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白才睡了三個多小時,困的要死。
謝晦見他不理人,扳著他的臉給他接了個又深又重的吻。
江白快煩死了,抬手一巴掌打在謝晦的臉上,不重,但也是“啪”的一聲,那聲音在天還沒亮透的清晨裡聽起來顯得格外的清脆。
謝晦被這一巴掌給打蒙了一下:“你......幹什麼了?”
江白撐著眼皮睜開眼,一臉茫然:“......好像打了你一下。”
謝晦像是才反應過來一樣,瞪大了眼睛:“你他媽——”
江白抬起手,糊弄的揉了揉他挨打的半邊臉,沒睡醒的聲音又柔又軟,直往人心頭上鑽:“疼嗎?”
謝晦咬了咬牙,抬手把他的手按在臉上,惡狠狠的偏過頭親了下他的手心:“我他媽脾氣真是太好了。”
江白:“......”大清早的你要不要聽聽自己在說什麼?
江白看了看窗外的天,黑布隆冬的,他說:“我脾氣也不錯,被你折騰到半夜,天不亮又被你吵醒,就隻給了你一巴掌。”應該在給你加幾拳。
謝晦長這麼大還從來沒被人往臉上招呼過,雖然剛才被江白打的有點懵,但回過味來他還挺高興,謝晦覺得自己可能有點什麼奇怪的傾向。
反正人都醒了,謝晦正好再膩乎一會:“你不問問我去哪?”
江白是真的很困,他閉著眼睛準備重新入睡:“平江吧。”
謝晦:“你怎麼知道?”
江白翻了個身,不想再跟他聊天了,天都沒亮,跟神經病似的,“猜的。”
江白知道謝晦早晚要去這麼一趟,事情發生到現在,孤兒院都處理了,謝晦能忍到現在,江白還挺意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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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晦纏著人問:“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江白把臉往枕頭裡埋了埋:“不要,我今天還有事。”
精神病院又不是什麼好地方,江白說不去,謝晦也沒強迫他,而且他要去做的事也確實不太適合江白現場觀看。
路上,謝晦靠在車裡淺眠,心裡總覺得什麼地方不太對勁,直到太陽慢慢升起,車裡被陽光照亮,謝晦突然睜開眼......江白居然沒跟他說“注意分寸,別殺人”之類的話。
他明明都猜到他去平江,肯定也知道他去平江幹什麼,但他卻沒提醒他,是因為太困了,還是默認他可以動手?
謝晦拿出手機騷擾江白:【親愛的,醒了嗎?】
五分鍾後:【老婆陪我聊聊天。】
十分鍾後:【寶貝兒我在車上好無聊,還沒睡醒嗎。】
江白被叮叮當當的聲音吵醒,從枕頭底下摸出手機看了一眼——七點。
江白深刻懷疑謝晦小時候在平江二院是不是被喂了什麼影響神經且不可逆的藥!
謝晦正準備繼續發的時候,手機震了一下,江白回了一條:【沒醒,閉嘴,再吵我睡覺就拉黑你!】
謝晦果然沒有再吵了,但江白也睡不著了。
氣的。
吃早飯的時候傑克看著江白黑著臉都不敢往前湊,他躲在廚房給程憎發信息:【嫂子今天心情不太好啊,我還沒見過他臉色這麼差,是不是跟老大吵架了?】
大塊頭開車,程憎坐在副駕駛,他回頭看了一眼心情看起來還不錯的謝晦......覺得應該不是吵架,而是他哥單方面氣人了,而且還是不自知的那種。
唉,有的時候當小弟的是真替大哥上火。
程憎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把鈴聲放的很大,手機響了幾次之後終於引起了謝晦的注意。
“在跟誰發信息?”謝晦問。
程憎:“傑克。”
謝晦:“家裡有事?”
程憎就知道一說傑克他肯定會問,果不其然:“傑克說嫂子看起來心情不太好。”
謝晦愣了一下:“為什麼?”
程憎回頭看了他一眼:“......”為什麼你問我?
程憎替他想了個理由:“是不是因為你去平江不帶他?”
“不能啊。”謝晦說:“我早上走的時候問過他要不要去,他自己說不要的。”
程憎了然:“哦,那就是因為你問他了。”
程憎麻木的想,他們走的時候五點都不到,你那個時間把人吵醒,鬼才跟你去。
-
江白說他有事不是糊弄謝晦,他確實有事,前兩天他聯系了齊勻,說有事找他幫忙,齊勻連什麼事都沒問就答應了。
上午十點,茶樓包廂裡坐了五個人,江白,齊勻,唐天明,華少,還有夏林。
自從夏林上次背著江白去找過謝晦之後就一直不敢跟江白聯系,江白也聯系不上他,雖然他回了唐天明的信息,但唐天明約他出來見面他卻三推四請,一副自己很忙的樣子,所以江白找了齊勻,讓齊勻幫忙聯系崔華尚把夏林帶來。
齊勻辦事倒是利索,一個電話就把倆人給帶來了。
崔華尚自從知道江白跟謝晦是合法領證的關系後,就不敢明目張膽的再惦記這位江小少爺,可再次見到人,崔華尚仍是目不轉睛的盯著人看。
“江少,我今天可是推了公司的會冒著被我老子罵的風險才過來的,你要怎麼謝我?”
