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什麼來什麼,廠長夫人的目光最後停留在他們這裡。
千鈞一發之際,帶隊老師突然發話:“校長叮囑過,今天要提前領學生回去。”
廠長夫人頓時不滿:“可他們來了還不到一個小時。”
當眾被駁了面子,帶隊老師面色瞬間變得陰沉,死死盯著她。
廠長夫人嘴抿成一條直線,到底選擇退讓一步。
改造營是個龐然大物,她不敢去硬碰硬,當初作為孩子被殺的補償,校長承諾每日讓學生打工減少工廠工人開支,同時會把得到甲字評價的學生帶過來,讓她泄憤。
要是再得寸進尺,恐怕對方不會容忍。
帶隊老師清點人數時,蘇爾沒有一點預兆跑出來,站在廠長夫人身邊:“不,我不走!我想多陪陪她!”
“……”
蘇爾情真意切望著廠長夫人:“您昨天說過看到我就想起您已故的孩子!其實我何嘗不是看到您就想起了我早逝的母親!”
一嗓子嚎的,廠長夫人第一反應是他瘋了。
蘇爾拉著廠長夫人的袖子,轉身看向帶隊老師:“請允許我在這裡留一夜,重溫久違的母愛。”
帶隊老師嘴角一抽,還未說什麼,紀珩也站出來,表露同樣的想法。
帶隊老師在改造營這麼多年,自然知道這幾個學生在打什麼主意。今晚改造營毫無疑問會上演一出殺戮秀,他們是想借機避開。
不知想到什麼,死板的臉突然展露出一絲笑容:“我沒有意見。”
說罷看向廠長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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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突然掉餡餅,廠長夫人更是沒有拒絕的道理。盯著這些孩子,就像是再看盤中肉。
蘇爾的意圖很明顯,不止帶隊老師其他人也能看出來,一時難以決策。
剛被帶走的玩家生死未卜,可見廠長夫人同樣不是善茬,再說帶隊老師能這麼爽快同意放行,足以證明工廠的夜晚危險系數很高。
回去可能會面對不少學生的襲殺,但改造營面積寬廣藏身的地方多。
相反,這家工廠不大,除了廠長夫婦似乎還有些未知的危險,哪一種選擇會更好誰都不清楚。
帶隊老師陰測測的聲音響起:“還有沒有人想要留下,體會母子之情的?”
後一句話音調微微拔高,帶出些諷刺的味道。
眾人面面相覷,最後做出同樣決定的隻有劉文竹和鄭高,其餘人依舊選擇跟隨帶隊老師坐車回去。
最開心的莫過於廠長夫人,夫婦倆請大家吃了一頓豐富的晚宴,飯桌上廠長夫人又一次講述兒子的聰慧,以及後來是如何悲慘的死去。
“怎麼不吃?”追憶完往昔,廠長夫人冷不丁看向不動筷的蘇爾。
“隻是想起一幅畫,叫《最後的晚餐》。”
夫婦二人都因為這句話笑了。
天色漸漸變暗時,廠長夫人說要帶他們去參觀一個地方。
一路安靜地走到卷簾門前,廠長按了下遙控器手柄,伴隨著吱呀響動,上百個鐵籠暴露在眾人面前,籠內清一色關著兇殘的狼狗。
還有些狗不在籠中,也沒用鏈條拴著,一聽到聲音立馬包圍上來。
犬吠聲疊加絲毫不比狼的嚎叫帶來的壓迫小。這些狗很聽廠長夫人的話,她稍微做了個手勢,就壓抑住撲食的衝動。
劉文竹面色一變:“你們看那裡……”
她手指的方向是食槽,依稀可以看見殘肢和碎掉的布料,其中還有一枚胸章。周圍狼狗牙間沾有血絲,剛剛那名玩家遭遇了什麼可想而知。
無視眾人難看的表情,廠長夫人儀式感很足,慢悠悠解著鎖狗的鐵鏈:“放心,你們的朋友是吃飽飯再上路的……當初我兒子也是在吃完飯出門時,意外被改造營出來的學生殺害……”
劉文竹努力控制住拔腿就跑的衝動,當然被狗圍著也跑不了,頓時後悔還不如回改造營。
眼看著剩餘的狗就要被放出,紀珩突然道:“放狗咬人有什麼意思?”
