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珩理智回應:“那就反殺。”
蘇爾受教道:“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
·
許家氣氛不大好。
小翠很依賴地靠著許鶴,許翰口中沒說,神情中寫滿了對小情侶的不贊同。
理治局的幾位工作人員在一旁打著圓場,說小翠漂亮,和許鶴極為般配。
小翠抿著嘴笑了笑,站在旁觀者的角度,蘇爾總覺得她的笑容帶著些勉強。
院門沒鎖,被人一推發出吱呀的響動。
郵票鬼竟然回來了,徑直走到小翠面前,攤開手,露出一枚胸針。
小翠很驚訝丟了的東西還能找回來。
許鶴摟著小翠,對郵票鬼致謝:“太好了!你幫我們找回了定情信物。”
見狀蘇爾壓低聲音:“她腰上有傷。”
紀珩點頭,同樣注意到小翠在被環住腰時,沒控制住身體有一瞬間的緊繃,但又不敢躲開,佯裝無意握著許鶴的手腕,把對方的胳膊往下壓了一點。
許家人不喜歡娛樂活動,棋,麻將撲克牌通通沒有,彩電也不常開。
這會兒人一多在一起隻能沒話找話。
許鶴為了緩解這種氣氛,主動說:“我帶大家去參觀一下在外面買下的寶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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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皆露出感興趣的表情。
許鶴領眾人來到一間小屋,夏至就站在附近的樹下,掩飾住目中的慌張。
許鶴完全沒懷疑她在這裡做什麼,反而熱情邀請一同去欣賞。
屋中每個香爐裡都燃著香,許鶴的目光不經意間露出一絲痴迷。
“這是……古董?”理治局的幾位工作人員算是見多識廣,可惜沒有對古董的鑑別能力。
“比古董厲害多了。”許鶴恢復正常,一臉神秘道:“據說到了特殊的日子,這些香冒出的煙將綿延數千米而不間斷,指引人通往自由小鎮。”
話音落下,四周鴉雀無聲。
許久,理治局的負責人率先回過神,激動得嘴唇都在顫抖:“當真?”
許鶴定定看著他幾秒,噗嗤一下笑了出來:“傳說而已,我覺得有趣才買下來的。”
很快又深情地望著小翠:“說不定有一天這香爐真的顯靈,我們就一起去自由小鎮。”
一旁王三思恭維說著他們真配之類的敷衍話,然而視線就跟膠一樣黏在香爐上,遲遲不肯移開。
夏至意識到他不太對勁,蹙了蹙眉故意往遠一點站。
“許哥,我有點累。”小翠突然用撒嬌的語氣說著話。
許鶴遂即在眾人戀戀不舍的目光中重新把屋子鎖上。
·
黃昏時的院子就像一幅最完美的油畫。
王三思察覺到玩家都在避著他,主動找到其餘三人,談起接小翠的經過。
“她跟我說許鶴還在城市時,便經常用香爐的傳說引人參觀,後來那些人都不見了。小翠還抱怨許鶴經常打她,並非看上去的文質彬彬。”
夏至防備道:“你之前怎麼不說?”
王三思一本正經:“我有私心,想獨自美麗。”
“……”
一般玩家得到信息藏著掖著很正常,這麼做無可厚非。
沒給更多提問的機會,王三思神情一肅:“我剛看到那些香爐時,有一種前所未有的危機感。”
那一瞬間,仿佛有什麼東西要從香爐裡衝出來,吞噬自己的靈魂。
“所以經過慎重考慮,認為把籌碼放在團隊合作上更穩妥。”
夏至判斷不出真假,看向蘇爾和紀珩,想聽聽他們的意見。
蘇爾微笑著說:“眾人拾柴火焰高,你願意重新合作自然好。”
竟是直接把話題帶了過去,甚至沒有用言語試探王三思是否為虛情假意。
夏至覺得納悶,又不好明說。
·
許鶴雖然給每個人都安排了住處,不過蘇爾從傍晚起便一直和紀珩在一起,天徹底黑了後,相約去聽牆角。
並未直接到許鶴那裡,兩人在鎖著香爐的房間外找了個隱蔽的地方蹲守。
好在雖是夏日,草叢間並沒有多少蚊子,否則少不得要遭罪。
月上柳梢頭時,許鶴終於現身,面上沒有白天那種友善的笑意,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虔誠。
他是三步一跪進屋的,進去後又連續對著香爐重重磕了七下頭。
“祭品很快就會來,”許鶴笑容詭異:“自由之神,這次供奉後,請您讓我成為抬棺人,我會是您最忠實的僕人!”
最後磕了七下頭,許鶴離開屋子。
“祭品……”蘇爾微微低著頭:“故意用老舊的鎖,又帶人參觀,他是不是想引人來偷香爐?”
而小偷,則會被香爐當成祭品。
紀珩點頭:“隻有這種可能。”
一旦貿然闖入,危險系數可想而知。
蘇爾輕咳一聲,說出造作前的至理名言:“我有一個想法。”
對視一眼,紀珩無奈:“去競選抬棺人?”