江白看在他幫忙把夏林帶來的份上,朝他點頭一笑:“謝了。”
崔華尚:“......”你還真是謝的普普通通。
夏林來之前不知道華少是帶他來見誰的,見到江白和唐天明後,夏林有點慌,生怕江白會當著華少的面說他之前找過謝三爺的事。
華少對他還不錯,在他沒找到下家之前,暫時還不想被踹,但要是讓華少知道他在跟他的期間起了別的心思......
夏林全程垂著眼不敢跟江白對視,而是硬著頭皮看向了之前幫忙提供過線索的唐天明:“天明哥,你怎麼也在這?”
唐天明看出了夏林的心虛,但這次他們不是來討伐他的,唐天明說:“上次你跟我說的事,你願不願意對著公開再說一遍?”
夏林一怔:“什,什麼公開?”
江白把話接過去:“我們想讓你以直播的方式公開指認那兩個人,並且向大眾講述整件事的原委,你願意嗎?”
夏林愣了愣:“為什麼是我?你為什麼不自己說?”
江白理所當然的說:“因為我失憶了。”
夏林:“......”我懷疑你當初跟我說失憶的時候就是在為這件事做鋪墊。
江白當然也可以指認,但他不知道細節,夏林是除了原身之外唯一經歷過這件事的人,這件事讓夏林來說漏洞會更小。
見夏林猶豫,江白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不會讓你白出頭,作為報酬,我會讓人給你安排幾個合理的資源,另外你是藝人,藝人不是都需要人設嗎,‘險些被孤兒院販賣的孤兒’這個人設你覺得怎麼樣?孤兒院的事昨天才被爆出來,熱度還沒退,這時候蹭一波流量,既能賺一波同情分,又能提升知名度,你覺得呢?”
夏林再次怔了怔。
他驚訝的看向江白,好奇他怎麼會對娛樂圈這套這麼熟悉。
江白看了眼時間——十點三十五。
謝晦應該已經到平江了。
江白:“你還有十分鍾的時間考慮。”
第63章
平江二院院長辦公室。
沒有第一時間認出謝晦的申院長此刻閉著眼,任由謝晦把他的辦公室給砸的七零八碎。
咚的一聲,刀尖掼入實木桌面上發出一聲悶響,謝晦單手撐著桌子,另一隻手的手掌抵著刀柄,隔著桌子笑著看坐在辦公椅上瑟瑟發抖的申嵩。
“申院長現在想起我是誰了嗎?”
砸碎資料櫃的櫃門的時候,飛出來的玻璃碎片劃傷了謝晦右邊的颧骨,此刻一條細長的傷口橫在謝晦那張肆虐的臉上。
申嵩張開那泛松的眼皮,顫抖著看向謝晦......十幾年過去,謝晦早已不是少年時的模樣,可申嵩卻依然記得當年那個被送進來的少年發狂似的砸了他的辦公室後的眼神,就如此刻眼前的這個人一般無二。
申嵩點頭,表示他想起來了,他吞了吞口水:“你,你想幹什麼?”
謝晦把玩著刀柄,不達眼底的笑容看起來有些偏執:“不幹什麼,許久不見,找您敘敘舊。”
謝晦玩味一笑,颧骨處那道傷口在那張臉上極其礙眼:“那麼緊張幹什麼,要不我們來玩個遊戲,放松一下?”
申嵩一點都不想跟他玩遊戲......
謝晦由不得他不玩,他拔出插在桌面上的刀,桌上頓時留下了一個不淺的痕跡。
他繞過辦公桌,踩著一地的狼藉走到申嵩身後,自顧自的說:“這樣好了,我問問題,你來回答,回答的讓我滿意,我們就進行下一個問題,要是我不滿意......”謝晦手裡的刀在申嵩臉上拍了拍:“我就隨機在你身上劃上一刀,你覺得怎麼樣?”
“......”申嵩看著離他的眼睛不到一釐米的刀尖,連呼吸都停了一下。
辦公室的門沒關,謝晦砸了辦公室,最後還把用來砸辦公室的椅子從窗戶扔了出去,弄出這麼大的動靜,驚動了整個醫院。
大塊頭和程憎站在辦公室門口攔著想往裡闖的醫生和護士。
隱約間謝晦聽見有人在門外說了聲:“你們再不走我就報警了。”
謝晦笑了,他扶著申嵩坐的椅子,俯身問:“聽到了麼申院長,有人要報警呢,你不說句話嗎?”
比起謝晦,申嵩此刻更害怕警察。
孤兒院的事昨晚才爆出來,實驗室裡各種實驗資料根本就來不及收,這種時候他哪裡敢讓警察上門?
申嵩對著門外的人說:“這裡沒你們的事,都散了,不用報警。”
門口的人十分不解,看著辦公室裡一片狼藉,嚷嚷著報警的護士以為申嵩受到了威脅:“院長,這些人擺明是來鬧事的。”
申嵩拔高聲調:“我說了不用,都給我回去!”
申嵩這一嗓子吼的那幫人面面相覷,最後訕訕離開,走廊裡很快就恢復了安靜。
謝晦對申嵩的識時務很滿意:“我可以問問題了嗎?”
或許是剛才那一嗓子有所發泄,申嵩想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他索性直截了當的問:“你想問什麼?”
謝晦手裡那把刀的刀刃輕輕拍著掌心:“第一個問題,你們這家醫院,一共害死過多少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