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好處麼?”葉笑岑問得很現實。
女廚師點頭,在眾人難看的臉色中咧了咧嘴:“就兩個名額,先到先得。”
“我去。”周雀迫不及待說。
葉笑岑表達出同樣的意願。
陳不棄在猶豫中錯失了機會,咬了咬牙邁步去主臥搜集線索。
周雀臨走前挑釁般地輕哼一聲,蘇爾皺眉,知道需要另覓信息的獲取渠道。過了片刻對紀珩說:“山間潮湿多蛇,我們去抓上幾條。”
紀珩明白他的意思:“去南邊。”
·
“酒意醉人,嬌娘哭……”朱媚坐在農家樂餐廳,哼著歌一邊給刺青的銀針消毒,一邊等著新鮮出爐的雪媚娘。
一陣肉香味傳來,朱媚放下手頭的事情,黛眉輕蹙,不是雪媚娘的味道。
蘇爾熄滅臨時在外面生得火,和紀珩端著盤子出現。
朱媚瞳孔一顫:“這是……”
蘇爾逐一介紹:“餛飩,薄皮包子,白皮酥。”
每一張皮都薄到極致,肉因為沒煮熟,呈現出半粉嫩的色澤。
吸了口香味,朱媚享受地眯了眯眼:“是人皮。”
細細研究皮膚的紋理,細膩度和光滑程度同蘇爾如出一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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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我的皮。”蘇爾劃破手指,又用道具療傷:“隻剩最後一滴恢復藥水了,否則我還能為你多做幾道菜。”
朱媚愣了下,沒多久拍桌開懷大笑,根本沒詢問什麼藥水能有如此強的功效,反而稱贊他上道。
三號窗口的女廚師和正在打下手的玩家齊齊看過來。
周雀心急如焚想知道發生什麼事,然而因為女廚師,又脫不開身。
葉笑岑目光一暗,什麼都沒說加快攪拌脂肪的速度。
“吃之前,能透露些關於上一任女主人的故事麼?”
蘇爾討好問道。
朱媚紅唇一動,正欲開口,隱約間看見餛飩動了一下。
蘇爾鎮定解釋:“用得新鮮肉,才三分熟,屬於正常的死後神經跳動。”
朱媚信了解釋,繼續說:“她很漂亮,丈夫總疑神疑鬼……”
蘇爾:“麻煩小聲一點。”
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朱媚用隻能兩個人聽到的聲音說:“丈夫讓兩個孩子偷偷監視,一旦發現女主人和度假村的客人走得近,要立刻匯報。兩個孩子為了多拿零花錢,經常編造假消息打小報告。”
蘇爾驚訝:“那可是親生母親。”
朱媚‘嘁’了一聲:“夫妻倆要經營度假村,孩子從小送去給城裡的奶奶帶,關系不親近。說白了天生就是壞胚子,每次假期回來就靠這個斂財。”
舀起餛飩輕輕吹了口氣,吃之前說:“女主人知道真相很生氣,想狠狠地教訓孩子。可惜啊……”
她眨了眨眼:“生前狡猾的人死了也狡猾,傳說中兩個孩子變成鬼後藏了起來。”
蘇爾陷入沉思,知道了晚上去竹屋前要做得準備工作。
鮮香的餛飩入口,嚼了幾下,沒咬爛,皮自動和咬碎的肉餡一並滑入食道。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朱媚總覺得好像進了胃裡,依舊在動。
實則這些食物全是蘇爾用畫皮鬼做得,反正它也不會死,不如發揮點價值。
畫皮鬼還算配合,它從前都是由外到內吞噬一個人,從來沒試過從內到外,退一萬步說,大不了失敗了被拉出來。
異常隻是一瞬間,朱媚很快因為晶瑩剔透的人皮垂涎三尺,一口一個小餛飩,解決完一碗又開始吃包子。
蘇爾捧著臉露出慈母笑,主動幫她倒了碟醋,溫柔道:“好吃你就多吃點。”
計劃執行地很順暢,隻是朱媚瞧著是個關鍵npc,不知道如果畫皮鬼真的成功佔據了她的身體,副本會不會崩。
這麼一想,神情中流露出一絲沮喪。
那自己會不會因此擔責?