有當衛長的前車之鑑,不難推測出他的行為邏輯。
蘇爾坦言道:“照小翠所說,許鶴擁有香爐這麼久,都沒成為抬棺人,證明那勞什子自由之神根本看不上他。”
這跟談戀愛十幾年卻沒結婚的女朋友有什麼區別?
紀珩好笑:“就怕你進去連開口的機會都沒有。”
蘇爾一言不發跑到菜地那邊開始捏泥人,至少捏了有四五十個,其中有正常的,也有長五隻眼睛或者三頭六臂的,依次偷偷用電擊器注入陰氣。
最後一隻因為陰氣殘存量不夠,像是早產兒般十分虛弱,聲音跟小奶貓一樣。
蘇爾收起電擊器皺了皺眉,存貨用完意味著又要冒危險殺鬼補充陰氣。不過現在不是顧慮這些的時候,他抓緊時間帶著泥人軍隊重新回去。
清點了一下數量,紀珩深深看了蘇爾一眼,沒說話。
蘇爾對著泥人軍隊事無巨細地交代良久,期間紀珩幫忙把屋子外面的鎖打開,側身讓開道路,意思很明顯:請開始你們的表演。
泥人軍隊按照蘇爾的要求,重現不久前許鶴做得事情,三步一跪,進屋後又穩當當地給香爐磕了七個頭。不同之處在於開口時說的話是蘇爾修改過的版本:
“我有三條腿。”
“我有五隻眼睛。”
“我有六個大翅膀。”
……
逐一自我介紹完,最後異口同聲道:“自由之神啊,請您在我們當中選擇抬棺人,您愛的樣子我們都有,信徒願為您提供一切服務。”
香爐:“……”
作者有話要說:
蘇爾:兒子們,快去給爸爸打江山!
第82章 主持人的喪鍾
以防萬一,蘇爾寸步沒有踏入房間,安靜地在外面等待。
不知過去多久,小泥人排著隊出來。
來來回回數了三遍,確定數量沒變,蘇爾面露疑惑:“一個都沒被看上?”
那自由之神究竟好哪口?
紀珩看得更全面些:“尋常的鬼怪,對待同類也是相當殘忍。”
殺同類吸陰氣,是它們的常規操作。
泥人能夠完全無缺出來,側面說明香爐裡封印的東西並不能通過養蠱的法子強壯自身。
“是專門食人的鬼怪,”紀珩神情凝重,提醒道:“接下來沒有萬全的把握,不要再去招惹。”
蘇爾點了點頭。
·
許家宅院裡,不知道混著多少鬼,蘇爾讓小人藏在床下,沒有他的命令不準出來。
隻要脫離視野範圍,小人並不完全受控制,蘇爾也清楚這點,對著一張張木訥的面孔做補充:“誰想找死就往外面跑,這裡住著變態,被發現後會把你們先毀容再弄死。”
幸而蘇爾的小人對美都有一定追求,有幾個打壞主意的暫時歇了心思。
視線一一掃過,確定短時間內泥人生不出異心,蘇爾滿意地把床單往外拉了些,和紀珩商討接下來的計劃。
交流未滿一分鍾,敲門聲傳來。
夏至站在門外,散著長發:“你們屋子裡有剪刀嗎?”
蘇爾看了她一眼,雙方達成一種默契。
“我找找。”
說完當真在屋子裡開始翻找。
夏至倚在門框上,佯裝不經意說:“小翠請我幫忙剪紙。”
“這麼晚還不休息?”蘇爾在抽屜裡發現了一把剪刀,遞了過去。
“她說想剪些囍字和漂亮的圖案,等布置婚房時用。”夏至說出真正的目的:“不如一起去?”
蘇爾看了紀珩一眼,後者微微頷首:“去看看也無妨。”
一盞小燈在黑夜裡閃爍著,小翠孤零零地坐在院中的石凳上,桌上放著數張紅紙。
看到他們來,稍稍愣了下。
蘇爾主動開口解釋:“我對剪紙的技藝很感興趣,特地跟來觀摩。”
小翠露出恍然的神情,謙虛地表示自己的手藝也就一般。
蘇爾小心拿起一張,剪好的圖案是一個罐子,上方布滿密集的花紋,仔細對著燈光瞧,竟像是人的半個腦袋。
好的剪紙大師可以做到‘藕斷絲連’,僅僅用頭發絲那麼細的線條,便能構造出復雜的內容,小翠的剪紙技藝絲毫不遜色,辨認出圖案的內容後,人頭拼命想鑽出罐子的瞬間讓人覺得無比真實。
“貼這個是不是不大吉利?”
小翠認真忙著手上的事情:“就是張幽默剪紙,現在外面都流行犀利誇張的風格。”
細致活兒在她手上卻做得很快,沒過多久桌上的紙張就用完了。
小翠站起身:“我去再拿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