缺什麼自己買,覺得無聊,隨便出去玩也行。”
許小真竟然還想進他家的門?簡直異想天開。
顧延野覺得自己還沒瘋,讓許小真一個情人跑到他爸面前丟人現眼,恐怕不出半天,他就能淪為整個一區的笑話。
今年過年陳家那邊應該會走動頻繁,萬一撞上去了這叫什麼事兒?
陳寶珠能容得下許小真,不代表他上趕著把人送過去打他的臉。
許小真哦了一聲,表示自己知道了:“那你家有幾口人啊?”
顧延野警惕起來,懷疑許小真要出其不意上門,皺了眉頭:“幾口人和你沒關系,別打聽這些有的沒的。”
許小真把頭低下,故作不在意,卻還是有點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