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晦把人勒緊:“......你嫌棄我?”
江白撩起謝晦額前的碎發,把他的頭往後推:“就許你嫌棄小樂,不許我嫌棄你?”
謝晦看著江白含笑的眼睛:“你對他比對我好,他也是,跟你比跟我好,你們是不是想孤立我?”
江白輕輕拍他狗頭:“別幼稚。”
謝晦:“那你親我一下。”
江白挑眉:“為什麼?”
謝晦:“證明你不想孤立我。”
江白好笑的看著謝晦:“你是在撒嬌嗎?”
謝晦:“不是,是在求安慰,因為接下來我要去跟小王......小裴培養感情去了。”
江白:“小王?”
謝晦:“......”是小王八蛋,說習慣了,差點說禿嚕嘴。
江白在謝晦唇上輕輕貼了一下:“去吧,別吵架。”
江白知道謝晦想跟刑樂說什麼,確認了刑樂就是小裴,那麼謝家的事,還有葉青的事,他都有必要知道。
一個蜻蜓點水的親親當然打發不掉謝晦,謝晦按著人親了十分鍾才心滿意足的離開。
客房裡,刑樂盤腿坐在床上,跟蜷著爪子趴在他面前的小梨花說話。
“告,告訴你個秘,秘密我有哥,了親,親的,沒錯就,就是你知道的那,那個脾氣臭的要,要命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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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梨花長成了一個大貓,比一般的狸花貓體型要大上一倍,再加上他吃得好,往那一趴壯跟個小獅子似的。
小梨花臉上的毛依舊是橫向發展,自帶一種王霸之氣,它抬起頭,金黃色的眼睛半睜不睜的看著刑樂,待刑樂說完,它衝著刑樂“喵”了一聲。
“你也覺,覺得不可思,議對,對吧?”刑樂嘆了口氣,問小梨花:“你說,我以後是,是不是不能叫,叫他老家伙,了那,那我管他叫,叫什麼呀,叫叫哥的話那,那我叫小白,哥什,什麼呀?這不亂,亂套了嗎?”
沒等刑樂抱怨完,門外突然響起兩聲敲門聲,刑樂驀的看向門口:“誰?”
“我。”
刑樂聽到謝晦的聲音,一緊張直接把小梨花扛了起來。
刑樂從床上跳下去,小梨花從他的肩頭滑到了他的懷裡,他打開門,警惕的露出一雙眼睛,再往下是小梨花那碩大的貓頭和雙金燦燦瞳孔。
刑樂兜著門板,顯然沒打算請他進門,他看著謝晦:“有,有事?”
確認了兩人的關系後,單獨相處對謝晦也是一道難題,他硬著頭皮:“聊聊?”
刑樂往謝晦身後看了看:“就......我們倆?”
謝晦:“對,就我們倆。”
刑樂猶豫了一會,抱著小梨花往後退了一步,打開了門。
自從刑樂住進來謝晦還是第一次進這個房間,以前不覺得這個房間空曠,現在一看卻總覺得少點什麼。
刑樂的東西不多,除了桌上的幾本書和手機充電器之外,乍一眼竟看不到其他屬於刑樂的東西。
謝晦回頭看了眼刑樂,刑樂被他看的不自在,就用暴躁來掩飾尷尬,挺兇的:“看,看什麼看?”
謝晦舔了舔牙根,額角明顯蹦出了點忍耐的痕跡:“廟裡的和尚是不是脾氣都挺好的?”
刑樂下意識覺得他說的不是什麼好話:“什麼意,思?”
謝晦說:“不然就你這欠勁,不得早就被打死了?”
刑樂:“......”
刑樂白了他一眼,就聽謝晦說:“你下次山上跟我說一聲,我跟你一起去。”
刑樂:“你去問我為,為什麼沒被打,打死嗎?”
謝晦倒也不至於這麼欠,他說:“人家好歹把你養這麼大,雖然養的不怎麼樣,但我不也得去說聲謝謝?”
這人說話就是難聽,刑樂瞪他:“你,你好,你跟個野,野生的似,似的話,話都不會說還是別,別去佛門清淨之,地擾人修,修行了。”
謝晦一向沒什麼耐心聽刑樂說話,一句話得吭哧半天,他皺著眉頭看刑樂:“你是從小就結巴還是小時候被嚇著過?”
“都,都不是。”刑樂抱小梨花抱的胳膊發酸,他抱著貓坐到床邊:“我是跟,跟人學,學的,後後來就改,改不過來了。”
“......”謝晦萬萬沒想到他結巴的理由竟然是這樣,他看著刑樂,越看越嫌棄:“你就不能跟人學點好的?”
刑樂鼓了鼓腮幫子,看在他是新認的親哥的份上沒懟他:“好玩就,就學了,又不是我一,一個人學,好,好幾個人學,學呢。”
謝晦不知道這哪裡好玩,他問:“然後都結巴了?”
“沒。”刑樂撓了撓頭,似乎還有點得意:“我比他們聰,聰明,就,就我學會了。”
謝晦:“......”
