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找一位老婆婆。”她說。
苟寶菩最討厭熊孩子,顧慮著有保護法不敢輕舉妄動,頗為冷淡說:“老人家的脾氣可不好。”
小女孩:“是蘇爾找她做生意。”
知道蘇爾曾經來過福利場,小女孩直接指名道姓。
苟寶菩還未表現出什麼,反倒是那具骷髏聽到這個名字頓時殺氣騰騰。
苟寶菩樂了,態度轉換:“他一個玩家,能做什麼交易?”
小女孩拒絕回答。
指腹摩擦著手腕上的珠子,苟寶菩承諾:“你告訴我,我不會說出去。”頓了頓又補充一句:“連帶你今天闖進來的事情也一筆勾銷。”
後面一句話挺吸引人的,小女孩遲疑了一下:“絕對不可以說出去。”
她還想在外面風光一把。
苟寶菩點頭,假模假樣做了個發誓的動作。
“聽說當初在福利場,老婆婆很中意蘇爾手上的皮膚,”小女孩說明情況:“現在他受了點傷,又有一個治療道具,覺得直接用太浪費了,索性一並把皮剝下來。”
“……”
每個詞匯都通俗易懂,連在一起怎麼就有些驚悚?
苟寶菩一貫全是笑容的臉上多出一抹復雜,許久後看向對面的鬼王:“你被賣的不冤。”
狠起來連自己都賣,還有什麼是蘇爾做不到的?
Advertisement
作者有話要說:
鬼王:那個混蛋真正該賣的是他的臉皮!厚顏無恥!
第48章 交換線索
小女孩代替蘇爾做生意時,當事人正十分虛弱地背靠大樹休息。
保潔員剝完皮便默默帶著工具離開,在她看來,人狠毒起來比鬼要可怕的多,蘇爾就是個鮮活的例子。
張屹咽了下口水:“我們……也走麼?”
蘇爾:“麻煩扶我起來。”
手雖然恢復了,但腦神經還在隱隱作疼,大概是方才過度忍耐留下的後遺症。
晃晃悠悠站起來,好在身體很快找回重心,一草一木的倒影漸漸在瞳孔中有了清楚的呈像。緩了一會兒,來回活動了一下手指,蘇爾才重新彎腰撿起保安的電棍,順便搜身。
可惜除了一串鑰匙,並未再有其他發現。
等到蘇爾走去另一邊,張屹伸出一根手指,確定保安已經沒氣了,大鏟一揮,開始挖坑準備埋人。完事後祈禱:“但願屍體一時半會兒不會被發現。”
“可能性很低。”蘇爾正在檢查一具無頭玩家的屍體,因為自身原因,談不上多少感慨。倒是張屹,頗有一種兔死狐悲之感,蹲下來支著腦袋:“有朝一日或許我們也會被黃土隨意一埋,無人問津。”
說話時,特地留意了一下蘇爾的表情,確定在對方臉上並未看到有情感上的共鳴。
一個人自說自話挺尷尬的,張屹輕咳一聲:“你說為什麼保潔員和宿管在改造營有這麼重要的位置?”
蘇爾淡淡道:“宿管負責看管學生,保潔員制作標本,都是改造計劃的參與者。”
張屹煙癮犯了,可這裡又沒煙,憋得有些難受:“保安負責的不也挺多?打死逃跑的學生還要埋屍。”
但他們就沒資格給甲字評價。
蘇爾:“前一件事保潔員也能做。”拍拍手上的土:“回去吧。”
兩人又把玩家的屍體重新埋回去,擔心引人注意,也不敢為他們立碑。
張屹找了個不起眼的地方連同鐵锹一並扔了:“現在去哪?”
蘇爾太年輕了,對於比自己年輕的人,難免有輕視之感,但適才對方毫不猶豫剝去皮膚的畫面,讓他心中生出一絲畏懼。
這正合蘇爾心意,在紀珩和趙三兩面前,他得拿捏著分寸,避免像十萬個為什麼一樣追問。任何人面對好奇心太過旺盛的隊友,都不會有太好的觀感。
而面對張屹,這種一次性合作對象,就沒這麼多顧忌。
“回宿舍。”
路上,蘇爾抓住機會問了許多關於遊戲裡的細節。
張屹耐著性子一一解答,心想著終於可以到寢室休息一會兒,然而交談間卻不知不覺和蘇爾上到了頂樓。
等意識到身處何處,張屹忍不住咽了下口水:“來這裡做什麼?”
