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後開始履行約定,用電擊器做大保健。
這絕對不是個令人愉悅的過程,有怪物故意鬧事,說時間比其他同類短。後面排隊的又嫌棄它廢話多,大大小小打了好幾次。
蘇爾險些受到波及,若非躲閃及時,絕對要被飛過去的碎片劃上一道。
紀珩出現時,他身邊還剩下最後三隻怪物。
眼睜睜看蘇爾輕車熟路地把小紅魚放在膝蓋上,面無表情使用電擊器,小紅魚嗷嗷嗷叫個不停,魚鱗都拍飛了幾片,事後一臉喝醉酒的表情離開。
“……”
“生活所迫,賣藝不賣身。”蘇爾淡定道。
他的‘藝’便是充分利用電擊器,該電鬼時就電,該讓鬼爽時就爽。
紀珩記得先前儲藏的陰氣消耗得差不多,顯然蘇爾又發了筆橫財,忍不住笑了笑,上前伸出手拉了他一把。
坐在臺階上的時間太長,加上長時間使用電擊器,站起身時蘇爾的腿和虎口處都有些發麻。
“信息拿到了麼?”首先問出最關心的問題。
紀珩點頭:“警惕寄生。”
算是很明顯的一條線索,蘇爾:“特危難度的區域,果然提示會更加明朗化。”
紀珩大致介紹了遊戲內容:“有一條怪魚幼崽一直試圖給我制造傷口。”
蘇爾停下腳步:“你懷疑它是想寄生?”
紀珩:“弄虛處處透露玄機,遊戲內容不會是完全憑空捏造。”
Advertisement
蘇爾稍一尋思:“所以在必死局裡,要盡量避免受傷。”
但要做到一點傷口也沒有,還是在地獄難度級別的副本裡,基本不可能。沒繼續往悲觀的層面想,他從袖子裡掏出一截桃枝。
“去了趟苟寶菩那裡,用過路費換回來的提示。除此之外,眼睛是心靈的窗戶……這句話也是線索。”
過路費?
知道其中的風險,紀珩視線上下一晃,確定沒看到傷口:“用了道具恢復?”
蘇爾搖頭:“這就是最奇怪的一點,青蓮智者沒有戳穿我的騙局。”
說話時,眉頭不禁微微一緊,其實最好的情況就是自己被怪物打個半死,這說明一切都在意料之中,現在這樣,反而叫人惴惴不安。
紀珩:“詳細說說。”
蘇爾重新講了一遍過程,不過這次幾乎加上了所有被省略的細節。從如何收過路費到和苟寶菩的交流,甚至連同怪物的對話也一字不落復述。
紀珩聽完沒發表什麼意見,兩人已經進入危險區域,一隻巨耳兔看到人類踏足自己的邊界,正準備加個餐。
才靠近幾步,注意到蘇爾的胸針無奈歇了一部分心思,再看到紀珩的胸牌,問:“你就是那個背後有靠山的紀珩?”
“……”
紀珩默默看了一眼蘇爾,後者側過臉呈四十五度角望天。
巨耳兔像個復讀機,沒聽到回答,張著血盆大口問:“你就是那個……”
“是我。”紀珩定定望著它:“打一架?”
巨耳兔拒絕,指著蘇爾:“我出手,萬一他用身體護著你,我就是違背了員工準則。”
蘇爾覺得新奇:“這座城市裡的兔子倒都挺聰明,還罕見的和善。”
譬如昨晚跟了一夜的兔子仿真人,沒有搞夜半偷襲。
至於這隻巨耳兔,一開始起了殺心,但能抑制住。放在一般妖物身上,管他三七二十一,吃人的機會絕不錯過。
巨耳兔很滿意這種狀似無意地溜須拍馬,多說了一句:“我們是固定員工,職業操守高。”
快走到酒店門口時,全城的喇叭都在進行播報:[區域難度探索環節結束,特危區域死亡人數2,危險區域死亡人數3,存活玩家可自由活動。]
除了萬億和紀珩,特危區域隻有蘇糖衣活了下來。
二十二名玩家轉眼間剩十七人,再次聚在酒店時,眾人面色都不大好看。
他們已經摸清了一些規律,弄虛裡所有的危險都來自於個人的選擇,如果一直按照最低標準來,活著走出去不難,但出去後可能會面對更大的麻煩。
紀珩和蘇爾推門而入的瞬間,這些擔憂的眼神瞬間變得古怪。
一個走後門,一個據傳有靠山……這對組合絕了!
