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白:“算了,當我沒問。”
程憎的內心好一個大起大落,他是真的有點懷疑江白是不是在他或者他哥身上裝監視器了。
程憎跟江白求情:“嫂子,你別罵我哥,這次真不怨他。”
江白:“我什麼時候罵過他?”
程憎心說,你還不如直接罵呢,你一個眼神可比罵出口嚇人多了。
江白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在他們眼裡成了這種可怖的形象,他說:“我就是隨口一問,我不會問他,你也當我不知道。”
程憎的反應已經說明了一切,至於他們到底是怎麼處理的施敏,江白並不是很想知道細節。
-
年三十那天,江白一大早就被吵醒了。
刑樂、程憎再加上一個葉邵黎,三個人猶如千軍萬馬在樓下奔騰。
程憎這幾天為了躲葉邵黎一直沒回公寓去住,昨天來得時候又趕上葉邵黎出了門,今早一來就被葉邵黎堵了個正著,兩人在門口就動起了手。
刑樂最近有點遺傳因子覺醒,看到打架就興奮,他本來是去拉架的,拉著拉著開始喊起了口號:“加油!程憎哥打,打他!”
葉邵黎氣笑了:“你跟誰一伙呢?”
比起葉邵黎,刑樂跟程憎更熟一點,當然是幫著程憎。
蒲滿來的時候這三個人正打的如火如荼,刑樂在旁邊偷師學藝,一會左勾拳,一會掃堂腿。
蒲滿也不阻止他們,她抱著胳膊在門口看了一會,評價道:“不對,拳頭不夠用力,馬步還是不夠穩,你應該這樣。”
Advertisement
四個人在樓下嘿嘿哈嘿,那動靜就跟要拆家似的,小梨花被他們鬧的煩了,上來咵擦咵擦的撓房門。
謝晦本來想再摟著人多睡一會,見江白被吵醒,他掀開被子罵了句髒話就要去收拾他們,門一開,小梨花蹭的一下就擠了進來,跳上床趴在了江白懷裡。
江白昨晚為了哄人就差沒把自己燉熟了喂給謝晦了,這會兒人還迷糊著,他穿著謝晦新給他買的意見大紅色浴袍,衣襟半敞的坐在床上摸小梨花的頭:“大過年的,你隨他們鬧吧。”
謝晦回到床上,按著人想再親一親,結果還沒等親到就被小梨花一爪子拍在了臉上。
謝晦拎起小梨花把它丟下床:“這他媽是貓嗎,誰家貓的爪子這麼大?”
江白捏著謝晦的下巴把他的臉轉過來看了看:“還好,爪子前兩天剛修過,沒抓傷。”
謝晦哼了一聲:“我算是看出來了,你根本不在乎我受沒受傷,你就是單純稀罕我的臉。”
江白下了床,一邊換衣服一邊說:“別瞎說,我稀罕的可不隻是你的臉。”
謝晦剛要美起來,就見江白回頭笑了一下說:“還有你的身材。”
謝晦:“......”
江白從樓上下來是一個小時之後的事了,樓下的幾個人都打完了,江白屬於這次事件的唯一受害者,就因為他多了句嘴,謝晦就硬是把他按在床上啃了一頓,跟個狗似的。
要不是今天是大年三十,江白覺得自己今天恐怕都下不來這個樓。
吃完早飯,江白剛說了句貼對聯,程憎和刑樂就一人一張對子往門上比劃,蒲滿拿著膠在旁邊幫忙,謝晦搶了橫批和福字。
小輩幹活沒長輩什麼事,葉邵黎陪老爺子喝茶,眼睛一直盯著門口,他嘖了一聲:“江白是不是會什麼巫術?”