紀珩在他耳畔輕聲道:“孽是畫皮鬼造的,副本崩是主持人要擔心的,和你蘇爾有什麼關系?”
……是這個理!
蘇爾輕輕‘嗯’了聲,順便把裝白皮酥的盤子往前推了推:“光吃肉膩味,來塊小點心。”
朱媚舔了舔嘴角的肉沫,笑容魅惑:“你是個貼心的。”
第163章 162
朱媚的胃像是一個無底洞, 吃完蘇爾帶來的東西不說,還守在餐廳,等著之後的雪媚娘。
見她沒有明顯反應, 表示畫皮鬼還沒有開始行動,蘇爾不再耽擱時間, 去忙活另外的事情。離開農家樂餐廳, 走出好一段距離後他才開口說:“得找到那兩個小鬼頭,減緩女主人的敵意。”
紀珩沉吟道:“按照朱媚的說法, 發現鬼魂的藏身處就行。”
蘇爾問出更感興趣的:“女主人真的死了麼?”
信封裡隻是表明她在殺死丈夫和孩子後失蹤, 但到目前為止並沒有明確證據能證明女主人身故, 當時照片裡引誘自己的東西,給人的感覺和普通鬼怪完全不同。
紀珩搖頭,不知想到什麼忽然說:“找到輪回之書, 不要立刻焚毀。”
“好。”
兩人重新站在竹樓外,這一次沒有直接進去,單純以仰視的角度打量這裡。
紀珩:“孩子死後, 鬼魂不會離死亡地點太遠。”
蘇爾:“如果變成鬼王呢?”
紀珩微笑問:“你見哪個鬼王能毫無顧忌地自由活動?”
蘇爾眼珠一轉,想起周林均大部分時間是待在棺材裡, 苟寶菩算是相當厲害的, 依舊無法離開古堡,全靠笑臉商人忙著四處交易, 就連上個故事裡碰到的妖僧,隻能安分守著一處偏僻的院落。
紀珩言歸正傳淡聲道:“無論人鬼, 害怕的時候都喜歡抱團, 兩隻鬼應該是在一個地方。”
蘇爾本想動用魅力值四處吸吸,不經意間對上紀珩似笑非笑的目光,怔了怔唇瓣微動, 半晌才發出聲音:“之前那些山羊……該不會是被我引出來的?”
猶記那時他用魅力值去感受了一下全家福,想判斷照片裡共有幾隻鬼。
紀珩:“吸食陰氣的時候,附近的鬼怪也會受到波及。”
意識到這點,蘇爾不好意思地蹭蹭鼻尖:“是我考慮不周。”
紀珩擺手表示不礙事:“你的思路沒錯。”
說到底兩人運氣著實不好,誰能想到柱子上雕刻的山羊圖案竟然全部都有問題。
一前一後繞著竹屋外圍先做檢查,蘇爾屏住呼吸去翻曾經圈養過家畜的土,又黑又硬,找了半天,連根野草也沒看見。沒多久紀珩走到梯子口,搖了搖頭。
“看來還在屋子裡。”
蘇爾瞥向周圍鬱鬱蔥蔥的樹木,紀珩知道他想說什麼,上樓梯的時候說:“竹屋內的髒東西多,陰氣混淆,如果藏在樹林裡,我能感覺到。”
聞言蘇爾有些豔羨地看了眼他胸牌上的靈值。
紀珩好笑道:“別妄自菲薄,你的魅力值可是遙遙領先所有玩家。”
“……”
蘇爾無奈,同樣是攻擊鬼的手段,偏偏魅力值聽上去就很不正經。
門口有鮮紅的血跡,是林樂樂心髒爆炸時留下。
蘇爾進去後站在靠近露臺的區域,一動不動盯著裡屋看,換位思考假設自己是被害的孩子,會藏在哪裡。在他思考的時候,紀珩已經大致轉了一圈,擺在明面上的物品全都檢查過。
朱媚講得故事重新在腦海中浮現,蘇爾拉住從面前走過的人。
紀珩低頭看了眼被握住的手腕,笑了。
“有想法?”