蘇爾:“找出是誰殺了保潔員。”
張屹訕笑:“直接問不就行了。”
看那保潔員願意幫忙剝皮,雙方間應該存在一定淵源。
蘇爾給他打了個比方:“副本裡的考官可以給你暗示,但不能直接透題。”
從神算子當日的舉動可以推測小女孩說得大約都是真實的,執著於打遊戲臉遲早被遊戲打死。
說話的功夫四處查看,不知是不是錯覺,似乎有淡淡的血腥味縈繞在鼻尖。
這時張屹有所發現,拉開垃圾桶,在後面的牆縫裡看到了血跡,心裡不禁有些發怵。蘇爾反倒主動上前一步,用手確認了一下血漬的湿潤程度。
過了片刻,蘇爾側過臉對張屹道:“這棟樓還住著其他保潔員,你想辦法拖住他們,我進屋看看。”
張屹的笑容徹底掛不住,心中湧現著無盡悔恨,自言自語:“我錯了……”
從一開始他就該選擇和眾人一起去檔案室。
·
張屹不知道的是,檔案室的情況更談不上有多好。
在副本裡待久了,開鎖和散打技能幾乎成了玩家的必備。留下一人在門口放風,剩餘玩家合作翻找資料。
這家改造營不知存在了多長時間,一眼望去有數十個櫃子,每一個都塞滿了檔案袋。
“這得看到什麼時候?”有人扶額低嘆。
紀珩沒多少情緒波動,他主要看了近年的會計檔案,其中重點瞧了改造營各類人員的工資表。發現宿管和保潔員這兩年薪資都是在逐漸下滑。
眾人安靜地看資料,時間一長,有一種壓抑的窒息感開始蔓延。
“這都已經第四天了,”終於有人忍不住發聲抱怨:“一個甲字評價沒拿上,線索也沒有,這樣下去就是等死。”
一番話倒是說出了眾人的心聲,遊戲留給玩家的時間隻有七天七夜,一旦超過這個界限,就是必死局。
“我這裡可能有個突破口。”一名叫劉文竹的女玩家猶豫了一下:“不過挺危險的。”
在不少期待的目光中,她緩緩開口:“我有個道具,叫破碎的筆,可以用來請筆仙。”
眾人面面相覷,很快就有經驗老道的玩家對其中‘破碎’二次提出質疑。
劉文竹勉強勾了勾嘴角:“隻能請,不能送。”
“……”
劉文竹急忙道:“這道具如果白天用,請來的筆仙會很虛弱,但相應給出的答案可能比較模糊,晚上用能請厲鬼,答案明確不過……”
請厲鬼的後果不言而喻。
和劉文竹一個宿舍的李笑目光一動:“大家力量聯合起來,未必對付不了一個虛弱的筆仙。”
說罷看向紀珩,論實力,這裡最強的就是他。
“我無所謂。”紀珩淡淡道:“但不能保障每個人的安全。”
檔案室內重新安靜下來,各自權衡利弊。半晌忽然有一名玩家發出不同的聲音,表示自己實力比較弱,而且請筆仙一般三個人足矣。
劉文竹作為提供道具的人,這時候表現出的態度強硬:“覺得自己實力弱的,請自行離開。”
她可沒那麼大度,憑什麼自己冒著生命危險得到的答案要分享給其他人。
適才開口的男玩家名叫陳凌峰,之前在蘇爾被宿管員針對時,還幸災樂禍過,此刻他看向其他玩家:“大家應該理智合作才對,明明有更穩妥的辦法,為什麼要一起冒這個險?”
這話說在了部分人的心坎上,哪怕知道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可強行拉實力不高的他們進去是有些過分了。
陳凌峰見有人開始意動,繼續遊說:“隻要讓最厲害的幾個人……”
還沒說完話,感覺脖子一麻,一切事物變得黑暗,下一刻就暈了過去。
紀珩動手的太過突然,根本沒人反應過來。
劉文竹喉頭一動:“幹得漂亮!”
小人心性,陳凌峰這樣的就算被趕走也難保不會找人來檔案室抓他們。
鄙視地看了眼昏過去的人,又對其他人說:“誰不要參加,不強求,走遠點就行。”
前車之鑑,再無人有異議,適才附和陳凌峰的人識相閉嘴。
這時劉文竹才拿出一根極其細長的筆,做好心理準備後說:“開始吧。”
走完既定的流程,靈值高的玩家明顯可以感覺到這片空間裡多了什麼東西。
劉文竹深吸一口氣:“一人一個問題。”末了又囑咐一句:“想清楚了再問。”
不用她說,大家也很慎重。誰也沒問自己是否能活著離開這種問題,在變化莫測的恐怖副本裡,毫無意義。
當然,他們也害怕聽到否定的答案。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等到第四個人剛一問完,手中筆轉動速度變得出乎意料快,劉文竹盡量控制住不去發抖:“已經到極限了。”
這本身就是個不完整的道具。
她話音落下的瞬間,細長的筆中間一截突然鼓起來,像是往裡面打了氣一樣。
“快松手!”劉文竹叫了一聲。
下一秒,筆當場炸開,飛出去的筆尖狠狠戳進了對面人的胳膊,一聲悶哼聲響起,李笑捂住泊泊流淌血的傷口,驚出一身冷汗。
紀珩從檔案櫃裡抽出幾本檔案:“走。”
剛剛的動靜有些大,難保不會引來人。
然而沒有上鎖的門卻是怎麼也拉不開。
禍不單行,李笑身體突然不受控制,不顧胳膊上的傷口,用頭猛地撞櫃子自殘,口中卻道:“救,救我……”
劉文竹皺眉:“被上身了。”
紀珩看向靈值比較高的一位玩家:“你去把鬼引出來,我來動手解決。”
那人也沒有遲疑,按照計劃行事。
·
“不得不說,這裡食堂飯菜的味道不錯。”張屹打了個飽嗝。
探案過程比想象中的輕松,適才查找完線索,他便和蘇爾去了食堂。
蘇爾沒吃幾口飯,頭還在隱隱作疼,想著趕緊回寢室小睡一會兒。
他們這一層,住的基本都是玩家,剛到拐角便能聽見些聲音,張屹愣了下:“他們回來了?”
不但回來了,還都聚在一個宿舍。有幾人看著十分狼狽,渾身血汙。
今天食堂有香鍋,兩人身上帶著些飯香,現在站在門口,多少有些招人嫌。
張屹在氣氛進一步尷尬前,及時轉移話題:“我們發現了一些線索,要不要交換?”
劉文竹笑容虛弱,似乎受了些小傷,望向其他人,見大家都沒什麼意見,便點頭說:“好。不過希望你們的線索管用。”
張屹看向蘇爾,後者也同意分享。其實對蘇爾來說,交換信息得不到什麼好處,就算他什麼都不說,紀珩肯定也會把在檔案室的經過告知,隻是那樣就有些下作了。