葉邵黎沒經歷過江白的“毒打”不明白他們為什麼那麼聽江白的,謝晦也就算了,那個老婆奴他都懶得都說他。
刑樂是跟江白單獨認識的,愛跟著江白也無可厚非。但程憎和蒲滿又是怎麼回事,那倆是隨便就跟著外人跑的嗎?他記得他上次來程憎也沒這麼狗腿啊。
葉勝培抬手就給了葉邵黎一拐杖:“不會說話就閉嘴,大過年的就不能說點好聽的。”
葉邵黎“嘶”了一聲,揉了揉挨打的胳膊:“那您自己看嘛。”
葉勝培看著了,他看著這麼多年來心裡一直壓著一股勁都快把自己給憋變態了的外孫笑的有多麼的真心實意,也看到了性情跟謝晦一樣陰森的蒲滿眼底那層從未有過的淺笑,更看到他的小外孫哥前哥後的圍著江白。
多麼溫馨的畫面,葉勝培已經很多年沒有感受過這種氣氛了,表面上他是找回了一個外孫,可實際上回來的是兩個,這都多虧了江白。
葉勝培瞥了葉邵黎一眼:“自己人緣不好還好意思說別人的不是,你要是羨慕就學學他們,跟著小江一塊玩去。”
葉邵黎拿喬不肯去:“我是長輩。”
葉勝培:“你也好意思?就那些成天蹲村口的長輩才會在背後蛐蛐別人,怎麼著,你是婦女啊?”
葉邵黎:“......”
誰家親爹這麼說自己兒子的?
-
下午,程憎不知道從哪弄出兩副牌,江白一家獨贏,贏的傑克直嚷嚷著說自己要去做飯。
刑樂隻管輸,他背後有老爺子給他撐著,玩之前葉勝培就說了,輸了算他的,贏了就算刑樂的。
刑樂有人兜底,江白怎麼能沒有,不過江白牌玩的太好,謝晦一直沒派上用場。
程憎輸的人都麻了,他剛要說不玩了,葉邵黎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他身後,說:“繼續,輸了算我的。”
程憎回頭瞪了他一眼,不領情的說:“我差你那點錢?你有能耐幫我贏,光出錢算什麼本事?”
葉邵黎坐在程憎身後幫他出謀劃策,奈何江白牌技太過卓越,他們兩個人都玩不過他。
葉邵黎有點上火:“你大學學的是打牌嗎?”
不用江白開口,刑樂先說話了:“玩不過就,就認輸,吧,我哥是高,材生,腦子好,別玩不過就揚,沙子。”
葉邵黎第N次覺得刑樂這孩子不如他上次回來的時候可愛了:“你到底是哪頭的?是不是不改名就不知道自己姓什麼,明天我就帶你去把名字改姓葉。”
刑樂出了兩張牌:“我不,我要姓,姓江。”
葉邵黎氣樂了:“江家知道多了你這麼個兒子?”
“無,所謂。”刑樂說:“我小白哥知,知道有個弟就,就行。”
江白一高興,直接給“他弟”放了牌,刑樂一連贏了好幾局,江白保底,隻有程憎一個人輸。
程憎差點沒氣死,他回頭就去推葉邵黎:“你走吧我求你了,你他媽哪是幫我,你這分明是在給我拉仇恨。”
吃完晚飯,刑樂抱出昨天買的煙花,好大一箱,裡面各式各樣的,原本沒想買這麼多,但江白和刑樂都是沒怎麼放過煙花的人,賣煙花的老板們說這個好看,那個也好看,兩人挑著挑著一不小心就買多了。
江白站在屋檐下看他們放,他隨著那一簇簇飛上天的煙花仰起頭,含笑的眼裡盛著晶亮的光。
謝晦從他身後擁住他,在一聲聲爆鳴中貼在他耳邊問:“開心嗎?”
江白很少會讓笑容長時間的停留在臉上,每次笑都是轉瞬即逝,可從今天白天開始,江白就一直在笑。
天氣太冷,在外面站了一會江白的耳朵就凍僵了,謝晦嘴唇貼在他耳邊,呼出的氣暖呼呼的,江白貼著他蹭了蹭:“我以前從來沒有這樣過過年。”
以前在孤兒院的時候,一幫小孩吃個餃子就算過年了,離開孤兒院以後他就對過年沒什麼好印象了,因為過年那天不僅沒有外賣,就連出去吃都找不到地方,他一個人孤零零的,還不如平時。
謝晦在江白身後摟緊了他:“以後都這麼過。”
江白轉過頭看他:“會不會太鬧了?”