‘叮’。
電梯門開得聲音讓眾人收回視線,青蓮智者打了個呵欠,滿臉懊惱說:“午睡過頭了,這樣對身體不好。”
看到玩家,強忍著困倦說:“我讓員工提前準備好了下午茶。”
外面的怪物還沒有完全離開,這會兒大家更願意留在酒店,沒人有異議。
蘇爾注意到主持人的動作,看似慵懶,實則每一步邁開的距離都一樣,甚至連眼睛眨動的頻率都不變。
紀珩用吃甜點的動作打掩護,低聲道:“弄虛的主持人應該一直沒變過。”
蘇爾點頭,收過路費時,從怪物對青蓮的評價可以看出,雙方很早之前就打過交道。
“苟寶菩連必死局的消息都有,為什麼多此一舉問你弄虛的主持人是誰?”
蘇爾同樣迷惑,弄虛算是遊戲裡的大事件,作為奸商不可能連基本的消息都沒有。
這一問,很可能是在提醒自己什麼。
喝了口奶咖,被膩到了,他放下杯子大膽猜測:“主持人被怪物附身了?”
紀珩:“想事情要往最糟糕的一面考慮。”
本想說主持人被幹掉了,站在面前的其實是個未知生物。餘光瞄到青蓮智者恆定不變的笑容弧度,宛如一臺精密的儀器,蘇爾嘴角一抽髒話飆了出來:“不會是狗逼遊戲親自下場來試探我?”
“……”
第127章 故事
蘇爾說完這句話視線片刻不離青蓮智者, 後者毫無所動,依舊站在不遠不近的地方笑著看玩家用下午茶。
“大約是我多慮了。”他皺了下眉,可這主持人確實不對勁, 哪怕是鬼,也不可能做到眨眼睛的頻率都一樣。
紀珩:“的確是數據, 但不是遊戲的數據。”
因為私下總喜歡把遊戲比作精密的儀器, 蘇爾稍稍展開了聯想:“人工智能?”
紀珩頷首:“我曾經去過一個副本,裡面有很多智能人。對比人類, 他們有一個很顯著的特徵……沒有憤怒的情緒。”
蘇爾微怔。
“人工智能建造的初衷是為人類提供服務, ”紀珩:“憤怒會埋下隱患。”
然而智能發展到一定程度, 沒了多餘的情緒,反而能幫助他們做出很好的掩飾。誰也不會知道笑容背後掩藏的真實念頭。
蘇爾若有所思:“難怪我做什麼他都不生氣。”
“不過這些隻是猜測,”紀珩笑了下:“還得驗證。”
蘇爾眨了眨眼:“是我想得那種驗證方法?”
紀珩點頭:“越簡單越好。”
蘇爾遂即面朝著主持人, 舉手起立:“請問,你是智能人麼?”
“……”
有玩家吃糕點的動作微微一頓,佯裝什麼都沒聽見繼續吃, 還有的認為蘇爾是瘋了,就算有什麼猜測, 哪有堂而皇之質問的?
