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儀打趣:“看來大家都很害羞,不如就把這一切交給天意?”
他讓新娘背對眾人,隨機點在座的人,如果是已婚就跳過。
新娘害羞說:“5號桌逆時針方向數第三個,8號桌的所有女生,10號桌全部未婚人士……”
一連串點下來,好巧不巧玩家都包括在內,唯一幸免的要數服務員。
“捧花多是給女孩子接的,而且我結婚了。”一位男玩家站起身婉拒。
“結婚了?”新娘轉過身,捂住嘴驚呼一聲:“真的麼?”
玩家正準備點頭,常年養成的第六感突然讓他把要說的話咽回肚子裡。如果能這麼容易推拒,那就不是副本遊戲了,現在上臺被捧花砸到的機率不過十分之一,沒必要在這上面死磕。
調整了下表情,笑著走上臺:“剛是開玩笑的。”
新娘見他這般作派,眉目間露出惋惜之情。其餘人捕捉到細節自然知道該怎麼做,全部上臺。
“人人有資格獲得幸福,”新娘子重新背過身:“今天的捧花男女都可以搶。”
蘇爾和紀珩對視一眼,左半邊眉毛一揚……搶麼?
是機會還是危機現在還說不好。
他的疑問很快有了解答,新娘故意高舉著捧花,裡面並不是傳統的玫瑰,而是燃燒的蠟燭。那蠟燭甚是怪異,頂頭冒出滋滋的聲音,燭芯似乎是以爆炸的方式在燃燒。
蘇爾徹底沒了爭搶的心思。
新娘沒給太多時間讓他們反應,省去了倒數計時的階段,直接朝後拋出。
以她高舉雙臂的姿勢,最有可能就是砸到天花板,然而在捧花飛出的剎那,從燭火中冒出數條拇指粗的細蛇,控制住捧花的走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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繞過最前面的一人,捧花直衝喬月而來。
自打被中年人指責穿得晦氣,喬月便是提心吊膽,這會兒確定是被針對,饒了幾下繞不開,不由對其他人也起了些暗惱的心思。
當時坐著的一車人,沒有一個提醒她,不都是想拿自己做馬前卒?
蘇爾斜眼瞄見這姑娘的神態就知道要遭,論倒霉程度,他認第二,沒人敢稱第一。
不出所料,喬月躲避時掃了眼周圍,迅速把目標瞄準了蘇爾。
一是離得近,再者綜合實力不強,憑什麼主持人都對他高看一眼?
微妙的嫉妒心理下,用了一個加速道具,準備閃避在其身後。
有了先兆,早在喬月拿出道具時,蘇爾便閃電般躲在紀珩身後。待到喬月到他後方,紀珩偏過身,一腳把人踹下了臺。
“動作還挺快。”紀珩似笑非笑。
萬億也是驚訝,蘇爾和紀珩的關系看著挺鐵,當擋箭牌的時候也是毫不猶豫。
對此蘇爾很淡定:“他頂得住。”
紀珩武力值高,足夠應付一個喬月,自己則需要在大庭廣眾下動用電擊器。
萬億心想這大約也算一種默契,收份子錢時,紀珩也是毫不猶豫把自己摘了出去。下意識腦補了一下如果他拿組織的首領當擋箭會如何。
不出意外,約莫被打個半死。
捧花最終還是落在喬月懷裡,火蛇朝她的身體鑽去,喬月連忙灑了些銀色的粉末,蠟燭頃刻間喪失活力,火蛇跟著湮滅。
這粉末比加速道具珍貴了不止一星半點,喬月平安無事站起來,一臉肉疼。
見狀蘇爾搖了搖頭,他一直弄不懂這種不舍得用稀有道具,拿別人的命來自我拯救的,是什麼心態。
喬月沒準備解釋什麼,重新站上臺突然感覺到一股涼意,再一抬頭,對上一雙幽寒的眸子。咽了下口水離遠一些,適才隻有幾秒鍾的思考時間,忘了蘇爾和紀珩還有交情。
依珠笑靨如花:“打狗也要看主人,人家有靠山。”
蘇爾咳嗽一聲。
依珠後知後覺好像連受害者一並罵了進去。
此刻新娘慢了半拍走到喬月面前,一臉擔憂:“沒摔著吧?”
喬月皮笑肉不笑,避開她的攙扶:“沒事。”
司儀適時打圓場:“為了接住幸福的捧花,大家都使出了真功夫。”
這句話聽得玩家嘴角一抽。
司儀給了每人發了一枝玫瑰花,請他們下臺。
坐到位置上沒休息多久,旁邊便堆起了香檳塔,新郎握著新娘的手準備倒香檳。與此同時,進來了好幾位穿演出服的表演人員,預示接下來有不少節目要看。
適才服務生躲過一劫,這次卻輪到他倒霉。
演出人員把他拽到身邊,中年人交代稍後的節目需要人配合,是個魔術,叫大變活人。
蘇爾豎起耳朵,聽到這句話生出感慨,什麼大變活人,說白了就是‘送你上路’。
紀珩忽然說:“婚禮環節很多。”
說這種話有些故意施加壓力的嫌隙,紀珩當然不會這麼無聊,萬億眯了眯眼,思索話中深意,轉眼就見蘇爾拿起酒杯起身,跑到另外一桌和賓客套近乎。
他似乎也明白了什麼,不過是去中年人身邊談天。
那邊喬月見他們都有動作,準備過去探聽一下。
蘇爾和一桌子怪物打交道,紀珩多少要盯著些,暫時沒空管闲事:“麻煩擋一下。”
依珠:“我去拉仇恨,有什麼好處?”