謝晦:“你喜歡熱鬧。”
江白看著謝晦,他沒說,他不是喜歡熱鬧,而是喜歡這種踏實的感覺。
謝晦見不得江白這樣的眼神,他低頭吻住他,江白也沒躲。
本就短促的吻還沒接完,旁邊就傳來葉邵黎的一聲:“诶我草,能不能行了。”
下一秒,一個二踢腳飛過來直接擊中葉邵黎的腦門,程憎還保持著“丟手/榴/彈”的姿勢,罵了句“傻逼”。
刑樂在旁邊樂的嘎嘎的,他豎著大拇指誇程憎:“程憎哥,牛逼,真準!”
葉邵黎一臉懵逼的摸著被砸中的腦門:“......我草/你大爺!”
葉邵黎追著程憎在院子裡跑了好幾圈,刑樂有了新玩具不管他們倆,繼續放煙花。
十二點的鍾聲敲響的時候,葉勝培出來叫他們:“快點回來,發紅包了。”
刑樂跑進去拿第一個紅包:“外公新年——快樂,身體健——康,大——吉大利。”
一幫人挨個給老爺子拜了年。
葉邵黎和謝晦已經很多年沒收過紅包了,借了刑樂和江白的光,兩個三十幾歲的男人一人得了一個,謝晦把自己的那份遞給了江白。
葉邵黎也準備了紅包,他非得聽吉祥話才給,刑樂張嘴就來:“祝舅舅新年發,大財,早日脫單,早點給我找個舅,舅舅媽。”
葉邵黎眉頭一挑,看向一旁壓根沒打算收他紅包的程憎,他踹了程憎一腳,晃了晃手裡的紅包:“到你了,給我說吉祥話。”
程憎眼一瞪:“祝你腿早點斷!”說完回踹了葉邵黎一腳,抽出葉邵黎手裡的紅包塞給了刑樂。
葉邵黎沒讓江白和謝晦說吉祥話,總覺得他們兩個說出來的他不會太愛聽,索性就直接把紅包給了。
江白也準備了紅包,幾個叫他“哥”和“嫂子”的他都給了。
幾個小的鬧著要守歲,江白昨晚沒睡夠,分完紅包就上了樓。
謝晦跟著江白回了房間,一進門江白就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紅包遞了過去:“新年快樂。”
謝晦愣了一下:“給我的?”
“嗯。”江白說:“小朋友都有,大朋友也要有,新的一年,開開心心。”
謝晦接過紅包,掏了掏口袋,也拿出了一個紅包。
江白挑了下眉:“就一個?”
剛才在樓下謝晦沒給他們發紅包,江白以為謝晦沒準備。
謝晦把紅包塞到江白手裡:“嗯,就你有,新的一年,你也要開心。”
楓林華裡在這一夜過了個最熱鬧年。
然而在大年初一凌晨的街頭,一個女人瘋瘋癲癲的跑在路上,追著遠處炸開的煙花,她的頭發凌亂,臉上也有幾道豎向抓傷的血痕,做了美甲的指甲崩斷了幾顆,指甲縫裡不知道是血還是在哪蹭上的髒汙。
年輕的女孩追在後面,一邊哭一邊喊:“媽,你要去哪啊,你把鞋穿上,我們回去吧。”
女人的笑聲回蕩在空無一人的街頭,在被年輕女孩抓住那一刻,女人突然嘶叫起來,長長的指甲不停的在臉上抓:“不要抓我,我不要扎針,不要碰我——啊——殺人了——救命!”
指甲在臉上留下長長的血痕,女孩用盡全身的力氣抱著癲狂的女人,“媽!”
女人已經認不清人了,反手一巴掌打在了女孩的臉上:“賤人,我殺了你,我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