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洪啟沒再跟她說話,施敏沒有被送去醫院,甚至沒人給她包扎,就如當年瘋了的葉青一樣被關進了房間裡。
當天下午,葉勝培帶著刑樂來拜訪謝老爺子。
論扎心葉勝培絕對不輸謝晦,知道謝家這幾天不安寧,葉勝培偏要來湊湊熱鬧。
謝全看到葉勝培帶著刑樂,一口一個“我家外孫”,那心情簡直嗶了狗了。
他疼了十多年的孫子孫女成了野種,而真正的孫子一個離家不肯登門,登門就大殺四方;另一個從進門到現在就沒開口叫過他。謝全一邊酸一邊告訴自己,這孩子是葉青生的,說不定也遺傳了葉青的精神病,不認也好。
葉勝培:“我記得你的那兩個孫子跟我們小裴一樣大吧,怎麼不把人叫出來呢,年輕人,叫他們互相認識一下。”
謝全連假笑都維持不了了,這話跟往他心頭扎刀子有什麼區別?他恨不得給謝洪啟打個電話讓他回來自己處理這難堪的場面!
葉勝培渾身上下都寫著“給你看看我外孫”,但就是不看謝全難看的臉色,直到把人氣的不行了,葉勝培才起身告辭。
謝全黑著臉,連送都沒站起來送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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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江白沒有下樓吃飯,謝晦殷勤的端著飯菜上樓,之後又把空了的碗盤拿下來,葉勝培活了一輩子什麼沒見過,都不用問都知道這生幹了什麼不是人的事。
他褪去下午陪著小外孫時的慈祥,瞪著謝晦:“謝家的事折騰那麼久都折騰不明白,就折騰自己人那點能耐。”
葉勝培罵了謝晦一頓飯的時間,謝晦終於忍不住回嘴:“您快歇歇吧,我們兩口子的事您也操心,有這闲心您管管您兒子,一大把年紀了身邊還沒個人。”
說起葉邵黎,葉勝培問:“那臭小子昨天晚上就沒回來,他跑哪去了?”
葉邵黎昨天從醫院離開後就去了程憎那,上次走的時候他撿走了程憎的鑰匙,結果去了才發現程憎把門鎖給換了。
葉邵黎跟上次一樣撬了鎖進門,結果這一天一宿過去程憎都沒回他住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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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寓裡,葉邵黎翹著腿坐在沙發上,程憎不接他電話,他就給程憎發信息:【再不回來這地方就歸我了。】
二十分鍾後,警察上門,說業主報警說有人私闖民宅。
葉邵黎:“???”
由於門鎖是被撬開的,葉邵黎被警察給帶走了,警車裡葉邵黎再次給程憎發消息:【跟誰學的,報警?你有意思?】
一直不搭理葉邵黎的程憎這次回了一條:【嫂子說要遵紀守法,遇到麻煩找警察。】
葉邵黎:【......他有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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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二十九,也就是謝洪啟的鑑定出結果那天,謝晦帶著程憎來了謝家,謝文洲看到他來下意識的往他身後看,見江白沒來,謝文洲頓時心涼了半截。
謝文洲主動問:“江白沒跟你一起來?”
謝晦看了他一眼:“你找他有事?”
謝文洲能有什麼事,他就是想萬一謝晦又不受控制的發火,好歹有個能勸住的人,不過看他這防賊似的表情,謝文洲說:“行了,沒人跟你搶老婆,你別看誰都像賊。”
謝洪啟看到謝晦,臉色比以往還要不好,他哪裡會不知道,謝晦就是專門來看熱鬧的?
謝雲霄和謝雨晴的鑑定報告跟謝晦在公司分發的完全一致,兄妹倆跟謝洪啟沒有半點血緣關系,然而更諷刺的是,江白居然一語成箴,施牧也不是謝洪啟的兒子。
這下熱鬧了......
謝洪啟拋妻棄子,多年後不光發現自己帶了綠帽子,甚至還給人當了這麼多年的便宜爹,就連公司股份都差點給出去。
謝晦沒忍住笑了一聲。
是報應嗎?