紀珩慢悠悠道:“城西嫁女兒。”
依珠是個聰明人,很快反應過來,遊戲裡既然提到了這句話,證明嫁女兒才是關鍵,然而全場觀察完,竟然看不到新娘的父母。
得了好處用心辦事,依珠扭著腰走到喬月那邊,硬是拉著她的手不讓人離開,說是要敘舊。
喬月隻能幹著急,嗔怒道:“你幹什麼?”
依珠雲淡風輕:“實力不如我,還是乖乖坐下的好。”
蘇爾並不知道那邊的爭執,打聽女方父母的消息。
來賓都是些人面獸心的怪物,扮演起角色倒是格外認真,畢竟是拿了工錢的,從前不是沒有消極怠工被主持人追責的先例。
不過若是以往,少不得要刁難一二才配合,蘇爾先前收份子錢的表現多少帶給他們一些震懾,這會兒順其自然說出兩條信息。
其一,新娘和父母關系不好,所以老人家沒來參加婚禮。
其二,新娘有個雙胞胎姐姐,聽說暗戀妹夫。
聞言蘇爾深深感嘆:“多麼狗血的劇情!”
扮成怪物的賓客表示同意,一年比一年拿到手的劇本狗血,吃人就行了,還講究個規則。
當然他們隻能心裡想想,不敢出聲抱怨遊戲。
蘇爾帶著打聽到的消息走到紀珩那邊,最後總結:“姐妹間有嫌隙。”
萬億這時也回來,費了一番波折,打聽到的消息和蘇爾差不多。
“正常情況下,要先尋找新娘的父母和雙胞胎姐妹,一層層抽絲剝繭,”蘇爾斜靠著椅背:“但這又不是一個副本,有著完整的主線劇情。”
僅僅一個小遊戲,怪物也隻是兼職走個過場,不會搞得太麻煩。
萬億:“我倒有個想法,遊戲名字。”
他沒詳細說出來,不過紀珩微微點了下頭。
不管是替嫁還是雙胞胎姐姐想要搞破壞,龍鳳呈祥是喜事,所以絕對不能讓這場喜事變喪事。
有了思路再去看周圍很快就有不一樣的發現,一名服務生從開場便蹲在角落裡整理花籃,蘇爾眼尖,好像瞧見籃中有什麼別的東西。
紀珩和萬億同時走了過去。
女服務生低著頭,感覺到人走來冷不丁發難,手裡的紙刀砍過去時變成實體,紀珩和他周旋,萬億則負責把花籃拿到一邊,撥開一看,裡面的瓶子裡罐著些渾濁的液體。
擰開瓶蓋往地上倒了些,有腐蝕性。
女服務生怒了,不想還沒輪到自己的戲份就被拆穿。事已至此,決心先弄死一個再說。
可惜她碰見的不是軟柿子,幾個回合下來,紀珩踢到她的腹部又貼了張符,直接把人拖去了外面
蘇爾輕嘆:“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
話中的壯士自然指的是女服務生。
沒過多久,紀珩再次回來,似乎才洗過手,正用紙巾擦拭。
“走吧。”他對蘇爾說:“說不定還能趕上城東吃月餅的活動。”
蘇爾:“拿到提示了?”
剛問完便看到適才司儀給的那隻玫瑰花上浮現出字跡。
他的是無解,環顧四周,除喬月外所有人都有一行小字。
蘇爾過了必死局,沒得到信息在意料之中,看到喬月也沒有,好笑道:“什麼情況?”
紀珩:“服務生最後問‘你是怎麼知道的’,我念了一串玩家的名字,說是大家合作發現的。”
當然他省略了喬月的名字。
蘇爾豎起大拇指:“夠狠。”然後問:“服務生還活著麼?”
紀珩點頭:“半條命。”
說白了就是一群僱來演戲的怪物,不值得費大力氣弄死。
下樓時,紀珩沒主動提起得到的線索,蘇爾發現自打從鏡子裡的世界回來,對方便在有意隱瞞一些東西。
忍不住停下腳步:“你不準備和我一起進必死局。”
相當篤定的口吻。
紀珩眸色一沉。
蘇爾:“為什麼?”
不等回應,便自己開口回答:“因為不想讓我涉險?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很偉大?”
“情況很復雜。”紀珩面容冷峻:“至少從目前得到的消息看,必死局我自顧不暇。”
蘇爾正欲爭辯,紀珩沉聲道:“以你現在的實力,落單碰到厲鬼會格外麻煩。”
爭吵無濟於事。
如果對方堅持不使用組隊道具,他也沒轍。
蘇爾心思一動:“打個賭,如果我能大幅度提升自保的能力,你就得同意一起入必死局。”
紀珩:“這麼短的時間內……”
蘇爾打斷:“就說同不同意?”
紀珩望著他,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很好。”蘇爾撂下一句話:“相信你會守諾。”
說罷,轉身就走。
紀珩跟在他後面,蘇爾轉過身,面無表情道:“你去城東做任務,我另有謀算。”
紀珩好笑道:“別意氣用事。”
這會兒萬億和依珠等人也從廳內走出,看到他們似在門口爭吵,隱隱也聽到了些內容,走過來打圓場。
萬億:“他也是為你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