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任誰夜半三更遭遇這麼一出都得受驚嚇,蘇爾一個激靈坐起來,連帶著吵醒了紀珩。
“怎麼了?”
問完不用等解釋,紀珩便已經看到雕像。
蘇爾連忙下床檢查門鎖,睡前他特意反鎖了,如今依舊是反鎖的狀態。
這雕像就像是憑空出現的一樣。
不信邪地又搬去樓下,之後他安靜坐在房間裡等著,許久也不見雕像出現。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蘇爾忍不住打了個呵欠。
紀珩看了下時間:“睡吧。”
蘇爾點點頭,放棄守株待兔。然而躺下閉眼不過五分鍾,奇妙的風鑽入耳朵,睜開眼,再次看到雕像。
這次有了心理準備,他從容起身,盤腿坐在床上和它對視。
紀珩嘆道:“你睡我這邊。”
蘇爾搖頭:“沒用,我感覺被盯上了。”
即便換到另外一側,雕像也會如影隨形。
沉默片刻,他跟雕像槓上了,又一次往樓下搬。
黑暗中,一股強烈的危機感傳來,與此同時一雙手悄無聲息地從地板縫隙間鑽出,抓住蘇爾的腳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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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內紀珩察覺到陰氣的增加,第一時間出現,然而鬼爪撤退的速度相當快,鋒利的指甲留下一道血痕,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顧不得刺眼,蘇爾直接按開走廊燈。
腳腕的傷口不深,但有血在往外冒。
蘇爾把雕像放在一邊,還沒等他彎腰,紀珩已經先一步幫忙卷起褲腿檢查傷勢。
腳腕本就是敏感處,被一個高大的男子蹲在面前撫摸,蘇爾不太好意思道:“我自己來就行。”
“別亂動。”
低沉帶著些嚴厲的聲音傳來,蘇爾條件反射停止掙扎。
紀珩快速沾了點血用道具檢測,確定沒有毒。下一刻傷口處閃過一道柔和的亮芒,自動痊愈。
蘇爾愣了下:“這麼點小傷用道具太敗家了。”
紀珩站起身搖頭,舉起手上的小瓶子,表示還沒來得及用。
四目相對,蘇爾突然看向雕塑,稍頃猶豫了一下咬破指尖,伸手到它面前,瞬間恢復如初。
“道具?”
紀珩:“不大像。”
蘇爾想了想,延續之前的決定,將雕塑搬下樓。
在他上樓後,雕塑微微調整了一下帽檐,如果蘇爾看到這張臉,一定會感到非常驚訝,這張面容和送他來得神秘男子如出一轍。
事實上,雕塑是主持人的一種偽裝。
神秘男子拜託茶花公主誤導蘇爾自己不是本場主持人,用另外一種方式主導全場。
一來可以隨時觀察玩家的所作所為;再者能起到迷惑作用,尤其是蘇爾,當他注意力集中在雕像上,便會耽誤對副本的探究,甚至產生錯誤判斷。
眼下神秘男子已經完美地實現一箭數雕。
既影響了對方休息,又攥取了注意力,讓那兩人一度忽略了房間中的其餘細節,還營造了一種假象,自己可能是高級道具。
神秘男子猜測他們此刻肯定是在探討雕像究竟是道具,還是惡魔布置的陷阱。
事實和預判一致。
房間裡。
蘇爾揉了揉眉心,因為沒休息好隱隱泛起頭疼:“事情有點邪性。”
紀珩頷首:“確實,一切過於巧合了。”
輕輕嘆了口氣,蘇爾忽然道:“我大概有一個想法。”
“……”
·
夜深人靜,神秘男子目光深沉地望向窗外,自我贊美的同時感慨於同行的愚蠢,身為主持人,竟然會被玩家坑。
要知道明槍易躲暗箭難防,那些人為什麼就學不會換種思維躲在暗處?
就在這時樓梯口傳來動靜,雕像迅速恢復一動不動的狀態。
“我不希望再出現上次的事情。”
這道聲音聽上去有些熟悉。
“當然。”蘇爾的口吻帶著討好:“上次是意外,借我十個膽也不敢再拿你當擋箭牌。”
笑臉商人就事論事:“根據評估,這次副本我隻能來提供一次交易,多了容易破壞平衡。”
蘇爾沒意見。
笑臉商人把東西留下,離開之際被叫住。
“等等,”蘇爾揚聲道:“我發現了一個珍稀道具,想盡快出手。”
一般道具主持人根本懶得看,笑臉商人身份特殊,和苟寶菩共同經營拍賣場,是以問道:“什麼道具?”
蘇爾跑下樓梯打開客廳燈,指著雕像:“就是這個!”
這東西絕對是個燙手山芋,不排除是封印惡魔的容器,砸不得,可又像是道具……毀和留都容易留下隱患。權衡再三他決定交易給笑臉商人,如果對方拒絕,至少證明雕像不是道具。
畢竟任何一個治療道具,最次也是中級,對方沒理由拒絕。
耀眼的燈光將屋內一切照得清清楚楚。
看到雕像的一剎那,笑臉商人竟是少有地愣了下:“你說得道具……指的是他?”