問話一語雙關,可蘇爾隻聽出了其中一層意思,點點頭:“你有過女朋友麼?”
紀珩罕見地被問得一怔,搖頭。
“假設你和人交往,會把私房錢藏在哪裡?”
紀珩回過味來,忽然湊近了一點,說:“天花板。”
蘇爾專注思考:“低一點的,比方說……”
“比方說小孩子能夠到的地方。”紀珩接著把話說完,走到酒櫃那邊,打開底下櫃子的門,伸手在頂部板子上摸索,過了片刻臉上出現淡淡的笑意,用力一拽。
透明膠帶一端粘著不少木頭渣,另一端固定著信封,打開封口,裡面藏著幾張皺巴巴的紙幣。
蘇爾恍然:“妻子常年被酗酒的丈夫家暴,對酒櫃條件反射有畏懼,會刻意避開這邊。”
而小孩子藏錢,必然要找媽媽打掃衛生發現不了的地方。
紙幣面額不大,背面原本是少數民族女孩撐杆劃船的畫面,現在卻變成一男一女,杆子都比他們高出一截。
“得虧你能想到藏錢,”紀珩盯著被替換的圖案眼一眯說:“要不還真不好找到。”
蘇爾:“朱媚專門提到小孩為了從父親手中拿到零用錢,編造母親和別人親近的虛假消息……把錢看得比親情還重要,這種人遇事後第一個肯定想到的也是錢。”
紀珩裝好紙幣:“可以交差了。”
蘇爾:“現在去?”
紀珩點頭。
蘇爾:“但約好的時間是零點後。”
“夜晚是鬼怪的主場,白天力量不能完全發揮。”紀珩停頓了片刻,朝門口的方向看過去:“找了這麼多年,迫不及待想要教訓兩個孩子,這種急迫感會讓她忽略時間上的約定。”
蘇爾想了想覺得有道理,唯一擔心的是紀珩就這麼把信封拿在手上,會不會被攻擊?
正想說明這一點,就見他掌心處有黑氣溢散,在完全包圍整隻手前,突然又消失不見。
紀珩主動抬高胳膊,方便蘇爾看清。隻見指縫間露出渾濁蛇瞳的一部分,泛黃的眼球陰森森盯著外面,蘇爾心下一緊,很快恢復平常的面色:“原來還有這種妙用。”
這顆眼睛能化身孔雀偽眼,凝聚怨魂攻擊玩家,側面說明它的力量凌駕在一般鬼之上。
紀珩說出弊端:“代價是消耗自身武力值,不建議你這麼做。”
聞言蘇爾不再耽擱,催促道:“那我們快點過去。”
周圍窗戶全部大開,走到外屋時意外看見遠處兩道不斷靠近的身影,蘇爾毫不猶豫關窗鎖門。
紀珩頭回見到他這般作態,覺得還挺有意思。
“周雀和葉笑岑……”蘇爾微微撇了撇嘴:“這兩個別想摘我們的桃子。”
紀珩面對著全家福,故意揚起信封:“找到他了,晚上就交給你。”
一隻手慢慢從照片中伸出,反握住相框邊緣,女主人探出半邊身子,脖子伸得老長,一副好皮相因為猙獰之色發生扭曲:“給我……現在就給我!”
信封鼓起,裡面的紙幣拼命想往外逃,恐懼到極致發揮出的潛力也是無窮的,兩隻鬼魂聯手逃脫了眼球幾秒鍾時間的控制,從信封中飄出來,瘋狂朝外撺掇。
女主人怪笑一聲,慘白的胳膊瞬間變成細條狀,一左一右牢牢抓緊。
“媽媽!”小女孩尖叫著:“放過我!”
男孩也在不停求饒:“我們錯了……”
聲音傳到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