同樣是在這棟房子裡,葉青因為精神失常被謝洪啟百般嫌棄,不顧兩人的夫妻關系還沒結束就頻頻帶著施敏回來挑釁,如今得到這樣的結果,也算是他罪有應得吧。
謝晦的笑聲讓謝洪啟的臉色更加難看,施敏臉色慘白的坐在地上,鑑定結果擺在面前,她無法再做任何狡辯。
但是這就夠了嗎?
不,對謝晦來說遠遠不夠。
謝晦把從進門開始就捏在手裡的一個文件袋丟到施敏面前:“看看吧。”
施敏以為一切已經結束了,謝晦想看到的結果他都已經看到了,他應該滿意了,她看著丟在面前的文件袋,碰都不想碰:“這是什麼?”
謝晦長腿一疊:“打開看看不就知道了,我保證是你感興趣的東西。”
施敏不想看,但聽謝晦這麼說,他還是伸手拿了起來。
裡面依舊是一摞照片,施敏的眼神從迷茫到震驚隻用了不到兩秒的時間:“不可能,這不可能......”
照片裡兩個男人在車裡擁吻,而這兩個男人施敏都認識,一個是她孩子的父親,也是多年來一直跟她瓜葛著甚至半個月前還跟她去過酒店的男人,而另一個竟然是.....竟然是她的親弟弟。
這畫面看著確實有點讓人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謝洪啟茫然的看著照片......像是在確認照片裡的男人是不是前兩天那張照片裡跟施敏一起出入酒店的男人。
謝晦看著謝洪啟的表情,忽的笑了:“我建議你最好去醫院檢查一下。”
謝洪啟遲鈍了兩秒,驀的看向謝晦,看著謝晦嘲諷的眼神,謝洪啟臉“唰”的一下就白了。
他整個人氣的發抖,直接把照片甩在施敏的臉上,照片的邊緣直接在施敏臉上劃出一道血痕......這麼多年,他居然每天都在跟一個和gay頻頻上床的女人同床共枕!
謝洪啟惡心的恨不得把胃吐出來,他轉身幹嘔了幾聲。
施敏傻在那,連臉上被劃傷都顧不上,她看著散落在地的照片,絕望的喃喃:“......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施輝是被程憎拖進來的,施敏甚至沒顧上他身上有傷,衝過去兩隻手抡圓了打在施輝身上:“為什麼,為什麼,你為什麼要做這樣的事!你對得起我嗎!”
施輝一開始蜷縮著被施敏打,後來被打疼了,他一把推開了施敏,他眼神失焦,整個人不斷的往後躲:“別打我,不要打我,不是我做的,是我姐,是我姐......都是她讓我做的,葉青,謝晦,都是她,都是她......”
施敏動作一僵,愕然的看著施輝:“你在胡說什麼?”
謝家的所有人都有幸見過葉青“發瘋”,聽到他提起葉青,謝洪啟看向施輝:“他在說什麼?”
“是啊,他在說什麼?”謝晦看向施敏:“不如你問問她?”
施輝剛被施敏給打了,他現在看到她就怕,一個勁的往後躲。
施輝的樣子謝洪啟太熟悉了,他心跳如雷,一種不好的想法像是要衝破他的腦袋,可他不願想,也不願意承認,他看向謝晦:“你對他做了什麼?”
謝晦看著施敏姐弟倆:“沒做什麼,隻不過是把他們當初對我媽做過的事還回去罷了。”
施敏一怔,她當然知道謝晦說的是什麼事,她不敢看謝晦,拉著施輝往外拖:“施輝,施輝你看看我,我是你姐!”
謝全被鬧的頭疼,他被謝文洲攙扶著站起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施輝躲在櫃子底下一個勁的搖頭:“不是我,是我姐,是我姐讓我給她下的藥,不關我的事,別殺我,別殺我,不關我的事,是我姐,是我姐......”
這些話謝晦已經聽過很多遍了,他看向施敏:“他在說什麼,你聽得懂嗎?他說下藥,給誰下藥?”
施敏看著神志不清的施輝,猜也猜得到謝晦做了什麼。
她絕望的低下頭,笑了一聲:“既然你都知道,那你還問什麼?”
施敏不是沒料到過這一天,隻是她沒想到謝晦會這麼狠,她抬起頭看著謝晦:“沒錯,葉青是被我下了藥才瘋的,可那又怎麼了,誰讓她蠢,我說什麼她都信,她死了是她自己想不開,關我什麼事,又不是我把她推下樓的!”