廠長夫人動作稍稍一緩。
紀珩:“天就要黑了,不如玩個捉迷藏的遊戲?”
廠長夫人轉過頭,低低笑了會兒,爾後道:“你不會真把自己當小孩子了?”
紀珩神情冷淡,說出的話卻很殘酷:“我們先藏,你放狗來找,不是更有趣?”
停頓了一下直視對方雙目:“死亡不是最折磨人的,無限邁向死亡的過程才最痛苦。”
廠長夫人眼前一亮,其他玩家則是兩眼一黑。隻能往好處想,至少按照紀珩的說法,能拖延些時間。否則一旦惡犬出籠,他們瞬間就會被撕得四分五裂。
廠長夫人看了眼自己的丈夫,後者露出一個扭曲的微笑:“讓他們把外套脫下來。”
狗能尋著味道找人,這麼做的目的可想而知。
玩家沉著臉依次把外套留下,廠長帶上狼狗往大門的方向走,防止有人出逃。
廠長夫人單獨留下,含笑盯著他們。
“十五分鍾。”給出時限後她拍了拍手,原本圍著玩家的數條狼狗走到女人身後,把出口讓開。
誰都沒有注意到遠處的大樹上,憑空出現一個提著燈籠的小女孩,她看著黑壓壓的狼狗,又託著下巴凝視跑出一段距離試圖尋找安全點的蘇爾,笑了:“老狗逼被幾百條狗追,真是天道好輪回。”
作者有話要說:
主持人:做人不能太狗,都是報應!
再有一章這個副本就完了,下一個副本是‘驚天地泣鬼神’的愛情副本,相信我,這是一個比浪的時代!
第52章 久別重逢
這個時候沒人想著抱團,狗的嗅覺靈敏,越分散越有利。
不過廠長夫人同樣沒給他們抱團的機會,她更喜歡一個一個摧毀他人的感覺。讓開出口後命令這五人按順序離開,中間間隔三十秒。
作為提出捉迷藏遊戲的玩家,紀珩被排在最後一個,躲藏時間要比其他人少幾分鍾。
蘇爾幸運地可以第一個出去,原意是要在門口等他,紀珩搖了搖頭,示意不用管自己。
工廠周圍除了樹木就是開闊的草坪,相比較廠子裡可供躲藏的地方稍多一些。非工作時間所有的機器已經停止運轉,現下冰冷龐大的機器安靜立在那裡,無形中散發著一股壓抑。
蘇爾進到廠子裡,沒立馬躲而是找到一根金屬杆盡可能把周圍的照明設施毀壞。之後進來的是鄭高,他是完全的利己主義者,但思維十分活絡,根本沒張嘴和蘇爾交流,抓緊時間幫他一並毀壞。
秉持互不幹擾的原則,完事後鄭高指了指機器比較多的一塊區域,示意要往那邊去,蘇爾點點頭,選擇相反的地方。
就像山的陰陽面,蘇爾去的區域看上去顯得‘稀疏’,沒太多用來遮擋的機器。不過他原本就是想來這個方向,按照生活常識,這裡可能存在休息室或更衣室。
快步行走間發現一扇門,蘇爾試著推了下,沒上鎖,裡面布置得很簡陋:一張小桌子,上面立著昔日一家三口的合照,再往後是掉皮的沙發,衣櫃緊貼沙發扶手。
仿佛一條滑溜的泥鰍,他迅速鑽進衣櫃蹭來蹭去,邊蹭邊把現在穿的衣服脫掉。
“咳咳……”
蘇爾身體一僵,他自認為感知力比常人敏銳,竟不知身後何時多出一人,一回頭,和紀珩的目光撞個正著。
凌亂的衣服,因為靜電糟糕的發型,又身處狹小的衣櫃……唯一讓蘇爾顯得不那麼變態的恐怕隻有這張臉。
壓了壓因為靜電炸起來的頭發,他快速換好一件不合身的寬大T恤,繃著臉說:“你要不要也來蹭一下?”