大廳陷入死寂, 青蓮智者緩緩偏過臉,點了點頭:“是。”
蘇爾拍了下胸口:“嚇死我了, 我還以為是遊戲下場來撕我。”
坐在右側的女生默默把凳子往旁邊移動了一下,試圖遠離, 她還是第一次知道, 人可以口無遮攔到這種地步。
青蓮智者臉上掛著笑:“玩家隻是一粒石子,遊戲是巍峨的山川。”
一粒石子就算滾動錯了方向,哪怕順著河流逃離, 於山川也無損。
蘇爾忙說:“我剛剛因為恐懼,罵遊戲是狗,會被報復麼?”
四周傳來倒吸冷氣的聲音,對面的玩家人還不錯,給紀珩使了個眼色,示意讓他制止蘇爾繼續說下去。
紀珩搖了搖頭,示意無事。
副本裡最忌諱用人類的思維來揣度遊戲,遊戲沒有喜怒哀樂,若是有,蘇爾早就死了。對它而言,隻有有威脅和沒威脅兩種。
果不其然,青蓮智者也傳達了類似的意思:“遊戲會選擇性傾聽,辱罵詞語不在它的關注範圍。”
蘇爾扯了扯嘴角,關鍵字檢索?
“我吃飽了。”萬億忽然站起身,看樣子是準備回客房休息。
他這一帶頭,其餘人陸陸續續也離開,外面的怪物此刻散得差不多,膽子大點的準備去超市轉轉拿點日用品。
萬億離開是給蘇爾一個臺階下,但蘇爾沒有跟著離開,端著含糖量過高的熱奶咖,小口喝著。
“喝完這杯,去商場找些換洗的衣服。”紀珩說。
蘇爾這才點了點頭準備走,快到旋轉門時回頭看了一眼,主持人面上浮現出的依舊是一個弧度的笑容。
·
衝完澡換了身幹淨的衣服,一轉眼已經是晚上七點。
蘇爾坐在床上總結現有的信息,遇到疑惑的點準備和紀珩交流,門外突然傳來異動。
一張薄薄的卡片順著門縫塞進來,蘇爾下地撿起來,從貓眼望去,還能看到兔子侍者的背影。
卡片做得挺復古,正面印著‘希望之城’,背後開頭則是一個小故事:
年輕的旅人在沙漠裡快要渴死,他絕望地祈禱,隻要讓自己找到綠洲,願意付出一切代價。
神聽到了他的呼喚,降臨人間:“哪怕是生命?”
旅人喉頭像是著了火,忍著灼痛回答:“反正我要死了,能喝上一口水再死,死而無憾。”
神帶他找到了綠洲,旅人喝了水,重新找到了活著的滋味,他忘記了和神的約定,怒罵著神的醜惡,指責神是惡魔……
故事到這裡戛然而止,最底下用紅筆寫著一行字:
--遊戲[故事裡的人]將於今晚十點開始,請想要參加的玩家準時到大廳集合。
念完卡片上的內容,蘇爾失笑:“算不算在洗腦?”
怎麼看,上面的故事都有諷刺玩家和遊戲關系的意思。
“不過想想倒也沒錯。”他隨手把卡片扔在一邊,倒了杯水:“我這樣的性子,生活在無渡那樣的鎮子,肯定生不如死。”
這個時候,如果耳邊突然傳來一道聲音,說可以幫助他脫離這一切,代價是往後要經歷數不清的生死考驗,自己多半會選擇同意。
人到末路,難免會起和命運搏一搏的心思。
紀珩眸光愈發深刻,隻說:“活下去,誰也不欠誰的。”
遊戲幫他們逃脫原本生活的扭曲世界,肯定也有所圖,而他們要做的,就是在遊戲制定的規則下盡全力活著,直到有一天獲得自由。
蘇爾也不是喜歡傷春悲秋的人,眼看還有兩個多小時,抓緊時間補眠。
卡片上並未明確說明難度等級,故意選擇晚一點的時間點,想來不會太容易。
晚十點,大廳裡人到得很齊。
望著面色各異的玩家,青蓮智者首先開口說明遊戲獎勵。
“本輪遊戲旨在幫助各位探究‘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