彼此的目光透過石帽接洽,雕像皺了下眉,做生意的怎麼跑來了?
蘇爾點頭,碎碎念說著神奇處:“別看隻是個平平無奇的人頭像,實際相當神奇!白光一閃,就能讓傷勢恢復。”
早就一眼窺破雕像的身份,笑臉商人嘴角微抽:“你準備怎麼賣?”
蘇爾隻想把奇怪的東西趕緊處理了,放棄討價還價:“好歹有過不少交易,這次我吃個虧……賤賣!多少都成。”
第160章 蘇醒
如果換成苟寶菩在這裡, 指不定真的會進行惡意收購,私下再敲竹槓。
笑臉商人和神秘男子是同行,不好把事情做絕, 於是有意用沉默拖時間,等著對方做決定。
許久, 雕像沒有動靜, 笑臉商人挑眉……這是準備裝到最後?
一番折騰下早過了凌晨兩點,蘇爾相當困倦, 強撐著精神小心催促:“估價多少?”
笑臉商人嘆道:“不符合收購條件。”
蘇爾眼一眯, 困意去了一半, 那就是說雕像絕不可能是正常道具。
帶著疑惑繞著人頭像轉悠一圈:“原來是個邪物。”
神秘男子不計較差點被賣掉,反正能達到混淆視聽的效果就好。
蘇爾看向紀珩,攤了攤手, 表示無能為力了。
“找個籠子關進去,”紀珩回憶一番房間的布置:“老鷹標本下有鐵鏈做裝飾,一會兒拆下來拴在脖頸處, 再貼幾張符,應該跑不掉。”
笑臉商人越聽面色越古怪, 這和拴狗有什麼區別?
雕像嘴角的弧度已經從上揚變得下抑, 周身縈繞著一股暗黑癲狂的氣息,笑臉商人實在看不下去, 假模假樣在雕像頭頂輕輕拍了下:“不用那麼麻煩,我替你處理好了。”
蘇爾狐疑地望著他, 這麼好心?
笑臉商人正色道:“順手, 不影響大局。”
蘇爾摸摸下巴:“所以雕像既不是道具,也和副本無關,存在的意義大約隻是為了誤導玩家。”
“……”
得出結論, 他再次打了個呵欠,擺擺手對紀珩說:“沒事了,洗洗睡吧。”
一前一後上樓,蘇爾這次連臥房門都沒關,卷起被子沉沉入睡。
笑臉商人在原地站了會兒,搖搖頭,無語地看了眼石雕:“何苦。”
語畢,消失得無影無蹤。
咚咚。
咚咚咚。
天邊泛起魚肚白時,蘇爾被噪音吵醒。再一看紀珩不知何時已經清醒,正盯著窗外面看。
老鷹用翅膀拍打著窗戶,力道不大,比起昨日砸纜車玻璃要好很多。
蘇爾豎起耳朵仔細聽,發現還有一部分敲擊聲來自樓下,連忙穿好鞋披了件外衣下去。
“早上好。”隔著厚重的門板,外面的人好像知道有人來了,嬌笑幾聲:“需要特殊服務麼?”
蘇爾輕輕按揉著眉心,緩解睡眠時間太短帶來的痛苦,正要開口拒絕,身後傳來一道聲音。
“告訴她,需要。”
蘇爾回過頭,紀珩應該是剛洗了把臉,頭發絲還沾著水珠,渾身散發著清冷的氣息。
“可我們沒有錢,而且這是違法的。”
紀珩:“不付錢就不存在金錢交易,事情性質自然變了。”
蘇爾目光一動:“有道理。”
雙方探討的聲音絲毫不收斂,朱媚聽力極佳,聲音不復之前甜美:“開門。”
紀珩點了點頭,蘇爾從容按下門把手。
朱媚穿著和昨天一樣的衣服,手中端著託盤,白布遮蓋住了裡面的東西。進門後她主動掀開,露出數根銀針和色料。
“這是……”
“紋身的工具。”
蘇爾皺眉:“你這技術太落後了。”
現代人已經有了紋身機器。
“……不過,因為古老反而顯得別具一格。”蘇爾仰頭想了片刻,笑容爽朗道:“這應該也算古法傳承的一種。”
一分鍾前還有些難看的臉色多出一絲笑意,談到自己擅長的領域,朱媚不免多說了兩句。
被擱置在角落的雕像冷冷注視著這一幕,暗中呸了一聲,先是故意制造說話不過腦子的形象,又委婉地將對方捧到一個高大上的境界,瞬間擒獲好感。
無恥的套路。
朱媚:“你想紋什麼?”
蘇爾思忖後說:“鷹。”
朱媚看向紀珩,後者淡淡道:“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