“……謝邀。”
紀珩隻是上前一步,取下一件大衣穿在身上,兩人的目的一致:盡可能沾染上廠長身上的味道,必要時可以用來迷惑狗。
蘇爾透過窗戶環顧周圍:“狗的優勢在地面。”
高處會是比較好的選擇。
眼下隻剩不到五分鍾的時間,兩人離開休息室邊走邊找。上到一處幾丈高的臺子,紀珩腳步停在窗戶前,探出身子朝上看了一眼。
蘇爾立刻會意:“爬到房頂?”
紀珩點頭。
這顯然不是一件輕松的事情,稍有不慎就會跌落墜亡。值得慶幸的是工廠裡找截繩子並不困難,紀珩讓蘇爾系在腰間,囑咐道:“這不是安全繩,順著一個方向往上爬,萬一掉下來,運氣好我還能拽你一把。”
蘇爾身子已經在外面,聞言好笑:“運氣不好呢?”
紀珩:“成為第一個犧牲者。”
蘇爾不敢耽誤時間,他爬高的水平可謂一絕,小時候還曾有幸得過一個外號‘竄天猴。’手腳並用,一會兒就瞧不見人影。
一塊碎石子從高處扔下,紀珩知道他是成功上去了。眼看剩下時間不多,他也沒綁繩子,雙手抓住窗戶外沿,開始攀爬。
還有半米距離時,蘇爾伸出手拉了他一下。
屋頂沒有遮蔽物,風很大,蘇爾豎起衣領,朝關狗的地方望去。他的視力不錯,可以清楚地看見周圍環境。
紀珩剛拍了手上的灰塵,遠處便響起狗叫,在逐漸暗沉的夜晚無限放大。大概是長期被用人肉喂養,這些狗的眼睛看不見絲毫友好,相反,冒著貪婪而兇殘的光芒。
數百條狗瘋狂朝四面八方跑開,若非立場不同,蘇爾或許能有心情欣賞一下狼狗矯健的身姿。
廠長夫人提溜著一根鐵棒,周圍被五隻狗環繞。
蘇爾壓低聲音:“值得慶幸,她不是拿著獵槍。”
副本勉強算是給他們留了一條活路。
紀珩:“這個地方狗上不來,可以很容易守住……隻有一件事防不勝防。”
“什麼?”
紀珩:“火攻。”
蘇爾皺著眉頭:“為了弄死我們毀掉一輩子的心血?”
紀珩找了塊地方坐下:“或許人家還有其他產業。”
剛開始的半小時,尚未有人被發現,廠長夫人也不急,慢悠悠晃著,鋼管摩擦著地面上的小石子,聲音直聽得人心裡發毛。
蘇爾手指在地面輕輕摩擦,似乎在琢磨什麼。
正巧廠長夫人朝工廠走來,蘇爾眉毛一揚:“機會來了。”
瞧著對方那副扭曲快意的樣子,通常心態越是膨脹越容易對付。
紀珩低聲道:“引開那些狗不難,一會兒我……”
尚未說完,蘇爾突然舉起一隻手,打斷問:“你猜我在學校裡最擅長什麼?”
紀珩看著他,蘇爾微笑道:“長跑和扔鉛球,破過校紀錄。”
說完從衣服裡掏出從保安身上搜刮來的電棍。
“之前你嫌帶著招搖,現在可以用上了。”他瞄了眼廠長夫人的方向:“相信我的準頭。”
“……”
蘇爾趴在邊緣,像是一個耐性十足的狙擊手,眯了眯眼喃喃自語:“停下來,隻要停下來三秒鍾就好……”
上天並未聽到他的請求,廠長夫人拖著鋼棒繼續慢悠悠走著。
無法保證一次命中率,蘇爾也不敢輕舉妄動。
這時紀珩突然撿起一枚石子,往遠處一拋,石子落在草坪發出一聲悶響,廠長夫人下意識駐足,轉身朝那個方向看去。
機會!
蘇爾毫不遲疑丟出電棍。
紀珩提前掰開側面經過風蝕翹起的水泥塊,一旦蘇爾失敗,可以再補一刀。然而電棍穩狠準地砸到了廠長夫人頭上,一聲慘叫響起,他看了蘇爾一眼,後者挑眉:“如何?”
“很準。”
廠長夫人是倒下了,底下狗叫得卻是更加兇猛。有的不停跳起來,恨不得飛上來要將他們分食。
紀珩看向遠處,皺眉:“廠長來了,換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