第75章
書房的半掩著,江白在書房整理資料,卻一丁點都聽不到隔壁客房的聲音。
過了一會,書房的門被人敲了兩下。
江白抬起頭就看見謝晦和刑樂站在門口,刑樂懷裡抱著小梨花,兩人都耷拉著一張臉,一副談崩了的樣子。
謝晦和刑樂倒是沒談崩,隻是兩人的對話方式除了吵吵實在是找不到另一種方式,未免兄弟相認的第一天就鬧崩,兩人決定來找江白,當著江白的面談他們或許都能收斂一點。
江白倒是無所謂:“可以,你們坐在這聊,我在這聽著。”
兩人進了書房,謝晦和刑樂兩個人面對面的坐著,十分鍾過去,江白整理的資料都快收尾了,這兩人一句話都沒說。
江白看了他們一眼:“你們如果用意念交流的話,似乎也不需要我在場吧。”
謝晦和刑樂轉過頭看江白。
他們也不想意念交流,但他們實在是找不到除了吵架之外跟對方說話該用的語氣,都覺得隻要自己一開口,那絕對是下一秒就要吵起來的節奏。
又過了十分鍾,兩人還是大眼瞪小眼的坐在那沒說話。
江白合上電腦起身:“我回去洗澡睡覺了,你們繼續在這打坐吧。”
江白沒想到他們兩個相認後情況會變成這樣,之前雖然會時不時的吵上幾句,但偶爾也有正常交流的時候,現在好了,變倆啞巴了。
兩人一見面就變成啞巴的情況一直持續到期末考試結束,這期間江白也沒管他們,比起他之前預料的結果,現在每天能心平氣和的在一張桌子上吃飯他已經很滿意了,兩人不吵了,他還落了個清淨。
考試結束,謝晦跟他們一起上了趟山,謝晦跟刑樂的師父單獨聊了很久,。
謝晦從禪房出來的時候門口隻有刑樂拿著個掃帚裝模作樣的在掃地。
他看了眼刑樂:“江白呢?”
刑樂用下巴往前面指了指:“在大殿聽,聽經。”
江白從大殿出來的時候剛好看到謝晦和刑樂來找他,刑樂問江白:“要不要吃碗素,素面再回,回去?”
謝晦臉色不是太好,江白猜他八成是想起過去難受了,他說:“好啊,正好也讓你哥嘗嘗。”
江白的一句“你哥”讓兩個人都微弱的僵了一下。
刑樂尷尬的頭皮發麻,雖然已經確認過了,但一說起謝晦是他哥,他還是覺得這事兒荒唐。
他怎麼能是他哥呢,他那麼老,還那麼煩,他們一點都不像好嗎。
謝晦也是這麼想的,他想象中的小裴是個可愛又乖巧的孩子,他從沒想過會是刑樂這樣一張嘴就能把人氣死的臭小子。
刑樂嘀嘀咕咕的轉身,剛走了幾步,謝晦突然開口說:“你的生日不是十月初七,是十月初五。”
刑樂腳步一頓,回頭看了眼謝晦。
謝晦也看著他。
剛跟刑樂師父聊過,謝晦心裡多少染了點感慨:“你叫謝裴,母親叫葉青,她在生你的時候已經精神失常,她在你被人抱走的半年後跳樓自殺,死在了謝家的宅子裡。”
刑樂微微一顫。
天又開始飄雪,毫無預兆的鵝毛大雪,飄飄灑灑的落下。
大殿裡傳來念經的聲音,刑樂平時最討厭念經,可這會兒他卻跟著在心裡默默的念了起來......可不管怎麼念,他的心都無法平靜。
雖然他沒見過葉青,在今天之前甚至沒聽過這個名字,但聽到謝晦說這些,他心裡還是忍不住的發抖。
刑樂看著謝晦,垂在身側的手不自覺的摳進了指腹的肉裡。
“葉青死後我被謝家送去精神病院,並且確診了精神病,在裡面待了三個月,後來被葉邵黎帶去了P國,這些年我走過大江南北、國內國外,到處尋找我那剛出生就被人偷偷抱走的弟弟,是因為葉青臨死前問我的最後一句話是‘小裴回來了嗎’。”
兩人默默的對視許久,謝晦走近,抬起手按在刑樂頭頂,很用力,壓的刑樂脖子都彎了。
謝晦終於可以回答十多年前葉青問他的那個問題,喃哝道:“回來了,接下來該輪到我去跟他們算總賬了。”
雪下的很大,是今年以來最大的一場雪,隻是在這站了一會,謝晦的頭頂舅舅被雪覆了一層。
謝晦收回手的同時,刑樂抬起頭,他放棄經文都無法平復的內心:“我也要。”
刑樂沒說他要什麼,謝晦卻聽懂了,他看了刑樂一會:“你確定?”
刑樂點頭:“確定!”
謝晦並沒有說出讓刑樂遠離這些髒汙的話,葉青的孩子生來就該帶著恨意,如果刑樂不想插手,謝晦不會逼他,但如果他想參與......
謝晦勾起唇角笑的肆意:“好,那我就先帶你去爭個家產。”
爭家產聽著不像是什麼會見血的活動,江白就沒跟他們一起去,從山上下來,江白讓謝晦送他去了研究所。
江白不去,刑樂少了些興致:“哥你不,不去看熱,鬧啊?”
江白說:“下次吧。”
刑樂:“下,下次是什麼時候啊,這種事哪,哪還有下次?”
江白:“那你是小看你哥了。”
謝晦想找茬怎麼會找不到理由,別說下次了,下下次,下下下次,機會多得是。
刑樂“啊”了一聲,又反應了一會才反應過來江白說的“你哥”指的是謝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