謝晦臉色沉了幾分:“那小裴呢,你讓保姆把他抱走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他隻是個嬰兒?”
施敏瘋了似的低著頭笑:“沒錯,是我讓人把他抱走的,有他在我的孩子要怎麼進謝家大門?我不光要把你弟弟丟了,我還要讓你也離開謝家!”
施敏嘲諷的看著謝晦:“被人當成瘋子的感覺好嗎謝晦?如論你怎麼否認都不會有人相信是什麼滋味?你親生父親都不相信你,謝家更是沒有一個人願意相信你沒有遺傳到葉青的精神病,你和你媽,你們都是我的棋子,是我玩弄的對象,我隻要動動手,你們就沒辦法翻身!”
謝雲霄自從那天跑出去就一直沒回來,謝雨晴此刻站在樓上聽著施敏的話,哭的像個淚人,她不小心撞上謝晦陰狠的視線,謝雨晴這次沒有躲,而是接受著謝晦滿眼的恨意。
以前她一直不明白謝晦為什麼那麼討厭他們,現在她知道了。
她恨媽害死了謝晦的母親,更恨自己和謝雲霄搶走了謝晦的家,謝雲霄說的沒錯,他們是野種,卻霸佔了別人的家這麼多年,她憑什麼讓謝晦不恨?
面對歇斯底裡的施敏,謝晦並沒有動手,唯有那攥緊的拳頭出賣了他的情緒,無名指上冷硬的戒指像是要擠裂他的指骨,他起身,冷笑一聲,就這麼一言不發的離開了謝家,臨走都沒給謝家的人任何眼神。
謝晦回國兩年,這次是他唯一一次沒有動手就離開謝家,雖然他什麼都沒說,可謝家的人都知道,這次是他最後一次踏進謝家的大門了。
謝家大門口,謝晦上車後拿出已經通話一小時二十分鍾的手機,閉上眼平復了一下心緒:“我出來了。”
江白在電話裡聽了全程,但還是問了句:“沒動手?”
謝晦眼底盛著散不去的陰暗,他垂眸輕輕轉動著無名指上的戒指:“不敢,我有緊箍咒。”
第84章
緊箍咒是江白開玩笑的時候說的一句話,謝晦稀罕那枚戒指稀罕的不行,江白就說那枚戒指是他給他的緊箍咒,戴上了想摘就不容易了,而且還會約束他很多。
謝晦無所畏懼的說:“你盡管管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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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白看著掛斷的電話,輕聲嘆了口氣。
刑樂坐在一旁:“哥你嘆,嘆什麼氣啊,這不是沒,沒動手嗎。”
刑樂知道江白不喜歡他們打架,可剛才聽著那些話,他都忍不住硬了拳頭,他當時甚至都想好了,如果謝晦動了手,大不了回來之後他幫他求情,不讓他小白哥跟他生氣。
江白看了眼刑樂......沒動手嗎?
江白覺得未必。
謝晦說他從謝家出來了,但剛才電話裡他並沒有聽到引擎的聲音,或許他真的從謝家出來了,但他並沒有離開。
他留在那沒走的原因隻有一個,他咽不下這口氣。
如果施敏剛才沒有說那些諷刺葉青的話,或許謝晦真能被“緊箍咒”約束住,可施敏臨了都要給自己添一把土,這讓謝晦怎麼忍?
江白有點後悔,想到謝晦一個人在謝家孤立無援的聽施敏說那些話,他就後悔為什麼沒陪他一起去,早知道他就不約束他那些了,再把他家大狗給憋壞了怎麼整?
一個小時後,程憎和謝晦回了楓林華裡。
謝晦每次從謝家回來都要洗澡換衣服,這次也不例外。
謝晦上樓洗澡的時候,江白叫住了程憎:“施敏怎麼樣了?”
程憎以為他在問謝家把施敏怎麼樣了,說:“趕出來了,謝洪啟親自給扔出去的,謝雨晴也跟著離開謝家了——”
“我問的是你們把她怎麼樣了。”江白打斷程憎的話。
程憎一愣,驀的看向江白。
見江白又用那種看穿一切的眼神看著他,程憎慌了一下,連忙往樓上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